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那青衣精緻的面孔扭曲起來,莫名其妙地尖叫起來:“男人,我纔不是男人那種噁心的東西!”
隨後他死死地盯着西涼茉,露出一種帶着詭異怨毒的笑來:“你會後悔,你一定會後悔的,西涼茉,所有敢對我不敬的人都會後悔,就像你身邊的那個賤人一樣……嘻嘻嘻嘻嘻嘻嘻……。”
西涼茉水眸中瞬間閃過凌厲的殺氣,忽然不言不語地手上軟劍一抖,直接向那青衣席捲過去?”“?。
攜着十層功力的巨大罡氣一下子令那青衣臉色陡然大變,他沒有想到西涼茉說動手就動手,立刻手中長劍虛晃一個招式,卻突然將身邊的兩個龍套猛地朝前一推,那兩個龍套措手不及,只能驚恐地看着那攜着銳利殺氣的寒光在自己面前一閃而過。
隨後便是淒厲慘叫與血光四濺。
被推出來做人肉擋箭牌的兩個龍套阻礙了西涼茉的劍勢,讓青衣獲得了反擊的時間,他身形猛然一沉,用一種很刁鑽的姿態,陡然從那兩個正在做生命最後掙扎的龍套身後猛然彈出,手中也爆出一團狠厲的銀光,直接襲向西涼茉的面孔。
眼看着就要直接劈中西涼茉的面容,青衣眼睛裡閃過一絲得意,隨後卻忽然見西涼茉眼裡閃過一絲幽冷的光芒,隨後卻忽然失去了西涼茉的蹤跡。
他心中大寒,等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卻忽然覺得身後有一絲異樣的冷芒,青衣臉色大變,瞬間就朝前方撲去,試圖躲開身後的利劍。
但是肩後傳來的劇痛以及利劍入肉的聲音瞬間還是讓他忍不住尖叫起來:“來人,來人!”
那些龍套們大驚,立刻有人衝了過來阻擋西涼茉的劍勢。
在龍套們奮力的撲救之下,青衣終於勉強躲開了身後那宛如靈蛇一般的凌厲軟劍,被人狼狽地拖起來。
西涼茉一劍橫掃,雁落平沙之勢將那些龍套們逼開,自己後退幾步,靠近了窗邊,冷冷地看着那青衣。
“你還想逃麼,外面全都是桐油!”青衣渾身是血,狼狽地被龍套們扶着,他看着西涼茉露出扭曲而猙獰的冷笑,從喉嚨裡發出尖利的命令。
“殺了她,給我殺了她!”
那些龍套們面無表情地立刻領命,手上刀槍一轉,毫不客氣地衝着西涼茉席來,魅晶、魅七立刻回身過來擋住那些蜂擁而來的殺手們。
西涼茉冷冷地勾了一下脣角,忽然運拳狠狠擊中窗戶,那實木窗戶發出可怕的吱嘎聲,隨後陡然落地,跌落了滿地火星,伴隨着火焰猛然地燒了進來。
西涼茉伸手直接將手上的東西彈射了出窗外,只見黑暗的夜空裡瞬間爆開一陣明亮的光芒。
在那亮光過來,很快城中不遠處,便有無數燈籠火把亮起,然後那些火把燈籠如細細的溪流一般從四面八方匯聚在了一起,然後向戲樓處涌來。
即使樓中嘈雜,但有內力的人都能聽到那些整齊的步伐聲與甲冑摸查出來的細微的聲音。
青衣瞬間臉色一變,他根本沒有想到西涼茉不是打算逃,而是放出了信號,咬牙切齒地道:“是司禮監的召集令!”
“不,這是九字訣的召集令,只是司禮監的人也會看到信號過來而已。”西涼茉慢條斯理地隨手扯了一塊簾子抹掉軟劍上的血,隨後猛然一旋身就向那青衣攻去。
青衣眼中閃過凌厲狠色,手中長劍一動,也迎了上去,但是就在雙方劍氣相的瞬間,青衣猛然收勢,就勢一滾,瞬間衝向了窗外,而與此同時,所有的龍套全部都撤手,即使正在與魅晶、白珍等人交手的龍套竟然完全不顧她們手中的刀劍來襲,以身爲盾承受刀劍之襲,血色飛濺,也要撲到西涼茉面前,擋住她追剿自己家主子的去路。
這種完全不要命的打法,確實纏住了西涼茉的腳步,令西涼茉等人都慢了一拍,竟讓那一身傷痕的青衣破窗而出,瞬間落在樓下,翻身上馬,逃向城外。
西涼茉冷冷地看着他的身影策馬踏雪一路遠去,眼中閃過冰冷的幽光:“拿下那些膽敢在京城作亂的賊子,關押入司禮監大獄,再做審問!”
