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好的處置方法,就是讓方鼎睿出手,這樣無論這麼處置,都不會有人敢有微恙。
“方伯請帶路!”方儂微微一笑,對着方伯說道。
方伯卻一臉的不忍模樣,看到方儂還是一副少不經事的模樣,帶路在前頭也有不忍,不禁忍不住道:“大小姐這是何苦呢,夫人母家勢力強大,小姐只管在府裡安生待嫁便是,何苦招惹上她,現在二小姐醒不醒得過來還不一定……”
這下,就連方伯也在心中不禁爲方儂捏了一把冷汗。
雖說上次方鼎睿將方翎給處置了,可是說到底,誰都知道兩個女兒在方鼎睿心中的地位輕重,加上戚氏母家的權力,老爺自然不會站在方儂這一邊的。
聽着方伯的話,方儂的心裡也有了一個底,卻只是不冷不熱的回了一句,“原來,翎妹妹傷得是這樣深啊!”
她的話頗有深意,卻聽得方伯頻頻搖頭,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
方儂注意到了,方伯帶着自己所去的方向,正是往着方翎所住的清宵庭前去,而不是往前廳的方向,而越往清宵庭近,就越顯得熱鬧。
四處婢女鮮衣明媚,端盆送水的,根本不是自己冷清的竹蕭苑可以比之得上的。
進到閨房中,還未等方儂朝父親行禮,便聽得戚氏哭泣的聲音傳來,一見到方儂進到這屋子內,戚氏立刻跑過來拉住自己的手腕,一副悽慘的模樣。
“阿儂啊阿儂,你自回來母親待你也不薄,可是究竟要有怎麼樣的深仇大恨,纔會讓你對自己的親妹妹下這樣的狠手……”戚氏哭訴的模樣無比的悽慘,一點兒都不似上一刻在後院的時候那般跋扈的模樣。
“你看你妹妹到現在都依舊昏迷不醒,大夫都束手無策了呀!”戚氏的聲音越發的淒厲了起來。
方儂只注意到,在戚氏說這些話的時候,父親的臉色越發的難看了起來。
看父親此刻的模樣,一身朝服都還沒來得及換下來,就已經身在此處了,可見是才一下朝就立刻朝着這裡前來的。
這一出好戲,怕是眼前的戚氏故意安排的吧!方儂的心中豈會沒有底?
“你過來!”但聞得方鼎睿的聲音冰冷冷的,明顯是朝着方儂說道。
方儂依言前去,站到他的身邊的時候,方鼎睿單隻伸手指着此刻躺在牀上的方翎,“爲父已經嚴懲她在佛堂思過了,何以你還要牽扯到那裡去,難道你不知道那裡是不允許隨便進入的嗎?”
聽着父親的話語,厲聲怒斥,看樣子是當真動怒了。
“阿儂不知道父親在說的什麼?”方儂垂首低眉的,面對方鼎睿的怒火充耳不聞,反而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
“阿儂你……”戚氏聞言,忽然有些按捺不住了,她以爲自己適才的一番話會讓方儂將氣焰降低下來,最起碼好好的受下這一次的教訓。
可是,卻偏偏沒有想到,方儂反倒沒有將她的話記在心上,更是矢口否認了,這讓戚氏怎麼能夠沉得住氣。
“這怎麼回事?”方鼎睿的聲音更是沉得冰冷了下去,“才一下朝就說阿儂吧翎兒傷得人事不省,現在卻……”
被方儂這一攪和,方鼎睿一是也糊塗了。
按說,方儂該是沒那個膽子纔是,可是戚氏又說得那麼信誓旦旦的,堂堂主母,不可能信口雌黃的纔是。
“府裡下人全都可以作證,再說了,盯着阿儂的人也說親眼看到她去後院,用椅子砸傷了翎兒……”戚氏開始有些面紅耳赤,卻是將該說的,不該說的也一併都說了出來。
“原來,母親在這家裡還放有暗哨,阿儂不怕,倒是不知道是不是每一個人的舉動……都在母親的掌控之中?”方儂擡眸,適時的反問出這麼一句。
“啪”忽然一聲震怒,方鼎睿一拍桌子的聲音,驟然讓整個房間內的人都戛然止住了聲音,就連那被請來的大夫在這一刻也只有站在門邊,不敢吱聲。
見方鼎睿這一震怒,戚氏也知道自己話說得急了,“老爺可千萬別聽她挑唆,府裡衆人的安全我必須顧及,再說了,我掌控好一切,也就代表着老爺你掌控好了一切,替老爺分憂!”
