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晚見了琮鳶帝姬如此憨態,笑着搖頭:“即便是人間美味,也架不住天天吃啊?總會吃得你膩歪了,更可況,魚蝦螃蟹本就是寒涼之物,多食對身體損害極大。”
“洛三你年紀小小就愛嘮叨,比我母妃還要碎嘴!”琮鳶帝姬哂然。
慕容雪只是笑着看着二人,並不多話,很多時候他出外,也只是護着兩個女子周全,畢竟洛璃晚向來只有小清兒一個小婢子,而琮鳶帝姬出外從不喜歡多帶人。
湖心樓與兩岸皆有橋樑連接,石橋平緩,石柱卻分外精巧,聽聞還是老闆尋能工巧匠,在上頭雕得無數西湖美景而得,若能借了船隻下去細細賞玩,也是樂事一件。
璃晚剛與二人過了小橋,就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不是洛璃姝又是哪個?
璃晚的笑意有些深邃,她自是知道洛璃姝自從年前被打一頓之後,許多日子只能在前院養着,而且老太君發了狠,勢必要她在院中好生將養,不許外出走動分毫,這還沒出了正月,這丫頭怎麼又能出來了?
可看着洛璃姝在路上鬼祟,四處張望的樣子,更沒個丫鬟小廝的跟着,難道還是一個偷偷溜出府來的不成?
洛璃晚也不好此時現身,只好將身形隱在了琮鳶帝姬與慕容雪之後,一面細細觀察洛璃姝這次出來是要做什麼。
只見湖對面的人家裡擡出一頂寶藍色小轎,幾個小童擡着漸行漸遠,而洛璃姝則一副癡迷的神色,欲要上前卻又硬生生止步,等那轎子都快走到拐角了,洛璃姝才恍然驚覺,快步追了上去。
也不知那幾個小童是否認得她,見有人攔着轎攆,直接要捲了袖子轟她,洛璃姝偏還沒臉沒皮的糾纏不休,最後那小童不知聽轎攆裡的人說了什麼,很不客氣的從洛璃姝手上奪過封類似書信的物件,交給了轎子裡的人。
隔得很遠,璃晚都能瞧見她這
位情竇初開的姐姐嬌羞滿面的喜意,不禁暗暗搖頭。
等回過頭來,才發現正對面這家,也就是剛剛那轎子出來的大門上,赫然掛着“張尚書府”的匾額,這下子,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大家都是偷跑出來的,相見只會徒惹麻煩,更何況洛璃姝此人最愛借題發揮,要是被她瞧見自己在這裡,還與慕容雪以及琮鳶帝姬在一塊,回去與二夫人一說,這一家子只會更忌憚自己。
見漸漸走的近了,璃晚慌忙以手遮住額頭,假作躲避驕陽,迴避過去。
洛璃姝與那小童還是轎子裡的人說了些什麼,璃晚也沒聽清,只是經過這一行人之時,瞧見了那轎子裡伸出來的一隻手臂,交給洛璃姝一張字條罷了。
璃晚不禁咂舌,真沒想到,洛璃姝與這位張尚書家的小子已經暗地裡往來了?
可看着洛璃姝一副上趕着的樣子,以及之前尚書夫人鬧事的架勢,似乎也不見得是人家先對洛璃姝動了情的,嘖嘖,洛璃姝呀,你可千萬別爲了“情”之一字,再做出什麼傻事了。
璃晚對於張家也略有耳聞,若是洛丞相還在,張家與洛家或許也有聯姻的可能,可是誰叫親爹去世的早呢?
而且,這位張尚書如今也算是皇上眼前的紅人了,又自詡書香門第,最重門風,別的不說,若洛璃姝行的端坐的正,或許有個厚重些的媒人,她嫁來張家也並非全無可能,可經過上次一鬧,這一星半點的機會也沒了。
洛府如今的頹勢,又無子弟在朝中打拼,以張家的姿態,哪裡會看得上她啊!
匆匆擦肩而過,洛璃姝只顧着端詳手裡的紙條,全然不知自己的親妹子剛剛經過。
倒是琮鳶帝姬回過身來,與璃晚低聲說道:“再看什麼呢,瞧你眉頭都皺在一起了,好似個小老太婆。”
璃晚卻已無心玩笑,看到洛璃
姝這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又想起了自己同樣晦氣的婚事,便也笑不出來了。
慕容雪顯然比琮鳶帝姬警覺些,一早便發現了璃晚的異樣,自然也瞧見了洛璃姝,卻也只是微微一愣,便走上前來輕輕拍了拍璃晚的肩膀,沒有說話,卻隱見安慰。
璃晚的心緒一寬,對他綻起一抹笑意。
慕容雪是見過洛璃姝的,在祁山王府的花園子裡,也瞧見過洛璃姝欺辱自己,更是與柳沁合起夥兒來想毀她名節,自然曉得她與如今這位洛府的嫡長女不合,而且璃晚已算是無父無母,身份尷尬,無人撐腰,該是如何窘況,不用說大家都明白。
可他並沒有表示憐憫,只是出於朋友的道義,默默站在她身邊以示鼓勵罷了。
慕容雪的性格本就是如此,從來不會多說什麼作爲表示,他有他自己獨有的方式,這也是叫璃晚欣賞的地方。漸漸,以前對於他的看法,已經悄然改觀。
各自分開回家,璃晚看着時辰尚早,想起小清兒的囑咐,便決定先去文墨軒看看。
她一向把自己的字拿來文墨軒寄賣,與這家的合作也有幾年了,卻只與那位李老闆見過一次,就是頭一次洽談的時候,之後都是小清兒獨自過來。
李老闆並非只做字畫生意,諸如古董玉器也都有所涉獵,雖然位置偏僻些,但因其老闆爲人良善,從不欺負生客,因而老主顧相當多,地理位置原因絲毫不影響其生意。
當初璃晚選在這裡寄賣,只是因爲這地方隱蔽,她又想低調,而且,她也只來過一次罷了……卻不想,還是被祁山王妃揪了出來,只憑着她在王府的兩手字。
無奈一笑,璃晚便在小夥計的引領下去見李老闆。
文墨軒的鋪面極大,除了寬敞明亮的一層,上去樓梯,還有專爲貴賓使用的幾間雅室,裝修很是雅緻,古樸而混雜着墨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