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簡直欺人太甚了!”韓小娥在一旁陪着喬雨與李家的兩個媳『婦』說着話,聞言後不由得氣憤地說道?
馬老六顯然是在刻意刁難李家,李家都要離開了難民營,不再是片裡的人了,他根本沒有權利將他們留下。?
“小五,你爹他們沒事兒吧?”李大娘擔憂地看着李五山,馬老六可有不少狗腿子,真要是動起手來的話,李大叔和三個兒子可就要吃虧了。?
“沒有。”氣喘吁吁的李五山穩定了一下心神,衝着李大娘說道,“娘,我爹被馬老六威脅,留下來給片裡搶糧食。”?
“威脅?”李大娘一聽,雙目流『露』出驚訝的神『色』,急聲問道,“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我爹他們已經吃了那頓‘斷頭飯’,被馬老六揪住不放。”李五山點了點頭,十分懊惱地說道,“小娥妹子不是來了,我爹本來想還了‘斷頭飯’的糧食,可是馬老六那混蛋竟然說吃了‘斷頭飯’就等於已經確定要去搶糧食,臨陣換人的話就是壞了官府的規矩,不僅要受到官府的追究,而且還會給大家帶來黴運,我爹不想招惹官府裡的人,也不想讓大家在背地裡說閒話,所以決定參加這次的較量,給片裡的人搶回糧食。”?
“這個馬老六,心腸咋這麼毒呢。”李大娘一聽就明白了過來,忍不住跺了幾下腳,一臉焦急地說道,這擺明了是要找李家的麻煩。?
“那個較量什麼時候開始?”譚縱聞言,不動聲『色』地問向了李五山,他既然答應韓小娥帶李大叔一家走,那麼自然就不會對此置之不理。???
“正晌午。”李五山扭頭望向了譚縱,他說的晌午是中午的意思,正晌午也就是午時,天氣正暖和的時候。?
“馨兒,你等會兒領着大家先回城,我過去看看。”現在距離午時還有差不多一個小時,譚縱的嘴角流『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笑意,既然這個馬老六不知死活,那麼他不介意給馬老六一個教訓,於是起身走到喬雨的身旁,微笑着說道。?
“相公,小心點兒。”喬雨現在的名字是劉馨,雖說有護衛和士兵的保護,但這裡畢竟是聚集着衆多災民的難民營,隨時都可能發生意想不到的事情,喬雨聞言,關切地望着譚縱。?
譚縱笑了笑,伸手撫『摸』了一下喬雨頭上的秀髮後,招呼起沈三,帶上幾名護衛和一名什長跟着李五山去了馬老六住的地方,按照慣例,馬老六會在較量開始前三十分鐘將人帶到現場。?
“請等一下。”譚縱走了沒幾步,身後傳來了一個聲音,韓小娥小跑着走了過來,一臉期望地望着譚縱,“公子,這件事情是由奴婢引起的,奴婢想和你一起去。”?
譚縱覺得韓小娥說的合情合理,於是聞言點了一下頭,帶上了她。?
見此情形,喬雨望着緊緊跟在譚縱身旁的韓小娥,柳眉不由得微微一蹙,或許是女人的直覺,她感覺韓小娥好像在刻意接近譚縱,也不知道打得什麼主意。?
在李五山的帶領下,譚縱穿過了一段骯髒凌『亂』、空氣中瀰漫着刺鼻臭味兒的難民區,來到了一個帳篷前,裡面住着的就是馬老六。???
帳篷是官府配發給各個片長的住處,算是一項福利,能夠遮風擋雨。不僅如此,片長還能額外得到官府的食物供應,享有着令災民們羨慕的特權。?
“小五,你怎麼又來了?”帳篷一旁的空地上聚集着一羣人,或站或立,在那裡說着話,一名坐在地上四十多歲、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見到了李五山,頗爲意外地站了起來。?
那名中年男子就是韓小娥口中的李大叔――李滿倉,隨後,李滿倉的視線就落在了跟在李五山身後的譚縱和韓小娥身上,臉上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眼前這位衣着光鮮的公子應該就是韓小娥的主家了。?
“爹,這是李公子。”李五山連忙跑過去,興沖沖地向李滿倉介紹着譚縱,在他看來譚縱來這裡就是爲了給李滿倉撐腰來了。?
“公子大恩,李家永生難忘。”李滿倉聞言,走上前衝着譚縱跪了下去,三名年輕人見狀從人羣中走了出來,跟着李滿倉向譚縱下跪。?
