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芙,我問你的事,你別告訴他。”汝陽叮囑道,她可不想讓他察覺到自己對他起疑了,一個男人,願意對一個女人撒謊,證明那個男人還在乎這個女人,如果連謊言都懶得說,那麼那個男人就不在乎那個女人了。
“奴婢知道。”問芙點了點頭,她只是一個奴婢,怎麼會在主子面前亂嚼舌根。
問芙見喬莫欒回來了,端着盆子退了下去。
“餓了嗎?”喬莫欒落坐在牀邊,將她垂在胸前的一縷髮絲拂到肩後,略帶粗糙的指腹輕蹭着她柔嫩的雪脖。
汝陽沒回答他的話,看着他眉宇間有些疲倦,問道:“你要不要休息一會兒?”
喬莫欒一愣,隨即搖了搖頭,吐出兩個字。“不用。”
汝陽瞪了他一眼,說道:“你現在還輕年,若是等你老了,再熬夜的話,看你怎麼吃得消。”
“你是在關係我嗎?”喬莫欒問道,深邃的眸子緊鎖在汝陽臉上,不放過她臉上的任何表情變化。
“是,怎麼?不需要嗎?”汝陽直承不諱。
“需要,當然需要,你關心我,對我來說簡直是受寵若驚。”喬莫欒輕環着她隆起來的腰,下巴搭在她肩上,鼻尖在她雪頸上蹭着。
“喬莫欒,你真要娶我嗎?”汝陽很認真的問道,她是現代人,婚姻大事對她來說不是兒戲,對古代人來說,沒有自由婚姻,他們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聞言,喬莫欒挑眉,握住她的雙肩,將她拉離自己的懷抱,擡起她的下巴,讓她與自己的視線對視,薄脣開啓。“我真的要娶你。”
汝陽垂下眼簾,將眼底流露出來的情緒隱藏,喬莫欒不滿意了。“不許逃避,看着我。”
斂盡複雜的情緒,汝陽擡眸,清眸裡一片清明,喬莫欒滿意了,說道:“你給我聽清楚,我喬莫欒是真的要娶你汝陽爲妻。”
婚事他都準備好了,只等着婚期的到來,如果在這時候,她反悔了,喬莫欒一定不會答應。
汝陽沉默,她從他眼底看到了真實,他是認真的,他是真的要娶她,然而,她卻沒看到情愫,她不知他是真的只是單純的要娶她,還是真的對她沒有一點情,或是他隱藏的太深,深到她都看不到。
轉念一想,她愛的人也不是他,如果他不是岑晨曦的前世,別說嫁給他,就是跟他發生關係,她也會覺得彆扭。
她的沉默,她的深思,讓喬莫欒沒來由的一陣不安。“你反悔了?”
“纔沒有?”汝陽否認,從她點頭答應嫁給他那時起,她就沒曾想過反悔,他們將來,好也罷,壞也罷,她都不會主動離開他,除非他休了她,不要她了,當然,她也是有骨氣的人,絕不會死皮賴臉的纏着他不放。
不愛了,便放愛自由,這是誰說的,她也記不得了,反正這句話觸動着她的心。
多麼的無奈啊!多麼的殘忍纔會說出這句話,不愛了,便放愛自由。
愛自由了,心卻被禁錮。
“真沒有?”喬莫欒微眯起雙眸,如果沒有,她不會莫明其妙的問他,是真要娶她嗎?他可不認爲,她覺悟了,知道他高不可攀,不是任何人都有資格嫁給他。
“愛信不信,不信拉倒。”汝陽撇開臉,有些賭氣的推喬莫欒的胸膛。
喬莫欒握住她雙肩的手微微鬆開,從她手臂上滑落,輕握住她的手腕。“不管怎樣,婚期一到,你就算是反悔,我就是綁也要將你綁去與我拜堂。”
汝陽轉回臉,朝他皺了一下鼻子。“霸道。”
“我還真霸道給你看了。”喬莫欒準備將她撲倒,頓時想到她隆起來的肚子,僵持着動作,有些懊悔,汝陽先是一愣,隨即笑出了聲,見她喜悅的樣子,聽着她歡悅的笑聲,喬莫欒心情也好了起來。
這一刻,他想要留住她的笑聲,無論花什麼代價,他都想留住她的笑聲。
時間匆匆而過,明日就是兩人大喜之日,因爲習俗,拜堂前一天,新郎跟新娘不能見面,所以,天不見亮,喬莫欒去蘭院躲一天,按理說,應該是汝陽離開梅院,喬莫欒心疼她的身子,不顧衆人的勸說,硬要讓汝陽住在梅院。
爲此,歐陽懷寒還調侃,喬莫欒到底是娶妻,還是入贅?
