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午,靜依和元熙便一起乘車進宮了。馬車上,靜依還有些昏昏欲睡,元熙看她的精神不是太好,伸手往她的嘴裡塞了一小匙的冰沙,“現在是不是好一些了?”
靜依嚥下口裡的東西,看着小几上的紅豆冰沙,問道:“你做的?”
“嗯,就按你昨天說的方法做的。怎麼樣?還可以吧?”
靜依不說話,微張了嘴,元熙笑笑,再舀了一小匙送到了靜依的口裡,“會不會太甜,我加了不少的蜂蜜。”
“不會!剛剛好!元熙好聰明呢,我不過是隨口一說,你就會做了!元熙,我還想吃葡萄味的冰沙。”靜依難得的用一種近似於撒嬌的口氣說道。
元熙倒是很是享受靜依的這種小女兒之態!她伸手輕撫了撫她的發,靜依順勢就趴在了元熙的腿上,一幅懶洋洋地小貓兒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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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熙則是一邊兒又餵了她一口冰沙,一邊問道:“你對苗疆瞭解多少?”
“不多。咱們今日進宮是不是太早了點兒?”
“咱們是主,他們是客!咱們自然是應該早些到的。”
靜依撇了撇嘴,“那明王妃和晉王妃不是爭着搶着想要當女主人?讓她們去忙就是了!幹嘛要把我也揪起來?我都沒有睡夠!”
“好了,你都睡了快兩個時辰了!再睡就真成豬了。”說着,輕颳了一下她的鼻子。
“你不吃嗎?”
“不了!做完後,我嚐了嚐,感覺有些甜,不過你向來是愛吃甜食的。所以就沒有重做。”
“元熙,我感覺今晚不會平靜!先不說晴天手中的那份密摺,單說那冰姬公主就不會是個好惹的!我雖然不怕她,可是你知道我這個人,有時候明明是跟自己無關的人,我不想理會!太麻煩了!”
“我知道。委屈你了!你放心,若是她真的敢當衆挑釁,我也不會縱着她!我不會因爲自己對她的一份愧疚,就讓你受委屈,哪怕是一絲也不成!”
靜依這才笑了笑,擡頭望着他,“你總算是說了句讓我心情變好的話!”
元熙看着靜依那雙閃亮的大眼睛,靈動有神,清澈明晰,是說不出的神采飛揚!再看她那脣角微微上揚,略施了脣脂的紅脣,閃耀着水潤的光澤,像個妖精一樣在誘惑着他的每一根神經!
元熙猛地低下頭,吻住了靜依!靜依本是趴在他的腿上,微揚着頭的,現在被元熙吻住,情不自禁地便動了動身體。元熙輕輕攬住了她的腰,然後微一用力,靜依的身體便翻轉了過來,成爲了半躺在元熙的腿上的姿勢了。
元熙這一吻是纏綿入骨,相思入骨!昨晚雖然靜依留下了他,可是卻是沒讓他上牀,而是讓他睡在了軟榻上。當然,在靜依睡熟了以後,他還是偷偷爬上了牀,可是卻也只是輕輕地抱了她,不敢對她有任何的非分的舉動,生性是吵醒了她!本來靜依就有些心情不好,若是再驚醒了她,惹了她生氣,怕是自己就真的要去睡書房了!
靜依感覺到元熙的吻似乎是越來越不純粹,心中警鈴大作!猛地推開了他,看到他的眸子裡,早已是染上了濃濃地情慾之色!靜依的心跳的飛快,急道:“你忘了我們要進宮了?”
元熙眸子裡的情慾終於是退去了幾分,慢慢地恢復了清明,“你還說!還不都是你害的!若是你昨晚讓我上牀睡,我現在哪裡會有這般的不受控制?”
靜依白了他一眼!真是個愛睜着眼睛說瞎話的主兒!他對於那閨房之事,什麼時候有過節制?哪次不是自己硬要堅持,他纔會稍稍剋制一些?以前多少次晚上要了好幾次,白天午睡是仍是不肯放過她!這個黑心的傢伙!
靜依整理了一下衣衫,好好地坐了,不敢再挨近他,自己拿起了小几上的碗,裡面的紅豆冰沙,已是開始融化了。靜依心疼不已,好好的東西,千萬不能浪費掉!趕忙加快了動作,大口的吃着。
“吃慢點兒!小心嗆着!”
