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小姐!”
與此同時,藏在暗處的兩個保鏢第一時間衝了出來。
然而,他們兩的動作依然沒有那道玄黑色的身影來得快,當他抱住任蓮盈時,仍是被瘋狂的小貨車狠狠擦撞到,飛跌出去,一連滾了十幾圈,撞到馬路牙子上才停下。
要是再晚一秒,後果難以想像。
他撐起一雙發紅的眸,將懷裡的人更緊了緊,後怕,恐懼,悔恨幾種情緒同時撕咬着他的理智,他放聲大吼,“抓住那個司機,不要讓他……跑了!”
話到一半,他張口噴出一捧鮮血,打溼了白色的石階。
任蓮盈擡起頭,就看到屠崢嘴角滲着血沫子,臉色迅速大變。她不敢動,因爲經過突然的撞擊,胡亂動的話很可能碰到不能碰的傷處,後患無窮。
左兵和左蘭迅速交換了一個眼神,他們也不是沒經歷過事情的善男信女,都極有默契,立即分派了彼此的分任。左兵衝向了正準備倒車逃逸的小貨車,左蘭跑上前扶住屠崢檢察情況。
“我沒事兒,先看看蓮盈。”
屠崢沒有要扶,自己坐到一邊,擡後拭去了嘴角的血沫子,就要撐起身去追小貨車。
“崢哥!”
任蓮盈嚇得大叫一聲,她直覺他的傷沒那麼簡單,聲音都嘶啞了幾分。
屠崢像是什麼都沒聽到,深吸口氣就衝向小貨車。左兵被車甩開,小貨車狂踩油門兒就要逃走,急速轉動的輪胎打着滑摩擦出陣陣青煙。屠崢一步飛身躍起,跳上了小貨車後的車斗裡,司機瘋狂打轉方向盤,擦撞到路邊的車輛,想將後鬥裡的人甩出去。可惜屠崢的手死死扣緊鐵箱子,一個縱躍撲到副駕位的車門邊,想要打開車門。
沒想到司機夠機靈,立即升起了車窗門。屠崢被甩回車門,揀起了一根鐵棒子,啪的一聲打破了車門,迅速打開車門,跳進了駕駛位。
“媽的,找死!”
司機滿臉扭曲,大罵着就往兜裡摸,竟然是一隻黑漆漆的手槍。
屠崢一眼認出槍支的來歷多半都是從黑市上購得,目光微閃間,已經一個擒拿手將槍反奪了過來,指準了對方的太陽穴,喝令停車。
司機冷笑一聲,滿臉的猙獰狂囂,“打啊,我特麼就不信,你們這些條子還真敢崩了我不成。哈哈!等老子進了局子,一撂錢就能出來,我看你們還能把我怎麼樣!”
還真夠狂的!
屠崢心下冷哼一聲,動作毫不遲疑地將槍一個反轉,槍脫子對準司機的太陽穴就狠狠砸了一去。
“我操……”
“嘴巴放乾淨點兒,信不信我這就讓你想叫都叫不出來。”
眸色陰冷至極,出手又快又狠。
小貨車終於停下了,左兵飛奔而來時,車門一下打開,滾下一個光頭男人,十分瘦削,臉色臘黃,眼袋重,一看這模樣就是個晝伏夜出、縱慾無度的人。這人剛纔有多囂張啊,他想爬上車時罵得叫一個難聽,簡直不堪入耳。這會兒全沒了氣勢,整個人兒滾在地上,蜷成一團兒,直打哆嗦,面目扭曲痛苦得像是在承受着什麼莫大的痛楚,可偏偏,一聲兒都發不出來。
“首長!”
左兵急忙上前朝駕駛座裡看,就見屠崢扶着門框,臉色已經一片蒼白,胸口劇烈地起伏着,顯示也是撐到了極點,他連忙伸手去扶,屠崢目光一睜,喝問,“蓮盈呢?她沒事吧?”
左兵一愣,苦笑,“首長,任小姐都被你護着全身而退了,我看您的情況比她的更嚴重。您先別亂動,我叫救護車。”
“別叫。直接打隔壁李院長的電話,我到他們那裡看看就成。蓮盈也跟我一起!”
“那這個人?”
兩人齊齊看向地上蜷縮的男人。
屠崢臉色冷酷到底,“一併帶走。稍後,再通知公安局那邊。”
“好!”
左兵趁機就上前給了那人拳頭以泄怒火,他接任務時真沒想到會有人來害一個已經渾身是病的女大學生。而且還不只一次下此惡手,簡直不可容忍。
“崢哥?!崢哥!”
