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覺得經過今天晚上的事情,只怕初蓮小姐對您更加怨恨了。都說小人與女子是最不可得罪的人,但在我看來,初蓮小姐纔是最可怕的不能得罪之人。還不知道她以後要有怎樣的手段來對付您,真是防不勝防啊。”
回到靜園,錦繡憂心的看着寧鳶兒,卻發現她沒事人一樣,就好像剛剛的驚險一幕不過只是一場幻覺一樣。
要知道,如果這件事情被老爺咬定了小姐不貞,到時候一定又會將小姐打回成過去的原型,到時候小姐又被窩在破落的院子裡求天不能求地不能了。
甚至連同風隱堡主的婚事,也都會被一同擱置了下來。
“錦繡,你就把心放進肚子裡去。別忘了現在的我已經非昨日的我,更不是你過去那個任人欺凌的小姐。過去一個滿腹詭計的六姨太害死你家小姐都被我拆穿報仇,更何況還是一個雷聲大過雨點的區區寧初蓮,她並不可怕,可怕的只是她的那個孃親。不過現在她的孃親只想拉攏我,因此根本就沒有威脅一說。”
寧鳶兒一邊將頭上的髮飾一一拆掉,一邊透過銅鏡對給她梳頭的錦繡說道。
錦繡聽了寧鳶兒的分析,感覺她說的倒也是有道理,便也就暫時放心下來。更何況她曾經見識過好幾次小姐在危難之中解決問題,可見小姐也不是個能夠輕易被人欺凌的人,她真的應該放心纔對。
“不過如今讓那個寧初蓮在家中抄寫五百遍的《女誡》倒也是件好事,至少我可以過幾天清淨的日子,不用再被她找麻煩徒惹心煩。看來這一次,寧長海倒是做了一件正確的事情。”
寧鳶兒難得對寧長海認同一次,聽到寧鳶兒直呼老爺的名字,錦繡立刻警惕的走出去環顧了一下四周,不過除了恨刀與恨劍,倒是也沒有什麼別的人在。
“小姐,以後哪怕私下裡你也最好不要直呼老爺的名字。雖然我知道老爺並不是您的親生爹爹,可是別人都這樣認爲。如果被有心人聽去,還不知道要怎麼設計你。這大宅之內處處陰謀,您不得不防啊。”
錦繡的話自然是忠言逆耳,寧鳶兒不想聽也要聽進去。
這一刻,她倒是無比慶幸自己可以藉着綢緞莊的生意長長每日出府,要不然讓她整天呆在這個宅子裡,不悶得慌也要被憋死了。
第二天,寧鳶兒同紅衣兩個人一同招前來應徵繡孃的人。因爲繡工的要求很高,畢竟霓裳綢緞莊打的是品質牌,如果基本的繡技不精細,就不要指望會有顧客前來光臨你了。
所以這一整日爲了招到合格的繡娘,寧鳶兒同紅衣連午飯都沒有功夫吃。
一日下來後,倒是有幾個符合紅衣的要求。但是綢緞莊近來訂做的衣服越來越多,僅僅這幾個繡娘是不夠用的。以後還要招一些,並且培養一下才可以。
“紅衣姐姐,我覺得我們可以自己紡織出一些料子,作爲霓裳綢緞莊獨一無二的招牌,你有這樣的把握嗎?”
兩個人難得在院子裡休息,喝茶的時候,寧鳶兒突然出其不意的說道。紅衣先是愣了一下,繼而猶豫片刻說道。
“我倒是聽說過南方有專門供皇族女子穿的一種料子,叫做雪綢,而這種綢緞要女子自毀雙目,一生不嫁,用盡一生纔可織成一匹,甚爲珍貴,因此也有“血綢”一說。我們霓裳綢緞莊還真的不知道要拿出怎樣
的料子,可以同那珍貴的雪綢一較高下。”
紅衣如此一說,寧鳶兒陷入沉吟當中。紅衣見寧鳶兒眉頭緊鎖,只當她是知難而退了,畢竟綢緞莊做不出雪綢這樣的料子,而綢緞莊進的料子也都是國內數一數二的,短時間內想要研織出更加高級的料子,這太不可能了。
“我們不需要用這種毀人雙目,犧牲幸福的方式獲得那種料子。不過我們可以在技術上改良,給我一點時間,讓我好好想一想,我們可以做到的。”
那一雙眸子明亮燦爛,彷彿任何事情都不會將她輕易打倒,就連紅衣都被她感染到了。
也情不自禁的點了點頭。
有的時候人裹足不前並不是因爲能力不足,而是因爲被現有的知識給束縛住了思想,所以難以採取行動。
但是當你選擇去相信去實現的時候,纔會發現,奇蹟其實是能夠變成現實的。
夜深,寧鳶兒卻無法入眠,她披了一件披風走出房間,看着頭頂的半輪殘月,都說月圓人團圓,而這幾夜的月光都是殘缺,不知到底何時纔會重新月圓,她才能夠和赫連幽再次見面。
自赫連幽上一次離開已經有二十餘日,當初她從未想過赫連幽會離開的這樣久。如今她甚至已經提前贏了當初同赫連幽打的那一個賭,可是赫連幽本人卻還是遲遲沒有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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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得不承認,自己真的很想他。
“赫連幽,你到底要什麼時候纔會回來呢。”
寧鳶兒嘆了一口氣,精緻而稚嫩的臉上第一次露出相思的神情。
千里之外的北方之地,一座座的山峰宛如巨人直聳天際,更如一把把鋒利的刀插在這片廣褒的土地上。
“少主,這些是新加入的軍團名單,如今我們暗中培養的勢力已經日趨壯大,將來一定能夠成爲您完成大業的最鋒利的刀刃,助你一統宏圖。”
赫連幽立在城堡頂端,看着城堡下正在操練的軍團,犀利的銳眸此刻芒光乍現,比起商人,他更像是一個統治者,一個王者,一個本該站在頂端接受着衆人洗禮膜拜的無上尊者。
“那件事情處理的怎麼樣了?”