“是!”白珍、魅七等人齊齊大喝,手上攻勢愈見凌厲,因着後援將到而氣勢大振,很快就令看似還有不少人的敵人捉襟見肘,愈發狼狽起來。
西涼茉眯起眼看着那些面無表情,即使自己同伴不斷倒下,卻依舊彷彿毫無所覺繼續攻擊着白珍、魅七,她眯起眼,冷聲道:“這些都是死士,留下幾個活口!”
衆人領命,但是他們很快就發現有些不對勁,那些龍套們在與他們博鬥的過程之中,竟然忽然一個個地身子一僵,舉刀劍或者轉身的動作都僵住,避不開他們的刀劍而死,或者自己口吐鮮血而亡。
西涼茉眼中一冷,迅速上前抓住一個龍套往地上一甩,指尖就點向他的全身大穴,但是對方依舊渾身抽搐着,口吐黑血,雙眼圓睜地死去。
“郡主,他們都服了毒!”白珍有點驚惶地也蹲在她的身邊。
西涼茉單手又抓過一個還在抽搐的龍套,指尖擱在他的手腕上,面色冷沉:“沒錯,而且他們並非如尋常死士一般,剛纔咬破牙中毒丸而死全部都是已經服下毒藥有一段時間了。”
“那妖人當真是狠毒,竟然爲了保全自己,也不管是否事成都要犧牲那麼人!”白珍咬牙切齒地道。
魅七等人也都收回了手上刀劍,因爲幾乎所有龍套都已經渾身顫抖,臉色發青,毒性發作了。
西涼茉看着地面上橫七豎八一地戲子服的殺手,眼中閃過冷意,沉吟着道:“只怕,這事兒沒那麼簡單。”
隨後,她冷冷地道:“走,不必再留在這裡,魅晶、魅七跟我回千歲府,白蕊和白珍留下照顧洛兒就是了!”
隨後她足尖一點徑自從那被擊破的窗子裡躍了出去,魅七和魅晶立刻也跟了上去,白珍和白蕊雖然擔心,但她們的武功不若魅晶和魅七,而百里洛自從解毒了之後,似乎完全忘記了自己還會武功的事情,這一次更是像個小孩子被滿地死人和大火嚇到了,一直縮在牆角在發抖,讓她們也走不開,只能擔心地彼此看了一眼之後,還是去照顧百里洛了。
回到了千歲府,西涼茉直奔前緣的緣語堂,讓那守門的小太監們嚇了一跳,匆匆地躬身請安,卻見平日一向溫和的女主子如一陣風似的掠了過去,沒有搭理他們,直奔堂內。
“哐當”一聲,緣語堂的門被人一腳踹開,西涼茉看着裡面果然空無一人,她眼底閃過了然的目光,輕嗤:“果然,就是你!”
魅晶和魅七似乎也有點明白了自己的主子爲什麼忽然急急忙忙地回府的原因。
但就在此時,一道尖利清脆的少年嗓音在他們身後響起:“果然什麼?”
西涼茉立刻回頭,一道狼狽的少年正一臉茫然弟站在他們身後,瓜子臉上那雙一向驕傲的眸子裡滿是驚魂未定。
西涼茉瞥了下他身上的傷,微微眯起眼:“素兒,方纔你去哪裡了,讓姐姐我一陣好找,如今又是怎麼逃出來的。”
百里素兒一愣,隨後咬着脣似又想起了方纔那些恐怖的情景:“我……我看見大火起來了,便想上去找你們,卻不想被人擠到了牆角,後來就看見那些戲子拿着刀一路砍殺了起來,他們見人就殺……我嚇死了,就躲在那裡不敢動彈,後來……後來看見那戲樓的廚子們在從廚房往外跑,然後我……。”
他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似乎羞愧到難以啓齒:“然後我就跟着他們從後廚跑了……我剛出來的時候有想過去尋你們的,但是後來後廚的火也起來了,我就再進不去了。”
他的頭越來越低,聲音越來越小,忽然像想起什麼似的又猛然擡頭,急急忙忙地瞪着大眼解釋:“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我太害怕了,後來我就去找司禮監在這附近的人……還有其他人來救火……洛兒……洛兒他還好麼?”
