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子紅的帳幔將燭光映得紅紅的,溫暖的光暈包裹着整間屋子,像是籠了一層輕紗,細密得拂過人的心頭。黑漆落地的大櫃子整齊羅列着,一如既往的莊嚴肅穆,似乎絲毫不被那橘紅的飄渺所裹旋。
鵝黃繡花的錦被,襯着王妃略顯憔悴單薄的容顏,彷佛拉長了時間,回到了少年歡愛時。
茂樹家的小心翼翼看着王妃的臉色,知她心中不好受。王爺已經連續兩晚歇在了書房,一晚去了側妃院裡,依以往慣例,王爺在書房待一晚兩晚後必定先到她房中,若她不方便纔去側妃那裡,這次的例外顯然是一種敲打。
鎮國公言語間不過露出那麼點意味,他就這般絕情,絲毫不念往日情分,難道素來的恩愛都是假的不成?何況自己亦是一個母親,爲自己的孩子考慮有何錯,孃家扶持外甥又有什麼錯,莫非在他心裡小五從來沒有資格當世子,他還在一心等着杭天曜迷途知返嗎?這些年,她兢兢業業,打理王府,那些操勞在他眼中果然什麼都不是嗎?
多年夫妻,王妃心裡還是有王爺的,不管她嫁過來時抱着什麼目的,既然嫁給這個男人,既然爲他生兒育女,她都不可能全無感覺。而且王爺年長她,夫妻之間還是頗爲溫柔體貼的,她早把自己當做他的王妃。
只她不曾料到的是,許多事情他可以待她寬容,但唯有這件事上,他那般固執,不容人私下動作,挑戰他的權威。
想起數年來種種,她輕輕嘆着氣,自語道:“究竟是我及不上她呢,還是小五及不上她的兒子。”
茂樹家的聞言大驚,王妃這是傷心之下鑽了牛角尖,可別因此而在王爺面前露出什麼形容來呢,不然這夫妻情就是平白多了縫隙。她忙勸道:“娘娘,是你多想了。你進門這些年,王爺待你那是滿府都瞧見的,人都說先前的蕭王妃遠遠不及呢。何況咱們五少爺,良善寬厚,哪一點不必四少爺強,不過是因着太妃娘娘寵愛四少爺,大家鳧上水去而已。要說王爺,幾時見了四少爺不被氣一場呢?”
王妃聽着,非但沒有換上喜色,反而越發痛心:“這纔是問題所在呢。他那是在乎四少爺,所以一舉一動都放在心上,一點點不好就大大發作一場。若是不在乎了,纔不管四少爺在外頭胡作非爲呢,來個眼不見爲淨。你想想,這些年,他除了偶爾看見小五的時候隨口問上一句兩句外,何曾親自傳了小五去問話呢,他分明是從來不把小五放在心上啊。”
從前,她想不透這一點,此刻方恍然大悟,愛不愛哪個兒子,其實在王爺自己不經意間就表現出來了,枉費她苦心思量了多少年。
茂樹家的也覺得有理,可她此刻哪兒敢這麼說,只有勸着的理:“娘娘,王爺是個重情義的人,你與他十數年夫妻,總是會護着娘娘的。爲今之計,娘娘該快點養好了身子,早日接過王府庶務呢。”
“王府庶務,我打理得再好又有什麼意思,王府最後給誰,還不是王爺一句話的事嗎?”她搖頭嘆息。
“娘娘萬不可這般想,王爺又沒說囑意四少爺繼位,咱們五少爺還有一半的機會呢。如今四少夫人理家,倘若被她一舉奪得了王府大權,便是咱們五少爺日後當了世子這府中權利也不好收回來啊。尤其這即將中秋家宴了,四少夫人操持得好,在京中名聲大振,那咱們倒不好尋她的由頭了。”風荷理家時偶爾有疑問的都會請了茂樹家的前去詢問,茂樹家的越聽越是震驚,想不到四少夫人短短時間內就將事情理通了大半,照這個進程,等王妃身子好了,這管家之權都被收到四少夫人手裡了,日後誰理家都會受到掣肘。