赫連幽看了一眼軍團的名單,然後問道崔子榮。
“朝廷今年本就因爲存鹽不足而需要向各地鹽商購買私鹽用以填補漏缺,那被派來購買私鹽的是三大世家之一赫連將軍家的庶子赫連城,這兩日劉福都在與他接觸。”
崔子榮說到這裡,特地停頓了一下看赫連幽的反應,本來赫連城在兩日前到北城的時候他就應該通知赫連幽,只不過因爲這些日子赫連幽都在訓練軍團,無暇抽出時間。所以纔等到今日才說。
果然,赫連幽聽聞,俊眸閃爍了一下。
“赫連城。”
他的語氣聽上去彷彿淡淡的,卻又似乎帶着別的情緒。
“沒錯,少主。他雖然是將軍府的庶子,不過您也該聽聞他在十八歲便拿下了武狀元,成爲皇宮中的御前侍衛,並且兩年之內得到晉升,一年前更是親自帶兵出征西涼,從西涼手中奪回了邊境一城。本來購買私鹽這件事情與他無關,但聽說他是主動請纓,並且兩日前他到來時便要求想見少主,說一定要與少主當面談生意。我想,這其中必有文章。”
崔子榮說道這裡,看了看赫連幽,他並沒有說話,於是
自己便繼續說下去。
“聽聞他早年受到過淑妃的照顧,淑妃死去後,他一直都在調查着淑妃真正的死因。如今他要過來見您,我想應該不是什麼壞事。”
“想不到,一晃竟然已是十多年,他還沒有忘記過去的那些事情。”
赫連幽忽然感慨一句,崔子榮知道少主或許會與赫連城相認,只不過這一認之後到底是福還是禍,連他也有些掂量不輕。
只不過若是好事,這一次私鹽購買便勢必要給赫連城優惠,只有讓他得到朝廷的重用,纔會對少主的大業有所幫助。
但赫連城雖然對淑妃的事情念念不忘,可是在幫助少主一統大業這件事情上會是怎樣的態度,如今還是難以確定的。
“子榮,我們回到北城已經有幾日了?”
在二人前往赫連城住處的時候,赫連幽突然問道崔子榮。
“回少主,如今已經有二十一天了。”
崔子榮不明白少主爲什麼會突然這樣問,他還是馬上回答。只是心中有些不解。
“原來已經這麼久了,也不知道那個小丫頭會不會想我。”
赫連幽突然微微一笑,他擡頭看着遙遠的天際,自語道。
原來是在想念着寧鳶兒小姐,崔子榮心想,這一次少主可真的是陷入進去了。不過月餘就已經這樣想念,要是將來分的更久,豈不是更加糟糕。
這樁事情,也是讓他有些頭疼。感情總是容易牽絆住宏圖大業,但願少主能夠分清感情與大業,不要混爲一談。
否則的話,今後必成禍患。何況那寧鳶兒如今不過十四,便已經有了傾城之姿,將來假以時日,只會更加絕色動人,豔麗無雙。
都說女子太美便是禍水,但願那寧鳶兒小姐不要成爲一個毀掉少主的人。
而此刻,赫連幽看着湛藍的天際,腦海裡便浮現出了寧鳶兒明豔開朗的笑容,她就像是生命裡的一道亮光,驅散他心中不齒的陰暗。
真的很想快點回到京城,等到私鹽一事談妥,他便可以同赫連城一同返京,到時候他就可以又見到寧鳶兒了。
離開了這麼久,他幾乎每日都在想念着寧鳶兒的一顰一笑,只不過那個丫頭會不會想念着自己,這一點他卻是不敢確認。
如今,他倒是後悔沒有讓恨刀與恨劍將寧鳶兒的消息每日快馬加鞭的以書信方式送過來,也不知道一個月不見,她會變成什麼樣子。她的綢緞莊經營的怎麼樣了,是不是有諸多的困難需要解決,有沒有人去找她的麻煩。
才發現,自己離開前的安排其實還是不夠完滿。
不過他很快就會回去了,想到這裡,赫連幽的嘴角便不自覺的浮現出了一抹笑容,帶着讓人不易察覺的暖意。
終於來到了該赫連城安排的住處,此刻那朗眉星目的年輕人正站在院落裡的一棵樹下,看着繁華的枝葉不知在思索着什麼。
當聽到聲音,赫連城轉過身來,在怔楞半晌後,突然爽朗而笑,那眼角竟似有淚光閃動,直到對面那俊魅冷邪的男子走過來,伸出拳頭熟悉的在他胸前打了一下,時光便彷彿回到了記憶中的景象,一切如同少年時代,從未改變。
但終究還是變了的,但心中依然感激,時光逝去,而故人仍在。
這是歲月最好的恩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