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的房間裡倒是紅彤彤的,一片喜慶,卻也不見有特別貴重的擺設。
“少夫人,有沒有覺得好一點?”梳着雙丫髻的小丫頭跪在牀沿上,細緻地給徐氏揉着腳,一面問道。
徐氏已經聽到了外間的動靜,知道四夫人又想趁着機會把七少爺弄到外院去,心裡一陣暗氣。這些日子來,四夫人從沒給過她好臉色,一味的擺婆婆譜,動不動就把她當下人使喚,服侍用飯歇息那都是小事,按摩、做飯之類的事都讓她這個正經兒媳婦去做。一到晚間,就故意尋了藉口把七少爺喚到前頭去,沒一兩個時辰不放人回來,甚至直接留了七少爺在外院歇過一晚。
白天的時候,時常叫七少爺多與恭親王府幾位公子親近,總之就是不給她們夫妻一個獨處的機會。不過這樣一來,七少爺既覺得愧對她,又更捨不得她,兩人的感情反而直線升溫。
好在這次有風荷解圍,不然七少爺一個強不過,就有可能搬去外書房,想要再搬回來,只怕沒這麼容易了。
她心裡一直暗怪風荷害了她,但她不敢恨,因爲那個女人給她的感覺極其恐怖,她不想以卵擊石,觸怒了這個杭家連王妃少夫人都明裡暗裡吃了虧的世子妃。識時務者爲俊傑,這一點,徐氏還是遺傳了其父親的明智的。
風荷笑着進來,關切地問道:“七弟妹,太醫怎麼說?”
此刻的她,溫柔和煦如春風,一派長嫂風範,可是徐氏的身子習慣性地動了動,她現在只要一看見她,就從心底生出一股自己也無法控制的寒意來。她的手在被窩裡掐了自己一下,才笑回道:“讓四嫂掛心了,都是我不小心,太醫說休養兩天就好了。這麼冷的天兒,四嫂叫個丫鬟過來便好,何必親自跑一趟。”
“咱們是妯娌,你有了事,我豈能不來看看。前兒說話時,我就覺得與你頗爲投緣,心裡惦記着,不來親眼瞧了我也不能放心啊。何況你這般孝順四嬸孃,原該作爲我們的榜樣,太妃娘娘聽了必然喜歡。”她在牀前的紅漆圓凳上坐下,笑語吟吟。
徐氏微微紅了臉,嘆道:“四嫂不必寬慰我,我本有心孝敬婆婆,誰知反而叫她爲我操心,我真是無用啊。”
風荷不同意得搖了搖頭,淺啜了一口茶,才道:“你有這心就夠了,有事只管吩咐丫鬟們去做,不然養着這一院子的人作何用。想來你的心意盡到了,四嬸孃也不會怪罪。我成天悶得慌,就少個人說話,沉煙,把東西放下就出去吧,屋裡不用你伺候了,讓我與七少夫人自在說話。”
徐氏的奶嬤嬤站在牀前伺候,本來一直留心關注着風荷的舉動,聞言忙擡頭看了徐氏一眼,發現徐氏的臉白了一白,就沒有和丫鬟隨着沉煙一道下去。
上回少夫人從世子妃那裡回來就不大對勁,整個人精神恍惚的,而且大冬天的,背上竟然出了一層冷汗,唬得她不行。這個世子妃又想幹什麼,她猶豫着要不要請七少爺進來,又怕惹惱了風荷。
風荷只是喝茶不語,徐氏頓了一頓,擺手道:“你們都下去吧,圍着我們我們反而不便說話。”
聞言,奶嬤嬤無法,擔憂的看着徐氏,一步一回頭地踱了出去。
上等官窯的青瓷茶盞,這依然是杭家之物。杭家女眷,在自己院裡的時候,往往都喜歡拿自己的陪嫁來待客,以顯示自己嫁妝之豐裕,出身之高貴。而徐氏,從頭至尾,都以低調爲主,難道四夫人已經開始打兒媳婦嫁妝的主意了?
風荷故意仔細打量着茶盞,擡眸輕笑:“七弟妹,莫非四嬸孃閒來無事,有意幫弟妹打點陪嫁?”
