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魏非白同赫連幽相識這麼多年,就算不是赫連幽肚子裡面的蛔蟲,也差不多了。
所以當赫連幽對他這樣微微一笑時,他纔會感到腳底一股涼意直竄到了頭頂。
因爲赫連幽這樣的人,當他笑的越是迷人,越是讓人沉醉,就說明他的危險性越高,攻擊性也是最可怕的。
果然——
“看來你近日倒是無事閒的很,雖然鳶兒大病初癒需要人照顧,不過這裡有你的師父坐鎮,倒是也讓我很是放心。近日有件很重要的事情我正愁需要人去做,思來想去,發現還是你最合適。”
話只說了一半,魏非白的一顆心也提到了一半。
寧鳶兒更是一臉困惑不解的看向赫連幽,不知道他在賣着什麼關子。
“我打算派人去雪國尋找一種叫做冰蓮的藥材帶回北疆研究,進行大片種植。好煉製出一種強身健體,延年益壽的藥丸放到藥鋪裡售賣。你身爲風隱堡的第一醫者,這等事情由你去做可是最爲合適不過。不如明天你便啓程吧。”
赫連幽雖然看上去語氣挺淡然,不過誰都聽的出來他的話是根本不可違逆的。
所以他此話一落,院子裡的衆人中,有兩個人的臉,頓時便頹了下來。
魏非白頹,是因爲他太清楚這冰蓮的特質,它長在北極之地的雪國的最高山峰上,採摘就已經很是不易,更何況還要帶回北疆培植。
而且一個來回,更要回北疆一趟,至少也要一個月的時間。
想到這段時間他不能再去青樓尋樂,頓時感到人生苦悶,不可堪言啊。
寧鳶兒頹,是因爲她知道赫連幽是故意給魏非白找的麻煩,雖然細節不清楚,但她也清楚明天魏非白一走沒有個幾十天是不可能回來了。
那到時候她要去青樓豈不是困難重重,她還有很多事情想去了解呢。
因爲她的心中已經有了一個計劃,這樣豈不是耽誤了。
於是不免怨怒的擡起頭瞪視了赫連幽一眼,赫連幽卻彷彿早已預料到一般,沒有任何驚訝。
反而薄脣弧度越加加深,似乎很滿意自己的這個安排。寧鳶兒實在想不明白,給別人找麻煩,他就這麼高興嗎?
當赫連幽將寧鳶兒送回房間,寧鳶兒不願理他,只氣呼呼的回到牀上一把將正在熟睡的熠給折騰了起來,將它抱在懷裡使勁的揉着它的小腦袋,好像這樣就能讓她的心情變的好一點似的。
氣的被打斷睡眠的熠伸出兩隻白白的小爪子想要使勁的抓向寧鳶兒,心中氣憤道你這個不識好歹的女人,本尊給你輸了那麼多的血去救你的命,結果你就是這麼回報本尊的。
可惜化身爲貓的他根本不是寧鳶兒的對手,三兩下便被牢牢困在寧鳶兒的懷中不能隨意動彈。
他還想要掙扎跳脫出來,也有這樣的本事離開,不過寧鳶兒身上那幽幽的香氣卻讓他莫名有種淡淡迷戀的感覺。
於是他只泄憤似的用那雙紫水晶一般的眼瞪了瞪寧鳶兒,然後在她懷裡尋了個比較舒服的位置,繼續睡覺去了。
“你還留在這裡幹什麼?難不成你今天晚上要賴在這裡?”
寧鳶兒沒好氣的看了看赫連幽,發現他根本就沒有走的意思,心下暗暗一驚,他該不會今天晚上想要用
強的吧。
雖然他們已經有了婚約,不過還沒有正式拜堂進洞房,更何況她還從未打算真正嫁給赫連幽。
眼下之勢,如果赫連幽真的想要用強的,僅憑他們之間懸殊的力量,自己一定是不可能會是赫連幽的對手的。
到時候,恐怕她就算叫破了喉嚨都不會有人出來救她的。
因爲這個宅子裡面的人都是赫連幽的。
“你那是什麼眼神,好像我會吃了你一樣。”
赫連幽不悅的看着寧鳶兒好像防流氓一樣的眼神防備自己,心中又是莫名堵悶。就算他不是柳下惠,也不會做出這樣無恥的事情。
寧鳶兒是不是也把他想的太不堪了。
“那你呆在這裡幹什麼?”
寧鳶兒一副你怎麼還不走的樣子,好像這裡是她的家,而赫連幽便是那擅闖入她閨房的登徒子一樣。
卻早已忘記了這根本就是鄴城裡赫連幽的一處房產。
“我想告訴你,這一次你耍小聰明我便陪着你演了一場,不過如果再有下一次,我可不會這麼好說話了。要是再讓我發現你去了青樓那種地方,我一定不會像今天這樣輕易就算了。知道了嗎?”