皇宮。
只要想到明天就是汝陽跟喬莫欒大喜之日,柳止柔在寢宮裡便坐立不安,心裡報怨着杜菱兒,怎麼辦事的,不是讓她想辦法阻止他們嗎?
“娘娘。”問琴跑了進來。
一見問琴,柳止柔立刻迎上去,抓住問琴的說,急切的問道:“怎樣?見到杜芙兒了嗎?她怎麼說?”
面對她的兩個問題,問琴回答不出,見她不回答,柳止柔更急了,失去耐心的吼。“到底怎麼樣了?你回答啊?啞巴了嗎?”
“娘娘,沒見到杜小姐。”問琴小聲的說道。
“什麼?”柳止柔抓住問琴的手一緊,厲聲道:“不是讓你去喬府找她嗎?怎麼會沒見到?”
“喬府戒備森嚴,奴婢進不去。”問琴忍着痛回答。
“戒備森嚴?你進不去?進不去,你不知道混進去嗎?你這腦子是長來做什麼的?平常見你很聰明,到了關鍵時,你的聰明才智到哪兒去了。”柳止柔戳了戳問琴的腦袋,真是一個沒用的丫環,這點小事都辦不了,留她在身邊還有何用。
“這些天,進出喬府的人都有人盤問,奴婢混不進去。”問琴垂下頭,如果不是真沒辦法,她會回來向娘娘稟報嗎?
“又去,直到見到杜菱兒,把她給本宮帶進宮,本宮要親自質問她。”柳止柔命令道,他們明日就要成親了,她沒時間懲罰問琴。
“是。”問琴如獲大赦,轉身逃避似的離開。
柳止柔妖媚的丹鳳眼微眯,眼底寒芒迸射出來,纖細的手指貼在隆起的腹部上,一點一點的彎曲,緊握成拳頭。
她在恨汝陽的同時,也在怨肚子裡這個孩子,如果沒有這個孩子,龍絕不會將她禁錮在這仁慈宮,如果沒有這個孩子,現在嫁給莫欒的就是自己,都是這個孩子,讓她錯失了屬於自己的幸福。
她恨,她怨,卻不敢傷害這個孩子。
梅院,汝陽精神好了很多,現在什麼都能吃,也不吐了,只是身子還是有些虛弱,能在院子走動,只是不能走太久,閒坐着能坐半天。
汝陽坐在椅子上,啃着蘋果,她聽人說,要想孩子皮膚好,天天啃蘋果。
“夫人,你的信。”紅塵將信箋雙手遞給汝陽。
汝陽一愣,錯愕的盯着紅塵手中的信箋,遲遲沒伸手接過,她的信,居然有人給她寫信,會是誰呢?
她在這古代認識的人不多,能有信件來往的,幾乎沒有,倏地,汝陽突然想到是誰了,會不會是上次將她綁架到山裡那個人。
“給我。”汝陽一把將紅塵手中的信箋搶走,紅塵愣住了,有必要這樣嗎?這信本就是給她的,用得着用搶的嗎?
當汝陽打開信時,整個人呆滯住了,並不是被信上的內容,而是......她一個字都看不懂。
“三小姐。”問芙端着洗乾淨的水果回來,便見汝陽盯着一張信紙發呆,上前叫了她幾聲,也不見她回答,頓時了一嚇,看了一眼紅塵,紅塵回她一個茫然的目光,問芙擔憂的問道:“三小姐,你這是怎麼了?”
汝陽斂起驚訝,看着問芙搖了搖頭。“我沒事。”
汝陽糾結了,這信到底要不要給紅塵看?還是讓問芙告訴她信上的內容。
“大嫂,你這是在看什麼?”喬莫昂突然走來,一把將汝陽手中的信搶走。
汝陽先是一愣,隨即怒道:“還給我。”
喬莫昂看了一眼信上的內容,無視汝陽的怒意,說道:“六王爺還真是有心,自己趕不回來,居然寫信回來祝福你跟大哥。”
汝陽又是一愣,同時也鬆了口氣,原以爲這信上的內容見不得光,沒想到是龍傲寫給她的,不過,這些話怎麼聽怎麼覺得怪呢?