西涼茉看了他片刻,忽然上前拍了拍他的肩頭,淡淡地道:“沒關係,你還是個孩子,若是你沒有跑出去,我還得分神照顧你,你一個西狄皇子若是死在這裡,只怕兩國之間又要戰火重燃,只是看樣子你也受傷了,讓姐姐幫你上點藥罷了。”
百里素兒咬着脣,微微縮了下肩頭:“姐姐,你抓疼我了。”
西涼茉的手擱在他的肩頭是用了頗大的氣力,卻見他不是非常疼痛的模樣,便直接鬆了手向房內走去:“進來吧。”
在魅晶和魅七冰冷的目光下,百里素兒有些不明所以地進了房內,隨着西涼茉也坐在他牀邊。
“先將衣衫脫了吧,你的燒傷若是不清理,只怕會感染,若是你有個不好,我可不好與你的貞元姐姐交代。”西涼茉說完,看了一眼魅晶:“去讓人拿我的藥箱和打水過來。”
魅晶點點頭,立刻去了。
百里素兒微微紅了臉,有點猶豫:“那個……讓底下人來做就好了。”
西涼茉看着他似笑非笑地道:“怎麼,在茉姐姐面前還害羞麼?”
百里素兒咬了咬脣,頗有點倔強的味道:“誰說人家害羞了,我纔不是呢,只是男女授受不親,既然姐姐不在乎,我有什麼好介意的。”
說着,他便伸手三下五除二地解開了自己被燒灼的破破爛爛的夾襖和裡面的中衣露出了光潔的小胸膛,房間裡沒有升火爐,所以他不禁有點微微發抖。
但是出乎西涼茉意料的是,他的肩膀上很好,很完整,雖然有些燙傷卻沒有擦傷。
西涼茉眯起眼,目光落在他的腿間。
百里素兒有些茫然又窘迫地問:“怎麼了?”
西涼茉看了他一眼,隨後淡淡道:“沒什麼。”
魅晶領着宮女拿了藥箱和熱水進來,西涼茉便親自動手,仔細地幫着百里素兒擦拭傷口並且上了藥,再幫他穿上衣裳,溫聲吩咐:“好好休息吧!”
西涼茉說完,便起身領着魅七和魅晶向外走去。
大門關上的那一刻,百里素兒眼裡浮現出一種極爲複雜,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宮人上來想要伺候他休息,卻見百里素兒忽然極爲煩躁地怒道:“滾出去,都給本殿下他孃的滾!”
那些宮人們嚇了一跳,隨後立刻撿起東西衝滿地退了出去。
門外不遠處,魅晶靜靜地看着那些宮人們低聲抱怨着離開,隨後她轉身也消失在院子裡。
老子是某悠很無奈,妞兒們很激動的分界線
果然如西涼茉所料的一樣,這事兒真沒那麼簡單。
因爲……
“所有在樓內的官宦家眷們基本全部都中了毒煙而死,活下來的那十幾個人也都沒眯眼傷了眼睛和神智。”百里青悅耳卻陰鬱的聲音在西涼茉的身後響起。
西涼茉靜靜地坐在窗邊,看着場外大雪漫天,面容冷淡:“西狄人這一次倒是真夠狠的,只是他們就算動了這些官宦家眷又能如何,此事若要徹查只怕都會查到他們的頭上!”
百里青在她面前坐下,淡淡地道:“我還沒說完,這一次死的人裡面,有西狄的使節和兩個西狄使團的人。”
西涼茉徹底地怔然:“你是說胡支!?”
她頓了頓,顰眉道:“西狄人到底想要做什麼!”
百里青慵懶地靠在軟榻之上,蔥白的指尖慢條斯理地略過西涼茉的眉眼,然後停留在她的下巴上,輕勾了起來:“西狄人想要的不是很明白麼,以你的聰敏,難道看不出?”
西涼茉沉默了一會兒,輕笑了起來,笑容嘲諷而譏誚:“是啊,如此明顯有何看不出,他們倒是肯下血本,連胡支都肯舍了,想來是覺得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百里青輕笑了起來,半支着身子靠近西涼茉,低頭睨着她:“怎麼,這賭局一大,丫頭你就怕了?”
西涼茉擡起眼,清清冷冷地看着他,勾起脣角:“呵,怕字怎麼寫,我尚且不知,你呢,你打算如何,把我交給他們?”
西狄人這一回的狠辣與謀算,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百里青睨着她,魅眸幽詭,深不見底,脣角的笑邪妄非常:“說不定呢,若是你這丫頭不聽話,爲師就賣了你。”
西涼茉冷嗤一聲:“賣了就賣了,且怕你不成?”
說着便伸手推他,卻被百里青攫住了柔荑按在榻上,他低低輕嘆,仿若無奈:“嘖,真是個倔丫頭,爲師太寵着你,如今連幾句甜言蜜語都不捨得說了麼,滿心的都是你身邊的那些丫頭小子,也不知爲師這個師傅和夫君被你放在哪裡了?”
