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文說到白姨娘的兒子在袁氏那邊吃壞了肚子,風荷趕過去查探,遇上二老爺白姨娘恰好也在那裡。
正房裡,二老爺坐在上首,白姨娘服侍左右。袁氏不敢坐,只是侍立在一旁,倒是風荷坐在了交椅上。伺候孩子的人陸陸續續傳了來,都戰戰兢兢跪在地上,誰不知既然四少夫人來了,那事情是必要查個清楚明白的,不然回頭太妃那邊問起來四少夫人不好交差。所以,她們雖緊張,但並不害怕,反正事情並非她們所爲。
不等風荷開口,二老爺先坐不住了,跳起來喝罵道:“你們這羣賤婢,老爺我瞧你們可憐容你們在府裡服侍着,不料你們居然這般蛇蠍心腸,暗中謀害我的孩子,今兒非把你們都賣了不可。”
白姨娘抱歉得看了風荷一眼,拿帕子捂了嘴角抽抽噎噎:“老爺,你可不能被一羣下人給氣壞了身子啊,不然我們孃兒倆靠誰去,還是讓四少夫人問清楚了再行處置吧。”
風荷亦是道:“二叔,姨娘說得對。無論是誰,膽敢陷害我們杭家的子嗣,別說二叔了,便是太妃娘娘也是不會放過她的。二叔你先吃點茶,順順氣,待侄媳婦問個明白你再定奪,如何?”
二老爺自知自己沒有那問案的天賦,也不敢攬事,順着臺階下:“侄媳婦言之有理,那侄媳婦快替我們問問吧。”
“孩子那裡有沒有可靠的人在伺候着,要不要遣個人去瞧瞧,怕是該吃藥了?”風荷笑吟吟問道,既是關心孩子,又是暗示白氏,若不出意外二夫人只怕馬上到了,白姨娘在此只會讓二夫人把一腔怒氣往她身上發。今兒二老爺本就氣性大了,再惹點什麼氣,回頭這中秋不過也罷。
白姨娘聞言,果然會過意來,忙與二老爺道:“這裡的事有老爺與四少夫人,定能還了哥兒所受的委屈,婢妾去幫着看看孩子吧。”
二老爺也不大放心下人們,連聲道是,讓她快去。
白姨娘下去還不到一小會,二夫人那邊就領了一堆人浩浩蕩蕩進來了,倒像是來拿人的架勢。
她劈頭就與二老爺道:“老爺,我原先就與你說過袁氏撫育哥兒居心叵測,你總不信,這回親眼見到了吧,快把哥兒給我帶回去吧。”她一語未完,就揮手要人進房抱了孩子來。
二夫人本是以爲出了這事,以二老爺的急性子必定會把事情怪到袁氏身上,然後抱了孩子離開,她到時候只要勉勉強強把孩子養到自己名下就好。誰知那袁氏會把事情驚動了風荷,她怕風荷深查,趕過來阻止的,想讓事情來個不了了之。
不過,到了這份上,風荷是不會由她自說自話的。這個孩子,是她與袁氏、白姨娘合作的最大籌碼,她如何肯把孩子放到二夫人眼皮子底下,那樣勢必會失了白姨娘的信任。
風荷起身扶了二夫人,按着她在二老爺身旁坐下,笑道:“二嬸孃來得正好,侄媳婦受二叔所託,正要把事情查個水落石出呢,二嬸孃來了,恰好給咱們做個見證。”
二夫人被她說得渾身雞皮疙瘩冒出來,忙道:“這事情擺明了是她所爲,還有什麼好查的,白耽誤功夫。”她一面說着,一面狠狠瞪向袁氏,彷佛害得是她的孩子一般。
“雖如此說,總要拿了證據纔好。”風荷瞭解二老爺,怕了這個妻子一輩子,心裡是無時無刻不念着與她唱反調,一般二夫人堅持的二老爺心裡就會不爽。
的確,二老爺高聲道:“能耽誤你多少工夫,快讓侄媳婦問問吧。”
風荷聽言,也不等二夫人再開口阻擾,直接問跪下幾人道:“你們幾個,都是貼身服侍哥兒的?”幾個人忙點頭應是。
她又問:“今兒一天,都有誰與哥兒呆過,哥兒吃了什麼,一五一十給我想好了,別回頭忘了什麼,我可沒閒工夫與你們胡扯。”
奶孃是袁氏尋來的,自然知道此事不查明白了,第一個要被處置的就是她,忙忙磕頭道:“回四少夫人的話,平兒都是奴婢領了她們幾個輪流服侍小少爺的,六少夫人每日早上、午時、晚間都會來看小少爺幾趟。小少爺一般會在寅時正、辰時正、午時正的時候吃一次奶水,奴婢今兒與往常一般餵了這麼三次,只是午時這次吃過後照平時小少爺都會歇午覺。可今兒不管奴婢與六少夫人怎般哄他,他就是一直哭。
奴婢除了巳時一刻去漿洗房送衣物離開過一刻鐘外,一步都未離過小少爺身邊,奴婢可以保證,絕對沒有給小少爺吃其他任何東西。奴婢離開這段時間,都是四兒守在小少爺身邊的,四少夫人可以問四兒。”
奶孃的話說得很仔細,不太可能有漏洞,風荷點點頭,問道:“哪一個是四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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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跪着的一個梳着雙丫髻,穿了青緞背心,年貌只有八九歲的小丫鬟輕聲應道:“奴婢是四兒。”估計是在府裡時日淺,很是害怕的樣子。
風荷不由放柔了聲音問道:“你一般都在什麼時候服侍小少爺?”