靜依搖了搖頭,舀了一匙送到了元熙的嘴裡,“快吃一口,要化掉了!”
元熙笑着吃了,一挑眉,“味道不錯!明天我給你做葡萄口味的!不過,那葡萄要怎麼弄?”
“簡單!冰沙還是這樣弄,不過最後要將去了皮和籽的葡萄搗碎了連果肉帶汁澆在上面就行了。”靜依邊吃邊說。
“好,明日我試試。”元熙看着靜依吃的暢快,臉上的笑意甚濃!
到了宮門口,很不巧的,竟是遇上了明王府的馬車。
明王府共來了兩輛馬車,第一輛的自然是明王和明王妃一起乘坐的。而第二輛則是白敏兒一人乘坐的。這讓靜依有些意外,明王竟是隻帶了她們二人,沒有帶其它的側妃和庶妃!
“見過二皇兄,二皇嫂!”元熙和靜依簡單行了禮。
白敏兒則是極有規矩地行了禮,“給平王、平王妃見禮了。”
“白側妃快快免禮。”靜依笑道:“都是自家人,不必如此多禮了。王爺,你們若是有話要說,妾身便與二皇嫂她們一起先進去了。”
“好,去吧。司畫、司語,好好照顧王妃。”
“是!”
“二皇兄,咱們是在這裡再等等,還是先進去呢?”
“六弟,你成婚的時間也不短了吧?爲何身邊兒連個侍妾也沒有?該不會是六弟妹好妒,將你管的極嚴吧?”
“二皇兄說笑了!赫的心太小,除了依依,再裝不下別人了。”
明王冷冷一笑,“六弟的心是因爲六弟妹才顯得擁擠了,還是因爲別的?”
這明顯是話裡有話了!元熙微愣,“二皇兄這是何意?赫自然是因爲依依了!當年我曾許下諾言,今生唯此一妻,絕不再娶!豈能食言?若是當真再娶了別的女子,豈不是讓赫成爲了天下的笑柄!這種事,是萬萬不可的!”
“你也太死心眼兒了!我又沒說讓你再娶一個?只是讓你納上幾名侍妾!這可不是娶吧?”
元熙的眼神一暗,“二皇兄,我與依依之間,再容不下第三個人!無論這個人是誰,是什麼身分!都是一樣!”
明王的眼皮跳了跳,若有所思地看了元熙一眼,見他正面上含笑,眸子裡卻是微帶了冷意的看着自己。明王一時覺得有些無措,轉了頭道:“走吧!先去崇文殿吧!看看那裡佈置的如何了?”
“是!二皇兄請。”
兄弟二人各有所思地向着崇文殿的方向走去,可是沒走幾步,便遇到了急匆匆趕來的杜海,“二位王爺讓老奴好找呀!趕快跟着奴才走吧!皇上在勤政殿等着呢!千萬別再讓皇上等的心煩了。”
二人互看了一眼,也不多言,便跟隨杜海一起去了勤政殿。
勤政殿內,皇上坐在了龍案後,殿內站了幾名老臣,分別是英國公、定國公、還有護國公和鎮西將軍楊碩。
“兒臣給父皇請安。”
“平身吧。現在找你們來,是有件事情要問問你們的意思。”
“還請父皇吩咐!”明王態度倒是極好。
皇上點了點頭,“晉王和賢王還沒到。也罷,便先說與你二人聽吧!這次北樑使者和苗疆使臣分別都是帶了和親的意思來到我京城的。北樑的冰姬公主,傳言是北樑的第一美人兒,當年她的姐姐配與了顧言,也就是武昌候世子。現在北樑有意與我大淵再結秦晉之好,這一次的意思十分明顯。自是隻能自大淵皇室中選出一名王爺了。你們意下如何?”
“回父皇,這北樑公主貴爲公主,自當是配與皇室才最爲登對,可是現在兒臣幾個都已是成婚,而那北樑公主也不可能嫁與兒臣等爲側妃吧?”
“這一點,朕自然是知道!”皇上起身道:“北樑不過是咱們大淵的屬國,北樑皇帝的女兒嫁於親王爲側妃也並無不可!”
元熙微一皺眉,上前一步道:“父皇,兒臣以爲不妥!”
皇上看到他,便是一擰眉,聲音有些冷冰冰道:“有何不妥?”