說罷,他低頭有點粗暴而不平地咬上西涼茉軟軟的豐潤的脣。
……
正如西涼茉與百里青說預料到的一般。
那戲樓裡出事的全部都是貴胄人家的主母、小姐甚至一些小公子,滿朝之中哀聲一片,上京裡不少高門大戶人家全都一夜之間掛起了靈幡,哭聲陣陣,漫天飛舞的分不清是飛揚的紙錢亦或是雪花,時有哀樂遍上京,好不淒涼。
堂堂上京,天子腳下,除了這樣大事,幾乎家家都有人殞命,朝廷大員們全都憤怒了,不斷地請命徹查,雪片一般的奏摺很快堆滿了百里青的案頭,五城兵馬司和順天府尹的壓力空前的大。
而從一開始的強盜論到他國陰謀論,各種猜測與小道消息漫天飛揚,人心惶惶,而很快的彷彿有一條線將所有的流言最終都引導向了九千歲王妃西涼茉的身上。
那一天大部分人都是受邀去參加西狄十八皇子的宴會,而戲班子是千歲王妃請來的,而很奇怪的是那日家家戶戶都有傷亡那個,唯獨千歲王妃身邊不但沒有人死,連受傷的人都沒有。
如此不同尋常的跡象,原本就引人遐想,何況還加上有人刻意的引導?自然私下全都議論紛紛,各種議論與懷疑的流言遍佈朝野,但沒有人敢明目張膽地說出自己的猜測,畢竟西涼茉的身份非常tèbié,如今幾乎可以說是整個天朝權力核心的存在之一。
而司禮監與錦衣衛的人這一次似乎都沉默着,沒有人闢謠,更沒有鎮壓,以一種奇特的姿態讓流言越傳越沸騰。
直到那日朝堂之上,原本還在病中的貞元公主拖着病體,出現在了太極殿,面對着百官臣直言不諱地提出了她的質疑:“請九千歲給我們西狄使團一個交代,飛羽督衛大人邀請了我們的胡支大人出席宴會,但是他們卻葬身火海,當然,還有那麼多的你們的天朝官員家眷,那麼多的錦衣衛與司禮監的人都去救人,但唯獨飛羽督衛大人安然無恙,若只說是盜賊,真是讓貞元不能理解,而且戲班子的人也是飛羽督衛大人邀請的,我,不,西狄需要貴國對這樣的事情做出一個交代?”
她頓了頓,語氣堅硬而冰涼:“否則我會以爲您是打算破壞合約,對西狄宣戰!”
貞元公主的話,宛如一顆巨大的石子砸在這原本就暗流涌動的朝堂之上,掀起了滔天的浪潮。
“千歲爺,如今您也看到了,朝中衆臣紛紛議論您是要對西狄人不利,所以才特意設宴打算置西狄人於死地,以至於牽連衆多重臣們的家眷,再加上目前貞元公主的表態,您若不徹查,只怕不光是對貞元公主無法交代,對朝臣們只怕也無法交代。”太平大長公主優雅地跪在軟墊上,看着坐在上首的百里青道。
“荒謬!”百里青慵懶地靠在雕金寶座上,長腿交疊着擱在一個小太監的背上,對太平大長公主的話語表示出了輕蔑。
太平大長公主似已經將他的態度料到了,只搖搖頭,淡淡地道:“千歲爺,您別忘了,您對西狄人一直並不算友善的態度是所有人都知道,當初不是已經有傳言出來您並不打算與西狄人議和麼,如今所有人都認爲您其實打算對西狄用兵,這就是用兵的先兆,只是暫時找不到合適的藉口,所以這一次才刻意牽連了這麼多天朝貴人在裡面,用自己人的命去構陷西狄人,以便動武西征!”
百里青冷笑:“沒錯,爺是不待見西狄人,那又如何!”
太平大長公主搖搖頭輕嘆而來一聲:“千歲爺,您雖然地位崇高,卻也不是孤家寡人,這一次沒了家眷的有不少是當初一力支持您的人,您是打算寒了所有人的心麼?”
百里青看着太平大長公主,幽冷魅惑的眸子盯了她許久,直盯得太平大長公主渾身發毛,他方纔淡漠地道:“徹查,不知大長公主殿下覺得應該怎麼個徹查法?”