四兒慌得擡頭看了風荷一眼,聲音又細又輕:“奶孃有事出去一下的時候,都會讓奴婢守在小少爺跟前,而且多半都是在小少爺睡着的時候。巳時一刻,確是奴婢服侍小少爺。”
風荷看地上還有一個比四兒略大一點的丫鬟,就道:“那你是做什麼的?”
那丫鬟雖是做粗活的,說話倒很流利:“奴婢香餅,專門負責清洗小少爺的貼身衣物,因爲小少爺身子嬌嫩,不敢把他的衣物送去漿洗房漿洗,都是奴婢親自漿洗的。”
二夫人坐在上首,沒聽出什麼眉目來,當即出聲阻止道:“老四媳婦,你問這些能問出什麼來,一定是袁氏串通了她們幾個一起謀害的哥兒。”
二老爺心急,有附和之意,不過風荷輕輕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二叔二嬸孃莫急,這不是就要問出來了嗎?你們幾個,有沒有見其他人進過哥兒的房間,與哥兒接觸過?”
奶孃細想了想,只是搖頭,她的確沒見人進過小少爺的房間,除了六少夫人和身邊一個丫鬟外。倒是四兒想了半日,小聲問道:“雙兒姐姐算不算外人?”
“誰是雙兒?”風荷被這小丫頭逗得想笑,掩住了脣。
小丫頭似乎沒想到風荷不認識雙兒,突口道:“是二夫人身邊的姐姐啊。”她這下子回得極快,快得二夫人沒來得及阻止。
不過二夫人依然鎮定得回道:“是啊,每日這個時辰,雙兒都會奉我的命令來看哥兒的。”
袁氏對風荷點點頭,表示確實如此。
風荷越發笑着問四兒道:“那雙兒姐姐來看小少爺的時候,你一直在房裡嗎?”
“老四媳婦,你什麼意思,難道懷疑我身邊的人不成?”二夫人當即站了起來,面色不善,很是氣惱。
“怎麼會,侄媳婦不過依規矩每個接觸過哥兒的都問一下而已。”風荷淡然得很,堵得二夫人不好駁,隨即對四兒道:“四兒,你當時沒有離開過房間嗎?”
四兒歪了頭笑,不解得道:“不是啊,雙兒姐姐來了之後嚷着口渴,奴婢就去給她倒了一碗茶,前後也不過一小會的時間。奴婢還記得,當時奴婢過來時小少爺已經醒了,雙兒姐姐抱着他哄他玩呢。”
二夫人的臉白了白,不過一個庶子,她又沒做什麼,她還真不怕能把她怎麼樣。
風荷聞言,對沉煙使了一個眼色,沉煙悄悄退了出去,風荷笑着道:“二叔,二嬸孃,是不是要把雙兒也叫來問一問,去去嫌疑?”
