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楚王爺帶着軒轅皓剔好的狐狸皮來看望楚飛煙。
他將火紅的狐狸皮放在楚飛煙枕邊,爽朗的笑道:“煙兒,這是軒轅皓那臭小子送你的禮物,爲父代你收下了!”
楚飛煙聽到親爹的笑聲,忍不住從被子裡鑽了出來。
當她看到枕邊的紅狐狸皮後,眸光沉了下去,“我不要,父親一會兒還回去吧。”
楚王爺眉一挑,不樂意了,“要狐狸皮的人是你,現在說不要的人又是你。要還你去還,我可丟不起那個人!”
楚飛煙抿緊脣,悶不吭聲。
楚王爺見狀,伸手憐愛的撫了撫楚飛煙額前的碎髮,“煙兒,這裡沒外人,你跟爹說說,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他以‘爹’自稱,無端端的拉近了父女之間的距離。
楚飛煙嘆了口氣,掀開被子坐起身來。
她惆悵的看了眼楚王爺,狐疑的問道:“爹爹是來當說客的嗎?我怎麼不知,你何時看那臭流氓順眼了?”
楚王爺忍俊不禁的笑出聲,“此事說來話長,不過爹最近的確看那臭小子十分順眼。當然了,一切還是要以煙兒的態度爲準。若你不願接納他,咱們也是可以考慮別的青年才俊的……”
“若女兒說,此生不想嫁人呢?”楚飛煙默了默,突然問出一個不現實的問題。
楚王爺皺緊眉頭,臉色不好看,“你這問題,問的很好。你說你不想嫁人,而不是不願嫁人。這說明你內心是很清楚的,即便是你不想嫁人,最後也不得不嫁人。既然你早晚都要嫁人,爲何不選一箇中意的呢?”
楚飛煙被楚王爺這番話繞的頭暈,她訕訕的應道:“我……”
才說一個字,就被楚王爺打斷,“煙兒,你就只跟爹說一句實話,軒轅皓這個人你討厭與否?”
楚飛煙垂下眼簾,輕輕的搖了搖頭,“他……我並不討厭他!”
實話實說,軒轅皓那個人雖然很壞,但是楚飛煙真的不討厭。如果她連對親爹說實話的勇氣都沒有,那她活在這個世上未免太可悲。
楚王爺聽到楚飛煙這話,脣角勾起滿意的笑容,“既然你不討厭他,爲何不願意給你們一個相處的機會呢?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看那小子人不錯,對你也是真的好!”
聞言,楚飛煙自嘲一笑,“一時的好,不代表一世都好,若他以後……”
“煙兒!”楚王爺沒給楚飛煙繼續消沉下去的機會,他朗聲感嘆道:“沒有人能預見未來,誰也不知道以後的生活存在什麼樣的變數。也許軒轅皓會對你一直都好,也許他得到你就對你不好了,這都是有可能的。但是你不能因爲未來發生的變數,就杞人憂天抗拒這個抗拒那個。”
楚飛煙蹙眉沉思,沒有迴應楚王爺這番話。
楚王爺沉默片刻,再次開口言道:“爹也不瞞你,早在你被太子綁架後,軒轅皓就來找過我。”
“……”楚飛煙疑惑的看向楚王爺,終於有了反應,“他……找爹做什麼?”
提及這個,楚王爺淡笑出聲,“那死小子找到我,開門見山就提出要娶你。我就你
這麼一個寶貝,那能放心把你交給他?可他後來說了一番話,令我不得不審視你的未來,也令我不得不規劃你的人生。”
“他跟爹說什麼了?”楚飛煙急聲追問。
楚王爺並不隱瞞,將當日軒轅皓說過的話,做過的承諾一五一十說給楚飛煙聽。
末了,他輕嘆了一口氣,“煙兒,那小子以後對你如何,我不敢保證也無法確定。但是他現在對你是一千一萬個好,只恨不得把命都給你捏在手裡。爹也是個男人,可是自認卻做不到他這麼灑脫。你遲早要嫁人,若離了爹的視線之外,爹肯定放心不下。可你若能嫁給那死小子,一切就都不一樣了。你還是你,還是楚王府最尊貴的郡主。他若對你好,那你收穫一生幸福好上加好。他若對你不好,那你也沒什麼損失,大不了捏住他的財產,把他逐出楚王府便是。不管怎麼算,虧的都是他!”
這番話說的有理有據有含量,堪稱最佳洗腦催婚的神言論。
楚飛煙抿緊脣,對任勞任怨當說客的親爹妥協道:“爹,你說的我會好好考慮。天兒晚了,你回去睡吧!”
楚王爺痛快應下,再三叮囑楚飛煙一定要好好考慮他說的話,然後才起身離開。
這一晚,楚飛煙躺在被窩裡翻來覆去睡不着,一閉上眼腦子裡閃過的就是軒轅皓狩獵歸來的畫面。與此同時,楚王爺那番洗腦言論不期然的在腦海裡盪漾開來,令她想睡都睡不着。
誠然,楚王爺說的那些道理楚飛煙都懂,可是……
楚飛煙無聲的嘆了口氣,雙手輕輕覆在心口位置。她能感覺到,自己一直封閉的心房,在不受控制的爲軒轅皓跳動。
那種感覺很奇怪,像極了朦朧的情愫。換句話說,她好像……對軒轅皓動情了!