王妃略略吃驚,問道:“中秋家宴,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呢,我當年還是太妃手把手教着的,也沒聽說太妃這幾日尋她說話啊,那麼多事,她果真都能打點妥當?”光是往各家親眷至交間送禮就是一門大學問,王妃不信風荷上手幾日就有了頭緒。
茂樹家的見王妃終於有了反應,放下好些,認真述道:“可不是,娘娘可還記得之前讓她學看帳一事,誰知四少夫人簡直就是過目不忘,把賬本記在了肚裡,她只要根據前幾年的舊例適當添減就行了。眼下府裡,奴才下人們隱隱都在贊四少夫人能幹呢,連那些素有體面的都不敢在她跟前搞鬼。”
王妃聽得又氣又悔,不料當初自己意圖拖延時間的計策,竟是幫了她。打理一府庶務,賬目不通簡直無從下手,事事都要去翻出舊例來看;一旦對賬目瞭如指掌,理家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只要駕馭下人時多用些心計就好了。她根本就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又想到自己給蔣氏一個機會,讓她多跟着老四媳婦學,她偏偏不當回事,不然還能分去風荷身上一半的權利和威望,這一來,好事全讓她一個人佔盡了。
她咬緊牙關,沉聲問道:“那些我安插的人,難道一點都無用?”她之所以放心把家務交出去,只因各個重要地方都有她的人,風荷要想把家事順利接手,還要過得了那些人的關呢。
茂樹家的一想到這滿心惱恨,冷笑道:“一個個最會拿張作喬,到了她面前連句話都不敢胡說,反被髮落了兩人。”
這下子,王妃實在按耐不下了,氣恨道:“好,都是養的好奴才。”
“娘娘,咱們倘若趁此機會暗中動點手腳,倒能讓四少夫人最近的作爲毀於一旦呢。”茂樹家的試探着,只要中秋出了點事,風荷再能幹她的能力也會被否定。
王妃細細想着,推敲了好一番,終是道:“不可,與她鬥法沒關係,王爺便是看在了眼中也不會當回事,只會覺得她能力有限;但絕不能連累王府到時候在外人面前丟臉,不然連咱們都沒有好處。”
茂樹家的想起王爺的性子,也是一陣寒意,王爺最重體面,丟了四少夫人的臉不打緊,丟了王府的聲譽就是大麻煩了。
“她身邊那些人,難道就沒一個能爲咱們所用的?”王妃攏了攏鬆散的髮髻,正色道,她是決定要與風荷拼個你死我活了。
茂樹家的一愣,趕緊笑道:“娘娘想通了不成?”從前,她也提過在風荷身邊的人中發展她們的人,既能掌握風荷的行蹤,又能對她脾性喜好了如指掌,但王妃一直擔心被發現了反而壞事,這次是顧不得了。
如果有別的法子,王妃也不會同意這麼幹,那些人,用的好了是棋子,用的不好反會成爲她的污點。她沉沉點頭,事情至此,只能用非常手段了。
茂樹家的大喜,她一直以來都不忘留神風荷院子裡的人事,忙道:“四少夫人幾個陪嫁丫鬟中八個是她身邊的舊人,很是忠心,咱們自然不能動這些人。但還有三個是她們家老太太和姨娘的人,一個銀屏已經沒了,還剩下一個錦屏和一個落霞。
錦屏敦厚老實,低頭做事,從來不惹是非,也不與人結交。那個落霞,卻是個可用的,她生得有幾分姿色,而且常常打扮得花枝招展,只怕又是一個想爬上四少爺牀的,這樣的人只要稍稍許給她一點子將來,她必會投到咱們這一邊。”