“回父皇,您剛纔也說了,這冰姬公主被譽爲北樑第一美人兒,又是生在皇室,聽聞是北樑皇帝最爲寵愛的一個女兒,還與北樑太子劉瀟是一母所出,是嫡出的公主!北樑皇帝不會同意她嫁於我大淵親王爲側妃的!”
英國公也是拱手道:“啓稟皇上,老臣也是這般認爲的。那冰姬公主是北樑唯一的一名嫡出公主,與當年的雪姬公主不同!身分還要再高上一截兒!再加上她的哥哥是北樑太子。即便是她本人同意,北樑太子也是不會同意的!試問這天下有哪一位做哥哥的,願意讓自己的妹妹嫁於人作妾,還是晨昏定省?何況還是高高在上的公主?”
他這話一說完,鎮西將軍楊碩的臉上便有些掛不住了!他的妹妹可不就是嫁與了別人作妾!只不過,她嫁的那人以前是王爺,現在是皇帝罷了!
皇帝並沒有想這個,自然也不會聽出英國公這話裡還有別的意思!“愛卿言之有理!只是現在我大淵並無合適的王爺皇子與之相配呀!又不能像是當年一樣,再配於臣子!”
“父皇,只要是大淵皇室不就成了?爲何一定要是親王呢?可以試着從幾位皇叔的子嗣裡挑選合適的和親人選便是。”明王建議道。
皇上點點頭,“你說的倒是不錯!只是,你們的皇叔們在京的不多,大多都在各自的封地,現在召他們進京,怕也是來不及了。”
“父皇可以先下詔,命所有已是行了弱冠之禮的郡王或者是王府世子的未婚男子,全部動身抵京就是。兒臣看來,這北樑太子與冰姬公主可能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急着回國。”
“皇上,老臣認爲明王殿下言之有理!這是目前最好的法子了。”護國公道。
皇上輕點了點桌子,“也罷,就按明王的意思擬旨吧。”
幾人退出了勤政殿,一路向着崇文殿的方向走去。
“聽說那北樑太子可是文武雙全,而且極擅琴技,不知是真是假?”英國公問道。
明王道:“昨日是六弟前去迎接的北樑太子和冰姬公主。不知這二人果真如傳言那般嗎?”
元熙笑道:“昨日只是迎接,也並未深談,北樑太子究竟如何,本王也不明白。本王總不能提出要求要他爲本王撫琴吧?至於那位冰姬公主,在本王看來,也不過如此!比之本王的王妃怕是差了不止一截呢!”
明王笑笑,“在六弟的眼裡,怕是所有女人都及上六弟妹吧?”
元熙輕笑幾聲,並不作答!開玩笑,又設了個文字陷阱給他,他哪裡會那麼乖乖的跳?元熙的眼神眯了眯,最近這明王說話總是有些陰陽怪氣的!越來越像女人了!就像是剛纔的那番問話,若是他一時大意說是!怕是就會被他強行加上一個不敬母妃,不尊母后的罪名吧?怎麼堂堂親王也玩兒起了這種女人間纔會有的勾心鬥角?
護國公此時笑道:“天下人人皆知平王寵愛平王妃,恨不能將天下最好的東西都送到她面前!這可是被傳來美談哪!”言畢,還輕笑了幾聲。
元熙則是眸子微暗,臉上皮笑肉不笑的看了他一眼,也不併不加理會。
楊碩則是大聲道:“女人嘛!的確是應該寵的!不過像平王這樣只寵她一個的,還真是少見!”
英國公看到元熙的神色已是微帶了些陰沉了,忙打岔道:“聽說苗疆的大王子和麗香公主並非是親兄妹,這二人一同來到京城恭賀千秋節,倒是有趣的緊。”
“是呀!不僅不是親兄妹,聽說這名麗香公主的生母對於這大王子,還是很不待見的!可是沒法子,這大王子可是嫡出!這自古以來便是嫡庶有別!嫡尊庶賤!楊將軍你說是嗎?”護國公道。
楊碩臉一黑,不過仍是掛了笑,“護國公言之有理。不過這嫡尊庶賤的說法,也不盡然哪!就像是現在的護國公府世子白飛,不也是庶子出身嗎?可見這一切皆非定數!”
楊碩這不軟不硬的回擊,可以說是戳到了護國公的軟肋上了!他心中雖氣,卻是無可奈何!人家說的也是事實,並未胡亂編造,自己還能如何?
元熙則是一幅極爲悠閒的樣子,似乎是沒有聽到幾人的明嘲暗諷!而明王則是微微動了氣道:“好了!這是在宮裡!別讓宮人們看了笑話!”