她這一說,二夫人倒不好攔着,怏怏地應道:“侄媳婦說得有理,去,把雙兒叫來,讓她只管實話實說。”二夫人對身邊的丫鬟努了努嘴,丫鬟告退。
裡邊白姨娘遣了人來說,小少爺吃了藥之後安靜了許多,已經睡着了。二老爺長出一口氣,大是放心。袁氏也鬆了一口氣。
很快,那個叫雙兒的就被帶上來了,不過與她一同來的不只有二夫人派去的丫鬟,旁邊還跟着沉煙,二夫人派去的幾次對那雙兒欲言又止,最後無奈的看向了二夫人。
二夫人十分不解,可惜雙兒下一句話就讓她明白了,雙兒哭着跪倒地上,訴道:“四少夫人,奴婢絕對不是有心加害小少爺的,奴婢一個下人,與小少爺無冤無仇,害他作甚?都是二夫人吩咐的,二夫人說得了個新鮮的羊奶,小孩吃了最有好處,讓奴婢餵給小少爺嚐嚐,奴婢當真,就喂小少爺吃了兩口。奴婢真的不知道小少爺吃了之後會不舒服啊。”
她哭得情真意切,但風荷已然看出來她有三分在裝,估計是被沉煙的話嚇着了,想把責任都推到二夫人身上。其實沉煙找到她沒說什麼,只說二夫人把一切都推到了她身上,這種事,小少爺最後也沒什麼大事,不過找個下人當了替死鬼而已。雙兒一聽就急了,怕自己當了替死鬼,也不等沉煙催她,自己先跑了過來。路上遇到二夫人派去的丫鬟,沉煙幾句話一擠兌,那丫鬟一句話都沒機會說上。
二老爺一聽,登時大怒,指着二夫人罵道:“虧你剛纔還在說別人,原來又是你,你這個蛇蠍心腸的毒婦,明知孩子早產身子骨弱,你竟然敢給他吃羊奶,他幾時吃過這些東西,一定是被吃壞了。”自從納了白姨娘進府後,二老爺心和意順,脾氣都漲了不少,換了從前絕不敢這麼罵二夫人。
二夫人也火了,啪得一下立起了身,理直氣壯道:“人家都說羊奶最補,我也是一番好意,想讓孩子快快長大。”當然,那羊奶是在冰裡冰過的,加了一點糖。孩子出生至今只吃過人奶,從不曾吃過其他東西,羊奶又有一股騷味,要不是加了糖孩子吃着新鮮,只怕一口都咽不下去。
換了旁的孩子不一定就吃壞了肚子,可這個孩子是早產,先天脾胃就比別的孩子弱,哪兒經得住冰過的羊奶呢。一下子脾胃就壞了,過一會反應出來,吃什麼都吐。
二老爺本就拙舌,比起理論來自然不是二夫人的對手,何況幾十年深入骨髓的怵意,一下子被問得啞口無言。
風荷只是輕笑道:“羊奶確實是個好東西,二嬸孃很該與二老爺商議了,問過太醫,太醫說好,是該給哥兒補一補身子。”這話似是而非,其實是在諷刺二夫人偷偷摸摸,做事不光彩,揹着人。
二老爺覺得有理,當即問道:“是呀,你爲什麼不跟我們說,讓人偷偷給孩子吃了。”
二夫人未及反駁,白姨娘就奔了出來,扶着二老爺胳膊泣道:“老爺,夫人也是一片好意,你萬不可與爲此與她生分了,那婢妾與小少爺的罪過就大了。”
二夫人難得覺得白姨娘說話挺中聽的,連連點頭:“正是,不過一個賤婢生得賤種,有什麼大不了的。”
她這不說還好,一說就徹底激怒了二老爺,說他的孩子是賤種,那他算什麼,賤人不成?二老爺平生第一次這麼生氣,想也不想“啪”得甩了二夫人一個耳光,聲音清脆至極,屋裡頓時寂靜下來。
二夫人不敢置信地摸着自己的面頰,都感覺不到臉上火辣辣的疼,她入杭家門二十多年,頭一次糟了二老爺打,從前二老爺都不敢駁她一句話。這樣巨大的落差讓二夫人受不了,不知是羞得還是愧的,她哇一聲就跑了。留下怔在原地的二老爺。
風荷見這戲差不多該收場了,略微囑咐了袁氏白姨娘幾句,就帶人走了。
話說二夫人回了房,摔了一屋子東西,拿着貼身丫鬟出氣,又打又罵:“都是你,出的什麼好主意,說這樣可以把那野種弄到身邊,你看看,你滿意了?”
