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順着聲音望去,頓時心中一驚。
“夫人好。”
白岸汀看着尚書夫人,心中不停的在思考。
明明沒有邀請尚書夫人,她爲何會來?
她來是好是壞?
她不請自來有什麼用意?
白敬業心中也很疑惑,不明白尚書夫人過來要幹什麼。
柳姨娘心中則是一喜,她沒想到今日尚書夫人能過來,她親戚家一姐妹據說和尚書夫人有點關係,那今日尚書夫人過來一定是幫自己的了。
這麼想着,面上也浮上一層喜意,原本想要道歉的話硬是憋了回去,連忙上前迎接,“夫人今日怎麼有空過來?”
尚書夫人面帶疑惑,“本夫人聽說今日是白家大女兒的及笄禮,特來祝賀,但是這是怎麼回事?爲什麼你們都這麼安靜,她的臉怎麼了?被誰打了?”她對着柳媛說。
柳媛眸中閃過一絲喜意,但隨即又浮上一層水光,“夫人……我……”
尚書夫人見狀,眉頭一豎,“你快快說來,本夫人也好爲你做主。”
柳媛凝着水眸看向白岸汀,抿了抿脣,“回夫人,是我自己不小心打的。”
此時的柳媛眸中閃着淚光,似是不甘似是控訴,但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她捂着臉,好起來好不可憐,但看着白岸汀的目光卻透着幾分陰狠,看起來甚是詭異。
尚書夫人見狀,擰着眉頭緩緩搖了搖頭,嘆息道:“真是可憐的孩兒啊,爲什麼要自己打自己呢?這樣多疼啊!”
柳媛聞言一口氣沒上來差點被自己噎死,這是什麼夫人!她眼瞎的麼!看不錯來說的是反話?
柳姨娘也是一臉的錯愕,她真的是尚書夫人嗎?尚書夫人不是應該幫着她們狠狠的懲罰白岸汀,然後再警告白敬業要對柳家人好一點麼?可是……現在這是怎麼回事?
尚書夫人說着,緩緩走到了白岸汀的跟前,“你就是白岸汀?”
白岸汀嘴角揚起一絲笑意,雖然沒有見過這個尚書夫人,也不知道她過來的原因,更不知道她看起來是和柳姨娘認識,卻嗆柳媛的原因,但是她卻很是喜歡這個夫人,白岸汀看着眼前的尚書夫人,雖然板着臉看起來很嚴肅,但是眸中透着的光卻並不是這樣,帶着疑惑,但更多的則是探究。
探究?她探究自己做什麼?
白岸汀眯了眯眼,眉宇間都染上一層笑意,“是。”
尚書夫人挑了挑眉,“原來你就是傳說中的白家大小姐啊。”
尚書夫人滿意的笑了笑,真是不虛此行啊!其實她剛剛一進來就已經知道她就是那人口中的元娘,——白岸汀了。本來她對白岸汀這三個字也只僅僅侷限於前一陣子她把柳家兄妹趕出白府的那件事,剛剛看見捂着臉被打的那個應該就是柳媛吧,真是打的好!她們這些嫡系其實最討厭的就是這些庶出姨娘什麼的了,看見剛剛柳媛那副做作的樣子她就噁心,想起家中那些姨奶庶出恨不得把她亂棍打死,怎麼可能還會幫着她?別說那巴掌是自己打的,或者又是白岸汀做的,就算是白岸汀做的,她也只會看笑話,興許還會道一句好。換句話說,如果白岸汀沒有打她,就剛剛柳媛那副樣子,她都想直接上手打了,哪裡會輕饒了她。
白岸汀略有些驚訝,“夫人認識我?”這個尚書夫人真是對她胃口,雖然看起來很是嚴肅,身材也稍顯富態,但是從眸中一閃而逝的精光中看出她是個很厲害的女子,也許別人沒有發現,但是她卻發現夫人在看着柳媛的時候眸中閃過的一絲厭惡,雖然心裡奇怪她既然和柳姨娘看起來有點關係,但打心底她還是厭惡她們的,也是,她能理解,只要是名門世家,甚至是有些一官半職的,或者家中富裕的夫人小姐,對庶出這個詞都極其厭惡,恨不得她們從此消失。
不是她瞧不起她們,而是她自己的的確確也是這樣的,她恨柳姨娘,恨她的孩子,恨白扶風,恨柳媛,如果不是她們,前世自己又怎麼會想到死。
想到這裡,白岸汀垂了垂眸,藏住了眸中一閃而逝的恨意。
尚書夫人看着白岸汀,真是越看越滿意,越看越滿意,看的白岸汀心裡都有點發虛,懷疑自己是不是哪裡做錯了的時候,尚書夫人這才滿意的笑了笑,“我當然認識你,我要是不認識你,又怎麼會來參加你的及笄禮呢?”