徐氏一震,她想不到董氏觀察能力這麼強,隨意一掃就發現了四夫人與自己之間的矛盾。七少爺天天呆在這個屋子裡,都未發現這個問題啊。
她心知瞞不過,含蓄得微笑着:“院裡的小丫頭不省事,不是丟了這個就是摔了那個的,偏偏還要相互推脫,整日吵嚷得人心煩。”看似她答非所問,其實卻道出了實情。
原來徐氏進門沒幾日,四夫人除了磨搓她之外,還看上了她的嫁妝,那可是轟動一時的十里紅妝呢。不過,新婦來了沒幾日,做婆婆的總不好開這個口,便尋了各種藉口,在她屋裡拿東西。
比如前日華辰大婚,七少爺夫妻前去恭賀,除了王府公中的禮物之外,各房都會有自己的一點心意。四夫人本就厭惡風荷,更不肯出了,索性對徐氏說道:“我聽丫鬟說你房裡有個牙雕三陽開泰圖的插屏尚可,既不太過貴重,也不會輕了,就拿這個送給董家吧。”
又有一次,把她房裡一套珍貴的文房四寶送給了恭親王。反正徐氏成親沒幾日,屋裡就天天會少一兩樣東西,四夫人的話她不敢辯駁,眼看着東西越來越少,心下也急了。後來想出一個法子,把顯眼的貴重的擺設都收了起來,換上了杭家自己的,她就不信四夫人好意思叫人來翻兒媳婦的箱子,那樣傳出去四夫人的臉面也不要留了。
果然,四夫人從她那裡佔不到便宜,今兒就想了折梅插瓶這事兒來爲難她,可惜算計再一次失敗。
四夫人此人,一向故作清高慣了,今日能做出此種舉動來,足以見得對徐氏的不喜。
風荷心下好笑,面上卻嘲諷地笑道:“想不到咱們府裡還有這樣不得用的奴才,留着也是作怪。七弟妹,你怎不回給四嬸孃處置了呢,哦,四嬸孃近來太忙,一時顧不到也是有的。你放心,這樣的刁奴,我們府裡萬萬留不得,你回頭把那幾個人給我指出來,我一併帶了回去,我如今雖不管家,幾個奴才還是管得的,就當我替四嬸孃分憂了吧。”
徐氏聽得瞪大了雙眼,涌起一股喜意。她的院裡,除了她從孃家帶來的,其餘伺候之人都是四夫人安排的,都是聽從四夫人調遣,根本不把她的話當命令。尤其其中有幾個,長得妖嬈不算,還故意在七少爺面前晃來晃去的,她這一有風吹草動,就去稟報給了四夫人,弄得她行動半點不得安心。
倘若能夠藉此機會清理了院裡的內奸,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怕就怕走了一批又來一批,不但得不了一點自由,還惹惱了四夫人。
“只是,這一來,七弟妹這裡必然少了服侍的人。正好年底下,咱們府里人手不夠,母妃作主要新買幾個丫鬟進府,人牙子明兒上午會送人來,到時候七弟妹親自去挑幾個合心意的,交給她們一併教了規矩,再帶回來使喚吧。”她彷佛看透了徐氏的想法,雲淡風輕的隨口說着。
“那,多謝四嫂爲我煩心了。”徐氏的聲音帶着江南女子特有的軟糯,軟糯中不失底氣。不管爲了什麼原因風荷要這麼幫她,至少四夫人眼下是她最大的麻煩,能有人替她抵擋得住這個麻煩再好不過了。
風荷擺擺手,搖頭不悅道:“七弟妹又見外了,我是真心拿七弟妹當自己人待,七弟妹若一直這麼生分着,我往後也不敢來七弟妹這走動了。”
徐氏不知她話裡真假,少不得低頭致歉:“是我不好,四嫂不要與我生分了纔好。”
風荷這般對徐氏,一來是爲了彌補之前她的過失造成的徐氏的困擾,二者,她還想看看這場婆媳大戰的好戲呢,自然要火上澆油一番了。
兩人話着家常,說到七少爺身上,風荷意有所指得問道:“聽說近來七弟常去恭親王府走動?”