可若是如此,那她就萬萬不敢嘗試與軒轅皓在一起了。她不想自己重新得到的人生,再次被感情束縛。若她對軒轅皓沒有一丁點兒的男女之情,那她可以無所謂的嫁給對方。
如楚王爺所言那般,即便哪天分開了,她至少還有一筆財產捏在手裡的。但她對軒轅皓產生了不受控制的情愫,日後到了分別的時候,豈不是又要徒增傷心了?與其那樣,還不如一開始兩個人就不要在一起。
楚飛煙心裡清楚,自己矯情的有些過頭了。她不知道自己這算不算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她只知道,她很抗拒嫁給軒轅皓,更抗拒軒轅皓對她不求回報的示好……
翌日清晨,正式狩獵的第二天。相較於昨天進圍場熟悉環境的練手,今天就要展開一場羣雄逐鹿的比試了。
宴皇興致高昂的宣佈此番冬季狩獵的獎勵,希望大家踊躍參與狩獵比賽。一羣熱血青年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辰時末,號角聲響起,衆人策馬疾奔,爭先恐後的朝圍場裡面衝。
軒轅皓擰眉看向楚飛煙住的帳篷,發現他的小姑娘自始至終不肯出來,連親爹楚王爺都不肯相送一番。
“走吧!讓她好好想一想。”楚王爺催促出聲。
軒轅皓應下,掉轉馬頭朝圍場方向奔去。
帳篷內,楚飛煙透過簾縫兒朝外看
,確定軒轅皓進圍場了,這才掀起簾子出去透氣。
晌午時分,楚飛煙和李十八簡單在帳篷裡吃了點兒廚娘做的飯菜。期間,一天到晚不見蹤影的楚飛雪端着飯碗進來轉悠了一圈兒,然後招呼也不打,便厚臉皮的順走了一瓶楚飛煙買的李記醃菜。
“什麼人啊?臉皮怎麼這麼厚?”李十八瞪眼睛,起身就要去把醃菜搶回來。
楚飛煙拽住李十八,悻悻的搖頭,“算了!不過是一瓶鹹菜,讓她拿去吧。
吃過飯,表姐妹二人無事可做,便下棋打發時間。她們並不知道,暗處正有人虎視眈眈的算計着她們。
彼時,公主宴若雪居住的帳篷內,趙子月和周毓秀一邊品嚐點心,一邊與宴若雪歡天喜地的暢聊。
“公主,楚二小姐來了!”宴若雪的貼身婢女掀開簾子,恭敬地稟報出聲。
宴若雪放下茶盞,脣角掀起一抹笑意,“快快有請!”
婢女躬身退下,很快將楚飛雪迎了進來。
“你們下去吧!好好守在外面,別讓任何人靠近帳篷四周。”宴若雪警惕的叮囑出聲。
婢女脆聲應下,放下簾子離開。
楚飛雪快步走上前,朝宴若雪盈盈一拜,“臣女楚飛雪,見過公主!”
宴若雪笑着攙扶,“都是自家人,何必客氣?”
這話暗指楚飛雪早晚會嫁給五皇子,所以大家纔是一家人。楚飛雪聽的心下歡喜,臉上快要擠出花兒了。
“事情成了麼?”宴若雪湊近楚飛雪,關切的低問出聲。
她好不容易等到這個可以弄死楚飛煙的機會,只恨不得對方立刻馬上就去死!
楚飛雪重重點頭,“公主放心,臣女親自下的藥,也親自看到她把飯菜吃了的。”
相比較於宴若雪的不淡定,楚飛雪也好不到哪兒去。
作爲楚王府唯一的庶女,楚飛雪是一個心比天高的女子。她嚮往權勢的最巔峰,所以她期盼能嫁給五皇子宴文凱。但是,以她庶女的卑微身份,想嫁給五皇子爲正妃是萬萬沒可能的。所以,楚飛雪比宴若雪還盼着楚飛煙快點死!只有楚飛煙死了,她纔有機會做楚王府的嫡長女,順利嫁給備受皇寵的五皇子殿下。
宴若雪聽聞事情成了,高興之餘想到李十八會醫術,便緊張的追問道:“李十八有沒有懷疑?”
“沒有!”楚飛雪很肯定的搖頭,“我把藥放在楚飛煙的飯碗裡了,她們菜是在一起吃的,可是飯各自吃各自的。而且五皇子給的藥不是有味道的劇毒,而是無色無味的蒙汗藥,想必就算李十八吃到也無法察覺呢!”
“小心駛得萬年船,你做的很好。”宴若雪毫不吝嗇的對楚飛雪誇讚出聲。
趙子月和周毓秀雙雙上前,喜滋滋的笑道:“恭喜公主,今天就會是楚飛煙那個賤人的死期!”
宴若雪笑着點頭,“沒錯!我們計劃這麼周密,又有草包太子和我哥哥的暗中相助,就算她是九命貓妖投胎來的,也別想逃出生天!”
四個女人圍在一起,笑的陰險而歹毒,彷彿已經能夠預見楚飛煙死的多麼悽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