人盡皆知,她是柳汝陽,是龍傲休掉的側妃,現在又好命的嫁給喬家大少爺,龍傲成了她的前夫,喬莫欒跟龍傲的關係又擺在眼前,前夫給她寫信來祝福她這個前妻,跟他的好兄弟,怎麼覺得怪怪的。
其實,她跟龍傲的關係,因那顆夜明珠變得很好,雖說不上無話不說的地步,她成親他送上祝福很正常,只怕有些人會多想。
人言可畏啊!
“你沒家教嗎?不知道偷看人家的信,是件很不禮貌的事嗎?”汝陽瞪着喬莫昂,她有些日子也沒到他了,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麼,在她躺在牀上那段時間,喬莫欒不見蹤影,幾乎都是他來陪她。
害得她都有些錯覺,到底她是喬莫欒的女人,還是喬莫昂的女人?
“我這不是偷看。”喬莫昂揚了揚手中的信紙,他是搶過來的,怎麼能說是偷看呢?
“把信還給我。”汝陽不跟他一般見識,伸出手要信紙。
“給。”喬莫昂將信還到汝陽手中,坐在她旁邊,用身子擠了擠汝陽,曖昧的說道:“內容看完後,這信就沒用處了,難不成因爲是六王爺寫給你的,還想珍藏起來?”
汝陽不語,用眼神警告他再多言,就把他的舌頭割下來,喬莫昂縮了縮脖子,算是投降。
明天大哥就要娶她了,她就真的成了他的大嫂,他要尊重她,不能像以前一樣沒大沒小。
“這是我來......失憶來收到的第一封信,我不僅珍藏起來,我還要供起來。”汝陽突然說道,這封信不僅代表着一份友情,還代表着一份心,如果喬莫欒真背叛她,見一個愛一個,見一個納一個爲妾,或是將她休掉,她還可以用這封信來挽回她的自尊。
“真是怕你了,如果大哥若是知道,他肯定會吃味。”喬莫昂說道,還供起來咧!這還是他頭一次聽到有人將信供起來,要不要這麼誇張。
汝陽將疊好的信紙又打開,丟給喬莫昂。
喬莫昂愣住了,不明所意的看着她。
“念一下信裡的內容。”汝陽說道,她本來還糾結讓誰念給自己聽,他既然來了,又看了信上的內容,不找他念,她找誰。
這是龍傲送上的祝福,她也要知道一下,他是用什麼詞藻。
“你還沒看信上的內容。”喬莫昂有些驚訝的問道。
“剛準備看,就被你搶了去,我還怎麼看?”汝陽沒好氣的說道,這句她說得一點也沒有壓力。
紅塵跟問芙聞言,差點跌倒,剛準備看,她是剛準備看嗎?明明盯着信看了很久,他們還以爲她看入了神,發起呆來了,或是被信上的內容震驚的無法回神。
問芙在聽到是六王爺寫給汝陽的時候,驚訝的同時,也有些納悶,看三小姐臉上的表情,似乎跟六王爺很熟,三小姐在王府當了六王爺七年的側妃,她一直陪着三小姐,可以保證,三小姐被休出王府之前,都未見過六王爺一眼,他們兩人算是素不相識,在三小姐要嫁給喬大少爺,給三小姐寫來祝福信,這令她不得不驚訝。
“這還是我的錯了。”喬莫昂順着她的話說下去,剛準備看,她騙誰呢?
他來的時候,就見她盯着信看,他在她身後站了許久,見她還在看信,所以纔將她手中的信搶走。
“這是六王爺給你的寫,我怎麼能念出來。”喬莫昂將信還給汝陽,念龍傲寫給她的信,萬一被龍傲知道,龍傲不會放過他。
“你現在說這話不覺得得晚嗎?”汝陽拒絕接回來,瞪着喬莫昂,搶她信看的時候,他怎麼不想想怎麼能呢?