對於恭親王府的心思,徐氏還是有那麼點感覺的,她登時急切起來,倘若七少爺與恭親王府走得太近,即便他什麼都不知情,一旦事情抖露出來,七少爺少不了一個被牽連的命運。本來他已經是恭親王外孫了,看在杭家面上皇上或許願意放他們一馬,如果當真攪進了那些事裡,誰都救不了他了。
雖然對暗中的情形完全不知,但僅憑風荷,徐氏也能猜到恭親王並不佔勝算。她也曾想過勸四夫人離那邊遠一些,可她明白此刻的她無論說什麼只會起反作用,而且四夫人對她的心結怕不是那麼容易就化解的。與其供這麼一座大佛在自己頭頂,還不如狠心一些。
“婆婆說,王府那邊的清客相公都是大儒,七爺去的多了,談講談講,進益大一些。是以七爺幾乎日日都會去走一遭。”徐氏咬着脣,想到最壞的可能,不由一陣哆嗦。
“七弟有心舉業嗎?”這個風荷倒是不懷疑,不管是誰當皇帝,科舉出身總比恩封來得體面些,那纔是憑自己的本事掙的前程。
當然,杭天曜爭奪世子一位又不同,他不爭只有死路一條,而且還會連累整個王府,王府之勢是必要放在杭天曜手中,皇上才能真正放心的。
徐氏自然也希望自己夫君能夠掙一個進士出身,到時候封妻廕子,她也跟着得個誥命風光一些,省得永遠被四夫人壓着。一旦有了誥命在身,四夫人再不喜她,大面上總不會有錯,休妻之事也不能輕易言之。
她勉強笑了笑,應道:“聽七爺的意思,想明年跟着下場一試。”
風荷瞭然,凝眸想了半晌,笑道:“那更不該太頻繁外出了,做學問到底要靠真才實學,別人的學問再好,對自己雖有進益,終是比不上聖人之言來得深刻。依我的意思,七弟妹可以勸七弟白日多在外書房用功,把書溫得熟了比什麼都強,晚上再回房安歇。”她一面說着,一面對徐氏眨了眨眼。
徐氏一愣,繼而反應過來,大喜,忍不住握了風荷的手道:“多謝四嫂提點。”
這樣不但避免了與恭親王府走得太近,也讓四夫人無從抱怨自己。七爺每日都在外書房溫習功課,四夫人必然又放心又得意,對自己就放鬆了好些;待到晚間七爺回房安歇,她看在兒子累了一天的份上,也不會忍心再整出什麼幺蛾子來了吧。
而且四夫人善妒,外書房一向是沒有丫鬟伺候的,比在裡邊還好,叫那些有小心思的都沒有機會。
風荷拍了拍徐氏的手背,衝四夫人院子所在的方向瞟了一眼,婉轉笑道:“我知七弟妹向來是個能幹的,一定能好生輔佐四嬸孃料理家事吧,到時候四嬸孃能鬆快不少。”
徐氏對自己方纔的大意很是不滿,她竟然那麼輕易就對董氏失了戒心,往後可不能出這種狀況啊。她假作捋耳邊的鬢髮,抽出自己的手來,緩緩點頭:“四嫂的意思我明白了。婆婆每日忙於院裡的事情都來不及,沒功夫搭理外邊的閒事。”
哼,不過是要她絆住四夫人,這倒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她不去尋四夫人的麻煩,四夫人也不會放過她,順水推舟替董氏解決了心頭患而已。
“打擾七弟妹這麼久,我也該回去了。若七弟妹有什麼需要的,只管使喚個身邊人到我那去。”她笑着站了起來,告辭別去。
風荷走後沒多久,七少爺夫妻就在屋裡說了好半日話。從第二日起,七少爺便回了四夫人要用心攻書,也不出門,成日在外書房看書寫字。四夫人一開始還有些不信,兒子雖然愛讀書,但新婚燕爾的豈能真個捨得下,後來叫人暗中去瞧了幾回,發現都沒什麼異樣,才暗暗放了心。因此,她以爲徐氏已經不得兒子之心,對兒子晚上回房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就是不忘給徐氏找麻煩。
