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68下馬威

“莊小姐, 太后娘娘讓奴才來傳話,忠義伯府的三小姐與南平郡主正在太后宮裡陪太后說話,請您也過去拉拉家常, 左右都是小小年紀的貴女小姐, 想來定然是可以說到一起的。”紫蘇看着假山上觀賞舞女的小姑娘, 眼底閃過一絲輕蔑, 沒見過世面的丫頭也只值當娘娘那麼防備着, 當真是……紫蘇忽地垂下眼簾,竟是沒想到,皇上身邊兒的大紅人竟然也在。

“年紀相仿就可以說到一起的麼?如若是這個樣子, 我總覺得我與那兩位小姐可是說不到一起的呢!我才十四歲啊,她們兩都已經十六歲了吧?”莊嫺雅動作利落的從假山上蹦下來, 捏着手裡的繡帕一副懵懂無辜的樣子看着紫蘇, 只把紫蘇看的噎了口氣, 這莊小姐……真是不會說話的緊,要知道在這宮裡, 不識趣兒的人可是活不長的。

雖然是說了這樣子的話,莊嫺雅卻也並未拒絕,而是命紫蘇在前邊帶路,自己跟在後頭,楚風朝着暗處打了個手勢, 緊跟着莊嫺雅, 就怕這位大妖再折騰出個什麼來就不好收拾了。

“對了, 忘了問, 你叫什麼名字?我記得你是太后跟前伺候的吧?”莊嫺雅最不喜歡在皇宮裡轉悠, 這樣子來來回回的繞最是個煩人得很,故而隨口問道。

“奴婢紫蘇, 是太后跟前的。”紫蘇覺得這個莊小姐過真是個沒眼色不識趣的,別說宮外的人了,就說宮裡邊哪個人見了她都要尊她一聲‘紫蘇’姑娘的?這莊嫺雅竟是偏偏要問再問一次,難道她就那麼不容易被人記住麼?還是說她根本就沒把她放在眼裡?

“你在太后跟前幾年了?”對於紫蘇的那些怨念,莊嫺雅毫無所覺,仍是自顧自的問道。

“奴婢自記事起就在太后娘娘身邊伺候的。”紫蘇說起這個似乎很是驕傲,畢竟能在太后跟前得寵這麼多年也沒有被換掉,的確是件值得驕傲的事。

“與你年紀相仿的那些都外放出宮嫁人了吧?”莊嫺雅就覺得這世上的蠢人還真是特麼的多,偏偏還一個個的自覺自己很聰明的樣子,什麼世道這是?能人都死光了,所以就只有這些個蠢貨出來刷存在感了麼?

“……莊小姐倒是知道的清楚。”紫蘇並未覺着這話有什麼不妥,倒是意有所指的說了句。

“對呀,我當然知道得很清楚呀,不然怎麼會和你說呢。”莊嫺雅一副你猜對了的樣子,捂着嘴直樂。

跟在後頭的楚風自己覺得心累,這還沒到太后那裡就把太后跟前的得力丫頭給得罪個透透的,六小姐作死的技能可真是爐火純青出神入化了。

莊嫺雅進去的時候,太后正與身旁的兩位小姐說笑,似乎並未看到莊嫺雅來了。

莊嫺雅見此脣角勾了勾,踱着小步子慢悠悠的往裡面走,待到太后跟前行了個禮,見太后沒有搭話的意思,直接起身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玩着手裡的繡帕,對於殿裡另外的三個人完全就是當作沒看見的意思。

人家想給她下馬威想給她難堪,她又何必跟人家客氣?既然想打臉,那麼就看誰打的響好了,她可是最喜歡打臉的。

太后早就瞧見莊嫺雅來了,正是如莊嫺雅所料的那樣,想要給莊嫺雅一個下馬威,好叫她知道這宮裡誰纔是真正厲害的人,卻是沒成想小姑娘壓根就不按常理出牌,頓時鬧了個沒臉,當下也冷着臉看着莊嫺雅:“莊府的家教果然是讓哀家開眼。”

“呵呵。”坐在太后身邊兒的兩位也捂着嘴笑,似乎很樂意看莊嫺雅的麻煩。

“太后娘娘何必這麼自謙?我倒是覺得,太后娘娘這裡的規矩才最是讓人開眼呢!”莊嫺雅扯着帕子擡眼笑眯眯的看着太后,嬌俏的小臉真是懵懂得讓人覺得可愛得緊。

偏生莊嫺雅這幅樣子在太后眼裡卻是挑釁的意思了,太后當即摔了茶杯,一臉的冷怒怒視着莊嫺雅道:“放肆!你算去那個什麼東西?竟敢如此與哀家說話!”

“我說什麼了嗎?”莊嫺雅一臉懵懂無辜的樣子看着太后,又看着太后身邊兩位面色突變的貴女,眼神十分的茫然,而後轉身看着楚風道:“我說了什麼了呀?”

看着莊嫺雅這樣的懵懂無辜,太后是真的憋了好大一口氣,恨恨地拍着桌子命令道:“來人,掌嘴!給哀家教教這個沒規矩!”