“不晚。”喬莫昂笑米米的回答。
“念。”汝陽突然低叱一聲,嚇了喬莫昂一跳,猛的將準備強行塞進汝陽手中的信紙收了回來。
“念就念,這麼兇做什麼?”喬莫昂小聲報怨,她都不介意,他介意什麼,大不了龍傲回來,他就說是她逼自己的。
喬莫昂輕咳了一聲,唸了起來,聽完後,汝陽真佩服龍傲,古人的文化水平就是高,轉念一想,還是現代人厲害,他們要學這麼多的科目,而古人......也不少,兵法、佈陣......等等。
“給。”喬莫昂唸完後將信還給汝陽。
汝陽接過,因爲她不認識龍國的字,拿倒了她也沒察覺到,喬莫昂見狀,提醒道:“拿倒了。”
“有什麼關係呢?反正我也不認識。”汝陽隨即口回答。
“什麼?”喬莫昂三人異口同聲的驚呼道。
“我不識字。”汝陽瞪了三人一眼,確切的說,她不認識龍國的字,其他國家的人她也不認識,如果是漢字,她就認得了,她真弄不懂,龍傲既然寫信給她,幹嘛不寫漢字,非要寫龍國的字,她認得纔怪。
“你不識字?”喬莫昂錯愕的望着汝陽。
“三小姐......”問芙想說,三小姐怎麼可能不識字,隨即又想到什麼,張了張嘴,什麼話也說不出,三小姐失憶了,連她都認不得了,更別說是字。
天啊!失憶連字都不識了。
紅塵眼底也劃過驚訝,很難想象汝陽會不識字,喬家是經商,他們的主母不識字,這要是傳出去,大少爺的臉往哪兒擱。
“不識字很丟臉嗎?”汝陽有些不悅的問道,他們三個是什麼眼神,尤其是問芙,那眼神是愧疚加遺憾,她不認得龍國的字,有什麼好愧疚遺憾的?就算她真是文盲,也是她的事,礙到他們什麼事了。
“你可是柳府唯一的嫡女。”喬莫昂提醒道,俗話說,女子無才便是德,這句話是騙人的,像柳家這種大戶人家,怎麼可能不請先生教識字?何況,她還是柳府唯一的嫡女,更應該請先生,琴棋書畫都會教,而她卻說自己不識字,喬莫昂想想都覺得驚悚。
“我是。”汝陽有些心虛的點頭,她纔不是柳府的三小姐,只是這具身體是。
“柳老爺跟柳夫人都沒給你請先生嗎?”喬莫昂很是好奇的問道。
汝陽默了,詢問的目光落到問芙身上,有問芙在,她不敢亂回答,早知道他會問,她就不該說。
“三小姐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問芙回答。
她的回答,引來兩人震驚的目光,喬莫昂蹙眉,她詩詞歌賦,琴棋書畫精不精通,她自己不知道嗎?用得着她身邊的丫環回答嗎?
汝陽想撞牆,什麼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她是一竅不通,這頂高帽子太高,會壓斷她的脖子。
“問芙......”能不能不要這麼害她,如果喬莫昂要驗證,她就得原形畢露。
“只是......”問芙猶豫了一下。
“只是什麼?”喬莫昂很是好奇,見問芙猶豫有些失去耐心的問道,問芙在說她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時,他可沒錯過汝陽震驚的目光,顯然,這些她都不會,問芙卻偏偏說她精通。
真金不怕火練,是驢是馬,拉出來溜溜便知。
“三小姐自七年前失憶,什麼都忘了。”問芙回答,她很是愧疚,如果她當時將三小姐抓住,三小姐就不會跌落進水裡,也就不會失憶,對此,她很是自責。
汝陽又默了,心裡對問芙讚不絕口,真是個聰明的丫環,這句話真挽回了她所有的面子。
“失憶?七年前?”喬莫昂嚼着這幾個字眼,七年前,如果他沒記錯,正是她嫁進王府的那一年。
她是側妃,龍傲又不在龍國,王妃雖是她的二姐,卻是同父不同母,又是庶女,不欺負她纔怪。
“是啊,我好可憐,明明十七年了,卻只有七年的記憶,那十年的記憶全沒了。”汝陽說着還故意擡起衣袖,擦拭着她的眼角。
紅塵嘴角一陣抽搐,她這樣也太假的。
喬莫昂看着她,老天給了她嫡女的身份,卻沒......唉!他只能重重一聲嘆。
“大哥知道嗎?”喬莫昂問道,他很同情她,可她的樣子假的他都不知道怎麼給予同情。
“知道。”汝陽點頭,他能不知道嗎?如果他不知道,指不定會問她一些什麼問題,若是她回答不上來,或是敷衍錯了,引來他的懷疑。
沒準他還懷疑,她到底是不是柳汝陽,她臉上是不是帶着人皮面具,失憶是最好的藉口。
“大哥知道。”喬莫昂激動的跳了起來。“他知道你失憶,還要娶你?”