明王話落,一路無話,極爲安靜地到了崇文殿。
再說靜依與明王妃和白敏兒一行人,則是直接去了坤寧宮給皇后請安。到了坤寧宮,竟然是發現了淑妃也在。靜依看其臉色還算是不錯,心中甚悅,行過禮後,便扶着淑妃問長問短的。
皇后看到靜依和淑妃如此親暱,打趣道:“瞧瞧,淑妃,本宮說什麼來着?本宮就說靜依這孩子是最會討人喜的!現在看來,可不就是嗎?她一來,你這臉上的笑便沒停過。不知道的,還以爲是你的親生閨女來了!”
靜依的眼底一暗,卻是不動聲色笑道:“母后說的是!依依既是母妃的兒媳,自然也就是她的半個女兒了!母妃,兒臣說的可對?”
淑妃笑笑,輕拍了拍她的手,衝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還是不要惹怒皇后爲妙。
靜依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可是這皇后實在是太過可惡,明知淑妃並不能生育,居然還說出什麼親生閨女的話來,這分明就是在拿刀戳人家的心窩子!也就是淑妃的脾氣好,性子弱才能受得了!若是換了她,整日裡要受這皇后的這等軟刀子,真是恨不能拿把真刀子戳了她!
不過,靜依轉念一想,淑妃也不怎麼出宮,大多時候還是待在自己的福壽宮裡的,這樣一想,心裡的怒意便淡了幾分。至少淑妃不會每日對着這樣一個口是心非的女人,心裡還好過一些。
不一會兒,晉王妃、賢王妃等人也到了。皇后看了看,“怎麼德妃沒來?派個人去瞧瞧!”
“是!”劉嬤嬤即刻派了人去請。
皇后的臉色有些不好看,恰在這時,淑妃咳嗽了幾聲,臉色也有些發黃了。
“母妃,你沒事吧?”靜依想着給淑妃請脈,被淑妃給巧妙地擋了過去,“皇后娘娘,臣妾的這身子實在是不爭氣,可否向您告個假,就不出席今晚的宮宴了。臣妾的身體是小,到時候掃了大家的興是大。”
皇后點了點頭,“再宣太醫好好給你瞧瞧吧。你這身子時好時壞的,總是讓人不放心。”
“是!”
賢妃娘娘道:“淑妃妹妹這是老毛病了,雖是去不得根,可是隻要多加調理,還是會有起色的。妹妹以後還是多注意些纔是!”
“多謝賢妃姐姐關心了,娘娘,臣妾想着讓依依送臣妾回福壽宮,保證不會耽誤了宮宴。”
皇后猶豫了一下,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也罷。去吧。平王妃速去速回。”
“是!”
“依依,你還是不要總是和皇后爲敵爲好!她的手段和心計,你已經見識過了!不過一支小小的香囊她都能利用地如此徹底!你不是她的對手的。”一路上,淑妃小聲地勸着靜依。
靜依淡淡一笑,“母妃多慮了!只要她不來招惹我,我自然是也不會主動與她爲敵的。賢妃一向與皇后走的近,身子骨似乎是也不大好。不過,看她倒是表面比皇后要和善。”
“這宮裡頭,最深不可測的便是人心了!依依,我只盼着過了千秋節,你與赫兒便早早地回到封城。雖然離我遠一些,可是起碼在那裡,你們是安全的!不必理會這許多的勾心鬥角!只有遠離了權利的紛爭,你們才能平平安安的。”
“母妃,我們知道您是爲了我們好。可是即便是去了封城又如何?仍是大淵的國土!母妃,依依知道這些年您在宮裡過的也是不易!現在德妃雖然倒了,可是皇后比之德妃卻是狠毒更甚!我們若只是再一味地忍讓,怕也是躲不過去的。”
淑妃停住了腳步,看了靜依一眼,時至傍晚,那略有些飄渺的晚霞將靜依的臉映襯地無比嬌媚!那眉心處濃濃地書香氣、淡淡地高貴氣質似是與生俱來一般!再配上她一身淺藍色的宮裝,整個人看起來是宛若仙人之姿!
“依依,你是個好孩子。我雖然足不出宮,可是這幾年有關封城的事,我還是知道一些的。若不是有你相助,封城建設的也沒有這般地快,這般地好!你能爲了赫兒做到如斯地步!難爲你了!”
