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班超決定便住在韓苑,打定主意給兩個可憐蟲撐腰到底。
其實,天還未黑呢,胡焰與肖初月兩人心便慌了,就跟丟了魂兒一般,他們象兩個跟屁蟲一般黏着吳英、錦娘腚後,亦步亦趨,一刻不離。當天入夜後,班超、淳于薊等人一夜見不到二賊的影子。他們都知道,二賊掉進福窩了,以吳太公、錦太公二人雷霆手段,今兒晚這二賊定是倍受摧殘、生不如死!
其實他們想錯了,當日晚韓苑一派喜慶氣氛,溫馨得很。洞房內,吳英對胡焰極是溫柔,“君爲漢副使,妾喜在心裡,十年倉皇,總算得其歸所……”這話說到胡焰心裡了,誰知這僅是給他吃了一顆定心丸,忽又勃然變色,“吾既爲正妻,汝便該讓那個小騷貨來拜門頭吧?!”
胡焰正值盛年,強撐一天現在身體都快崩潰了,可聞言卻象泄了氣的牛尿泡一下子蔫了,哭喪着臉道,“夫人哪,昆蘭乃西夜州州長薩莫剋夫人,司馬已定下大計,下莎車後便令西夜復國,這便是未來的王妃啊!吾睡過幾次不假,可那是吾救過其夫妻二人命,彼以身相許也……到底並非吾妾,如何能讓彼來拜門頭?夫人豈不是爲難吾麼……”
“看汝慫樣——”吳英噗哧一聲笑了,笑得鮮花一般豔麗,“過去不是死不承認那騷貨麼,再嘴硬哉?要麼斷了,要麼就來拜,不拜汝便滾出去跟昆蘭過去!”
胡焰強辯道,“大使說,今日可是吾洞房……”
“滾一邊去……”吳英揚起玉腿,玲瓏如玉的左腳一下將其踢到榻下,嘴裡叱道,“汝便告狀也沒有用,國事大使管,吾榻上事大使亦管不着!”
“拜拜拜——”胡焰沒轍了,他垂頭喪氣地起身,趕緊搗蒜一般點頭道,“吾一定騙其來聽憑夫人處置,行了罷!”
其實夫妻二人都知道這不過是打鬧、笑談,如在美羹中加一點調味的佐料,所謂家和萬事興,真要來拜,以西夜俠女昆蘭手段,吳英文的武的都未必是人家對手呢。因此,夫妻二人鬧一頓情緒便醞釀足了,於是一同沐浴,在衆婢女的侍候、幫襯下同赴瑤臺仙境,兩顆飽經滄桑的心靈融爲一體。
吳英其實心裡並不拒絕昆蘭,自王莽亂漢後,西域陷入互相攻伐的混亂時代。所謂亂世出英雄,當年西夜國國王薩里克率國兵吞併德若國、子合國、蒲犁國,一躍而成爲崑崙山下強國,吏民萬餘人,國兵三千餘人,大有與莎車國分庭抗禮之勢。莎車國國王齊黎自然不能允許自己的臥榻旁邊出現一個強國,於是,便在助呼衍獗擊破于闐國後,又出兵擊破西夜國呼犍谷城,將西夜國吞併。
齊黎取西夜國後,西夜國的王族受到血腥清洗,王妃與王族衆人多被殺害,薩莫克被囚禁在莎車城牢獄中整整四年。昆蘭當時僅是王妃的貼身護衛,事變時她因人在於闐國皮山州而倖免一死。薩莫克素與這個小胡姬有私情,王妃也有意讓薩莫克納其爲妾。薩莫克被囚禁後,昆蘭隱藏、流浪在於闐國西城韓苑周邊至皮山州之間的沙漠上,一直在等着那個來無影去無蹤的西域大盜斷耳賊。
胡焰與薩里克交情深厚,每次在呼犍谷看到她時都會露出火辣辣的驚豔之色,那彷彿就是一條狼想一口吞下一塊美肉。過去她十分討厭胡焰色迷迷的目光,現在她想明白了,想救出薩里克,也只有于闐國的韓苑有這能耐。可韓苑當家人是吳太公,莎車國國勢正盛,此時精於算計的吳太公未必會出手。於是,她將希望寄託在這個斷耳賊身上。
後來她發現一支莎車國的大駝隊在沙漠上擊殺、吞併了韓苑的一支小商隊,心裡不禁大喜,於是便一直悄然跟着這支莎車大商隊。原來,這是一支莎車國僧人會首領色決漪法師家的駝隊,幾個月後,駝隊再次出現在莎車城至皮山州之間的沙漠上,昆蘭化裝成一個乞丐,便一路遠遠尾隨着來到這裡。
果然功夫不負有心人,這支無惡不作的駝隊其實早就被吳英、錦娘給盯上了,她們召回胡焰、肖初月,一直跟着駝隊的後面呢。駝隊在奔赴于闐綠洲的路上,遭到胡焰、肖初月的血腥伏擊,鏢師們被斬殺殆盡,無一倖免,而商賈與帳頭則被血腥剮殺!