太平大長公主微微鬆了口氣,看向百里青,沉聲道:“此事畢竟是茉兒親自牽頭方纔引起的,所以本宮認爲至少從目前開始她已經不再適合擔任飛羽督衛,手掌兵權,其次,衆人既然要您給出交代,所以至少要做個樣子,將茉兒先隔離軟禁在一處相對獨立的地方,然後咱們再想辦法將茉兒摘出去。”
百里青聞言,垂下眸子,勾了勾脣角道:“哦,那麼飛羽鬼衛羣龍無首,又待如何?”
“鬼衛此次事情之中,所處最爲尷尬,所以您不妨暫時將他交給國公爺,再不然將他們拆散分派入各軍之中,倒也安了百官的心,畢竟飛羽鬼衛就是當年陛下最爲忌憚的鬼軍,這一點很多老臣都知道,當初藍家受了委屈,只怕迴歸之後,到底讓羣臣忌憚呢。”太平大長公主輕嘆了一聲。
百里青垂下眸子,掩蓋去了眸子裡一片陰冷森詭,彷彿在沉思一般,許久之後才淡淡地道:“嗯,且就公主殿下的話去做罷。”
百里青說完之後便起身,冷然離開。
太平大長公主看着他修長陰霾的背影帶着那種幾乎能凝結人心的陰寒離開之後,方纔微微喘了一口氣,只覺得自己背上的衣衫都已經溼透。
她有點愣愣地看着自己面前的一隻茶盞,過了好一會,聽到外頭傳來明月呼喚她的聲音,她方纔起身,邁着有些沉重的步子一步步地離開太極殿的暖閣。
剛剛跨出暖閣,一陣冰冷的寒風捲着碎雪紛飛,讓她瞬間覺得寒徹心扉。
太平大長公主有點茫然地向自己宮裡而去,蒼茫大雪間,一道殷虹的身影向她款步迎面而來,走過她身邊的時候,貞元公主看着她莞爾一笑。
太平大長公主一愣,隨後面無表情地越過她向前而去去,只是在越過她的時候,冷冰冰地道:“本宮答應你的事情,本宮已經做到,你答應本宮的事情,最好你也能做到。”
隨後便一路遠去。
貞元公主看着她的背影,露出一絲奇異的笑容,亦轉身向自己要去的地方款步而去。
而另外一頭百里青回到自己的寢殿坐下後,指尖輕輕地敲了敲桌面。
一道黑衣蒙面的人影一個輕巧的翻身就落在了百里青的面前,拱手輕聲道:“主子!”
百里青看了跪在地上的人,慵懶地把玩着自己尾指上的華麗尾戒:“你,準備好了麼?”|
“是!”黑衣人看不清容貌,跪得筆直的背脊卻帶着一種凜然的殺氣。
百里青看着他,眸光深深:“那就,去吧,若是出了差錯……。”
他的聲音裡有一種詭冷幽暗的氣息,彷彿來自最黑暗的黃泉之火。
“屬下定提頭來見!”黑衣人冰冷的聲音如窗外飛揚的冰雪一般寒意森森。
百里青淡淡地一揮手:“你去吧!”
黑衣人足尖一點,瞬間消失在他的面前。
……
“王妃,請您交出鬼衛的令牌吧。”甲冑森嚴的侍衛冷冰冰地看着一襲藍衣靜靜坐在窗邊的西涼茉。
西涼茉擡頭淡淡地掃了他們一眼,隨後又看向窗外:“你們是我那哥哥的人,我的人呢?”
侍衛們互看一眼,沒有說話,而此時窗外傳來一道男子的聲音:“不必等着你的人來了,他們已經被九千歲全部調到京外例行訓練去了。”
西涼茉擡眼看向那款步而入的高挑身影,淡淡地勾了下脣角:“許久不見,大哥哥,原是你在接手我的人麼?”
西涼靖看着她,不由遲疑了片刻,聲音微微放緩了一些:“你也不必擔心,九千歲只是將你暫時軟禁一段時間。”
西涼茉擡頭看了他一眼,輕笑起來:“怎麼,你比我還了解我的夫君麼?”
