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安霖開車帶着顧心菱回家。顧心菱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他自己倒是緊張的要命。一會兒想着家裡傭人有沒有拖地板,一會兒擔心傭人準備的茶點顧心菱會不會不喜歡,最讓他糾結的就是家裡人會不會來找茬。
“莫安霖,你很緊張嗎?”顧心菱見莫安霖一腦門的汗,“我都不緊張,你緊張個毛啊?”
“我哪有緊張啊?我只是有點兒熱而已!”莫安霖嘴硬,他纔不好意思承認自己緊張了,反而還來寬慰顧心菱了,“放心,有我全程保護你,絕對沒事兒!”
很快,車子開進了莫家的大院,門口還有衛兵把守,那高牆灰瓦的,確實有些氣勢。如果說之前去龍大海的別院覺得是精緻優雅,這莫家的豪宅則是氣勢恢宏了。
莫安霖把車停在了主樓跟前,很紳士的給顧心菱拉開車門,“走吧!別緊張!”
“我沒緊張啊!”顧心菱無語,這貨是自己緊張了,所以總安慰她別緊張,簡直是滑稽。
傭人見到莫安霖帶着一個女孩子回來,不用猜都知道是顧家大小姐,畢竟鋪天蓋地的新聞,沒有人不知道這事兒了。
“母親呢?”莫安霖問道,他其實最怕的就是莫夫人會對顧心菱發難,至於莫安成趙姨娘之流,他根本沒有放在眼裡。
“回二少爺,夫人出門了,約了總統夫人打牌,估計還會留飯。”傭人伶俐的回答。
“這樣啊!那你快去給顧大小姐準備茶點水果,要最好的!”莫安霖吩咐道。他倒是長舒了一口氣,他覺得顧心菱今天先不要跟他母親見面爲好,免得氣氛尷尬。
顧心菱見傭人跑開準備,她側着腦袋看着莫安霖,“你不用這麼客氣吧?而且,我是來給你外婆看眼睛的,你不問問你外婆在哪兒,反倒問你母親?”
“呃……”莫安霖一怔,“外婆在佛堂呢!她隨時都在那兒誦經。我帶你去!”
莫安霖帶着顧心菱去佛堂,還沒有走到呢,就看見兩個丫鬟攙扶着一位六旬老婦人出來,那老婦人倒是長得慈眉善目,還不停地問,“是霖兒帶他媳婦來了嗎?在哪兒啊?咱們走快一些!”
“外婆!”莫安霖連忙過去,“您怎麼出來了?我正要帶着心菱去看您呢!”
“來啦?人呢?我看不見,讓我拉拉她的手!”林老夫人很急切的樣子,還試圖伸手去找。
顧心菱連忙拉着林老夫人的手,“林老夫人,您好,我是顧心菱。您慢一點,我扶着您去屋裡坐下來。”
“林老夫人?你可不能這樣叫我啊!那是外人叫的。”林老夫人笑着,“孩子啊,你就跟霖兒一樣,叫我外婆吧!”
“啊?”顧心菱一愣,“這不大合適吧!”
“有什麼不合適的。我說了算,你就叫我外婆。”林老夫人語氣也是霸氣,似乎不容顧心菱反對似的。
顧心菱給莫安霖打眼色,莫安霖連忙說道:“外婆,人家顧家大小姐還沒有答應嫁給我呢!”
“遲早的事兒啊!”林老夫人依然霸氣回覆,誰也沒轍!
莫安霖治好給顧心菱作揖,用無聲的方式來拜託他體諒一下老人。
顧心菱沒有辦法,只能先把林老夫人扶着在屋子裡坐下來,又說道:“阿婆,我是大夫,莫安霖希望我能幫你治好眼睛,我現在給您檢查一下,您看可以嗎?”
顧心菱覺得叫阿婆更好,既不生分,也不逾越。
“你若是叫我外婆,我就讓你檢查。什麼林老夫人、阿婆之類的,我可不答應!”林老夫人跟個老小孩似的。
莫安霖又開始給顧心菱作揖,還來了個九十度的鞠躬。
顧心菱是真的沒辦法了,心下一橫,就想着是爲了哄着特殊病人,只能開口道:“好!外婆,您就讓我給你檢查一下吧?”
“誒,這就對了。”林老夫人笑起來,答應的特別乾脆,“好啊,你叫我外婆,我隨你檢查。”
顧心菱連忙翻着林老夫人的眼皮,莫安霖幫着打開窗戶,讓陽光透進來,讓顧心菱可以看的更清楚一些。
“外婆,您眼睛是突然看不見的,還是一開始模糊了,然後越來越模糊,最後纔看不見的?”顧心菱問道。
“是一點一點看不見的,先是左眼,後來是右眼。”林老夫人說道,“孫媳婦啊,我這眼睛你能治嗎?老中醫和外國的洋大夫都給我瞧過,吃了不少藥,治不好啊!”