當天夜裡月光如水,駝隊在返回于闐綠洲的途中宿在沙漠中的西皮水畔,故意弄得蓬頭垢面的昆蘭本與衣衫襤褸的奴隸們宿在駝、馬旁邊,半夜時分,她走進西皮水裡脫去骯髒的衣衫,將自己裡裡外外洗得乾乾淨淨,又換上一身乾淨衣裳款款走回營中,走向胡焰的大帳。
小沙匪們這才發現這個骯髒的小乞丐竟然是個性感尤物,於是嗷地叫了一聲便將她擡進帳內放倒氈毯上就要辦事。此時恰好肖初月見營中有動靜正出來巡視,昆蘭打翻這些嘍囉並不難,但她不驚不躁,之所以一絲未反抗,就是看到肖初月即將過來。她輕聲道,“吾是斷耳老賊胡公的人,不怕死汝等便爽吧,爽完便是個死透透!”
原來是首領的女人,沙匪們聞言只得將信將疑、很不情願地收起色心,肖初月便將她送進胡焰的帳內。
胡焰一覺睡醒,見身邊臥着個赤身露體的女人,此時睡得正香。薄薄的嘴脣,白晰、精緻的臉龐、曼妙的軀體,那深潭一般會說話的藍色眸子,讓他猶在夢中已不能自制。別指望一個十惡不赦的老沙匪會坐懷不亂,不難想象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昆蘭自然成了胡焰的女人。他心裡那個美啊,沒想到吳英、錦娘差遣的一趟使命,竟然給他送來了自己日思夜想的小尤物。
貪婪是人類本性,多年相思一朝成真,胡焰嚐到甜頭自然想據爲已有。昆蘭似乎不討厭成爲胡焰的女人,只不過她是有條件的,見胡焰對她愛不釋手,便“開價”道,“胡公既知吾好處,只要能救出吾男人,昆蘭便自願做胡公的西夜夫人!”
對胡焰來說,她這條件根本不算什麼事。於是,胡焰將昆蘭藏匿在皮山州,自己帶着肖初月潛入莎車城,通過國相安鵲找到了正被關在獄中的薩莫克。
當時,焉耆人石亀剛到莎車國監國,原西夜國吏民不願被莎車國奴役,各部族時有造反者,令國王齊黎不堪其擾。而且,西夜州內的原德若國、子合國、蒲犁國貴族正蠢蠢欲動欲復國,齊黎也需要薩里克這樣的人穩住西夜州,於是經國相安鵲一番運作,國王齊黎與薩莫克達成協議,即西夜國永爲莎車國一個州,薩莫克可爲州長。
薩莫克返回西夜州,胡焰又將昆蘭送回與其相會。一對有情人終於走到一起,西夜州也就成了胡焰的第二家園,昆蘭自然也就死心塌地成爲他的西夜夫人。自此,于闐國韓苑與西夜州便成了一家,韓苑商隊進出蔥嶺也多了一份保障。
此時洞房之內說起昆蘭,這是胡焰的最軟處,二人不過是給這個溫情之夜增加點情趣。
開場大戰方畢,胡焰緊緊懷抱着夫人,吳英便喘息着叱道,“現在知道吾不比那小妖精差了罷……”纔剛剛雲收雨散,她剛說了一半,便被人家給吻住說不下去了……
另一座錦帳內,春光卻詭異萬分。肖初月出身賊窩,言語輕佻,今日又一番登堂入室的小人得志模樣,錦娘早就氣得牙齒癢癢的,早等着這一刻來收拾他呢。進入洞房之內,錦娘故意半推半就,其實不需要下什麼手段,只需一個簡單的眼神,肖初月這呆子骨頭便被撩撥軟了。
見肖初月急不可待幾近瘋狂,錦娘叱道,“慢,君現在是副使了,身份尊崇,怎可再似粗人耶?洞房大喜之日,匆匆忙忙,食之無味,便少了許多情趣……”
肖初月被一盆冷水當頭下,見要壞事,便急得要跳牆,嘴裡強辯道,“大使可是說好了的,不得欺負人……”錦娘打斷他叱道,“嘖,大使只令入洞房,屋內之事大使會管哉?”
“夫人開恩哪……”肖初月被噎得無言,他沒轍了。分明如山珍海味、珍饈佳餚擺在眼前,卻只能看不能吃,是正常的男人誰受得了……他只好象往常一樣哀求開了,“如何纔算有情趣,還請夫人明示哪……”
錦娘果然開恩,還頗帶同情心地指點江山道,“簡單哪,有一處地兒,找到了只要一親,今日剩下的事便由吾來做!”
於是,接下來是一個艱難的探索歷程。肖初月耐着性兒,出了一身大汗也沒找着“那處地兒”,錦娘一聲嘆息,心都灰了,已經搖搖欲睡。肖初月被逼急了,瞅着高高的山崗上那一叢錦繡,都忍不住想霸王硬上弓了。就在此時,他發現錦娘左眼眉毛內分明隱藏着一顆春痣,增添了無窮嫵媚。以前太過粗心從未曾注意過,無聊之時便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
沒想到,火山噴發的摁扭便在不經意間被他觸發了。肖初月一吻上那顆痣,錦娘便渾身哆嗦起來,已經昏昏欲睡的她象一個羞澀的小女突然見到生人一般,面頰緋紅,主動走到苑門前敞開了那緊閉的柴扉。肖初月大喜過望,一頭撲進蘭芷掩映的轅門,便循着那重重疊疊的幽幽曲徑,去探尋心中的聖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