就在趙雅蘭和杜敏盤算着如何將杜敏送到譚縱身邊的時候,譚縱領着蘇瑾和喬雨悠閒地在京城的各大景點溜達着,完全沒有受到李少卿事件的影響,他無論如何也料不到,自己竟然還會招來一場飛來豔福。
第二天上午,譚縱沒有帶別的護衛,只領着喬雨出了驛館,在街上逛了一圈,確定沒人在後面尾隨,擡步走進了路邊一間古玩店。
“兩位爺,裡面請,裡面請。”見譚縱和喬雨衣着光鮮,氣宇不凡,一名正在店裡用雞毛撣子清掃着灰塵的夥計見狀,滿臉堆笑地迎了上去,並且衝着裡屋喊了一嗓子,“掌櫃的,來貴客了。”
譚縱打量了一下屋裡,幾排架子上放着瓷器和青銅器,牆壁上掛着字畫,與一般的古玩店沒什麼不同,看上去很普通。
“兩位公子,是想來看些瓷器、銅器還是字畫?”一名挺着個大肚子的胖中年人從裡屋走了出來,笑眯眯地問道。
“掌櫃的,有沒有帶鳥首的青銅酒杯。”譚縱打量了一眼胖中年人,微微一笑,說道。
“不知道公子要哪個年代的?”胖中年人聞言微微怔了一下,笑容滿面地望着譚縱。
“春秋,楚莊王時期。”譚縱不動聲色地看着胖中年,沉聲說道。
“有,有,當然有了。”胖中年人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一側身,伸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請兩位公子到後院看貨。”
譚縱和喬雨擡步向後院走去,胖中年人衝着那名夥計使了一個眼色,那名夥計就拿着雞毛撣子在門口的貨架上清掃了起來,暗地裡把起風來。
“這位公子,不知道您是哪裡人呀。”進了後院,胖中年人一邊在前面領路,一邊笑着問道。
“江南一個小地方。”譚縱聞言微微一笑,說道。
“江南好呀,風景如畫,是個景色秀麗的地方。”胖中年人的雙目閃過一絲異樣的神采,笑着回答。
“這位公子,您要的東西就在裡面,好好挑選着,在下還有事兒,先失陪了。”胖中年人將譚縱和喬雨帶到後院一個僻靜的房間前,衝着兩人拱了一下手,起身離開了。
譚縱剛要推門,喬雨率先推開房門走了進去,她要看看裡面有沒有危險,譚縱見狀不由得搖頭笑了笑,跟在後面走了進去。
“譚大人。”房間裡有一名三十多歲、溫文爾雅的男子正坐在椅子上看書,見譚縱和喬雨進來,連忙站起身,恭敬地向譚縱一拱手。
“你就是司徒良天?”譚縱打量了一眼這名男子,微笑着問道。
“正在下官。”那名男子直起身子,鄭重其事地望着譚縱,“從今天起,下官就追隨譚大人,一切以大人馬首是瞻。”
司徒良天就是清平帝派來協助譚縱處理漕幫事務的人,漕幫事務紛繁複雜,譚縱是監察府的江南遊擊,本來就有很多事情要忙,怎麼可能有過多的精力去關注漕幫的那些大大小小的事務。
“你下午去一趟魯氏米鋪,告訴魯氏米鋪的老闆魯重山,兩天後本官在什剎海邊上的一個民居內設宴。”譚縱並沒有多待,與司徒良天聊了一陣就離開,走的時候遞給了他一張紙條,上面寫的是民居的地址和與魯重山接頭的暗號。
“大人放心,下官一定將此事辦好。”司徒良天聞言,衝着譚縱一拱手,宏聲說道。
中午,譚縱回了驛館,令他感到有些意外的是,三巧竟然來了,在大廳裡與蘇瑾嘰嘰喳喳地說着話,這小丫頭近來一直在忙活着安置那些投奔過來的小乞丐的事情,很少來驛館。
“譚大哥,小妹這次來有一事相求,還望大哥幫忙。”見到譚縱,三巧笑嘻嘻地向他說道。
“什麼事兒?”譚縱聞言,微笑着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小妹看中了一家客棧,想請大哥入股。”三巧殷勤地走上前,給譚縱倒了一杯茶,笑着道明瞭來意。
“客棧!”譚縱接過茶杯喝了一口茶,擡頭有些意外地看着三巧,“你怎麼想起來做客棧的生意了?”
