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澤並不讓謝青梓說完,只淡淡道:“人活一世,並非只這點榮華名聲www.shukeba.com。”
儼然是不在意。
且說完這話,衛澤更是大步流星的就往外走。
霍鐵衣愣愣的看着衛澤,只反映了片刻後又道:“我跟着進宮去看看。”說完也追了上去。
這下府裡就剩下了一干女眷。
謝青梓緊蹙眉尖,低頭沉吟不言。
而林語瀟和衛晟對視一眼,也都是隻覺得不妙。
至於衛王妃……早已經做好了衛皇后將她叫進宮去的準備。只是想着到底委屈,眼圈兒都是紅了:“我到底是做了什麼孽——”
謝青梓聽得心生煩躁,當即就直接冷斥一聲:“哭什麼?好了竹露你去將那些鑰匙冊子都拿過來,交給二少奶奶罷。橫豎留在我那兒,一則人惦記,二則也是沒什麼用處。”
謝青梓說完這話,冷着臉直接就走了。
她和衛王妃想得差不多。
衛皇后若是知道這個事兒,肯定是不會就這麼任由他們胡鬧的。必是會叫她們進宮去調節。
故而,此時她回去換身衣裳,洗個臉,仔細整理一下思路纔是正經。
謝青梓想着這個事兒,不由得輕嘆一聲。只覺得越想越是頭疼。
同頭疼的也還有衛皇后——衛皇后是真覺得頭疼:衛家這些事兒,就沒消停過。總這般的不爲這個事兒鬧騰,就爲那個事兒鬧騰。真叫人也是……覺得有些煩躁。
尤其是現在局勢這般……
聖上縱然是可以做主,可這樣的事兒算是家務事,他也是不願意就這樣貿貿然做主的。故而,還是隻叫人請了衛皇后過來一起定奪。
這次衛皇后連衛澤都不偏了,一人恨恨的瞪了一眼,張口就斥:“成日裡爲了些雞毛蒜皮的事兒鬧騰,你們倒不像是父子,活脫脫就是前世的冤家!只恨我作了什麼孽,竟是要被你們兩個討債鬼追着要債,連個安生日子都過不得!”
這話有些嚴重,衛澤一聲不吭的就跪下了。
衛王想了想,也是一聲不吭的就跪下了。
衛皇后也不理會,只看霍鐵衣:“你跟着來湊什麼熱鬧?”
霍鐵衣雖不會甜言蜜語哄人高興,不過卻是勝在看着老實,當即只一句:“娘娘先消消氣,聽我慢慢說。”好歹也是有些作用。
看着霍鐵衣這樣,衛皇后倒是真消氣了幾分。而後就又才緩緩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霍鐵衣這纔將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最後兩手一攤:“這不,脾氣都上來了,就鬧成了這樣。”
衛皇后聽完也是氣笑了:“好好好,脾氣倒都是大得很。你們父子兩個別的不像,這個事兒倒是像得很。”
聖上也怕衛皇后氣到了,當即出聲勸了一句:“你也別多想了,也不是什麼大事兒。”
衛皇后擺擺手,半晌才道:“去,將衛王妃和世子妃都給我叫來。”
這事兒怪不得衛澤和衛王,怪兩個女人還不行麼?本就是因他們起的事兒。這會子自然還從這個上入手。
衛皇后自己都沒意識到,她雖說嘴上說着還在氣頭上,可是心裡頭卻早已經下意識的就開始尋思着如何調解此事兒了。
待到謝青梓和衛王妃都到了,兩人都是沒敢造次,直接就跪下了。
謝青梓也知道這會子衛皇后必是惱着,故而也就不說話,什麼也不辯解,只跪下認錯:“娘娘消消氣,這事兒是我的不是。”
謝青梓和衛皇后一同相處那些日子,親近自是不必提。這會子認起錯來,頗有些撒嬌的意思。如此姿態,縱是衛皇后瞧着仍是沒能消氣,可是到底也不似之前那樣生氣了。
比起謝青梓這般,衛王妃便是什麼也是比不上的。反正她是撒嬌不了。更和衛皇后沒有那樣的親近。
但是認錯她是會的。
認錯的時候,衛王妃還不忘再提一嘴自己的委屈:“我也不過就是問問,誰知道——”
“這樣的事兒,是你隨便能問的?你若真只是問問,她也犯不着跟你生那麼大的氣。”衛皇后看了一眼一臉嫺靜跪在那兒紋絲不動的謝青梓,忍不住心又偏了。
當然這話也是實話。
謝青梓擡眸看了衛皇后一眼,雖什麼都沒說,不過卻似是說了千言萬語。尤其是那一抹感激,更是叫衛皇后心頭受用。
衛王妃於是就心塞了一下:怎的衛皇后就這般的不待見自己呢?