看見西涼茉彷彿完全無所謂的模樣,西涼靖心頭不知怎麼一陣煩躁不悅,他冷笑:“我並不瞭解九千歲,但我只知道今日今時,你千辛萬苦歷盡艱險爲他尋來鬼軍,爲他擋西狄人,換來的卻是在面對敵人的質疑與危險的時候,他將你困在籠中,做了他的擋箭牌,到如今甚至不曾來見你一面。”
百里青的舉動讓西涼靖齒冷,卻也更加確定西涼茉之於百里青不過是一個玩物,但是這樣的認知莫名地竟然讓他感覺到一絲輕鬆。
那夜看見她婉轉承歡,應該不過是爲了討好九千歲的舉動而已。
西涼茉沒有說話,只是依舊神情淡然地坐着。
西涼靖看着她溫美容顏,不由輕嘆一聲:“好了,你也不必擔心,我會替你照看好飛羽鬼衛,總不會讓他們做出些什麼不該做出的事情來,若是他們因此受到責罰,高興的是西狄人,而受損失的卻依舊是咱們。”
西涼茉淡漠地道:“是麼,那就有勞了。”
看着西涼茉從容起身,一點都沒有留戀和猶豫地從房間裡跨出去,徑自踏過皚皚白雪向前行,背影只讓感到寵辱不驚。
這讓西涼靖心中百味雜陳,他閉了閉眼,嘴裡有一種奇異的腥氣。
明明不應該,那是仇人之女,卻依舊讓他的眸光不自覺地去追尋!
“將軍,此處是九千歲府,不宜久留,咱們應該走了!”身邊的貼身侍衛輕聲道。
西涼靖點點頭:“嗯。”隨後向外走去。
大雪紛飛。
遠遠的湖心塔上,有高挑盎然的身影靜靜地站在湖邊,看着漫天飛雪的美景。
身後有紅衣大太監上前輕聲道:“督公,夫人已經走了。”
他淡漠地點點頭,隨後優雅地坐下,慢條斯理地閉上了眼。
老子是某悠特麼特麼鬱悶的分界線
五城兵馬司大獄
此處原本是關押在京城犯罪的大牢,此刻裡面一處牢房被打掃得乾乾淨淨,撲上了一層層的席子,又鋪了厚厚的棉褥。牆角處還有兩隻暖爐,幾乎是整座監獄裡頭最乾淨的地方。
一道安靜的纖細人影靜靜地坐在窗下,慢悠悠地品着手裡的酒,雖然有了暖爐,但是依然有紛飛的細雪從空中飄落下來,灑了一地。
只是她彷彿並不覺得寒冷一般,只安靜地坐着,有一種人,不管她身處何處,卻彷彿永遠只見她在那靜謐的空間裡一般,就如此刻,她的模樣,一身素衣男裝,脫髻去簪,卻讓人彷彿覺得她並不是坐在陰森骯髒的牢獄之間,而是身處良辰美景之中,對月邀飲。
所以,周圍的犯人們都只敢靜靜地看着,卻不敢在自己牢籠裡朝她嚷嚷,即使,她是牢獄裡罕見最容易引起猥褻騷動的女子。
“喂,用餐了。”獄卒的聲音在西涼茉的身後響起。
西涼茉轉過身,走了過去,提起那放在牢籠前的食盒,坐了回去,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讓獄卒都有點奇怪,這位千歲王妃果真不同凡響,到底是領過兵的,但是她竟然一點都不擔心自己被人毒死麼?
畢竟如今滿朝都在傳言,這一次的千歲王妃恐怕是要做了九千歲的替罪羊,搞不好還沒過堂就死在牢獄裡了。
看着她用完膳,將食盒放回原處,獄卒搖搖頭,提起食盒離開了。
夜色漸深,靠着牆壁閉目養神的西涼茉忽然睜開眸子,冷淡地看着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黑影,朱脣輕啓:“是你?!”
話音剛落,那黑影忽然一揚手,空氣裡漂浮起一陣淡淡的香氣,西涼茉剛想說什麼就忽然身子一軟,隨後軟軟地倒在了一邊的被褥上。
那黑影站了一會,似乎在猶豫什麼,隨後還是直接將西涼茉扛上肩頭,隨後將自己手裡的布袋倒了出來,那人的模樣赫然就是西涼茉,隨後他扛起了西涼茉幾個縱躍消失在牢房裡。
沒有人發現這裡面有什麼異常。
等到西涼茉醒來的時候,卻已經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她有些頭疼地捂住了自己的太陽穴,看向了四周,她一覺睡了那麼久麼?
“喂,喂,喂,你醒了沒有!”附近不遠處的昏暗裡有少年的聲音傳來。
西涼茉閉了閉眼,隨後凝神向周圍看去,才發現自己如今所在也是一個牢籠,只是這個牢籠沒有之前的五城兵馬司那麼大也沒有那麼細心地撲上了棉被,而只是鋪了些稻草,所以她幾乎是被冷醒的。
但是這樣的冰冷卻快速地幫助她恢復了神志,她看向那一頭在叫她的少年,不由一怔:“是你?!”