那三名年輕人就是李五山的三個哥哥,遺傳了李滿倉高大的身材,怪不得李家能從家鄉順利支撐到武昌城外,五個棒小夥子是任誰都不敢小覷的一股力量。?
況且,李滿倉爲人耿直,樂於助人,在這片災民中擁有着很高的威望,在加上五個兒子,馬老六不敢找李家的麻煩,只能背地裡使陰招。?
李滿倉和三個兒子這麼一跪,現場的人頓時將目光集中在了譚縱的身上,私下裡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他們已經知道李家要進城的消息,暗自猜測着譚縱的身份。???
譚縱讓韓小娥和李五山扶起李滿倉後,向沈三衝着帳篷使了一個眼『色』,沈三於是領着兩名護衛迎着帳篷走了過去。?
帳篷的隔音效果非常不好,沈三剛走近就聽進裡面傳來一陣女人壓抑的呻『吟』聲和男人沉悶的喘息聲,眉頭不由得微微一皺,看樣子裡面的人興致不錯呀,在這個時候還有心情進行**之歡。?
“這是片長的住處,未經通報,不得進入。”兩名手裡拎着刀的小混混守在帳篷前,見沈三走了過來,於是拎着刀迎了上去,左邊的一個小混混知道對方來者不善,於是打着官腔說道。?
“原來是片長呀!”沈三聞言,嘴角不由得流『露』出一絲不屑,不過一個區區的災民頭兒,竟然也敢擺朝廷官員的譜兒,簡直可笑之極,他冷笑着望着那名說話的小混混,不無嘲諷地說道,“不知道跪片長是幾品官呀!”?
“我們片長几品官你還沒資格知道。”右邊的那名小混混聽出了沈三話裡的嘲諷,他知道沈三與李滿倉有關,於是陰森森地望着沈三,趾高氣揚地說道,“實話告訴你,我們片長可是武昌府府衙親封的,與武昌府的官員關係都非常好,你要是想在這裡找事兒的話,就等着被關進武昌府大牢吧。”?
見右邊的小混混竟然威脅自己,沈三一揚手,啪地就給了他一個耳光,這一耳光勢大力沉,打得那個毫無防備的小混混身體一歪就倒在了地上,口鼻出血,昏死了過去。???
經歷了江南一事後,沈三現在可是堂堂的正七品官身,正兒八經的大順官員,纔沒有將這個狐假虎威的小混混放在一起。?
說句不客氣的話,就算是武昌府知府,也不敢招惹監察府的正七品暗探,對方隨便收集一點兒把柄的話就夠讓他吃不了兜着走。?
四周的人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誰也沒有想到沈三會突然出手,而且還下手如此之重,這難民營裡的片區畢竟是武昌府府衙劃分的,片長也是武昌府府衙親授的,難道沈三就不怕被武昌府府衙找麻煩。?
自古以來,百姓對官府就存在一種畏懼的心理,別說府衙了,縣衙也足以令百姓們高山仰止,戰戰兢兢,在現場的這些災民的眼中,武昌府府衙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存在,因此馬老六這才能拿着雞『毛』當令箭,在難民營裡耀武揚威。?
韓小娥的雙目不由得閃過一絲異樣的神采,從剛纔的情景看來,沈三並不懼怕武昌府府衙,這說明他有辦法來擺平府衙的那些人。?
“你……你怎麼打人?”剩下的那個小混混嚇了一跳,望了一眼倒在地上生死未知的同伴,結結巴巴地望着沈三。?
沈三理也不理那個小混混,衝着身後的兩名護衛揮了一下手,兩名護衛立刻越過了那名小混混,氣勢洶洶地闖進了帳篷裡。?
小混混原本想攔住那兩名護衛,結果被沈三冷冰冰的目光一掃,頓時就僵在了那裡,脊樑上不由得冒出一股寒意,他還從沒有看見過如此可怕的眼神,令人『毛』骨悚然。???
片刻之後,衆目睽睽下,一名護衛揪着一名光着身子的男子的頭髮,動作粗暴地將其拖出了帳篷,拽着他大步走向了譚縱。?
“你們是什麼人,竟然敢如此對待本片長,簡直目無王法……”一路上,被拽着頭髮的男子不停地掙扎,口中大喊着,雖然顯得異常的狼狽,但仍然不忘擺着“官威”。?
韓小娥見狀,臉上不由得一紅,連忙轉過了身去,纔不願意看那名男子的身體。?