丫鬟被她抓打的髮髻散亂,衣衫凌亂,既不敢辯駁又不敢反抗,只是一味的哭一味的躲。她也不過是聽人隨口提起羊奶補身子,見二夫人爲小少爺發愁,就出了這麼個主意,哪兒想到會驚動到了那邊,不然他們這裡還不是二夫人說了算的。
二夫人打得累了,方停下歇息,口裡卻不停喝罵,什麼賤人、孽種等等,話中還帶上了風荷,怪她壞了自己的好事,生來就是與她作對的,恨不得這回兒就治死了風荷。
丫鬟也惱,若不是四少夫人橫插一腳,她哪兒來的這場無妄之災。
因爲捱了二老爺的打,二夫人臉上下不來臺,沒臉見人,居然讓人去太妃那說自己身子不好,晚上不能參加家宴了。太妃已經聽風荷細細回明瞭事情經過,對二夫人的行爲厭惡不已,正不想看見她呢,聽她不來反而高興。
這說話間就到了晚上,晚宴安排在園子裡。園子北邊那帶假山下,靠東挨着湖有一個大樓,當年建的時候就備着開家宴的,地方很是闊朗。只要把樓四周的窗子都打開,一眼就能望到天邊掛的那輪滿月,若往水裡看,又是水中的月亮,清亮清亮的,霎是好看,交相輝映。
因爲是團圓家宴,索性也不分男女,大家父母子女夫妻團團坐在一處,更顯喜氣。
各樣案臺小几圍成了一個極大的圓圈,能容好幾十人一起坐。面南自然是太妃的座位,左邊一溜下去是王爺夫妻、三爺攜了丹姐兒慎哥兒、杭四夫妻、杭五夫妻、杭瑩杭天琪;右邊先是三夫人與大少夫人劉氏,接着纔是二老爺及兒子袁氏、四老爺夫妻、五老爺夫妻、杭天瞻兄妹一共四人。看起來頗爲和樂圓滿。
除了中間這桌外,兩邊還有一些小桌小几,是給側妃、姨娘們的,姨娘們有來的有不來的,杭四房裡的雪姨娘沒來。
八月中旬的北邊夜間,已經微有了寒意,大家穿着夾衣,一面說笑吃酒一面賞月。
天邊一輪秋月又圓又亮,滾着一圈橘紅的光,滿月的清輝灑在地上、湖裡、樹杈間,彷佛碎冰一樣折射着清冷的光,又如開了一朵朵梨花,素淡而幽靜。整個園子都籠罩着優美動聽的樂章下,華美卻不失雅緻。
雖說是團圓宴,但人自然是缺了幾個,不過大家都有意無意忽視這一點,儘量逗太妃開心。
“這是什麼餡兒的月餅,吃着分外清甜爽口,倒不比往年的甜膩。”太妃吃了一小塊月餅,臉上露出笑容。
王妃聞言,忙道:“今年這些是老四媳婦吩咐廚房裡做的,究竟連我也不知呢。”她說着看向風荷。
風荷細細回道:“媳婦想着,祖母年紀大了,愛吃甜食,不過吃得多了難免發膩,心裡不受用。我便琢磨着,如何能做出既香甜可口又能清爽的月餅來,那日正好廚房裡上了一道菜,是龍井蝦仁,吃着又香又脆。倒是被我借用了過來,讓人在揉麪的水裡加了一定比例的龍井茶水,又在餡里加了一些,沒想到嘗着味道還不錯。就讓他們試着做了一些,請祖母父王母妃叔叔嬸孃們一起看看味兒好不好?”
太妃笑着點頭,與三夫人等人道:“我時常與你們說,老四媳婦怎生養出來的,一堆奇怪的念頭,偏偏她又愛侍弄些吃的,反讓咱們跟着飽了口福。”
三夫人別看平時溫婉得很,也頗能迎合太妃的心思,亦是笑道:“可不是,每常在母妃那邊遇見她,總有好東西孝敬母妃與我們,也是這孩子孝順,用了心意的。”
蔣氏最近與五少爺還沒有完全和好,兩人坐在一起彆彆扭扭的,誰也不看誰,誰也不肯主動說話,顯得有些清冷。五少爺爲免尷尬,接過話頭道:“難怪四哥最近神清氣爽,原來都是四嫂的功勞。”
大家聽了都是笑,風荷略有些羞赧,低頭坐着不語,杭四倒是大方,笑應:“可不是,你四嫂最好的還是性子溫婉柔順,凡百事情都會與我商議,不會自作主張。”他也是信口開河吹噓一兩句,滿足滿足虛榮心。
可聽在蔣氏耳裡大是不同,彷佛是在諷刺她脾氣倔強一樣,當即冷了臉色,低聲道:“就她會做人。”
雖然她這話聽見的不多,可臨近坐着的幾個都聽見了,五少爺不用說了,杭四夫妻、王爺王妃等都聽見了,好在太妃不曾注意到。