“母親掌控好了一切,自然是父親的福氣,可同樣也還是戚家人的福氣!”方儂也不管輕重的丟了這麼一句話下來。
這句話可謂是平地驚雷。
方儂知道自己的父親很是忌諱戚氏孃家的勢力,現在整個方家都在戚氏的掌控之下,也恰恰代表了戚家人隨時也都能知悉方家任何人的一舉一動……
這不正挑了方鼎睿的忌諱。
“你……”戚氏這一下被回得夠嗆,原本還站在自己這一邊上的方鼎睿,在這一刻卻是怒氣隨時迸發而出。
“老爺,這賤人血口噴人,你可千萬不能聽信讒言啊!”戚氏這下是真的急了,“我嫁進方家這麼多年,府裡鳳平浪靜的,可是她才一回府,瑜兒不見了,翎兒更是被她傷得現在……現在生死不明……”
說着說着,她又哭泣了起來,對於女人而言,眼淚永遠是最好的武器。
“我看翎妹妹好得很哪!”方儂又一句不分輕重的話說了出來,頓時將戚氏的眼淚生生的噎住,她詫異的擡首看着方儂,眉心處卻已經閃現出深度的不滿。
這個妮子,看樣子是真的活得不耐煩了,戚氏暗中捏緊了拳頭,對於這種不能夠掌控的眼中釘,她唯一能夠採取的辦法,那就是拔除了。
卻見方儂朝着方鼎睿福了福身,繞過自己的父親,徑自坐在方翎的牀邊上,一把拉起了她的手,暗自使力,臉上卻笑着,道:“翎妹妹,這一天都快過去了,你怎麼還這麼不懂事呢?”
戚氏見勢不對,只叱喝出聲,“你方開翎兒,你害得她還不夠嗎?佛堂裡面那一地的血,可全都是拜你所賜啊!”
“啊……”戚氏的話還沒說完,卻見方翎忽然一聲大叫,騰地一下子坐了起來。
看這樣子,就像是一個裝睡的孩子被人揭穿坐起的模樣,一時與這滿屋子的人面面相覷,卻不知道該如何圓謊。
這表情,方儂看完之後,暗自笑在心中。
“翎兒啊,你可算是醒來了,可把母親嚇壞了!”戚氏見到方翎這模樣怕是不知道該如何說辭,頓時衝了上來,一把抱住方翎。
方翎也會意了過來,反抱住自己的母親,哭得好不淒涼,“母親,翎兒,翎兒好害怕,那個佛堂太嚇人了,晚上還有鬼……”
“這可真是委屈了翎妹妹了,才一個晚上就被嚇得人事不省,幸得現在醒了過來,真是蒼天庇佑!”方儂也假意拉過了方翎的手。
這一拉,方翎倒是如同被針扎到的一般,忽然害怕的就將手伸了回去,害怕的看着此時眼前的方儂。
“長姐把翎兒害成這樣,現在還說這風涼話作甚?”方翎一副委屈的樣子,含淚的眼中滿是酸楚,說出的話怕是不想就此放過方儂,非要她將佛堂中傷她一事讓方鼎睿有個處置。
“翎妹妹不會糊塗了吧!傷妹妹的……不是香芹嗎?”方儂忽然吃驚的說道,又是語出驚人。
這一次,戚氏的臉色再度的難看了起來,而方翎一時之間也吃了一驚,卻是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方儂會在這個節骨眼上提起香芹。
“這麼回事?”方鼎睿再次出聲,對於眼前這三人一言一語之下,方鼎睿的怒火也並沒有像一開始那麼旺了,只是這當中所提起的事情,似乎還有其他的枝節。
而且,更重要的是……事關香芹。
看着方鼎睿越發難看起來了的神情,方儂也抱以沉默的態度,而戚氏則是越發的擔憂了起來。
“父親……”只有方翎不適時的開口,可是這口才一開,方鼎睿忽然冷喝了出聲,“統統都給我閉嘴,這件事情以後誰都不許再提,你好好養傷,府里加大人手搜查瑜兒的下落!”
“往後院搜!”方鼎睿起身後,在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加了這麼一句話進來。
而戚氏則是臉色如鐵,這事情……怕是越鬧越大了,而且,還是全部和眼前的方儂有關係,就好似,所有事情的牽引,都是在按照她的意思往後院中去一樣。
“你倒是好手段!”在方鼎睿走了之後,戚氏忽然冷笑着開口,說出了這麼一句話,“連翎兒你都能弄醒,怕是下了不少狠手吧!”
說起來,方翎又是一臉的委屈,“母親,她用針扎我……”
“想叫醒一個裝昏的人,你永遠都沒轍,不得已,阿儂也只能夠用非常辦法了!”方儂訕笑着,滿是謙虛的模樣。
“更何況,我下手並不重,就十分好奇了,翎妹妹哪來那麼多血可以流?”方儂好遐以待的問,一副等着看方翎笑話的模樣。“唯一的解釋,那就是你的手臂上原本就有傷口,還傷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