“不過我還是要問問你,外頭的傳聞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衛皇后也心知肚明不可太過偏心,故而又問了這麼一句。
待到謝青梓解釋清楚,衛皇后瞭然點頭:“這麼說來的確是流言了。我也是說,你也並不是那樣的性子。”
撇開衛澤和衛王,衛皇后只說了這個事兒:“這事兒真說起來不過小事兒。衛王妃你也是,說錯了話道個歉就是,何必總想端着架子?還有青梓你也是,多大個事兒?她是長輩,你縱然心頭惱怒委屈,也不過該如此態度。讓三分又何妨?”
事到如今,衛皇后的意思也是明顯:無非是各打五十大板。
謝青梓自是沒有不願意的,比起讓衛澤和衛王真因爲這個事兒鬧起來,橫豎她沒吃虧,那也就罷了。
故而,她第一個便是乖認錯:“是我的不是。”
衛王妃也是心知肚明自己再折騰,衛皇后鐵定饒不了自己,故而當下就也直接承認了:“是我沒想那麼多,就說了那樣話,如今想來是有些不妥。”
兩人都識相,衛皇后自是滿意。
旋即又看了一眼那父子二人:“你們也都將那些話嚥下去。父子之間哪有隔夜仇?不過是一點小事兒,都偏着自己媳婦兒,你們倒是擡槓起來。”
說着說着,衛皇后自己忍不住又笑了一笑:“你們二人脾氣倒也是沒差。”
如此一來,這個事兒就算是高高拿起輕輕放下,就這麼塵埃落定了。
衛澤卻是輕嘆一聲,如此開口道:“我願不要這世子之位,只求搬出府去求個清淨。”
衛皇后的笑容登時凝固在了臉上,衛王也登時又將臉拉長了幾分。
謝青梓忍不住看了一眼衛澤。
衛澤卻是一臉平靜。
“胡鬧!”衛皇后輕斥了一聲,而後瞪了一眼衛澤,怒聲道:“回去好好閉門思過去。你們父子二人都是!什麼時候改變主意了,再來見我。”
說完這話,衛皇后直接就走了。
衛皇后是知道衛澤這個人的——一旦下定了決心,比誰都犟。若是不走,他必是不肯善罷甘休的,到時候只會更加鬧騰。
衛皇后不願看着衛家分崩離析,故而才只這般避而不談。
不過,衛皇后卻也知道到底根由在哪裡,人雖走了,不過回頭卻是又叫人傳了話過來,只叫謝青梓接管衛王府,掌起管家的事兒。
林語瀟也好,衛王妃也好,一律也是好好思過。
這樣一大家子一起思過的事兒……說起來其實也是多少有些好笑。
謝青梓和衛澤回了洗秋院,登時她便是忍不住瞪衛澤了:“你今兒怎麼的那樣衝動?”
衛澤搖頭:“不過是心中煩躁。這樣日子不知何時是個頭,我心生厭倦了。”
他自是不願承認,之所以那般煩躁,還有些因爲沈慎的緣故。
這樣的小心思,他說不出口。也不願意說出口。
他也並非是懷疑謝青梓,只是單純不喜歡沈慎再和謝青梓有任何的接觸罷了。
說來說去,其實就是小氣。
謝青梓不知這個,還只當衛澤果真只是這般的因爲這些事兒煩躁罷了,當即輕嘆一聲,柔聲勸道:“誰家不是這般雞毛蒜皮的小事兒多?如今娘娘發了話,我接管了家,一切也就好了。倒是你——如今還有要事在身,禁足怎麼辦?”
“正好掩人耳目。”衛澤笑笑,而後伸手拉住謝青梓,低聲道:“這個事兒就要麻煩娘子與我演戲一出了。”
衛澤都又有了心思調笑,謝青梓心頭登時放心下來,而後又問:“要怎麼演戲?”
“我得出門一趟。”衛澤輕聲言道,而後又嘆了一口氣:“雖說最多不會超過十日,可是叫你一個人在家,我卻是有些不放心。”
衛澤這樣放心不下,謝青梓忍不住抿脣一笑;“擔心什麼,如今府裡都禁足,最是消停不過。”
“外頭那些流言——”衛澤擔心的卻是這個。流言傷人,這個事兒他縱是想用些手段,卻也是投鼠忌器。流言這種東西,越是想制止,怕越是生出更多的來。
謝青梓自己其實反而是不大在意這個:“嘴長在別人身上,我也是不必太過在意。不過,這事兒我心裡有數。總也不會太吃虧的。”
這樣的流言傳起來,總歸是有源頭的。她倒是想看看,到底是誰在背後作妖。
衛澤婆娑了一下謝青梓的耳垂,“沉星那兒你也得多留意,只怕越是到了臨近中秋,就越多人要蠢蠢欲動。”
謝青梓怕癢癢,笑着避開:“你就別操心了,我心裡頭有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