“客棧好呀。”三巧雙手往身後一背,一本正經地向譚縱說道,“每天來京城裡的外地人這麼多,他們總得吃飯睡覺吧,小妹這些天來特意打探了一下,京城的客棧幾乎每天都客滿,生意那是好得不得了,利潤自然也相當可觀了。”
“你經營過客棧嗎?”譚縱聞言,笑着放下了手裡的茶杯,不得不承認,經營客棧倒是一個不錯的賺錢途徑。
“不就是當掌櫃的嘛,那有什麼難的,慢慢學就會了唄。 ”三巧見譚縱懷疑她的能力,小嘴一翹,傲然向譚縱說道。
“那個客棧需要多少銀子?”譚縱笑着搖了搖頭,既然三巧這麼有信心,那麼他決定讓她嘗試一下,如果經營好了的話,三巧也算是有一項事業了。
“明天上午有好幾家去談,現在還不知道買下來多少錢。”三巧搖了搖頭,眼珠骨碌碌轉了幾下,笑盈盈地向譚縱說道,“小妹剛纔已經問了蘇瑾姐姐,大哥明天好像沒事兒,不如一起去湊湊熱鬧。”
望着笑容狡黠的三巧,譚縱忽然嗅到了一種空手套白狼的味道,不由得無奈地搖了搖頭。
東昇客棧位於京城的南城,位於居民區和商業區之間,是一個有着百餘年的老字號,生意紅火,很多南來北往的人都喜歡在這裡落腳。
第二天上午,一輛馬車在東昇客棧的門口停了下來,譚縱和三巧、喬雨從車廂裡下來,向客棧裡走去。
“三位貴客裡面請。”站在門口的一名夥計見狀,連忙殷勤地迎了上來。
“我們不是住店的,找你們老闆有事。”譚縱衝着那名夥計微微一笑,說道。
“您後面請。”那名夥計聞言,頓時明白了過來,躬着身子將譚縱三人領到了客棧的後院。
客棧的前院是用來招待客人,後院則是住的夥計和家眷,此時,後院的大廳裡坐着幾幫人,正一邊喝茶一邊聊天,看樣子是來買客棧的人。
見譚縱三人進來了,聊天的人們不由得望了過來,譚縱微笑着向衆人拱了拱手,在靠近門口的座位上坐了下來,喬雨和三巧坐在了他身後的座位上。
出於禮貌,屋裡的人也向譚縱拱了一下手,算是打了一個招呼,然後繼續在那裡談笑着。
大約過了兩盞茶的工夫,一個四五十歲、神情憂鬱的瘦高個中年男子走了進來,在座的人們紛紛站了起來,向起拱着手。
譚縱知道,這個瘦高個中年男子應該就是客棧的老闆,也跟着屋裡的人站起了身子。
“各位,在下家中突遭變故,不得以出手東昇客棧,感謝各位百忙之中抽空前來。”瘦高個中年男子微笑着向四周的人拱着手,在在上首的主位坐下,等現場衆人落座後,沉聲說道。
“李老闆,你就開個價吧,這個客棧準備多少錢出手。”一名坐在瘦高個中年男子下首位的粗壯中年人大咧咧地說道。
“對,李老闆,你就出個價吧。”這時,坐在粗壯中年男子對面的一個絡腮鬍子中年男子也開了口,“無論多少,在下絕對不皺一下眉頭。”
另外的幾撥人聞言,也都出聲附和,要李老闆出價。
譚縱也不說話,不動聲色地望着眼前的這一幕,就這一會兒工夫,他已經看出來了,別看屋子裡坐了好幾撥人,除了那個粗壯中年人和絡腮鬍子中年人外,其他人只不過是來湊熱鬧的。
三巧昨天就已經將李老闆的遭遇告訴了譚縱,李老闆的大兒子做生意中了別人的圈套,一下子賠了一大筆銀子,不僅賠光了身家,而且還倒欠外面六七百兩銀子,被債主告進了衙門裡,現在還在五城兵馬司的大牢裡蹲着,如果還不上銀子,可就要被判刑了。
李老闆就這麼一個兒子,當然不願意看見其坐牢受苦,因此決定賣了這祖傳的客棧,來幫兒子脫罪。
“實不相瞞,在下爲了救犬子,已經拿出了全部積蓄,現在還差三百兩銀子。”李老闆沉吟了一下,向在座的人說道,“等救出了犬子,在下就準備回老家,翻蓋一下祖房,買上幾畝薄田,了度餘生,因此在下不得不留一些養老錢。”