任蓮盈由左蘭扶着,跑了過來,一臉惶惶地衝到屠崢面前,上下查看,又急又慌。
“盈盈,我沒事兒。”屠崢卻是一笑,擡手扶住任蓮盈,反手打量她的情況,“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剛纔衝力那麼大,腰腿上的傷不要緊吧?回頭還得拍個片兒,別好不容易恢復了,又落下什麼毛病。”
“好了啦!”任蓮盈一叫,眼圈兒全紅了,“你還說我,你看看你剛纔吐的血把人家衣服都弄髒了。你還……”
“唉,乖,不哭,哥沒事兒。不信一會兒我們一起做檢察,真的沒事兒。”屠崢發現自己越勸吧,這姑娘的水龍頭越是敞開了似的停不下,嘩啦啦地澆得他心都亂了,只得抱着哄啊哄。
等到李叔帶着急救隊趕到時,又不得不手拉着手地上了急救車。而且還非要他躺着,她坐在一邊跟着急救醫生一起量血壓,做基本檢察。
“左胸下肋骨三斷裂。”
“嘖,首長您還跟人打了一架啊,恐怕斷骨插到肺葉了,必須馬上動手術,這呼吸都有血水了。”
任蓮盈聽了,眼淚唰唰地掉,“你根本就不該追那個混蛋嘛!只要拍下照顧,讓警察們去抓就好了啦,幹嘛拼死拼活的,你瞧你現在……弄得那麼嚴重,肯定得住院,那不是……又耽擱你的那什麼重要任務了嘛!”
屠崢聽得苦笑,“是,盈盈說的都對,是崢哥不好,崢哥錯了,行不行?”
“不行不行,就不行!除非你沒斷骨頭!”
“……”現場一片寂靜啊!
衆人左看我我看你,明明挺緊張的搶救場面都變得不太嚴肅,個個抿着嘴角故做嚴肅,分明眼裡都是笑意了。
進手術室前,屠崢對趕來的陳風、鬍子等人下令,“好好招待一下那個司機,問問幕後主使是誰。要是他口風緊,只要不死,隨便你們怎麼審。”
陳風立馬就笑了,但這笑容冷得讓人心寒,“隊長,你放心。這個幕後主使者蠢得兩次居然用同一個精神病人,這精神病人兩次還只逮着咱嫂子撞,回頭我非弄死他不可!您就好好做手術,回頭等我們的好消息吧!”
走廊上。
韓笑陪着任蓮盈包紮傷口,雖然一句話不說,卻送上了甜甜的巧克力牛奶壓驚,親自打熱水給任蓮盈擦身子,動作溫柔,十分細心。
任蓮盈看着亮起的手術燈,吸了吸鼻子,問,“笑笑姐,你們……你們出任務的時候,都這麼……這麼危險嗎?以前看電視時覺得太小CASE了,可是今天我親眼看到,真的嚇死我了。”
她到底只是個普通的大學生,還是象牙塔裡的一員。就算經歷過一場生死,靈體出個竅,但也沒真正跟誰動過刀槍,今日再遭逢此危難,自己最重要的親人還爲她受了重傷上了手術檯,不後怕纔怪。
韓笑想了想,才道,“今天是意外。而且隊長是關心則亂,出任務時我們的警惕性都比日常要高上幾倍。你別太自責了,現在就是先把傷養好,不能讓那些想害你的人得意。一定要好好的!”
“對,好好的!”
雖然明感覺冰山美人有些合稀泥,沒有說真話,不過任蓮盈還是很理解對方體貼的舉動,點點頭,叫左蘭去拿來了自己的包包,藉着吃藥喝了一滴蓮露,感覺精神一下好了不少,傷口也沒那麼疼了。
“對了。剛纔我聽他們說,好偈這次傷我的司機,和上次,是同一個人嗎?”
韓笑美麗的面容更冷似冰山,“是同一個人。不過,他們絕不可能有第三次機會了。”
……
話說陳東東載走孫寶荷後,一路行到市區商業中心,停在了孫氏藥業集團大樓下的樹蔭裡。
“東東,你幹什麼?你幹嘛到我爸公司這裡?你瘋了嗎?”孫寶荷一看清地方,聲音拔高了三度。正是前不久,她就在孫氏藥業大廈的22層宴會廳裡,順利認祖歸宗,改了姓氏,入了孫家族譜,再也不是人人嘲笑的私生女了。
陳東東臉色十分嚴肅,一把擄住孫寶荷的手,道,“寶荷,跟我走吧!我們一起出國,你想去哪裡我陪着你,一起到全球旅遊,這不是你以前跟我說過你最大的願望嗎?等你玩膩了,我們就隨便找個國家定居,然後生一窩可愛的寶寶,好不好?答應我!”
