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白扶風卻沒有笑,不知爲何最近長姐湖綠色的身影一直浮現在眼前,讓他無法狠下心來。想到心中那方倩影身死魂消就有些心堵,一向果決的自己都會發生這種事情,在白扶風看來確實有些稀奇,但是倆個人是不可能的,血脈上的聯繫自己如果真做了什麼事一輩子都會釘在恥辱柱上,還是放下爲好,母親的事纔是最爲緊要的,作爲獨子,儘管不是嫡子自己也不能容忍府中被別人繼承了去!
之後和柳氏稍微敷衍了幾句,柳氏就離開了,雖是生母,但是從小就不是母親照顧的白扶風心性有些冷漠,儘管明知道柳氏對自己的愛是真的,卻仍然感受不到母親照顧的那種幸福。
另一邊的江氏,心中大事已了,老爺已經歸府,也是時候出去帶大女兒去還願大難不死必定是有菩薩保佑的,不去還願菩薩怪罪再讓大女兒有什麼事情就不好了。
眼看着就是中秋,江氏想這天帶着白岸汀姊妹去濟安寺玩一天,一則是還願,感謝菩薩保佑岸汀大難不死,二則也是帶她們姊妹散散心,從那次出事以來還沒出去過,岸汀倒是沒什麼事,但是整體在府中的岸芷早已悶的慌,正好出去走動走動,也算是透透氣了,看看不同的人心情終歸是好的,老感覺岸汀這段時間的心思有些重,雖然女大不由娘,但是這笑容越來越少必須得關注下了。
濟安寺是京郊的一所寺廟,香火極盛,不少達官貴人都慕名而來。這裡的住持亦是個妙人,不但佛法高深,於養身之道更是個中高人,故許多官家夫人小姐都願意來這裡聽禪。聽聽佛法的趣事,技能表達對佛祖的敬意,也能當做平常府中無聊之餘的一個消遣。
馬車到了濟安寺所在的的山下,江氏等便改乘軟轎。白岸芷是第一次來這裡,所以對一切都充滿了好奇,嘰嘰喳喳地纏着江氏問個不停。白岸汀靜靜地欣賞着沿途的風景。
進了寺院大門,早有小沙彌候在一旁,領着江氏等去大雄寶殿參拜。
江氏早就打聽到今日住持普惠大師會開壇講經,便囑咐岸汀姊妹好生在禪房安置,自己去聽禪會。誰知岸芷因從沒見過這種場面,必要跟着江氏,江氏只好依着她。
白岸汀在禪房坐了會兒,覺得有些睏倦。翠兒擔心她白天睡多了晚上傷神,故說:“姑娘,以前常聽人說這濟安寺的竹園風景最是別緻,如今又是八月,正是桂花開的時候,不如咱們去看看?”
白岸汀知道她的意思,點點頭同意了。不願意驚動奴僕們,岸汀和翠兒從側門悄悄地出去,進了竹園。
原來竹園裡,果然別有洞天。密密匝匝的翠竹包圍着偌大的園子,行人踏出的細長小路延向遠方,給人曲徑通幽之感。每條小路的交叉處都有一株金桂,馥郁的香氣彌散在空氣中,讓人沉醉。
只是,不知爲何,白岸汀在這桂花香中聞到了一絲血腥味。斂了斂眸,岸汀道:“翠兒,你有沒有聞到什麼特別的味道?”
“沒有啊!怎麼了?”翠兒有些不解。
白岸汀想着,或許是自己想多了吧。“沒什麼,咱們去裡面看看吧。”
茂密的竹林在風的吹動下發出沙沙聲。一陣陣的風吹來更加濃重的血腥味,她甚至聽到一聲悶哼。直覺告訴她這裡有問題即刻拉着翠兒就要離開,忽然一把劍斜刺裡衝出來架在自己脖子上,只要動一下她隨時可能命喪黃泉。一旁的翠兒已是嚇得臉色煞白。怕翠兒高聲呼喊會使那人惱羞成怒,白岸汀趕緊出聲制止:“翠兒,這位大爺只是同我們開了個玩笑,不必驚慌。”
那人有些驚訝於岸汀的淡定,架在她脖子上劍稍稍向外移動,暗啞的聲音響起:“冒犯了姑娘,在下實在抱歉。只是在下遭人追殺,身受重傷,現在無法下山,還請姑娘施以援手,不然……”
風吹過竹林傳來沙沙聲,聞着濃重的血腥味,白岸汀苦笑道:“我的命在大爺手中,不敢耍花招,我會幫你的,不過不能就這麼走。”
男子的劍放了下來,漆黑的眸子盯着岸汀的眼睛說:“那你說該怎麼辦?”
看到男子身上全無一處完整到處是劍傷,岸汀壓住心底一絲不適,沉默片刻拔下頭上的金釵毫不留情地划向自己的腿,看着月白的長裙漸漸被殷紅的血浸溼,岸汀有一絲暈眩。
男子看到她自殘的舉動本來想出言詢問,不過眸光一閃卻笑了,這個小丫頭倒有點意思。白岸汀抽痛的吸了口氣:“翠兒,去找母親身邊的餘嬤嬤拿些止血藥來,就說我偷偷溜出去跌了一跤摔傷了腿,不過沒什麼大礙,讓她不必告訴母親。”翠兒這才如夢初醒,跌跌撞撞地出了竹園。
白岸汀又對男子道:“大爺,我現在帶你去我住的禪房療傷,然後我會讓翠兒找一套小廝的衣服,委屈你扮作我的隨從,這樣你就能和我們一起下山了。”
男子盯着她看了片刻,沙啞地說道:“姑娘思慮周全,多謝了。”眼睛卻是一片不可捉摸之色。
白岸汀苦笑,卻沒說什麼,強忍着腿上錐心的的痛,一瘸一拐地往禪房走。男子見她動作笨拙,細長的眉毛皺起。二人從側門進去禪房,所幸一路上並未遇到別人。
不多時,翠兒拿來了金瘡藥,白岸汀拔了瓶塞,黑眸凝視男子,淡淡道:“大爺把衣服脫了吧,這樣纔好上藥。”
男子一貫冰冷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裂痕:“胡鬧!你一個未出閣的女子,怎麼能見男子的裸身?”
白岸汀的腿又抽痛譏笑道:“難道大爺認爲現在我們同處一室,我還有什麼閨譽可言嗎?”
男子臉色一變,白岸汀又淡淡道:“小女粗鄙,方纔若是冒犯了大爺還請見諒。只是,大爺若是能好好配合,咱們也能早些下山。”
男子似是想起什麼怒色漸消,冷聲道:“如此,有勞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