“照你這麼說,四少夫人不可能不防着她,她若近不了身,於我們並無多大用處呢。”一提到正事,多少傷心難受都能被王妃拋到腦後,一心一意琢磨起來。
茂樹家的連連點頭,又道:“可不是,但總歸在一個院子裡,她若留心,小丫頭們無意間總會露出一兩句口風來,而且她是四少夫人孃家帶來的,自是要比咱們往她身邊安插人要便宜多了。”
王妃不由低頭細思,小丫鬟們之間,低頭不見擡頭見的情分,又是從小玩到大的,難免失了戒心,若是她們這邊的人去打聽,難免引人懷疑,倒是這個好。她一面點頭一面斟酌着:“既如此,此事就交給你了,那丫鬟你瞧仔細些,能用則用,不能用不可強求,決不能叫她們抓了咱們的把柄。”
茂樹家的低聲應道:“這是自然,娘娘儘管放寬了心。”
……
這日,杭天曜從外邊回來,正是歇晌之時,進了院子卻發現靜悄悄的,屋子裡只幾個小丫鬟伺候着,去了裡間,哪兒有風荷人影。他高聲喚人。
含秋在隔壁房裡聽見,忙快步行了過來,笑道:“少爺可是尋少夫人?今兒四姑奶奶生了個大胖小子,少夫人得了太妃娘娘的吩咐,去賀喜了。”
原來上午時,杭芸生了個兒子,喜訊報過來,太妃與三夫人都喜得不行,欲要去看吧,又不是時候,不去吧,心裡放心不下杭芸,畢竟是頭一次生產,最後還是風荷主動請纓,去瞧瞧她侄兒。
杭天曜一聽,估摸着她也該回來了,就道:“明兒咱們就要搬回凝霜院了,可都收拾好了,尤其是你們少夫人的東西,可別磕着碰着了。”
“少爺放心,都好了,只等明兒一早搬過去即可。”含秋說完,翕了翕脣,卻猶豫着看着杭天曜沒有開口。
杭天曜注意到了,詫異道:“你有什麼說得只管說,難道還信不過你們主子我?”
含秋忙笑,擺手道:“自然不是,而是方纔雲暮過來幫着收拾箱籠,提起一件事,也不知要不要緊,該不該回與少爺少夫人。”
杭天曜聽她說得怪,越發感興趣,坐下又細聽的意思。
含秋見了,先給他斟了一盞茶,細細說道:“雲暮說,最近幾日,王妃娘娘院裡的月容姑娘與咱們院裡的落霞走得挺近,那落霞好不容易安分了一段日子,近來卻比先前還要愛打扮。”
說完,她又有些後悔,雖然現在少爺待少夫人是千好萬好的,只她記得有一次少爺似乎還看上了落霞,不會這會子還幫着她吧,回頭倒是自己落了一身不是。
杭天曜卻沒有多想,他連哪個是落霞都分不清,就道:“反常必爲妖,此事不可小視了,你尋個妥帖謹慎的人盯緊了她,別叫她弄出什麼事來。你們少夫人每日家事都忙不過來,這些小事就別去煩她了,有什麼動靜直接回給我,我來作主。”
含秋聽完,大是鬆了一口氣,看來少爺心裡從來沒有過落霞的身影,這便好,怕只怕落霞那死蹄子有心勾引少爺,這卻不能不防着了。等到回了凝霜院,一定要想法子隔絕了落霞,儘量不讓她在少爺面前出現,這又實在不容易。
杭天曜顧不得她此刻的心思,只是想着月容是王妃的人,最近王妃連連吃虧,一定會想法子尋回來。他的名聲已經壞到不可能再壞的地步了,王妃很有可能將主意打到風荷身上,企圖通過風荷達到她不可告人的目的。如果只是王妃小小的念頭就算了,如果上邊參與了,那整件事情就麻煩至極,他要好好佈置一番了。
這邊剛說完,風荷領了衆人回來了。
她穿着銀紅的曳地長裙,束着纖腰,扶着沉煙的手搖搖走了進來。面上有薄薄的緋紅,杏眼凝腮,一雙水靈靈的眸子清澈似秋水。
杭天曜緊走幾步拉了她手,扶她坐下,喂她吃了一口茶,戲謔道:“吃酒了?”
