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寶庭驚訝地問,“可是那位和皇上都稱兄道弟,據說家財萬貫、富可敵國的林老爺?” WWW▲ttka n▲¢○
“當然,他便是我伯父。”林甜兒嬌矜地回道。
“乖乖!我爹要知道我攀上這門有錢親戚,可不得樂壞了!”
林甜兒顯然很享受韓寶庭的豔羨,“還好啦,不過有幾間鋪子。”
可是沒過一會,韓寶庭似乎又猶豫了,“林府家聲好像不太好,不是說他的嫡女私通外男,被浸了豬籠嗎?”
“你指的是林與歡那個作死的?她算什麼東西!”林甜兒顯然對那嫡女嗤之以鼻,開始隆重推薦林家的光榮之花,“我伯父家二小姐,下月就要嫁給趙王,可是正經要入宗牒的,再過些日子,誰還會記着林家出過那等醜事。”
韓寶庭頗有些惋惜道:“在下聽見過林大小姐的人說過,那可是位難得一見的大美人,可惜品行有虧,否則也不至於這麼早香消玉殞,成了一堆白骨。”
林甜兒此時已將韓寶庭視爲自己人,自然很樂意與他分享了個小秘密,“我悄悄跟你講,我伯父那人護犢子,其實浸豬籠的另有其人,是他買的一個女死囚,林與歡如今活得可好着呢,我剛說的家裡那親戚就是她,我娘前幾日給林與歡尋了個好人家,說是要趕在我二堂姐之前嫁人。”
聽了這話,韓寶庭不由義憤填膺道:“沒想到林老爺是個虛頭八腦的僞君子,還騙得京城大儒們爲他大書特書,誇林承萬什麼高風亮節、大義滅親,哼!這樣假模假式的親戚,咱們不要也罷!”
林甜兒一驚,“你難道不想求親了?”
“非也,”韓寶庭見嚇着了林甜兒,忙安撫道:“你是你,他們是他們,甜兒放心,我忙完手頭事就趕回京,你好好在家等着,媒人不日便上門來。”
那邊二人情投意合,這邊冬青樹後的兩位卻已凍成了狗,林與歡更是生氣,覺得野鴛鴦私訂終身便罷了,爲何要平白拿她嚼舌頭,真是無恥厚臉皮男盜女娼,林與歡表示,衷心祝他們情比金堅、勞燕分飛!
等這二人終於掰扯完,依依惜別而去,林與歡與櫻兒才僵着身子飛奔回屋,立時上炕鑽了被窩。
待緩過勁來,櫻兒將頭抵到了林與歡肩上,“小姐,咱們還是快點走吧!這林府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林與歡翻過身看着櫻兒,“櫻兒,相信我,離開這兒之後,一切都會好的!”
大概瞧着林與歡對這門親事還挺滿意,五夫人便一心想着趕緊將人弄走了事,倒不再故意折騰她們,看管得也鬆了許多。
白天裡櫻兒就得着些機會,時不時出門一趟,用手頭的碎銀置辦幾身男裝和其他一應用物。
而這幾日,林與歡也有了個新習慣,天一黑便換上男人裝扮,走林府角門溜到外面,到城內四處走走看看,或者找間酒樓、茶館坐坐,聽人聊聊大周風土人情,備不住以後用得上。
這晚,趁着城南車馬市還沒關張,林與歡進到一家車行,花重金僱了輛大車,並和東家說好,某日某時某刻在某個城門口等她們。
交通工具一搞定,幾乎就等同萬事俱備,林與歡心裡痛快,特意去了間乾貨鋪子,稱上些女孩兒家喜歡的瓜子蜜餞,準備帶回林府,和櫻兒一起甜甜嘴。
回林府的路上,林與歡便想着以後的打算,無意間一擡頭,發現有個婦人一直走在自己前頭,人瞧着不怎麼打眼,只那頭型實在新奇,有束起的、有搭下來的,很有幾分龐克味道。
林與歡眼神不錯,很快便認出,那不正是被自己絞了頭髮的吳婆子!瞧她目不斜視、腳步匆匆,很像是有什麼急事。
到了這種關鍵時候,林與歡並不想節外生枝,於是放慢腳步,不遠不近地跟在後頭。
吳婆子走的是林府方向,人剛來到東側門,還未等她跨進門檻,迎面從裡出來了個僕人。
此人似乎同吳婆子熟得很,見着面便上前招呼道:“吳嫂子,怎麼這會兒還進園子?”
吳婆子回他,“老身來見夫人的,還不是爲了那大小姐的親事。”
“哦,這麼說是有着落了?”那人好奇地問。
“是呀,咱們夫人總算要功德圓滿。”
那僕人站定道:“得虧五夫人仗義,肯收留這麼個孽障禍胎,說來還是林老爺教女無方,又是個心軟成不了大事的,我要生出這樣的丫頭,就算不掐死她,也要賣到窯子裡,讓她作個夠!”
吳婆子笑道:“京城裡的二夫人菩薩心腸,是她救下大小姐,又勸林老爺將人交到咱這兒,五夫人也是看在自己親妹妹份上,才勉爲其難地將人留下,難得還對大小姐視如已出,如今就連她出門子的事也要操心。”
“林老爺就撒手不管了?”
“那頭二小姐可是與皇家結親,林老爺自然得先緊着重要的。”
“二夫人生的小姐嫁到趙王府,那可是天賜良緣,有朝一日趙王若是御極,二小姐至少也得是個妃子,二夫人可就是皇上的丈母孃了,到時咱們說不定也能跟着雞犬升天。”
吳婆子趕緊笑着阻止,“好了!這事可不能妄說,要不咱們下回再聊,我這邊急得很,可得先走了!”
林與歡在後面聽得一清二楚,突然好奇這吳婆子到底又在鬧什麼幺蛾子,以至於要大半夜地來找五夫人,還是爲了她林大小姐的“親事”。
知已知彼才能百戰不殆,等林與歡繞到角門進了府,也不急着回自己院子,而是趁着夜深人靜,溜進五夫人那兒,貓着腰躲到窗下偷聽。
“那家也未免太性急了吧,再等個六、七天怎麼就不行,非要後日就來換庚貼?”五夫人不滿地道。
然後便是吳婆子在說:“男家剛纔找到我那兒,說是家裡老人怕沒幾天活頭,定要咱們早些將人嫁過去,也好衝個喜。”
“哼,一個下賤屠戶家,竟要林府小姐沖喜,分明是不把人看在眼裡,當咱們求着他呢?”
“夫人,您怎麼倒護起那小娼婦來了!不如聽老奴的,就後天定親,早些將人脫手,也省得她老在您跟前礙眼。”
“我哪裡護着她?不過是覺得丟了咱林府的臉。若不是當初使了那麼多法子都治不死她,也不至於如今讓咱們擔個同屠戶結親的名聲,我是心疼連累了我家甜丫頭。”
吳婆子見不得五夫人不開心,便決定獻個媚,以博主子一笑,“夫人,給您說件有意思的事兒,您知道屠戶家前頭那房媳婦怎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