“母妃說的哪裡話?他是依依的夫君。依依自然是向着他的。”靜依莞爾一笑,那微微上翹的嘴角,倒是顯得有一絲地俏皮可愛!
淑妃也被靜依這樣的笑容給打動了,輕笑道:“罷了!我老了。不及你們這些孩子們想的周到了。倒是你與赫兒成婚這麼久了,是不是也該考慮要個孩子了?我問過赫兒,他說你的年紀還小,不適合要孩子!這一點,我倒是也同意!可是現在你都十七了!尋常人家的女兒,哪個不是已經做了娘了?你也該考慮考慮了。”
靜依的臉微紅,“是!兒媳一定好好想想。”
淑妃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一路笑着,任靜依這樣扶着她回了福壽宮。
晚上的宮宴開始了,崇文殿裡,男女分了左右兩側而坐。
皇上先是說了一些個場面話,接着,便是皇后命尚樂局準備的精彩的歌舞表演。靜依四下看了一眼,除了淑妃,德妃也沒有來。德妃這麼容易就被皇后給打倒了?應該是沒有這般地不中用吧?再說了,皇上似乎也只是撤了她的協理六宮之權,並沒有貶低她的位分,由此看來,皇上怕是還念着些舊情的吧!
酒過三巡,北樑太子劉瀟起身道:“素聞大淵國地大物博,人傑地靈!今日本宮能親臨大淵,實乃榮幸之至!本宮攜皇妹本是爲了恭祝大淵皇帝陛下的千秋節而來,不想竟是還要勞煩貴國如此盛情接待,本宮感激之至!”
“北樑太子客氣了!北樑太子遠道而來,朕與郡臣也不過就是略盡地主之宜罷了。”
“本宮在北樑時,曾聽聞大淵人才濟濟,特別是平王妃詩畫雙絕,曾在華陽山頂做出一套日出組圖,名震天下!不知本宮是否有幸,能得以觀摩一二?”
皇上略有些遲疑,“這!北樑太子有所不知,這平王的封地在封城,你所說的那套畫,遠在封城,並不在京內。”
“如此,當真是可惜了!”北樑太子的臉上,得確是帶了幾分惋惜之色。
明王笑道:“劉太子不必失望!那套組圖你雖然是看不到,可是今晚平王妃也是在這兒的!能見到名動天下的京城第一才女,想必也算是讓劉太子全了心願了!”
靜依的眼皮微動,這個明王還真是不嫌自己麻煩!果然,明王的話音一落,大殿內衆人的視線便齊齊地向她的方向掃了過來!本來這明王還不確定那一身淺藍色宮裝,看起來傾國傾城的美人兒是不是平王妃,現在看到衆人的視線聚向了那淺藍色的方向,劉瀟的心底便是一顫!
蘇靜依今日着了一套淺藍色宮裝,頭上也是戴了一套簡單的赤金頭面!發間一支藍黃相配的花鈿,在燈燭的映照下,更是顯得雅緻無雙!
劉瀟竟是一時看有些癡了!事實上,不止是他,還有明王和晉王則是有些視若仙人的看着眼前的蘇靜依!那一雙柳眉宛若遠山含黛,收心處那股淡雅的清華之氣,將整個人都是襯得如同是仙人一般!
靜依已是起身,盈盈道:“多謝劉太子的擡舉了!只是本王妃不過一介婦人,哪裡及得上我大淵衆多兒郎的泱泱大才!劉太子若真是仰慕我大淵文化的博大精深,還是要向我大淵的第一名士高林大學士請教吧。高林大學士才高八斗,能得他指教一二,劉太子也便是受用不盡,不虛此行了。”
元熙強忍着笑意,擡頭一看,皇上也似是在極力隱忍着什麼,這依依的一番話說的還真是毒!將大淵的高林大學士擡舉的上了天,卻也是相應地等同於將劉瀟給貶地入了地!這劉瀟是什麼人?是北樑太子!是北樑出了名的才華四溢!現在居然是隻要能得高林指教一二,便可受用不盡!這也太會損人了吧?
大殿內一片寂靜,北樑的來使自是聽出了這話外之意,面上隱忍着怒意,而劉瀟太子,則是面上含笑,儒雅平靜,“平王妃言之有理!只是不知道平王妃的詩畫相絕,可也是得了高大學士的指點?”