只是,每一次四夫人也沒占上什麼便宜,徐氏進退得宜,處事謹慎,可不會讓四夫人輕易得了好去。
日子過得極快,轉眼間就是太子大婚了。
杭家可是太子名正言順的外祖家、舅舅家,一時也成了熱門之地。雖然太子與杭家表面上不甚親熱,私底下的關係還是不錯的。
這日,太妃高高興興得與風荷、三夫人主僕幾個說起太子大婚的事項,恰好王妃帶着杭瑩一道過來,商議給魏平侯府小姐添妝一事。
王妃這幾日日子不好過,爲了不叫人笑話,妝容畫的比平時還要精緻。今兒穿了一身淺鐵鏽紅描金菊花的褙子和深石青色水墨梅花的馬面裙,頭髮挽得光光的,不見一絲碎髮,看起來還算精神。
大家笑着行了禮,她才站着對太妃說道:“母妃,後日即是正日子了,兒媳打算明兒回趟孃家,好歹也是姑姑,總不能叫侄女兒笑話小氣了。”
“哈哈,我預料着你這兩日就要提出來,誰知你竟不提,我還琢磨着能省則省吧,豈料你今兒纔想起來。”京裡風俗,家中有女出嫁,親眷、閨蜜都會前去添妝,以示祝福之意。兩人說得正是這事。
大家都大笑起來,太妃忍着笑道:“你們年輕,不心疼銀錢,倒覺得我小氣了。去吧,瑩兒也去,出去走動走動,省得呆在屋裡悶壞了。”
王妃與杭瑩一齊應了是。
風荷故意與三夫人大聲說道:“我原有話與祖母說得,被她這一嚇,也不敢開口了。”
三夫人詫異,問道:“你怕什麼,我竟不知還有你怕的事情。”
兩人說着,大家都饒有興趣聽着。風荷神秘一笑,暗暗指着太妃道:“我旁的不怕,就怕祖母小氣,嘴裡不肯承認,還拿着我們排揎一頓,彌補花了銀子的心疼。”
屋子裡主子丫鬟擠了近二十人,都是一陣鬨笑。
太妃笑得前仰後合,扶着端惠笑罵道:“你們評評理,她幾時怕過我了,我做了一輩子祖宗,誰見了我不是恭恭敬敬的,就她敢當着面的拿我取笑,都是你們慣的。我小氣,屋裡打眼的有多少被她哄了去,惹得端惠一到晚上就捂着胸口與我彙報院裡少了什麼東西,還勸我手緊着些。”
大家越發笑得歡暢。太妃摸着風荷的胳膊,又與衆人道:“你別哄我,是不是要去給韓小姐和蘇小姐添妝,她們都是你的閨中好友,原就該去,我這回也大方一次給人看看,東西我包了。”
“還是祖母心思靈透,孫媳是什麼都瞞不過祖母的法眼,往後再不敢有小心思了。”她一面說着,一面假裝拿手撫着胸,做出害怕的樣子來。
“你們別說,我就愛她這樣,一家人,非要分什麼尊卑的,這樣有說有笑的纔好,尋常百姓家不都是這麼着。”太妃揉着風荷的髮髻,顯見愛憐之意。
三夫人笑着與王妃道:“母妃方纔還怪我們慣着她來着,大家心裡明白,到底都是誰慣出來的。”
太妃忍不住撲哧笑出了聲,對三夫人道:“看來原是我自己的不是了。左右都是要去的,也就明日吧,叫馬房備了車,路上小心些。我瞧這天氣,怕是晚間會有雪呢。”
王妃亦是朝院子裡看了看天,應道:“可不是,天陰陰的,今年的雪比往年好似要多些。”
晚間,風荷與杭天曜一同用了飯,坐在熏籠上剝了松子吃。
杭天曜對韓穆溪存了戒備心,不過不想讓風荷以爲自己小心眼,而且他清楚風荷與韓穆雪交好也有爲杭家考慮的因素。現在皇上信任杭家,太子認杭家是舅舅家,可他日就說不準了,一個不好鳥盡弓藏。風荷與未來皇后是閨中蜜友,無論如何,對杭家都有好處,尤其對他們夫妻兩人。