那少年也被關在牢籠裡,燭火幽幽照亮他秀雅漂亮的小臉,只是如今這小臉看起來有點子蠟黃,但是西涼茉絕對不會認錯,那是屬於
“百里素兒,你怎麼會在這裡,你不是在九千歲府麼?”西涼茉挑了一下眉,看向分明也被關了好幾日的百里素兒。
百里素兒看着她,臉色一陣紅一陣白,隨後一閉眼咬牙切齒地道:“你在九千歲府邸裡看見的人不是我,我自從第一次跟着貞元那賤人離開千歲府後就被關在這裡了!”
“哦,那是誰,我記得當初覺得那個百里素兒有點奇怪,所以就試探過了,但是那張臉上沒有任何動過手腳的痕跡。”西涼茉淡淡地道。
百里素兒遲疑了許久,但是西涼茉非常的有耐心,徑自盤腿坐着等他說話,百里素兒最終還是乾澀地開口道“她是……她是我的雙生妹妹。”
“雙生妹妹?”西涼茉忍不住低低地嗤了一聲:“怎麼,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你還要瞞住我麼,那日我分明在戲樓裡傷到了你那‘妹妹’的下身,你來告訴我,一個女子怎麼可能會有男子的寶貝?”
百里素兒又沉默了下去,西涼茉知道他在猶豫,隨後她又看向關着百里素兒的牢籠,那牢籠裡面卻佈置的非常清爽乾淨,不但有被褥,暖爐,甚至還有書籍和薰香。
她淡淡地道:“不管對方和你是什麼關係,至少他看起來沒有打算對你不利,你們關係果然非淺。”
而且百里家似乎除了美人基因非常強悍,連着雙生子的基因也是顯性遺傳,雙生子不少。
隨後,她看向了百里素兒,淡淡地道:“我不知道之前在千歲府的人是誰,但是我能肯定的是,那日戲樓大火,我回到千歲府幫着上藥的那個人肯定是你,百里素兒,你在包庇你的妹妹或者說弟弟?!”
百里素兒聞言,臉色瞬間慘白了起來,他顫抖着嘴脣,想要說什麼,卻最終還是隻咬牙道:“你且放心,不管怎麼樣,我都會想法子救你離開這裡,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傷害。”
西涼茉看着他,忽然搖搖頭,淡淡地道:“你憑什麼保證,雖然關着你的地方環境不錯,對方也沒打算爲難你,但是你的地位始終也是個囚犯不是麼?”
“我……。”百里素兒想要說什麼,卻被一道甜蜜柔軟的聲音打斷了:“沒錯,他根本救不了你,哼,如今他自己都自身難保了!”
西涼茉擡眼看去,侍衛提着燈籠在前開路,一道纖細的人影從那些侍衛中走了進來,正是當初那個逃脫的女伶,只是這一次,他雖然依舊穿着青衣戲服,卻沒有再妝點上濃墨重彩,而只是淡淡地妝點了一些,那精緻的五官與百里素兒一模一樣。
只是百里素兒有一種驕橫輕狂之氣,而他的五官則帶了一種奇異的詭譎的妖異,像是紙張上剪下來的紙人畫。
“百里憐兒,你他媽的馬上把人給我放了,你說過只是要讓她被關幾天,讓人奪走她手上的兵權和被那個狗屁九千歲休掉就好,爲什麼還要把她抓到這裡來!”百里素兒並不是笨蛋,他在這裡看到西涼茉被人抱了進來,就覺得有點不對勁。
百里憐兒看着百里素兒笑嘻嘻地道:“我答應過你什麼嗎,哥哥?”
百里素兒看着他或者說她的模樣,氣得滿臉鐵青:“你這婊子養的,你他孃的不是答應我不會真的動她,我怎麼會答應你去千歲府邸裡幫你隱瞞你就是戲樓幕後襲擊者的戲!”
百里憐兒看着他搖搖頭,笑嘻嘻地道:“唉,我忘了呀,哥哥,你知道我記性不好呢,對了,你喜歡這個飛羽督衛是不是?”
說着她伸手指着西涼茉。
百里素兒臉色一陣青一陣紅,咬牙切齒地道:“你這婊子養的怪物,給老子閉嘴!”
百里憐兒似乎被那句婊子養的怪物刺激到了,她忽熱冷笑了起來:“是啊,咱們都是婊子養的,不是麼,只不過那個婊子比較偏愛你一點而已,如果不是那個婊子作孽太多,怎麼會生出我這樣的怪物?”
她看着百里素兒又軟軟地道:“你喜歡這個人是吧,眼光不錯,既有男子英冷,也有女子柔美,只可惜她並非真的男子,女子的味道始終沒有男子來的好,不過我不介意幫你先試試她的味道。”
說着,百里憐兒看了侍衛一眼,那侍衛立刻上前去打開牢房門。
西涼茉看着百里憐兒,淡漠地道:“看來‘憐兒姑娘’是好了傷疤忘了疼,不過本督衛非常懷疑你是否還能人道,不過看來你喜歡做女子多過男子,那麼我那日的一刀必定讓你非常滿意纔是,嗯?”
