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紫槿,你他媽胡說什麼?”木青槐嘶聲罵,聲音都拔了尖,“我纔沒有,你別想害我!”
段姨娘尷尬地看一眼許氏,幫着辯解,“紫槿,這越說越不像話了,青槐從小就心地善良,連只螞蟻都不忍心踩死,怎麼會主動出主意害你呢,你非要誣衊她,究竟想怎麼樣?”
“心地善良?哈哈!”木紫槿嘲諷大笑,“段姨娘,你無恥也要有個下限,說這種話,你不怕咬舌頭?”
段姨娘漲紅了臉,“你——”
“二妹,三妹說的是真的嗎?”木紅竹似乎現在才醒過神,不由她不又驚又怒,這麼久以來,二妹一直跟她一起,雖然大多數時候是她在指使底下的人做事,可很多主意都是二妹出的,現在仔細想想,的確是自己做了出頭鳥,要不是三妹提醒,她都沒注意到有什麼不妥。
木青槐急白了臉,“大姐,你怎麼信起三妹的話來了?她根本就是在挑撥離間!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她就是要我們起內訌,好如了她的意!”
段姨娘趕緊道,“是啊,紅竹,你可不能上了小賤人的當——”
啪!
她一句話沒說完,臉上突然着了狠狠一記耳光,打的她瞬間噤聲,好一會回不過神。
木紫槿森然道,“段姨娘,你在罵誰?”
所有人都呆了,沒想到她膽子這麼大,居然敢跟段姨娘動手!
“你、你敢打我!”段姨娘好一會纔回過神,惱羞成怒,“你、你——”
“爲什麼不敢?”木紫槿步步逼近,眼中殺機翻涌,“我是木府嫡女,除了父親母親,誰敢罵我一句?”
段姨娘喉嚨哽了哽,被她的氣勢所迫,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可不是嗎,從身份上說,木紫槿是嫡出,身份尊貴,而她只是個妾,按禮說每次碰到,她都得向木紫槿行禮的。
只不過這些年她仗着許氏的面子,在木府得意慣了,木鯤鵬的其他幾位妾室見了她,還都得笑臉相對,她都快忘了,木紫槿其實是在她之上的。
許氏臉上也很難看,木紫槿這一巴掌雖是打在段姨娘臉上,但其實是在向她示威呢。她是平妻,在身份上高了段姨娘一等,但始終比不過金氏這個正妻,她都不能污辱木紫槿,更何況段姨娘。
所有人都沉默下去,場中陷入詭異的沉靜當中。人人都看得出來,三小姐跟以前不一樣了,不是尖酸刻薄,但說出的話卻震懾人心,明明也是在使厲害,卻不是從前那樣囂張跋扈,這種從內而外散出的光華與威懾力,無與倫比——當然如果不是因爲她現在滿臉血污的話,這份威力會再添幾分。
木鯤鵬臉色都有幾分難堪,“紫槿,你有話就說,動什麼手。”
木紫槿冷笑,“父親難道看不出來嗎,有些人就是欠收拾,之前他們罵我欺我辱我,我想着給母親積些福分,也就算了,可他們卻變本加厲,謀害起我來,我若不出手,他們還真以爲我是軟
柿子,想捏就捏!”
許氏等人臉色已經很難看,更是暗暗吃驚,小賤人原來有這樣深的心機,還以爲她除了任意妄爲,什麼都不懂呢。
“都給我聽着,我是木府嫡女,是你們所有人的主子!給我看清楚這些妾室庶女的真面目,以後誰再幫着她們欺我害我,我要你們的命都是輕的,聽到沒有?!”木紫槿聲色俱厲,血污的臉有如地獄爬上來的惡鬼,誰不膽顫心驚。
許氏都要壓抑不住怒氣,“紫槿,你要鬧到什麼樣?什麼真面目假面目,誰還把你怎麼樣了不成?”
木紫槿森然看着她,“你說呢?許姨娘,不要以爲你有多大本事,想要取代我母親的位置,不妨告訴你,木府的當家主母永遠是我母親,你這輩子都休想!”
“你——”許氏臉上陣紅陣白,每次從木紫槿嘴裡聽到“許姨娘”三個字,她就覺得就像三記響亮的耳光,打的好不狼狽!“老爺,你看她目無尊長——”
“擦,你算哪門子尊長!”木紫槿從不把她這套向父親撒嬌取巧的本事放在心上,鄙夷地罵道,“許姨娘,你不用跟父親使什麼狐媚本事,我不吃這一套!木紅竹和木青槐指使丫環給我下毒,這謀害嫡女的罪名她們是坐實了,必須送官法辦,你和段姨娘就等着給她們送牢獄飯吧!”
木紅竹等人都大吃一驚,這話自然不假,可她們是萬萬不能認罪的,否則要進了牢獄,還談什麼進宮當皇妃?
