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就聽到馬蹄聲越來越遠的聲音, 仔細一聽還不止一匹。
敏靖掀開帳簾進來,身上覆着一層霜白。
本侯對着啃饅頭的小書咳了聲抓起兩個饅頭跑了出去。
“這般模樣是怎麼回事?”
敏靖眉心沉重:“方纔探子來報,京城地界處全都佈滿了新帝的人馬。”
他口中的新帝指的自然是簡雲軒:“如果沒有記錯本侯記得大半的兵力都被先帝派來了漠南, 還有一半左右的兵力在京城。這留在京城的一大半兵力僅禁軍就佔了三分之一, 他們如何會有這麼多的人馬?”
敏靖臉上的神情越發沉重:“丞相一直私募兵馬, 先帝早就洞悉這一切。就連讓我領兵來漠南也是先帝早就計劃好的, 長安公主的事只是個幌子。”
皇帝姐夫原來早有先見之明, 知道簡華異心膨脹纔將兵力暗自分散了些出來。爲的就是防着簡華。
只是,百密一疏。他哪兒會想到簡華竟是在他皇宮取了他的性命。
“現今我們該如何是好?”
敏靖走上前來抓住本侯一隻胳膊:“現下敵我兩方兵力相當,只有一搏定輸贏。”
本侯也握住他的胳膊, 有那麼一刻本侯忽地看開了:“無妨,若是敗了至少大家死在一處。”
他的眸光勝雪夾着水光:“你是說你願意跟着我?”
我笑了不知道究竟在笑些什麼:“本侯說的是若我們輸了就死在一處做個伴兒, 若我們贏了本侯可就跟着呼衍走了。”
他不再說話本侯也不再說話。
因爲我們都知道, 兩國結盟重的便是信義。
織月國和匈奴此次結盟的信義便是本侯。
大軍又走了一日, 垂暮之時我們終於接近京城地界順帶着紮了個營。
遠遠地就能看到長路盡頭黑壓壓的一片。
“回陛下,此次是簡雲軒親自領兵。”回來的探子恭敬跪在允懷一側。
“他們有多少人?”
“回陛下, 粗略估計有十萬大軍。”
算上呼衍的軍隊我軍有十四萬大軍,我軍並不弱。
敏靖站在允懷一側略有憂心:“陛下,京城邊界的城牆與敵方來說是一道既有利的屏障,兩軍交戰起來恐怕我們需備好充足的糧草。”
允懷沉默了會兒道:“敏愛卿說得有理。”回頭衝着幾名將領吩咐,“吩咐下去兩軍交戰時主攻城門, 若是敵方放箭爾等立馬退回至安全區域。”
戰事中保存實力相當重要。
將領領命傳話去了, 敏靖允懷呼衍開始商討戰事。
本侯默默後退, 一個聲音將本侯叫住:“交戰期間定國候就不要到處走了還是待在朕身邊安全些。”
烏鴉叫聲自頭頂劃過, 一瞬間沒人說話, 不論是敏靖還是呼衍。
大概靜默了半盞茶的功夫,呼衍仰天笑了聲:“這話陛下估計說得有些偏了, 定國候以後是要跟着本單于回匈奴的,他還是待在本單于身邊說得過去。”
面前的幾個人將本侯扯來扯去權當我不存在,這種被忽視的感覺很不爽。
本侯乾咳了兩聲沒人搭理,再擡眼明顯感受到了那邊冷掉渣的氣氛。
我乾笑了聲:“陛下單于微臣還是習慣自己待着。”
敏靖一本正經幫腔有些好笑:“陛下,臣以爲定國候說得有理。戰事在即還請陛下單于以大事爲重。”
允懷寬袖下的手緊了緊,面上一副帝王的從容不迫:“敏愛卿說得有理。”
小書及時拱出來解救本侯:“侯爺,你要的東西小的給您找來了。”
藉着這個由頭本侯成功脫身。
昏暗燭光還不如螢火蟲的屁股亮,本侯捧着圖紙窩在牀上。
伸手,一杯清茶遞了過來。
再伸手,一片兔子肉遞了過來。
“侯爺這圖紙您還要看多久?”小書哀怨的聲音。
小書如此不開心本侯很能理解,本侯半坐起來望了眼牀邊的小書一眼:“行了,把燭臺放回桌上吧。”
小書一手端着糕點盤子一手拿着燭臺應了個是。
“這幅行軍佈陣圖還是之前奉命來監軍時先帝交給本侯的,沒想到現下倒排上了用場。”
聞言,小書扯着袖子抹眼淚:“侯爺 ,先帝死得實在是冤。”
是冤。
先帝一去苦了阿姐也苦了允懷。
明日就會見到他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