白岸汀敏銳的注意到,她在跟自己說話的時候,沒有自稱本夫人,也沒有把自己放在長輩的姿態上,而是用平等的姿態說我,這倒是讓白岸汀小小的吃了一驚,甚至已經在思考自己是不是之前幫助過尚書夫人什麼大忙,所以纔會有此殊榮。
不光白岸汀,在場的那個不是人精,雖然稱呼何種東西看起來沒什麼用,但是差距卻很大,尚書夫人在跟別人說話的時候自稱本夫人,但是跟白岸汀卻自稱我,這讓在場的人大吃一驚,紛紛猜測白岸汀和尚書夫人到底是什麼關係,竟能得此殊榮,但是他們怎麼也想不通,如果白岸汀和尚書夫人真的有關係的話,爲什麼剛剛尚書夫人還要確認一遍她到底是不是白岸汀呢?
白岸汀聞言,也顧不得什麼認識不認識的了,這件事應該私下討論,而不是在這種場合。
“夫人請坐。”白岸汀把尚書夫人請到主位上坐好。
白敬業見狀心裡卻疑惑不已,他雖然知道自己的這個大女兒很能幹,但是他從來不知道她的能力已經能達到讓自己長目結舌的程度,她是怎麼做到讓尚書夫人不請自來的參加及笄禮的?他之所以沒有請尚書夫人就是因爲他人微言輕怕尚書夫人不來,會失了面子,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尚書夫人居然親自來了,白敬業看着白岸汀微微撇眉,說不上是自豪還是什麼。
柳姨娘自尚書夫人對柳媛不管不問而對白岸汀卻關愛有加的時候心裡就已經知道她今天完了,她可以理解尚書夫人不理會自己,不調查柳媛的臉,那是因爲尚書夫人待人一向冷漠,更何況她們這些沒有什麼說話資格的人了,但是她居然能和白岸汀說說笑笑的,這怎麼能不讓她嫉妒,不讓她憤恨。
白岸汀!你憑什麼竟能得尚書夫人的刮目相待!
柳媛看着白岸汀的眸中也是透着一股陰狠的氣息,她都不敢相信,尚書夫人不是應該好好調查她臉上的這個巴掌麼!爲什麼轉身就走了,還和白岸汀聊得開心?
此時的嫉妒和恨意已經衝昏了她的頭腦,她也不仔細想想,尚書夫人能看她一眼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小小的一個柳家女兒怎麼配讓尚書夫人駐足去調查她臉的事情,她能看她一眼和她說句話已經不錯了。
而此時衆人的心思也是複雜一片,紛紛猜測尚書夫人的想法,但是任憑他們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原因。
尚書夫人坐在主位上,掃了一眼下面的人,最終視線停在柳媛身上,沉了沉眸子,“聽說你叫柳媛?柳家的大小姐?”
柳媛見尚書夫人問話,表情很是嚴肅,心裡不禁有些忐忑,“回夫人,是,我是柳媛。”
“大膽!”尚書夫人的丫鬟配珠聞言立馬怒視着柳媛,而尚書夫人本人則端起一杯茶慢慢品味了起來。
柳媛本來就緊張,被突然這麼一喊心裡差點嚇破了膽,顫抖的問道:“怎,怎麼了?”
配珠眼中閃過一絲不滿,“你還敢問怎麼了?在我們尚書夫人面前居然敢自稱我,按照朝廷律法,你這是以下犯上,還不知罪!”
柳媛聞言臉色瞬間鐵青一片,她不過是自稱了“我”而已,根本算不上以下犯上,在她看來,此時的配珠簡直就是故意的,沒事找事,可她還不能表現出半分的不滿,暗自咬了咬牙,“奴婢知罪。”
天知道,她說完奴婢這兩個字後差點暈了過去,她身爲柳家大小姐,柳家雖然不是什麼名門望族,可她從小嬌生慣養,只有對別人呼來喝去的份,還從沒有自稱爲奴婢的時候,現在說出口根本就是把她的尊嚴扯下來再踩兩腳。
尚書夫人見柳媛自稱奴婢後,這才緩了緩神色,“好了,今日是白家大小姐的及笄禮,還是別惹什麼幺蛾子的比較好,今日本夫人特地爲元娘帶了一些禮品,希望元娘能喜歡。”
白岸汀笑了笑,“夫人選的元娘自當是喜歡的。”此時不管這個尚書夫人爲何不請自來,她都已經喜歡上她的性子了,要是江氏也這樣就好了。
想到這裡,白岸汀看了一眼江氏,此時她正坐在一旁的位子上,默默的用餐,好似注意到了自己的目光,也轉過頭看了自己一眼,笑了笑,隨後又繼續用餐。
白岸汀心裡沉了沉,娘好像有些不對勁,不知是哪裡出了問題。
此時的江氏雖然一直在吃東西,但是食不知味,她不是尚書夫人,保護不了自己的女兒,讓女兒獨自承擔,她不是個好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