“客棧的底價五百兩,上不封頂。”說着,李老闆伸出右手五根手指,沉聲說道,“等下在下讓人拿來筆和紙,大家將底價寫上去,價高者得。”
“原來要競標。”譚縱聞言,嘴角流露出一絲笑意,對於李老闆來說這是一個不錯的選擇,既不用得罪這些買客棧的人,又能最大化地獲取利益。
隨後,幾名客棧裡的夥計拿來了筆和紙,交給了在座的人,屋裡的人頓時小聲議論了起來,好像在商量着價格。
譚縱想了想,在紙上寫了一個價格,交給了一旁的夥計。
等屋裡的人都寫好價格後,李老闆一個個地將底價讀了出來,果然像譚縱猜想的那樣,除了粗壯中年人和絡腮鬍子中年人外,其他的幾撥人果然是來湊熱鬧的,因爲他們的底價都是五百五十兩銀子。
而粗壯中年人和絡腮鬍子中年人的底價都是七百兩,這是東昇客棧的市價高出了一百兩,顯示了兩人的必得之心。
“三巧,八百兩。”正當現場的人們認爲接下來輪到粗壯中年人和絡腮鬍子中年再次競價的時候,李老闆打開了最後一張寫有價格的紙條,臉上神情一遍,讀出了上面的數字。
“八百兩!”現場的人們頓時感到一陣驚訝,紛紛望向了譚縱,誰也想不到譚縱竟然會出這麼高的價格。
尤其是粗壯中年人和絡腮鬍子,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兩人原本以爲會較量一場,沒想到半路殺出了一個程咬金,直接將事情給攪黃了。
“這位公子,你是不是寫錯價格了?”李老闆放下手裡的紙張,有些驚訝地望着譚縱,他的這處客棧早就被京城裡的權貴給看上了,雖說公開競標,但其實真正敢競價的,也只有背後勢力相當的粗壯中年人和絡腮鬍子中年人,別人即使有錢,再想得到這個客棧,那麼也只有望而興嘆的份兒。
因此,李老闆當看見譚縱的這個價格後,這才感到驚訝。
“沒錯,八百兩。”譚縱微微一笑,向李老闆說道,“這麼大個地方,位置又好,八百兩正合適。”
“兄弟,這客棧可不是錢多就能開起來的,萬一出點兒什麼差錯的話,說不定人都要交待在裡面了。”粗壯中年人聞言,端起茶杯,一邊喝茶,一邊不動聲色地說道,言語裡充滿了威脅的意味。
“年輕人不能太過沖動,會吃大虧的,這裡可是京城,不是地方上可以比的。”絡腮鬍子中年人聞言,也端起了茶杯喝起茶來,陰陽怪氣地說道。
“李老闆,如果在下沒有記錯的話,你剛纔可是說的價高者得,在下現在是不是競下了東昇客棧!”譚縱這下終於明白三巧爲什麼讓自己來一趟了,原來裡面有這麼多的破事兒,他對粗壯中年人和絡腮鬍子中年人的威脅視若無睹,微笑着向李老闆說道。
“這位公子,你真的想要這個客棧?”李老闆看了一眼面色不快的粗壯中年人和絡腮鬍子中年人,好心提醒他,“八百兩銀子也不是個小數,還是回去跟家人商量一下的好。”
譚縱的江南口音使得屋裡的人都以爲他是從江南來的富家子弟,李老闆不忍心看他一個外地人吃虧,就像粗壯中年人和絡腮鬍子中年人說的那樣,在京城開客棧並不是有錢就能成的,如果沒有當地勢力的保護,不要說官府的人找麻煩,就是那些一天到晚來鬧事兒的混混也能讓人頭疼死。
“李老闆,這件事情本公子能夠作主,請辦理手續吧。”譚縱聞言微微一笑,不動聲色地向李老闆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