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67國師

謝紫燕命人將莊婉柔送到了謝家暗地裡的麗春閣, 弄了個死契。自己則趕到了謝尚書的書房,雖然說莊婉柔的話不能盡信,卻也不能不信。因爲莊婉柔做的那些個事兒, 謝紫燕如今是十分的熱衷於找莊家麻煩的。

“爹爹, 你說這事兒是真的麼?”謝紫燕將莊婉柔的話重複了一遍, 迫不及待的問道。

“你別聽她胡說, 莊嫺雅是莊家的孩子, ”謝尚書臉色瞬間就變了,虎着臉看着謝紫燕警告道:“你去找莊家的麻煩我不管,但是別去招惹莊嫺雅, 至少是我們事成之前,如若是你敢給我壞了大事, 到時候看我怎麼收拾你!”

“不去就不去嘛, 那麼兇做什麼!”謝紫燕撇了撇嘴, 忽而又響起了什麼,“爹爹, 我聽說靖王回京了?這是真的麼?”

早前她聽人說起過,靖王的母妃是被睿王的母妃與靜妃聯手害死的,如若她能與靖王合作,未嘗不能夠達到目的。爹爹說的那一天,她真的是不想再等了, 反正她的人生都毀了, 也沒有以後了, 還管得了那麼多什麼?

“如今莊婉柔已經落到了你的手裡, 你愛怎麼着就怎麼着, 但只是一點,別給我惹出什麼幺蛾子, 否則的話我也保不了你的。”謝尚書如何不知道自從發生了那件事以後謝紫燕整個人都不對了,偏激又愛找事,見着誰都想咬上一口,這樣性子是會給他們謝家帶來滅頂之災的,尤其是如今這樣的時機。

靖王府別院。

楚擎蒼端着酒杯靠在椅子上,半眯着眼睛審視着眼前的人,足足過了半響纔不冷不淡的開口:“你拿什麼投效於本王麾下?軍師?謀士?還是細作?這樣的人物,本王是從來都不缺少的。”

“在下可以爲王爺提供一個人的線索,王爺一定會對這個人感興趣的。”來人一襲藏青色長袍,面容溫潤如玉,舉手投足間都有一種翩翩君子的味道。

“你怎麼就知道你所提供的,就一定是本王感興趣的呢?”楚擎蒼搖曳着酒杯,眼底瀰漫出一層殺意,任何一個久居高位俯視天下的人都不會喜歡有人猜度自己的心思。

楚擎蒼雖然站在沒有俯視天下的位置,卻到底是久經沙場所向披靡的大將軍,自然也不會喜歡。

“如若這個人本該是已死之人呢?”男子不慍不火,仍舊是面目含笑的看着楚擎蒼,一派的雲淡風輕,絲毫不擔心自己會被拒之門外的樣子。

“是嗎?”楚擎蒼眉梢微挑,本該是——已死之人?如若本該是已死之人,那麼此人如今必定是還活着的。楚擎蒼看着男子的視線驟然降溫,冰冷的嗓音猶如從地獄裡飄出來的:“你便是西陵的國師府羽鶴?倒是膽子不小,竟是跑到了本王的地盤,怎麼,你是準備代表西陵與本王宣戰的麼?”

“靖王覺得在下的誠意還不夠麼?”府羽鶴淡淡一笑,“如若是我西陵要與大齊開戰,相信此刻的大齊都城早已被我西陵大軍攻下。”

楚擎蒼臉色當即不客氣起來,看着府羽鶴的眼神簡直能把他給戳死,這人端着一副溫和儒雅的嘴臉說着那般狂傲的話,真真是讓人恨不得立馬給弄死的,“那你倒是說說,你爲何投效於本王麾下?又或者說,你想從本王這裡得到什麼?”

“在下可以助王爺您登上皇位,屆時只需王爺送給在下一個人。”府羽鶴倒是一副坦蕩而自信的樣子,似乎是覺得楚擎蒼定然不會拒絕,而自己也定然不會失敗的。

“什麼人?”楚擎蒼知道,能夠讓府羽鶴忌憚的人,定然就是那個本該死的了的人,但是,莫名的,他就是想到了端王府裡的那個很是奇怪的小姑娘。

“到時王爺自然會知曉。”府羽鶴看着楚擎蒼的眼神有種瞭然於心的感覺,他並不接話,而是轉了話題,“如今端王剛剛登位,根基不穩,此刻正是良機。”

“良機?”楚擎蒼端着杯中的酒一仰而盡,冷嗤一聲,“依本王看是送死的良機。”

府羽鶴看着楚擎蒼那個明顯沒有聽進去的樣子,倒也不生氣,只是拱手告辭後,就出了別院。

“王爺,可要屬下派人跟上去?”靖王麾下第一武將樑徹愣愣的看着門外的身影,眼底殺氣畢現。

“不必了,他既然敢來,自然有的是辦法能甩掉你們。”楚擎蒼擺了擺手,樑徹這才退下,心裡卻很是不以爲然,區區一個國師有什麼了不起?難道還動不得了麼?