“可不是,外祖母今兒十分高興,硬拉着我吃了幾杯,我哪有不陪的理,後來還是外祖母吃醉了,我才得以脫身。方纔在祖母那裡,還被笑話了好一場,說她們還沒吃上洗三酒、滿月酒呢,我倒先吃了,難怪今兒巴巴搶着去看錶嫂。”她有了三分醉意,身子就有些歪斜,靠在杭天曜身上,也不理會一屋子丫鬟都在。
大家看得好笑,打水的打水,上醒酒湯的上醒酒湯,一齊伺候了一場。
梳洗過後,她纔好些,只是睨斜着眼發怔,杭天曜邊推她肩邊喚她名兒,不料她居然睡着了,這一推直接倒在了他懷裡。
杭天曜大覺有趣,命衆人退下,自己抱了她回房輕放在牀上,給她脫了衣衫,只剩下一件豆綠的肚兜。他又輕手輕腳脫了自己的衣服,躺在她身邊,輕喚道:“娘子”一面喚着,一面啄着她的粉嫩紅脣。
風荷睡意朦朧,感到臉上癢癢的難受,翻了一個身朝裡邊睡。隨即又覺背上麻麻的酥酥的,像是有無數的小蟲子在爬,她睏倦得睜不開眼,只得又翻了一個身,然後將頭埋在杭天曜脖頸裡,抱了他的腰,小手軟軟的。
杭天曜軟玉溫香的,心思早野了,大手隔着肚兜揉捻着,隨即滑到她小腹,溜到她背上,順着背一點點往下滑,摸到挺翹的豐臀,輕輕捏了捏。
風荷蹬了蹬小腳丫子,把身子往杭天曜懷裡縮了縮,呢喃道:“杭天曜,有蟲子,你快給我抓了蟲子去。”
杭天曜憋了一肚子笑,含着她耳垂:“寶貝兒,這回沒了。”
也不知風荷有沒有聽見,扭了扭頭,躲開他的脣,小腿搭到了他大腿上。
女子肌膚光滑細膩的觸感讓杭天曜心下一陣顫慄,他索性抱了她的腿放到自己腰間,隔了褻褲尋找她的蜜源。他連連吻着她肩窩,酥胸,手指靈活得挑開她的褻褲,順着大腿內壁慢慢上延,耳畔聽到她無知覺的嚶嚀聲。
風荷睡夢中感到了莫名的燥熱,放開抱着杭天曜的手,想要離他遠一些,可是那個人有如覆在她身上的一般,纏着她的身子,她到哪他在哪。她討厭地捶打他,推搡他,可是胸前的吮吸嚇得她發懵,然後發暈,然後迷迷糊糊挺了挺身子,讓自己迎向他。
杭天曜挑逗着她最脆弱的地方,溼潤溫暖,細膩得讓他瘋狂,他繃緊身子,一點一點侵蝕她,聽到她難受的喘息聲、呻吟聲,感到她時而想要躲開,時而湊近他。
“嗚嗚……人家不要了。”她在一陣猛烈的顫慄後,緊緊摟着他脖子,嗚咽着。
“寶貝兒,你果真不要了,我還沒開始呢。”隨着他魅惑的聲音而來的,是巨大的挺入,她猛地倒吸一口涼氣,渾身癱軟如棉,發出細細的小貓哼哼聲。
她感到自己在雲端飛翔翻滾,想要攀住什麼來穩住自己,於是她抱緊他,可是那樣反而讓她飄浮得更厲害,她居然小聲地啜泣起來,喃喃着:“不要,求你……”
他彷佛受到了鼓勵一般,一下子發瘋得抱着她雙臀動作起來。
黯淡的光線射進來,投在她光滑紅潤的小臉上,兩鬢的髮絲汗津津得,粉紅的脣低吟出各種蠱惑人心的音樂,他隨着她的低唱而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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