孫寶荷一把甩開手,“東東,你瘋了吧你?!什麼全球旅遊?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難道爲了自己的快樂,就放下自己身爲兒女兄妹應該有的責任嗎?不可能!”
陳東東變了臉色,一再軟聲相求。
孫寶荷根本不想再聽,索性下車就要離開。
兩人在樹蔭下吵鬧,拉扯,遠遠地就讓剛走出大廈大門的孫瑞看到了。
孫瑞身邊的特助十分有眼力界,立即低聲道,“大少,小表舅看起來很喜歡二小姐啊!”
孫瑞冷笑一聲,“可惜二小姐還不知道,跟自己有過一腿的會是自己的遠房小表舅。太爺爺可是非常喜歡小表舅一家人的,要讓他知道自己的曾孫兒跟自己外孫搞**,恐怕……”
兩人對視一笑,開車離開,與那對小情人擦身而過。
孫瑞只開了一條街的距離,便到了孫氏集團轄下、西南最好的製藥研究院,檢察工作。
還沒半小時,就有內線進來說遲昊來訪。
孫瑞很奇怪,不得不脫下了無菌服,出來迎接。
遲昊正在看研究院的成果展示海報,嘖嘖不斷,回頭看到孫瑞過來,便是一笑,惡意滿滿,“大少,今天我來其實只是來打個小報告,你那個同父異母的妹妹,貌似跟咱們的小表舅搞上了,當街親親摟摟,這事兒要是讓太爺知道了恐怕大伯他就沒法再繼續待在帝都那兒,享受溫柔鄉了!”
孫瑞不以爲然地一笑,“我以爲四爺過來,是找我做交易的,而不是來談那些小兒女情事兒的?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在這裡先謝過四爺了。”
一杯香茗遞上前,遲昊頓了足足好幾秒,才慢悠悠地接過了茶盞。看得孫瑞的下屬一陣兒不樂意,橫眉冷對。
遲昊一口晚掉茶,哈哈一笑道,“大少真是太客氣了。我聽說你們實驗室裡最近出了不錯的新貨,要不要咱們做個友好交流,我拿仙人遙跟你換點兒,如何?”
孫瑞這方道,“四爺,咱們並不是一路生意,還是各求門路,各自分散風險更好。到時候要是出了什麼事兒,彼此也好有個照應,可以拉拔一把。你說你要是把寶兒都押我這兒了,到時候咱們都虧了,孫家可怎麼辦不是?”
遲昊心下暗罵,面上笑得更燦爛,“大少說的是。既然是分擔風險,那我就出二成押你這邊,不更安全,更分散嘛!”
孫瑞笑得更溫和,可眼神更冷如寒鐵,“可是我這裡的兩成,可是你那裡的八成。我擔心,四爺您會捨不得啊!”
二成就當他的八成了?!
遲昊聽得麪皮一抽,這分明是在嘲笑他盤子太小,人家瞧不上,他也撐不上人家的大場子。氣憤之下,他也更震驚於對方的財力雄厚,比他想像的還要龐大數倍。
“你真不打算考慮一下?”
孫瑞微笑搖頭。
遲昊不滿地暗忖着,這孫子是真的利潤空間有那麼大,還是吹的?!要知道自己好不容易研究出仙人遙,其配方有一味十分特別,千金難買,才至使整個藥方配出來效果奇佳無比。只可惜仙人遙的配置過各十分繁瑣,對品質要求非常高,更難於量產。目前初期的市場投入效果非常好,已經有不少人在私下打探。他有意想利用孫瑞的渠道走貨,無耐一直不得其門而入。
……
“寶荷,你爲什麼一定跟那個姓周的軟蛋在一起?他能給你什麼啊?”
陳東東徹底憤怒了,將孫寶荷逼到了角落裡,狠狠地瞪着。
恰時,手機鈴響起,他揭起來就破口大罵,沒料到對方是來通風報信兒的,“東哥,不好了,小光頭被抓了。對方還不是警察,現在他們把人押到軍區,那裡我們的人根本沒法施展。東哥,你能不能想個法子啊?要是小光頭真招了供,定了罪,坐了牢,那咱們這幫兄弟就沒法在碧城立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