赫連幽倒也不再計較寧鳶兒的態度,而是在一旁的八角桌前坐了下來,他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語氣淡然的將上一番話不疾不徐,不緊不慢的說了出來。
原來剛剛他就已經看出了自己是在推卸,寧鳶兒也不知道他是講義氣,還是出於別的什麼目的。
思來想去,她覺得赫連幽大概是爲了面子問題。
畢竟她將來是要成爲風隱堡堡主夫人的人,身爲他的夫人去喜歡去青樓,倘若傳了出去,一定不會好聽,自然也就有損於他這個風隱堡堡主的面子。
而魏非白這個人嘛,從來都是喜歡在花叢中流連採蜜,反正已經花名遠揚,所以這件事情將責任放在他的身上倒也並不是顯的很冤。
赫連幽不經意般向她這邊的方向淡淡一望,寧鳶兒的心裡卻咯噔一聲。心想別看他年紀輕輕的,卻是城府很深,腹黑又從不外露。
所以,在這件事情上她要是不給赫連幽一個合理的理由,以後赫連幽限制自己的行動只會更多了。
“你當我真的是爲了玩纔會去青樓的嗎?”
寧鳶兒想到此,脖子一挺,露出一副我本有理,我很委屈的樣子出來給赫連幽看。
“哦,難不成你去青樓還有什麼正事不成?”
赫連幽冷脣輕勾,心想這丫頭真是處處都想佔理,眼尾輕輕一揚,幾分玩味的看着寧鳶兒。
不得不說,那一雙清澄的眸子倒是顯得真是無辜的很。
“當然了,我將來不是要嫁給你的嗎。風隱堡做了那麼多的生意,我身爲你將來的夫人,若是連一點的生意都不懂,那還混個什麼勁啊。所以我今天去,就是想要看看青樓是怎麼經營的。再說了,誰說青樓裡沒有正事,你不是也去青樓談生意嘛,難不成,你是去找姑娘的?”
寧鳶兒說到最後,故意露出幾分打量懷疑的樣子看向赫連幽,赫連幽的一雙墨眸瞬間沉下。
“你當我赫連幽是什麼人,魏非白那小子嗎?什麼胭脂水粉都往自己身上沾碰。”
聽着赫連幽語氣中
的冷然不屑,倒是頗爲讓寧鳶兒感到無奈。要知道,世間男兒有哪幾個不喜歡吃腥的。
再說她今天晚上去青樓,也不覺得青樓裡的姑娘有多麼不堪,當然她見到的姑娘同大廳一樓裡那些放浪的姑娘們顯然還是有很大一段區別的。
不過赫連幽這樣的人,就算談生意身邊要有姑娘陪着,也一定會找那種如鴻雁姑娘一般氣質的人。他這樣說,倒是把青樓裡的姑娘一竿子船都給打翻了。
不過也不知爲何,她的心裡竟然有點小小的喜悅。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高興個什麼。
“好了,我們不糾纏在這種無聊的事情上了。你倒是和我講講,今夜這一去,你發現到了什麼,又研究到了什麼?不過一個青樓,難道還有你值得研究的地方。”
赫連幽將話題一轉,不再糾纏於此。不過他的語氣到依然不屑,這顯然刺激到了寧鳶兒的自尊。
這小子,也太看扁她了。當真以爲她是那種大門不出,待字閨中的見識匪淺的小姐嗎?雖然沒有做過生意,但是生意經她卻多少還是能夠看出些門道的。
“當然值得研究了,雖然不過一個晚上,短短的幾個時辰,卻讓我發下了青樓不少的經營之道。青樓雖然容易開,但能夠開的這樣大,開的這樣久,要是沒有點智慧,那可是不行的。”
“哦?”
從赫連幽的反應看來,顯然已經被寧鳶兒勾起了興致,他眼角帶笑的看着寧鳶兒,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首先,官商的關係是很重要的,如果沒有打點好衙門的關係,青樓也別想順利的進行下去。然後便是青樓裡要有至少一個能夠鎮得住場子的姑娘,而且還要是那種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如此符合那些大官貴族的喜好,也在無形中提升了青樓的品味,這樣在價錢方面自然就會提高很多。最後是老鴇要有一個巧舌如簧的三寸不爛之舌,如此當客人對某個姑娘不滿意的時候,她仍然可以用巧舌愣是將一個普通的姑娘誇成天仙女,令客人乖乖掏銀子。”
寧鳶兒將自己今晚所觀所想娓娓道來,果然赫連幽看她的目光都不一樣了,透着不再掩飾的讚賞之意。
“想不到寧兒的觀察竟是如此細微如塵,看來我還真是撿到了一個寶。”
赫連幽從椅子上起身,舉步優雅的來到寧鳶兒的身邊,伸出他骨節分明的手,輕輕擡起鳶兒圓潤的下巴,目光專注的看着寧鳶兒。
寧鳶兒得意的看着他,心想這下你知道本小姐的厲害了吧,讓你小瞧我。就算這個時代的女子大多數都是依附男子而生存,但她寧鳶兒也要證明,自己並不會一味的做那絲蘿。
因爲絲蘿僅會攀附喬木而生,她纔不要做別人的附屬品。
忽然她感到有點不對勁,這個赫連幽怎麼靠的自己越來越近了。眼前的陰影也變的越來越大,寧鳶兒眨着自己烏亮的一雙眼,看着赫連幽閉起的眸,正逐漸靠近她。
這副樣子,分明是要親自己。
寧鳶兒不知道要如何應對,於是下意識的她做了一個動作。而這個動作後,她差點沒有讓兩個人給殺了。
赫連幽因爲看着寧鳶兒精緻柔美的面容而情不自禁,尤其是那一雙櫻粉的脣瓣在輕輕一咬的時候,彷彿四月裡開着的櫻花中那一點雪白的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