靜依的眼波流轉,殿內燈火通明,一時間看得她的眸子似乎是靈動傳神,流光四溢!不止是劉瀟!就連殿內其它的男子也是看的有些呆了!
“劉太子哪裡話?本王妃一介女流,哪裡配得到高大學士的指點?”靜依的聲音溫婉如玉,平靜中帶了一絲的波瀾,讓人聽着極爲舒服愜意!
劉瀟正要再說,他對面的冰姬公主卻是站起身道:“平王妃當真是巧舌如簧!我大哥不過是想誇讚你幾句,欽佩你一女子竟是有此才華。不想你竟是將我大哥的一番心意,視若草芥!還真是上邦皇室的風範!”
冰姬分明就是在暗指靜依失了身分,竟是將一國太子貶的如此不值!絲毫沒有大國皇室的氣度!
劉瀟的眉間閃過不悅,瞪看了冰姬一眼,冰姬卻是恍若未見。昨日,她並未見到靜依的真容,以爲她也不過爾爾,怎及得上自己這北樑第一美人兒的魅力!可是現在看到她的真容!一時心中便有了相形見絀的感覺!現在聽到她對大哥出言不遜,心中自然是氣惱,所以纔會如此地咄咄逼人。
而靜依則是淡淡一笑,“冰姬公主與劉太子果然是兄妹情深,名不虛傳!傳言一次劉太子的側妃無意中衝撞了冰姬公主,只不過是惹得冰姬公主痛哭了一場,劉太子竟是當即命人將其杖斃了!今日,本王妃與劉太子不過是說上幾句話,便引得公主發怒,實在是本王妃的不是了!既然公主說是本王妃有過錯,那便是本王妃的過錯。劉太子,本王妃在此敬你一杯,算是賠罪了!”
說着,便端起了桌上的酒杯,衝着劉瀟遙遙一舉,做了個請的手勢,然後一飲而盡!
元熙的眉心一緊,這個依依,就不能老實點兒吧?自己是什麼酒量,難道不知道?
而劉瀟原本是想攔着的,可是那靜依的動作太快,不待劉瀟說什麼,便已經是一飲而盡了!劉瀟心中暗惱!這平王妃此舉,分明就是在暗示,他與冰姬二人共同欺負她一個了!而且那一句兄妹情深,雖然明面上聽着沒什麼,可是關於側妃被杖斃的那個故事,卻足以讓人浮想聯翩!她話裡話外都透着委屈,似乎是害怕自己也成爲那個可憐的側妃一般!這個平王妃,果然厲害!
殿內衆人,一時間交頭接耳,議論聲不斷!不用想也知道,定是要傳着這太子衝冠一怒,爲妹妹的光榮事蹟。
劉瀟也將杯中的酒飲盡,“平王妃果然是見多識廣,連我北樑皇室後院兒之事,竟也是知道的如此清楚。果然是不同凡響!”
他這話一說完,平南候夫婦和楊海朋、崔茜茜夫婦倆臉上皆是有些變色!齊齊地轉向了皇上的方向。皇上仍是那幅面上含了淺笑的樣子,看不出喜怒,而皇后倒似是心情不錯!
嶽正陽大笑了兩聲,起身道:“劉太子果然是平日裡一心爲國,深居簡出!你當年杖斃那名側妃之事,在北樑鬧的是沸沸揚揚,本世子聽說,當時那側妃的母親還哭到了太子府的門口,不許太子上朝呢!這樣的大事,豈止是太子府的後院兒之事?”
明王微一揚眉,這件事情,他自然是也是知曉的,“嶽世子說的極是!本王也是聽聞過此事,當時也不過就是當一笑話一聽罷了!不想,竟還是真有此事!”
“這有何稀奇?我苗疆與它北樑是一南一北,可謂是遙隔萬里了!如果本王子沒記錯,那名側妃是姓鄭吧?”戴了一面金色面具的晴天也是開口相助道。
劉瀟便是再氣定神閒,此時的臉上也是有些掛不住了!他沒想到,平王妃會當着大淵滿朝文武的面兒提及此事,而且還得到了這麼多人的附和!
皇上看着也差不多了,便輕咳了一聲,“皇后不是說有驚喜給朕嗎?怎麼看不到?”
皇后立即低眉順眼地應道:“回稟皇上,臣妾馬上便命人準備。”說完,她身邊的劉嬤嬤便輕擊了兩掌!