汝陽清眸裡寒芒一閃,很是不悅的問道:“你這是什麼話?什麼叫他知道你失憶,還要娶你?你什麼意思?失憶怎麼了?失憶就配不上你大哥了嗎?”
喬莫昂啞然,沒料到他激動時說出來的話,引來她這麼多質問。
“呵呵,大嫂,小弟說錯話了,你先別激動,傷了身子,影響腹中的孩子,我可擔當不起。”輕咳了一聲,喬莫昂連退了幾步,遠離汝陽,好似他再站在她面前,她就會跳起來揍他。
“哼!”汝陽哼哼着。
“大嫂,小弟還有事,先告辭了。”喬莫昂不給她挽留的機會,身影一閃,消失在梅院。
汝陽愣了愣,覺悟到他真的消失了,擡手輕輕敲了敲頭,他怎麼就跑了,是自己嚇跑的嗎?汝陽很是懊惱,好不容易有人來陪她說話,卻被她幾句話就嚇跑了。
紅塵跟問芙是在陪她,可是他們兩人的身份不一樣,在她看來是一樣,可是他們不這麼認爲,在他們眼中,她是主子,對她說話都很小心翼翼,以前她的身份跟紅塵一樣時,紅塵對她說話就沒顧及,現在她的身份變了,紅塵也不像以前那樣跟她說話了。
“紅塵,你覺得我配得上你家大少爺嗎?”汝陽問道,喬莫昂的話,讓她自卑了,她真配不上喬莫欒嗎?喬莫欒娶她,真是她高攀了嗎?在紅塵欲回答時,汝陽又出聲警告道:“說真話,不許說假誆我。”
真話好聽,卻華而不實,假話逆耳,卻是真真實實。
紅塵不回答,反問:“重要嗎?”
汝陽想點頭說重要,紅塵接說道:“在別人眼中,有幾人能與大少爺匹配,大少爺認定你與他攜手並肩到老,配與不配有何關係呢?”
汝陽清眸裡劃過錯愕,沉默良久,說道:“你當我沒問。”
配一個字,不配兩個字,而他卻說了這麼多,顯得她才小心眼,斤斤計較了。
又坐了一會兒,紅塵見晌午快到了,便讓問芙留下來守着汝陽,他去廚房做飯。
本來紅塵成了汝陽的護衛後,做飯的事是問芙了,可是汝陽吃慣了紅塵做的飯,換了一個人,她就不想吃,紅塵只能又進廚房。
“問芙,你能告訴我一些,我以前的事嗎?”汝陽問道,她突然想知道以前柳汝陽的事蹟。
問芙想了想,吐出一字。“好。”
於是乎,問芙坐在汝陽旁邊,將她小時候的事娓娓道出,汝陽聽得出來,問芙選擇性的告訴,只說好,不說壞,她纔不會相信,十歲之前,柳汝陽的生活可以這麼一帆風順,若真是爹痛娘愛,姐姐關心,她就不會才十歲就嫁進王府,姐姐是王妃,她這個嫡女卻是則妃。
汝陽並沒有追根究底,問芙願意告訴她什麼,她就聽什麼,直到紅塵做好飯菜端來。
蘭院。
“大哥,你找我?”喬莫昂走進書房,慵懶的伸了伸腰,看着坐在案桌前認真看着賬簿的喬莫欒,頓時有些錯覺,這不是他的蘭院,而是大哥的蘭院。
同時,他怎麼有一種鳩佔鵲巢的覺悟。
有一組數據對不上,喬莫欒深鎖着眉峰,臉色有些陰鬱。
“大哥,明天就是你的大喜之日,不好好休息,看賬簿做什麼?一兩天不看,喬家不會衰敗。”喬莫昂聲音裡透着懶散,有一個勤奮的大哥在前面撐着一片天,他這個做兄弟才能悠閒自在,老天待他真是不薄。
喬莫昂這樣想,完全忘了,他是喬家二公子,後面還有一個弟弟跟妹妹。
“這是怎麼回事?”喬莫欒將賬簿丟給喬莫昂,眼神陰鷙駭人,他對喬莫昂很縱容,從來不過問喬莫昂的私生活,任他揮霍,喬家有的是錢給他揮霍,前提是他將自己手中的事情處理好,稍有問題,他對喬莫昂比對手下人更加嚴厲。
喬莫昂心咯了一下,這才發現大哥看的賬簿是昨天才送來的,他還沒看,不會是出什麼問題了吧?