來到譚縱面前後,那名揪着那名男子的頭髮的護衛鬆開了手,那名男子見狀剛準備站起來,跟在他後面的另外一名護衛上前就是一腳,徑直將其踹在了地上,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先前將那名男子拽出帳篷的護衛俯下身,一把揪住他的頭髮,將他的臉擡了起來。?
“你就是馬老六?”望着腳下那名一臉痛苦的瘦長臉男子,譚縱不動聲『色』地問道。?
“正是本片長,你是何人,難道不知道擾『亂』此地的秩序是要吃官司的!”瘦長臉男子正是馬老六,此時雖然韓小娥轉過了身去,馬老六不知道她是誰,不過李五山卻站在譚縱身旁,這使得他立刻清楚了譚縱的身份,心中頓時感到不妙,於是故作鎮定地向譚縱說道,暗中以武昌府衙來壓譚縱。?
馬老六的話音剛落,立在一旁的沈三猛然飛起一腳,徑直踹向了他的面門:竟然敢威脅譚縱,簡直就勢活得不耐煩了。???
馬老六的頭髮被揪住,避無可避,結結實實地捱了一腳,臉上頓時血花四濺。?
遭受如此重創,馬老六嗷地就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抓住他頭髮的護衛就勢一鬆手,馬老六就抱着臉在地上打起滾來,口中不斷地發出痛苦的哀嚎。?
人們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幕,現場鴉雀無聲,只有馬老六的哀嚎聲在空中回『蕩』,顯得異常悽慘。?
譚縱最痛恨的就是馬老六這種趁火打劫的傢伙,他並不準備輕易放過馬老六,衝着沈三使了一個眼『色』,沈三一揮手,兩名護衛立刻上前,從地上架起慘叫着的馬老六,拖到了譚縱的面前,拽着他的頭髮擡起了他的腦袋。?
“現在本公子要帶走李家的人,你有什麼意見?”譚縱望着滿臉是血的馬老六,面無表情地說道。?
“本片長是武昌府府衙所封,你竟然敢毆打本片長,就等着吃官司吧。”馬老六知道自己這次撞上鐵板了,不過此時此刻他已經沒有了退路,就這麼放走李家人的話不僅他的顏面無存,無法再在難民營裡立足,而且自己也咽不下這口惡氣,於是倚仗着自己的片長是武昌府府衙授予的,並且與管理這一片的武昌府官吏關係不錯,決定與譚縱死抗到底,忍着臉上的劇痛,惡狠狠地望着譚縱,面『色』顯得頗爲猙獰。?
譚縱聞言微微一笑,他才懶得與馬老六這種小人物糾纏,擡頭望了沈三一眼。?
“軍爺,鞭子不錯,賣給我吧。”沈三清楚譚縱意思,隨後走到那名什長面前,將一錠五兩重的銀子往那名什長面前一伸,笑眯眯地說道。???
什長猶豫了一下後接過了銀子,將鞭子交給了沈三,他很清楚像譚縱這種權貴子弟不是他一個小小的什長能惹得起的,所以一直保持着沉默,免得自己牽涉進去。?
沈三拿過鞭子後,將鞭子甩給了幾名護衛中身材最壯實的一位,那名身材壯實的護衛拎着鞭子就走向了馬老六,手裡鞭落,衆目睽睽下抽得馬老六哭爹喊娘,滿地『亂』滾。?
“你們他媽的死人呀,還不快去報告吳大人,哎喲……疼死我了……”馬老六一邊在地上打滾,一邊衝着那些愕然站在一旁的手下喊道,這是他現在唯一的指望了。?
聽聞此言,幾名馬老六的手下不由得如夢初醒,隨即一鬨而散,火急火燎地跑去喊人去了。?
譚縱見狀,嘴角不由得流『露』出一絲冷笑,能被安排在難民營這種地方當差,看來馬老六口中的那個吳大人也不過是武昌府府衙一個芝麻綠豆的小官,何足懼哉??
也只有馬老六這種沒見過世面的小混混纔會將那個吳大人當個寶,緊抱吳大人的大腿在那裡狐假虎威,爲非作歹。?
“桂花姐姐?”正在這時,韓小娥忽然發出了一聲驚呼,快步迎着帳篷走了過去,譚縱擡頭望去,只見一名頭髮凌『亂』、衣衫不整的年輕女子從帳篷裡走了出來,裙子上沾着斑斑的血跡,一臉的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