“外婆,這眼睛看不見多少年了?”顧心菱繼續問道,無視了林老夫人管她叫孫媳婦的鬱悶。
“可好些年了,我都不記太清楚了。好像那時候我的霖兒還在念書呢!”林老夫人說道。
“左眼失明七年,右眼失明五年半。”莫安霖倒是記的清楚。
顧心菱繼續檢查,“後囊下白內障,這種類型的白內障混濁體位於晶狀體的囊膜下皮層,但是如果混濁體位於視軸區,就會在早期影響患者的視力。”
“什麼意思啊?”莫安霖連忙問道,“就說能不能治?”
顧心菱點點頭,“白內障,好治!做個手術就行,術後三天可以模糊看見東西,一個月能看清楚。”
“真的?”莫安霖眼睛放亮,“我外婆的眼睛真能治好?”
顧心菱點點頭,“是的!我給你外婆診脈,看看她的身體狀況如何,如果身體吃得消,明天就可以手術。去葉落塵的診所,或者你的秘密治療室,都可以進行這個手術。”
顧心菱說話的同時,已經開始給林老夫人診脈,而且還詢問她一些身體上的情況。林老夫人倒是問什麼就回答什麼。許久,才拉着顧心菱的手,“孫媳婦啊,你真能治好我的眼睛?”
顧心菱無語,不明白這林老夫人怎麼一口一個孫媳婦,叫得那麼順嘴。不過,她還是體諒了老人,“外婆,相信我,我肯定給您治好!不過,今天您吃清淡一些,晚上早些休息。”
“好,好啊!”林老夫人立馬答應,“我相信我孫媳婦的手藝,肯定比那些老中醫和洋大夫都強!”
顧心菱跟林老夫人寒暄了幾句,又吃了一些丫鬟送來的茶點,隨後就跟莫安霖一起離開,而上車的時候,卻碰見了要出門的趙姨娘,“喲,二少爺啊,你還把顧心菱給帶家裡來了?怎麼偷偷摸摸的啊?”
“趙姨娘,我這光明正大的在門口上車,怎麼就偷偷摸摸了?再說了,父親在軍部,母親和總統夫人打牌,家裡也就外婆值得讓我帶心菱去見了,至於旁的人要見心菱,還是掂量一下自己的身份吧!”莫安霖說完,幫顧心菱關上車門,示意她不用開口理會這趙姨娘。
顧心菱則覺得這莫安霖的嘴巴也是夠刁的,說話比她顧心菱還不客氣。
趙姨娘被莫安霖懟的臉色鐵青,但又笑着跟顧心菱說道:“顧大小姐還真是本事啊!這二少爺可比昔日跟你訂娃娃親的大少爺身份高,你還真是哪兒高往哪兒爬啊!”
顧心菱知道趙姨娘是在奚落她,說她攀高枝兒,索性就故意順着趙姨娘的話說道:“是啊!您說的對!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既然您都說了貴府二少爺身份比大少爺尊貴,那麼高下已分,我幹嘛要去貼那個差勁兒的沒本事的大少爺呢?而且您說我有本事,我自然也要跟和我一樣有本事的二少爺在一起啊!”
趙姨娘被懟的快吐血了,莫安霖卻又補了一刀,“趙姨娘,沒想到您這麼認可我,原來您也覺得我比大哥強。沒錯兒,心菱跟我在一起就是往高處爬。您說的太好了。”
莫安霖說完,直接跳上駕駛位,開着車拉風而去,留下趙姨娘一個人站在主樓門口凌亂。
“你嘴巴真刁!”顧心菱笑道。
“彼此,彼此!”莫安霖挑眉,“你的嘴巴也厲害!幸好我們不是敵人,否則吵架的話,我怕我會輸啊!”
“不開玩笑了,你外婆有高血壓,明早別忘讓她吃降壓藥。這會兒去落塵診所看看,我想讓葉落塵給我當助手,明天給你外婆手術。”顧心菱說道。
“幹嘛要他幫忙?你一個人不行嗎?你如果需要住手,我大把的軍醫讓你挑,個個都是好手。”莫安霖頓時就不痛快了,他就是不喜歡顧心菱和葉落塵見面。
顧心菱也是個倔脾氣,“那我如果偏要葉落塵給我當住手呢?”
“你是故意氣我!”莫安霖黑着臉,“你明知道他喜歡你,還跟你表白過,你這樣做,豈不是給他機會,給他希望。換個助手行嗎?”
“不行!”顧心菱篤定的說道,“葉落塵給我當過一次助手,我信得過他。你的軍醫我不瞭解,技術和手法我都不確定,還需要慢慢磨合。最重要的是葉落塵信任我,他在手術檯上會聽我的安排。我不想明天的手術有任何的閃失。”
“而且,不僅是明天給你外婆的手術,以後跟葉落塵合作的機會還很多。他是一個非常優秀的醫生!”顧心菱篤定地說道。
“好吧!我尊重你!”莫安霖咬着牙,但心裡的醋意已經讓他整個人都在泛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