喬莫昂在心底大呼糟糕,賬簿送到他的蘭院,如果在他的管轄範圍出了事,大哥非扒了他一層皮。
喬莫昂拿起賬簿一看,第一眼就瞎見出錯的那組數據,在數字上,喬莫昂天生敏感,別人要花時間看上很久的數據,他一眼便能看出對錯。
這是他天賦強項,就是喬莫欒也不僅他厲害,他就是太懶,依賴性太強。
喬莫昂一陣懊惱,早知道昨夜就不該早睡,早睡就算了,還晚起,晚起就算了,沒進書房看賬簿,卻跑去梅院,以他的能耐,看完一本賬簿又花不了他多長時間,現在好啦?被大哥先一步看出問題。
“我立刻去處理。”喬莫昂丟下賬簿想逃之夭夭。
“站住。”喬莫欒冷聲叫住他。
“大哥,我保證一定會處理好。”喬莫昂苦着一張臉,要不要這麼嚴肅啊!不就是他的失誤,出了一點小問題嗎?
他心裡也清楚,若是昨夜被他察出,昨夜處理,那便是小問題,過了一夜,再去處理,損失還找得回嗎?
喬莫欒目光寒,這點小錢,他們喬家還損失得起,他生氣是喬莫昂做事的態度。
喬莫昂恍然大悟,大哥叫他來書房是有事,賬簿出錯是他剛剛纔看到,笑米米的問道:“大哥,找小弟來,不是爲了賬簿的事吧?”
算他覺悟得快,喬莫欒說道:“備上白銀百萬兩,拔去江南一帶賑災,再備上黃金百萬兩,送去齊國,交到龍傲手中。”
喬莫昂蹙眉,不解的問道:“明日大哥大喜之日,拔白銀去江南一帶賑災,就當是積德行善,黃金百萬兩送去齊國,這是爲何?”
喬家的生意布天下,根據地雖在龍國,齊國的經濟三分之一靠他們喬家,又不是不能調出錢,爲何要多此一舉,從龍國送到齊國,還要動用鏢局,麻煩不是,還冒風險。
喬莫欒睨了喬莫昂一眼,手執毛筆,低頭寫字,在喬莫昂以爲他不會給自己答案時,喬莫欒低沉的聲響起:“我自有用意。”
喬莫昂嘴角一抽,這跟沒回答有什麼區別。“可以讓六王爺直接去錢莊取,或是找莫輕,你不是將齊國喬家的生意交給莫輕打理嗎?”
喬莫昂話音未落,喬莫欒唰的一下擡起頭,雙眸閃過一絲寒冷的精芒,薄脣無聲的上揚,勾出冷冽的弧度。“百萬黃金要秘密送到龍傲手中,若是走漏風聲,我爲你是問。”
“爲何?”喬莫昂更不懂了。
“沒有爲何。”喬莫欒雙眸冷凝,怒意在臉上漸漸升騰。
喬莫昂沉默,若是以前,喬莫欒變臉,他會識相的逃之夭夭,良久,他才問道:“你還在怨莫輕。”
“喬莫昂。”喬莫欒臉色一沉,雙眸彷彿下一刻就能噴出火焰。
喬莫昂伸手端起桌上喬莫欒沒喝過的茶杯,喝了一口,將杯子重重的擲在桌上,口氣略有些不滿的說道:“我就不明白了,你連龍絕都能和平共處,爲什麼不能原諒莫輕,他可是你的親弟弟,管不得你要將他派去齊國,原本是眼不見爲淨。”
喬莫欒微微一怔,臉色依舊陰沉,但眼中的火焰卻徒然降溫了。“誰告訴你,我能跟龍絕和平共處?”
他跟龍絕,永遠也不可能和平共處,如果他告訴莫昂,因爲龍絕,自己的內力盡失,他還會說出這番話嗎?
“無需誰告訴,你這些年的表現說明了一切。”喬莫昂很是不悅的說道,他是真的生氣了,他一旦生起氣來,就會天不怕地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