不一會兒,只見這大殿內的幾盞燈燭被熄掉了,餘下的燭火搖曳生姿,倒是將整個大殿映的多了幾分的柔美。
很快,樂起,一衆舞娘開始在殿內翩翩起舞,這倒是沒有什麼稀奇之處,可是沒一會兒,隨着一個高調的彈出,便見外面突然是下起了花雨!沒錯,的的確確是花雨!有紅色的,粉色的,黃色的等等,各色的花瓣自天空中撒落,皇上的眼睛微眯,臉上的笑容漸漸地淡去,轉而似是換上了一幅愁容!
只見那花雨中,隨着如泉水一般的清雅樂聲中,一名身着白色舞衣的絕美少女翩然而至!其實說美,倒也不是說傾國傾城,至少是比之靜依和冰姬公主還要差了幾分!可是這女子的渾身上下,似是有着一種神秘的吸引力,讓人的眼球不由自主地隨着她轉動!
靜依一皺眉,這名女子看起來好生眼熟,似是在哪裡見過!再一細看,那女子的眉眼之處,像極了淑妃!靜依心裡猛然一震!這名女子像淑妃?不就是像極了當年的麗妃?
靜依悄悄打量着御座上的皇上,見他目不轉睛地看着那名女子宛若蝴蝶一般穿梭在幾名舞娘中間,那名女子似乎總是有意無意地對着賢王眉目傳情?這個認知一出來,靜依自己先是嚇了一跳!皇上?賢王?這是什麼狀況?
不一會兒,那女子的視線落到了元熙的身上,似是被吸住了一般,頻頻向其暗送秋波!直氣得靜依心裡這個怒呀!這哪裡還能稱其爲暗送秋波,分明就已是明目張膽的眉目傳情了!剛纔還在和賢王傳情,這麼一會兒的功夫,一支舞沒跳完,視線又轉移到了元熙的身上!這女人也太大膽,太多情了些吧!
她看向斜對面的明王,見他臉上含笑,那笑中包含了自信、得意還有一絲地驕傲!看來,這名女子便是這明王千方百計地尋來的。再一看,不對!大殿上的麗香公主不見了!
靜依又向元熙看去,見他的眼神清冷,看到自己後,以眼神示意她別多事。
靜依卻是滿心擔憂!皇后現在讓麗香公主當殿一舞,怎麼可能會沒有居心?想必現在人們都已是看出這麗香公主與淑妃的相似之處了!這是在向衆人暗示着什麼嗎?靜依的心裡一緊,一種不好的預感迅速地席捲了她的全身!皇后這是要與苗疆聯手,對付元熙和淑妃嗎?
靜依神色略顯緊張地看向了晴天,見晴天衝着她微微搖了搖頭,靜依強自壓下來自心底的恐慌,讓自己慢慢地平靜下來。
反觀後宮的那些女人們則是恨極了皇后!特別是蘇靜微,最近她纔剛剛得寵,好不容易升爲了貴人,眼瞅着皇上就要擡她爲嬪位了,想不到這個時候,皇后居然送了美人兒給皇上!
一曲舞畢,皇后笑道:“果然是妙!麗香公主果然是翩然生姿,無人可及呀!難怪在排練時連本宮也不讓看,竟是如此地讓人難忘!”
皇上臉上再次揚起了一抹看不出虛實的笑意,“苗疆公主,果然是名不虛傳哪!”
她這一開口,後宮美人兒們便不再緊張了,因爲人人都知道皇上是不可能會納苗疆之女爲妃的!這個麗香是沒戲了!
“多謝皇帝陛下盛讚!能爲皇帝陛下一舞,是臣女的榮幸!”麗香微微擡了頭,聲若鶯啼,婉轉動聽!
皇上點了點頭,“不錯!你倒是會說話!”
晴天脣角微揚,“舍妹莽撞了!還望陛下莫要怪罪。”
皇后笑道:“大王子倒是謙虛了!能觀麗香公主一舞,實在令人賞心悅目呀!”
麗香盈盈一拜,笑道:“陛下,麗香有一事相求,不知陛下可否應允?”
“麗香,不得無禮!”晴天輕喝了一聲。
皇上衝着晴天擺了擺手,“無妨。你且說來聽聽!”
“臣女前日進京,便已是滿耳都是平王妃!得聞平王妃乃是京城第一才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特別是詩畫雙絕,斗膽請平王妃也能舞上一曲,以全臣女的敬仰之心。”
靜依一挑眉,今晚是怎麼了?怎麼都衝着她來了?