被樑徹惦記上的府羽鶴如今正站在睿王府大門外,一副溫文儒雅的模樣,又透着三分的超凡脫俗,不食人間煙火樣倒是有三分國師的架勢,而睿王府外,早有人恭候在此,似乎與府羽鶴很是熟識的樣子。

與此同時,一位來自外地的富商敲開了莊府的大門,朝着看門的侍衛拱了拱手道:“這位小哥,在下江南林氏,與貴府的四夫人乃是同出一脈,如今正是上京做生意,特來探望,還望通稟一聲。”

“四夫人孃家的?”門外的守衛很是不屑的看了來人一眼,心下有些可惜,這樣的人怎麼會有四夫人那樣的親人?真真是丟極了分子的,於是道:“你先在門外等着吧。”

今日莊老爺子正好在府裡與莊子凡交代一些事情,聽了門口傳來的話,不動聲色的眯了眯眼,“子凡你派人去與雅雅傳話,我總覺着如今這個時候來我們府上的,總歸不是什麼好事,如若是連累了我們莊家,雅雅……雅雅今後也是會被人說道的,無論是出於哪方面,我都不希望看到這樣的情況。”

“是。”莊子凡點頭,他與雅雅已經些許日子沒見過面了,而且,他已經查到了雅雅中毒的真相,自然也知曉,雅雅如今只是這個樣子對待他們大房,已經算是便宜了。如若是他自己,都斷做不到她那樣的大度的。

莊子凡哪裡知道,莊嫺雅那般的做爲哪裡是大度?不過是有意給莊子凡一個面子,畢竟人家還是爲數不多的好哥哥不是麼?而且,要報仇不一定就非的要殺死對方。這世上總有那麼些個不怕死的,但他們卻未必不怕別的,比如說,名聲;再比如說,兒女的前程。

莊老爺子並未親自接見來人,只是讓管家把人引到林氏的佛堂。

男人看着跪在佛堂裡的女人,眼底閃過詫異,不是說他表妹是四房的當家夫人麼?怎麼會在佛堂裡待着?“表妹如今可還安好?”

“你……”林氏聽見來人的聲音,轉身卻呆住了,這人……爲何要管她叫表妹?然而觸及來人的衣服,林氏驀地換上一副笑臉,起身倒了杯茶,“表哥看我這樣子像是安好麼?如今的府裡,我算是把人給得罪透了,就連婉柔出嫁也只是叫我出去露個面兒便又關進這陰暗的小佛堂裡,倒是不知我究竟犯了什麼樣的大錯,竟是給他們如此對我。”

林氏說着便捏着帕子抹起眼淚,似是委屈得不得了的樣子。

男人聞言幾可不見得皺眉道:“那雅雅呢?她就沒有替你說話?”

“你別給我提她,她如今可是攀上了那端王,那位如今可是登上了皇位的人,如今她的眼裡哪還有我這個母親?不攛掇着老爺子休了我就是好的了。”提起莊嫺雅,林氏就恨得要死,每次只要是莊嫺雅的事兒她都落不了好的。在佛堂待了這麼久林氏也算是總結出來了,每次只要是莊嫺雅出事,反正她一頓數落和懲罰是沒跑的。

“你究竟有沒有按照我的吩咐去做?”男人臉色微變,眯着眼盯着林氏。

“按你的吩咐?我哪裡沒有按着你的吩咐去做?”林氏轉過頭,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有些惱怒。

“既然如此,那麼你就在這佛堂裡帶着一輩子吧!你的好女兒如今可是成了麗春閣的第一紅牌,想來她定是極爲快/活的,畢竟她可是小小的年紀就知道勾/搭睿王的。”男人冷眼蔑視着林氏,原本想着這是個可以做爲底牌的,沒成想竟是個給自己招麻煩的,當初究竟是誰選了這麼個沒有頭腦的女人?眼瘸了麼?

“麗春閣?”林氏只覺得眼前一黑,差點栽倒,喘了口氣也顧不得男人了,衝出佛堂就一路哭嚎着朝着前院跑去:“老爺,快救救我的婉柔,快救救她……”

男人見林氏這樣的作爲,越發的瞧她不上。他之所以來莊府見林氏,只是聽說那毒已經被莊嫺雅服下了,故而來瞧瞧林氏究竟有多少價值的,如今看來——不僅沒有價值,恐怕還招了一身的麻煩,男人頓時後悔不已,暗恨自己今天爲什麼要來這趟。

皇宮裡,莊嫺雅正坐在御花園的假山上晃悠着小腿兒,雙手託着下巴,看着前面一溜的美人翩翩起舞,水波凌凌的眼睛裡閃動着欣賞的目光,看起來很是喜歡的樣子。

一旁的楚風只覺得王爺,不,皇上可能又要生氣了。六小姐(皇后娘娘)這幾日裡便只顧着看美人跳舞了,就連皇上來了也要在一邊待着等六小姐看完了再說。看着對着一羣美女看的兩眼放光的莊嫺雅,楚風也覺得這真是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