王爺往這邊看了一眼,沒有多說,王妃眼裡的警告意味就頗濃了,風荷兩人懶得與她計較,五少爺卻是越想越不滿了,只是礙着大家在場不好發作。
三少爺一人帶了兩個孩子坐着,不大說話,顯得有些形單影隻,連帶得慎哥兒都小心翼翼起來,反是丹姐兒轉頭與風荷說着話。
回頭再說二夫人那裡,大家都去晚宴了,獨留她一人枯坐,原本七分的氣釀成了十二分,想到他們一起團聚,那心裡跟爬了螞蟻似的。
偏她身邊之前那個被她打了的丫鬟,不知從何處聽來了幾句閒話,興沖沖跑來與她嘀嘀咕咕一場。
二夫人大驚,或者說是大喜,抓了小丫鬟手腕道:“你說的可真,別是胡亂聽來的吧?這種事可不能胡說。”
丫鬟要報下午之仇,忙指天發誓道:“這樣的事情,殺了奴婢奴婢也不敢胡說啊。夫人,千真萬確啊,他們說這個事在董家無人不知呢,隨便尋個看門的小廝都是知道的,只是瞞着咱們這裡而已。夫人細想啊,董家老太太是你姑媽,四少夫人如果是她親孫女,她如何這般厭惡,幾次在你面前露出口風來,還讓夫人你好好修理她。”
“可是,要這麼說,她爲何不趕走或者弄死那個小賤人算了呢,還容她活到現在,出來禍害人。換了我,早把她治死了。”二夫人惡狠狠說道,她是知道自己姑媽十分討厭董風荷的,但從來沒想過董風荷不是董家子孫。看了她姑媽也是老了,手段不信,留個野種在董家養了十來年。
“我的夫人啊,你沒見四少夫人那手段厲着呢,怕是董老太太沒少吃她的虧,又礙於顏面不好直接說出來,就把她弄到了咱們家讓咱們家收拾了她。奴婢以爲,此事八九不離十,誰家親生父親不疼女兒?據說董老爺是一步都不會踏足董夫人的院子的,還不是心裡膈應。
四少夫人不過是仗着太妃娘娘疼愛,就在府裡胡作非爲,連夫人的面子都不給,要出了這樣的事,看她還有什麼臉面當王府的媳婦,只怕太妃頭一個容不下她。她一走,府裡還有誰會跟夫人過不去,當初那白姨娘也沒法子進門了。”丫鬟想想那人的話覺得很是有理,如今又有落霞作證,不怕四少夫人不倒臺。
二夫人恨着風荷不是一日兩日了,可惜不得機會,眼下天上掉了個這麼大的餡餅下來,哪兒能錯過了。越想越該早點捅破了那醜事爲好,趁着一家子人都在,看她還有什麼臉面呆下去。她忙起身道:“還等什麼,咱們這就去告訴太妃娘娘去,看她還怎麼風光。對了,都誰告訴你的?”
二夫人從來不是個心裡有成算的人,也不想想她在這個時候去嚷嚷這種事,不管是真是假太妃都厭惡定了她。而且她手上又沒什麼有力的證據,還沒與董老太太通過氣,不是自己找死嗎?可她滿心滿眼都是惱恨風荷壞了她的事,只欲除之而後快。
丫鬟扶着二夫人,一邊往外走,一邊笑道:“奴婢剛纔偷偷聽見四少夫人院裡的落霞與月容說話,兩人說得就是這個。那落霞是四少夫人從孃家帶來的,她的話太妃王爺王妃還能不信?到時候看四少夫人如何辯駁。”
二夫人想想,已經迫不及待了,等不及叫了騾車來,直接一路小跑着往園子去。有董家人的話,而且董老太太是她姑媽,請她說句實話不是什麼難事,而且董老太太不是一心一意要治死了董風荷嘛,自己這也是幫她的忙。
一路上,前後幾個丫鬟,點了燈籠,扶着二夫人,沿着黑壓壓的甬道急走。
彼時,園子裡,大家正在賞月吃酒。
茂樹家的遙遙望見遠處漸行漸近的一串燈光,暗暗對王妃點了點頭,王妃滿意。董家其他人爲了家族臉面考慮,可能瞞下此事,可是董家不是有個杜姨娘嗎,像她這樣下賤的姨娘妾室,一心指望着扳倒正室夫人,一定會好好配合的。
不管最終有沒有實際的證據,只要將這個疑問種到太妃王爺心頭,他們絕對不會再考慮董風荷爲世子妃了,畢竟杭家的血統不容混淆,豈能被低賤的人所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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