“老爺,你就真由的紫槿這麼鬧下去嗎?這件事分明是她一個人弄出來的,哪裡就是紅竹謀害她了,你可一定要給紅竹做主啊!”許氏暗裡恨的咬牙切齒,面上還得一個勁兒訴冤。
要知道她如今能在木府順風順水,可全仗着老爺的寵愛呢,所以這根救命稻草一定要抓牢了。
木鯤鵬一開始也是吃驚於木紫槿成了這樣,他對許氏一向是寵愛有加的,看到她這樣可憐兮兮,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紫槿,你有完沒完?是你手底下的人辦事不力,拿了不乾淨的東西給你,你才成了這樣,跟靖荷有什麼關係?什麼謀害嫡女,不過是家醜,你還嫌平日裡不夠丟人嗎,宣揚什麼!”
許氏抹着眼淚,得意地看了木紫槿一眼:看到了嗎,老爺只會向着我,你說什麼都沒用。
木紫槿不停地冷笑,這就是她的好父親,這就是從來只以自己利益爲重的男人!原本以爲她能請到溫公子,憑着她的美貌能夠得皇上眷顧,所以纔會對她客氣幾分。
可是現在呢,一旦發現她容貌毀了,什麼都指望不上了,就像對待爛桃爛杏一樣,說扔就扔,毫無半點親情可言!
“可不是嗎,三妹,我看你是糊塗了吧,我跟大姐以可能害你呢?一定是水蓉不知道聽信了誰的話,要來害你,跟我們可沒關係。”木青槐一臉的事不關己,就憑三妹這樣,根本奈何不了她們。
正吵鬧間,管家跑了進來,“老爺,夫人過來了。”
木
鯤鵬眉毛一豎,“她來幹什麼?”廢都廢了,大半夜的不睡覺,來湊什麼熱鬧!
輪椅吱嘎的聲音傳進來,水婷已把金氏推到院子裡來。“紫槿?”
木紫槿趕緊過去,“母親,你怎麼過來了?”心裡卻也明白,她這邊動靜鬧這麼大,母親怕是早就知道了,只不過往常鬧起來的時候,母親也是無能爲力,可這次動靜太大,母親這是沉不住氣了。
“我聽說你出事了,過來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金氏臉向着她的方向,表情凝重肅穆,頗有當家主母的風範。不過萬幸的是,她現在看不到木紫槿此刻的樣子,否則哪能如此平靜。
許氏道,“大姐——”
“我在問紫槿話,你插什麼嘴?”金氏毫不客氣地訓斥一句。
“我——”衆目睽睽之下,許氏頓時覺得臉上無光,差點沒罵出來。好啊,一個瞎眼殘廢的,不管事幾年了,今晚怎麼還突然擺起架子來了,給誰看呢。
木鯤鵬厭惡地道,“妍若,你這是怎麼說話呢?靖荷也沒說什麼,你罵她做什麼?”
金氏冷冷道,“老爺,我是木府的當家主母,教訓一個妾室幾句,還說不得了?”
“你——”
“大姐,我可不是妾室,我是老爺的平妻。”許氏提醒她一句,還得意呢。
金氏將臉轉向她的方向,“平妻也在正妻之下。”
許氏登時語塞,恨的心口疼。她當然知道平妻在正妻之下,如果不是魏王朝有規矩,平妻永不能被扶爲正室,她會甘心一直置於金氏之下。
木鯤鵬不耐煩地揮手,“行了行了!妍若,這裡沒你的事,你別跟着摻合,回你院裡去!”
若在往常,金氏見不得木鯤鵬對她的絕情絕意,縱然傷心難過,也無法可想,早就回潤雪院,眼不見,心不煩了。
可自打女兒自殺一回再醒過來,整個人變的不同了,冷靜聰明而沉穩,對她更是比從前還要體貼孝順,這些天母女兩個幾乎天天在一起說話,她越來越覺得,自己之前是太過心灰意冷了,她纔是木府的當家主母,就算現在廢了瞎了又怎樣,誰能奪得了她的地位,奪得了她掌管府上大事的權利!
“老爺這話我就不聽不懂了,先不說我是當家主母,府上大上事我都可過問,紫槿是我女兒,她出了事,我難道不該問一問,管一管?”
木鯤鵬驚訝莫名,好個金妍若,什麼時候醒過神來了,居然敢跟他頂嘴!“妍若,你反了天了,敢這樣跟我說話?”
木紫槿嘲諷地道,“父親,母親怎麼跟你說話了?你瞧瞧你這些妾室庶女,一個一個張牙舞爪、橫眉立目,根本不把我和母親放在眼裡,就成體統了?你不是一身自詡家教甚嚴嗎,在你的家教之下,就教出這些東西來?”
這話說的每個人臉上都火辣辣的,剛剛捱了打、失了面子的段姨娘更是受不住,叫道,“木紫槿,你居然說我們是東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