她那日鞋尖刀入了對方肉三寸,就算沒有直接把那一處物事割下來,也必定讓對方傷重之極,絕非靠着一個多月的靜養就能緩和過來。
百里憐兒聞言,臉色變得扭曲猙獰,她先是看着西涼茉陰冷地道:“你這賤人也彆着急,你早就沒了內力了,就像上次你身邊那個賤婢打了我一巴掌,後果就是躺在那裡伺候所有人,雖然我暫時不能讓那個你做我的胯下奴,卻一樣有法子讓你成爲最卑賤的奴隸,哭着求我操你,不,像一條發情的母狗一樣求着所有的男人上你!”
她對西涼茉一早就用了那藥,散去她的功力。
西涼茉聽着她提到了白玉,眼底瞬間閃過一絲凌厲的殺意,隨後她冷冷地看着百里憐兒:“既然我人已經在這裡了,你到底把白玉藏到哪裡去了,就算死也該死得明白,不是麼!”
百里憐兒嘻嘻一笑,得意地道:“哼,那女人可比你識相,一開始還尋死,後來讓我教訓了幾日,就乖乖服服帖帖地來伺候我了,雖然她是個女子,味道總不那麼純,但也算不錯,至於現在她在哪裡,既然她聽話,自然就有她的好去處,何況比你着急的大有人在,是不是呀,魅六?”
西涼茉聞言,瞬間眯起眼看向那沉默如同影子一般地站在百里憐兒身後的那個人,冷冷地道:“魅六,是你把我擄到這裡來的?”
魅六擡起猩紅的眼看向西涼茉,他緊緊地握住拳頭,額頭上青筋畢露,彷彿在極力忍耐着什麼,只咬牙道:“夫人,對不住了,只是白玉在他們手上,說到底她也是爲了你才落到如今的下場。”
西涼茉看着他,沒有再說話,而百里憐兒已經尖利地笑了起來:“嘻嘻嘻嘻,我以爲飛羽督衛有多大本事,原來也不過如此,連自己身邊的侍衛都背叛了你,等你成了那最卑賤的伺候男人的女奴,我再把你光着身子吊在上京城門之上,讓天朝人都來看看你有多本事!”
百里素兒頓時大驚,渾身發抖地憤怒尖叫起來,他死命地拍打着牢籠:“百里憐兒,你他孃的敢動她一根寒毛,老子就把你千刀萬剮了,你他孃的聽見沒有!”
百里憐兒忽然不再笑了,轉頭惡狠狠地瞪着百里素兒:“你再爲她求情,一會子我就弄得她越慘,你越喜歡誰,我就越要讓她生不如死,你越痛苦,我就越開心!”
百里素兒咬着嘴脣,怨毒地看着百里憐兒。
西涼茉卻在這時忽熱輕笑了起來:“嘖嘖,素兒,你這妹妹的心上人原來是你呢,你卻不曉得麼?”
這兩‘兄妹’瞬間臉色都變得一陣慘白,百里素兒更是不敢置信地失聲。
百里憐兒陰冷地睨着西涼茉:“你以爲自己很高明是不是!”
說着她拍了拍手,隨後那些侍衛端進牢房裡許多東西,仔細看去,全是各種奇形怪狀的玉勢、銀針、鞭子、蠟燭,還有各種稀奇古怪一看就淫猥無比的刑具,看的人毛骨悚然。
隨後百里憐兒就一搖一擺地走進了牢房內,隨後坐在了西涼茉的身邊,伸手去一邊解她的衣襟,一邊伸出舌頭去舔西涼茉細膩的臉龐,貪婪地道:“嘖嘖,不愧是千金貴女,瞧瞧這皮膚比小孩兒還嫩,想來身上味道也很好,跟了九千歲真真浪費了,不過你放心,今兒就讓你嘗男人的味道嚐個夠。”
說着百里憐兒得意地大笑起來,順勢將西涼茉推倒到了牀上,就要繼續撕扯她的衣衫。
而此時,一直沒有做聲的西涼茉忽然輕笑了起來:“呵呵……。”
百里憐兒一愣,冷冰冰地盯着她:“你笑什麼?”
西涼茉看着她,露出一個輕慢又詭譎的笑容來,一個字一個字地道:“自,然,是,笑,你,蠢!”
百里憐兒瞬間從她的眼睛裡感覺到了一種極度危險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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