莊嫺雅莫名其妙的看着太后,又看了看蠢蠢欲動的紫蘇,不高興的眯起眼道:“我跟你說過的,和你們說不來的,畢竟不是一個年紀的,哪裡又有什麼話題可說的呢?請我來了卻給我甩臉子,你們當自己是誰?楚墨塵麼?他都不敢和我甩臉子的,你們算什麼?”

一旁聽着的楚風只覺得後背發涼,說實在的,六小姐這麼個嬌貴性子到底是怎麼養成的他一直比較好奇,這種誰也不能惹誰也不準惹的思想究竟是怎樣的一種境界啊?說白了這不是作死麼?真心好累。

果然,紫蘇還沒走兩步就口鼻流血的倒下了。太后當即嚇得面色鉅變,不敢置信的看着莊嫺雅道:“你這個妖女!你到底做了什麼?你竟敢當着哀家的面動哀家的人,你簡直放肆!來人……”

“叫吧,你再叫也不會來人的!”莊嫺雅扯着帕子懶洋洋道。

楚風:……這麼惡霸的口氣六小姐究竟是從哪裡學來的?如果把說話的對象換做是王爺——嘶,那畫面太美,他實在是不敢看。

太后噎了噎,就連在坐的兩位小姐都臉色十分的怪異,明明是本該害怕的場面,卻被莊嫺雅一句話弄得這樣的古怪。

“太后娘娘,您的聰明我是從來不會懷疑的,但是——你憑什麼就以爲自己可以對我指手畫腳?我又不是皇宮裡的女人,我做什麼你管得着麼?”莊嫺雅覺得這太后純粹是閒得慌想的多了,纔會有這麼多沒腦子的作爲,“我就算是要做什麼,楚墨塵都管不着的,你憑什麼就以爲你管得着了呢?”

“放肆!放肆!氣死哀家了!”太后真是被氣得不輕,好不容易熬死了皇上,成爲大齊最尊貴的太后娘娘,卻沒想到竟然還會被一個黃毛丫頭……

莊嫺雅真是覺得沒趣,這個樣子還不如回莊家和那些愛作死的人玩呢!

楚墨塵在殿外聽了有一會兒了,只覺得很是好笑的樣子,這丫頭無論在哪裡都是決計不肯讓自己吃虧的,他倒是白擔心了。

莊嫺雅帶着楚風剛出來就看到殿門外的楚墨塵,當即不客氣的翻了個白眼,轉身就走,“我跟你說,這皇宮裡真是沒意思透了,我一點也不喜歡。”

“也好,我聽人說外面如今很是熱鬧的樣子,不如我陪你回莊家瞧瞧去?”楚墨塵對與莊嫺雅指派自己的人去幹的那些事兒也是瞭如指掌的,他就是覺得這個小姑娘還真是敢想敢做,偏偏她每次的猜測與設想竟然都是對的,如此倒真是個聰明的丫頭。

“好啊。”

兩個人說好了,便只帶着楚風便衣出宮。當然,楚墨塵這麼好心也不是沒有別的計劃的,莊嫺雅只是懶得去問罷了,橫豎她是不會放過那些惹到她頭上的人的,好些日子沒回莊家了,她倒是很好奇莊家如今的情況呢!

莊府裡邊兒,如今正是熱鬧着。

自打見了遠房的表哥以後,林氏便跑到莊建洲的院子裡哭天抹淚,嚎得驚天動地,把莊建洲煩的簡直恨不得掐死她。

“你給我住嘴!”莊建洲氣得臉色發青,“到底是什麼事兒?”

“老爺,妾身錯了,妾身知道錯了,只是求老爺救救我們婉柔吧!如若是晚了的話,婉柔這輩子可就算是毀了的。”林氏心裡急得火燒火燎的,見狀也不再哭嚎,趕忙求着莊建洲。

“婉柔怎麼了?”

莊婉柔出了什麼事他還真是不知道的,這個女兒平日裡也不請安,與他也不親近的,一個月裡也是見不到一面,前日嫁了睿王殿下當日出了那樣的事,他也是派人出去找過的,確實沒有任何的消息,也就沒在意了,只是叮囑人繼續找着。

“婉柔被人賣進了麗春閣!也不只是誰那麼狠的心,我可憐的婉柔才只有十四歲啊!”林氏抹着淚哭訴道,其實她心裡懷疑的是莊嫺雅,只是如今她學乖了,不敢和莊嫺雅對上。

“什麼?你這是從哪裡聽來的?”莊建洲一聽頓時就覺得不好了如若婉柔真的進了那種地方,就算是出來了名聲也是毀了的,更別提以後再找個好人家了。

莊建洲這壓根就是想多了,成婚的那個日被人揭發了那樣的醜事,誰還敢娶這樣的女人?娶回去作死麼?

“今日我遠房表哥特意進府與我說的,老爺,你快去救救我的婉柔吧,不能再耽擱了。”林氏扯着莊建洲的衣服乞求道。

“好了,滾回去你院裡待着等消息便是!還有,別再給我嚎得闔府的人都知道了,到時候你女兒的名聲還要不要了?”莊建洲一把扯回衣服,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麗春閣。

麗春閣乃是謝家的產業,自家的小姐交代下的事自然是會緊盯着的,莊建洲如此大搖大擺的上門要人,沒給說話的機會就被轟了出去。

偏巧,就撞上了剛出宮的莊嫺雅與楚墨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