是以,他只是柔聲囑咐道:“去不打緊,要早些回來。跟車的婆子、護院車伕都要我之前爲你挑的,別用不相干的人。我明兒要去一趟東宮,不能陪你一起去,你凡事小心些。天涼,多帶幾件衣裳,暖爐、袖套、熱茶都不能忘了,還有外邊的東西不要隨便吃,用什麼都從家裡帶去。”
風荷越聽越是好笑,終於禁不住笑得彎了腰,伏在他肩上啐道:“你何時也像個老媽子一般了,這些丫鬟還能沒想到的,你忙你的正事去吧。”
“壞蛋,人家關係你,你卻不識好人心。再不聽話,明兒不放你出門。”杭天曜將她輕輕一拉,風荷就斜躺在他腿上了,他很溫柔得在她滾圓的臀上拍了一記。
風荷自是不怕他,安心躺在他懷裡等他剝了松子喂自己,又嬌笑道:“今年年底全是喜事,鬧得滿京城的人都沒個消停,可憐咱們的荷包越來越空了。”
杭天曜低眉笑看她,捏了捏她瑩潤似玉的臉頰,口裡說道:“怕什麼,咱們明兒也尋件喜事大辦一番,還擔心不能賺回來。”
“咱們能有什麼喜事,你不能再娶,我不能再嫁,納妾之流也不算大喜事。”風荷隨口應道。
誰知杭天曜的臉抽了抽,在她櫻脣上咬了一口,嗔道:“胡說,你要敢再嫁,看我不去搶親。我是指咱們孩子出生,難道不用辦個滿月禮慶賀一下?而且啊,只要娘子想,咱們努力點,爭取年年都能收紅包。”說到最後,他幾乎整個頭都埋到了她臉上,火熱的脣拂過她的耳垂、脖頸。
風荷又羞又臊,捂着他的脣笑罵:“胡扯,若真那樣,誰還敢與咱們家有瓜葛,都躲得遠遠的。再說了,我不信你那麼厲害。”她偏着頭,媚眼如絲,秋波頻傳。
杭天曜可不是什麼坐懷不亂的柳下惠,當即一扯衣衫,吻着她紅脣支吾着:“我、行不行,你試試,就知道了。”
他雙手略一用力,就抱了她坐起來,自己仰面躺下,摟着她坐在自己腰間。手指靈活得扯去她的腰帶,把一件淺海棠紅白狐狸毛滾邊的小襖褪了一半下來,露出淡藕荷色的中衣,他牙齒含着中衣的腰帶,微微一挑,中衣又散了開來,只剩下杏黃色的鴛鴦戲水肚兜。
風荷大是羞惱,這樣的姿勢也太不要臉了,何況時辰還這麼早。她欲要推拒,可杭天曜根本不給她機會,抓了個大迎枕墊在自己頸下,擡頭隔着肚兜含住了她挺拔圓潤的乳兒。風荷小手撐在他肩頭,不小心把他的衣服抓得越發亂了。
杭天曜星眸裡盪漾着柔情蜜意,一路溼吻着她雪白如玉的胸脯,左手在她光潔的背上徘徊着,右手騰出空來握住她另一半豐乳,用盡手法碾磨挑逗着。
風荷正是孕間,本來感覺就要敏銳不少,被他這番挑逗,渾身都酥軟了,無力地隨他擺弄。杏黃的肚兜飄然落地,留下更美的風景。
可惜,兩人都太大意了,忘了暗示丫鬟一聲。
恰逢青鈿進來回話,不防兩人在房裡鬧成一團直接闖了進去,登時臊得頭臉脖頸紅成一片,恨不得找個地洞躲起來。
風荷眼裡都急出淚來,伏在杭天曜胸前不敢探頭,這一次,比上回丟臉丟得還大。
杭天曜情知她害羞,可他此刻已經顧不得這些了,何況青鈿都出去了,必然不會再由人進來。又怕風荷不肯,便抱着她換了一個姿勢,口裡安慰着:“寶貝兒,別急,青鈿什麼都沒看見,有我擋着呢。乖,小心憋壞了氣。”
“你,都是你,害我沒臉見人。”風荷小手在他胸前亂打,眉毛都糾結起來了。
“是,都怪我。不過,看都看了,再半途而廢不是虧了嗎。來,握住我,好不好?”杭天曜的聲音低沉而魅惑,彷佛引誘人幹壞事的惡魔。
風荷被他牽引着,碰到了那個滾燙的地方,閉上眼,又偷偷揉了揉。
屋子裡,響起男子沉悶的低吟聲,隨即是女子的驚呼聲。
銀白的光晃得屋子裡白花花的,耀的人眼睛都掙不開來,連紗窗帳幔都擋不住。
風荷迷迷糊糊醒來,嚇了一跳,忙喚道:“什麼時辰了?”
“回娘娘,才卯時整。下了一夜的雪,外邊都是積雪反射出來的白光。”沉煙溫柔的聲音在簾外響起。
風荷鬆了一口氣,正要喊人進來,卻發現自己光着膀子,回想起昨夜之事,她都不知自己幾時上的牀,應該是杭天曜抱她回來的吧。她回神看了看身邊,是杭天曜睡得正酣甜的笑顏。
直到辰時初,兩人才梳洗完畢,在花廳裡用早飯。
剛準備出門,馬房那邊遞了信進來,風荷專用的馬車出了點小問題,用不成了。
杭天曜皺了皺眉,不悅的問道:“怎麼回事?不是昨兒就叫你們預備車馬了嗎?出了事怎麼等到這個時候纔來回報?”
回話的是馬房一個小管事,被杭天曜盯得有些害怕,低着頭解釋起來:“回世子爺,本來昨天小的幾個接到了上邊的令,就仔細檢查過了,只待今兒娘娘出門用。誰知半夜的時候雪太大了,馬房的頂棚結構簡單,竟被積雪壓塌了,有些殘雪落到了娘娘的馬車上,加上飄了半夜的雪花。現在車簾、幔子都溼了,連裡邊冬天特地圍的一圈厚氈簾都打溼了。
這個拆卸不便,而且小的們怕馬車裡潮氣重,驚擾了娘娘,特來請示,要不要換一輛馬車。另有收拾齊整的馬車,只是儀制上差了一截,平兒給五少夫人等乘坐的。”
聞言,杭天曜雖有些許不悅,卻也不好太過苛責,這是意外情形,如今再責罰他們也沒用,還是先送了風荷出門要緊。他揚聲喚道:“沉煙,你帶人去看看那輛馬車能不能用,可以的話,多在裡邊墊些褥子,一定要保暖安全,萬不可凍着了娘娘。”
待他吩咐下去,風荷才笑着問馬房管事道:“是單我的馬車被雪打了,還是別的馬車也這樣。你們可曾回過了王妃?王妃怎麼說得?”
“回娘娘的話,已經回了王妃娘娘了。王妃娘娘的意思是請娘娘暫時委屈一下,小的們一定儘快將娘娘的馬車收拾妥當。另外郡主的馬車與娘娘的並排,也被雪打了,不過沒有娘娘的嚴重,說是也換一輛其他的安全些。”馬房管事愣了愣,很快回道。外院的人一般都是喚杭瑩郡主的,內院的才叫五小姐。
沉煙去了一會,進來說道:“那馬車與五少夫人平兒坐的一樣,奴婢問過了,就是備着臨時急用的,雖然不是很好,也算可以。奴婢已經叫人在裡邊生了火爐,備齊了褥子等物,應該不會很冷。”
“行了,就這樣吧。你們收拾一下,咱們這就出發,還要趕回來用午飯呢。”風荷點了點頭,對杭天曜說道。
杭天曜親自送了她們主僕一行坐上馬車,又把跟車的囑咐了好幾遍,看着她們遠遠的去了,自己纔打馬去東宮。他好歹是太子的表兄,從小與太子的情分比別人強些,太子大婚,他難免要去露個臉,看看有沒有需要幫忙的。當然,事情都由內務府料理,他這也不過是表面形式。不過,太子倒留他說了好一會的話,才放他回去。
風荷的馬車在雪地上前行,發出咯吱咯吱的清脆響聲。遠處皇宮的重樓玉宇,在雪光照耀下,倒比往常顯得分外明澈,偶爾露出一角紫色或者金黃的屋頂,璀璨奪目。
平民百姓的屋子就差得多了,多半是灰色黑色的瓦,在雪地裡,靜靜望着天空。
一般王侯府邸門前大道上的積雪已經有下人在清理了,而大街上肯定沒有這麼快了。換了平時,衙門也不管這些事,等着積雪自己慢慢融化了,但因明日是太子大婚,勢必要經過不少街道,是以府尹派了不少人馬前去清理積雪,但時間緊迫,許多地方還是厚厚的雪。
車軲轆在雪地上滾動,偶爾帶起了一小坨一小坨的雪塊,雪塊慢慢散開,落在了地上,剩些殘雪沾溼了車軲轆,難看得很。
風荷的馬車在最前面,由沉煙陪着。雲碧領着幾個小丫頭坐在後面下人的車裡,還有一羣婆子,都是尋常下等的大車,自然沒有風荷的豪華保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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