殿內衆人的視線再度膠着到了靜依的身上。靜依心中微怒!看來皇后是真的不打算放過她了!她更爲惱怒的是,這個麗香公主,不過纔是第一次與她見面,竟是如此地與她爲難,當真是讓人生氣!
劉瀟倒是覺得有趣,怎麼這人人都想着與這位平王妃一較高下呢?真的是她太過出色,惹人嫉妒,還是另有原因?
冰姬公主笑道:“平王妃果然是名人哪!只是不知道平王妃肯不肯賞臉一舞呢?”
靜依心中冷笑,面上卻是溫和異常,“冰姬公主也是皇室出身,怎麼會問出如此有失身分的話來?本王妃即便是真的一舞,自然也只能是舞給夫君一人所看,豈能如同尋常舞姬一般,失了身分!”
靜依這話說的可極重!麗香公主的臉當場就變了色,怒道:“平王妃這是何意?你不願一舞便罷了。何苦還要將本公主與尋常舞姬比作相同?我苗疆雖是大淵的屬地,可我也是出身王室,豈容你如此作賤?”
靜依卻是不慌不忙地起了身,“麗香公主,你出身苗疆蠻荒之地,不懂我中原之禮儀,也不爲怪,只是公主竟然向父皇提議讓本王妃當着衆位朝臣的面兒一舞,不覺得太過失禮了嗎?冰姬公主的話則是更爲可笑!你也是尊貴的皇室公主,與麗香公主出身蠻荒還不相同,自小受到了極好的禮儀教導,怎麼會說出這樣有失體統的話來?”
冰姬臉一白,想怒卻不敢怒!因爲靜依所言句句屬實!哪裡有一國親王妃大庭廣衆之下,爲朝臣而舞的?冰姬強忍了忍,“是冰姬失言了,還請平王妃莫怪!”
靜依輕輕一笑,“既然是失言了,那本王妃便不與公主計較了。”
“你不計較?你不計較,本公主還要計較呢!”麗香怒道:“你必須向本公主道歉!”
靜依淡淡一笑,頓時風華無限!“公主爲何要讓本王妃爲你道歉呢?”
“你辱沒苗疆王室公主,難道不該道歉嗎?”
“哦?這麼說來,剛纔那一舞,並非是麗香公主所跳?還是說,剛纔向父皇請命,要本王妃當庭而舞的人,也不是公主?麗香公主,你若是想要本王妃道歉,是不是也該先請你向我道歉呢?”
輕輕柔柔的嗓音,宛若天籟!那淡雅秀麗的笑容,只是一瞬,便足以讓殿內的衆位美人兒皆是失了顏色!朝中衆臣皆是點頭暗暗稱讚,平王妃果然不愧是大家閨秀,這一言一行,處處都是以國體爲先!若是這平王妃只圖一時痛快,當真一舞,怕反倒是成了這天下的笑柄!將大淵皇室的臉面丟失殆盡了!
皇后的臉上閃過一抹陰鬱,沒有看到,她那長長的金色護甲,緊緊地摳住了自己的手心!
晴天大笑了兩聲,起身行至靜依身前,躬身道:“舍妹不懂事,還請平王妃莫怪!我這個做哥哥的,便先替她向平王妃致歉了!”
靜依微微一笑,“大王子客氣了。本王妃可不敢當!大王子溫潤儒雅,倒是頗有我中原文人之風!可見苗疆王當真是好福氣,有您這樣的大王子,想來,苗疆王定是省心了不少。”
元熙一撇嘴,什麼時候都不忘誇他兩句!
“多謝平王妃的盛讚了。”
“大王子與麗香公主還真是大不相同!來來來!大王子,本王敬你一杯!”元熙也是端了酒杯走了過來,站在了二人中間,明顯地是不想讓二人靠的太近。
麗香本來是一見這元熙的容貌俊美,心中微微有些盪漾,可是聽到他這毒舌一般的話,自己則是又羞又怒!這分明是指她和大王子不是一個級別的人!
靜依強忍了笑,轉身回座,不再理會二人。
劉瀟輕輕笑道:“久聞平王與平王妃伉儷情深,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皇上,我北樑有意同大淵結下秦晉之好!還望皇上斟酌!”
靜依和元熙的眉心皆是一緊,齊齊地看向了劉瀟!先是說他們伉儷情深,接着便又說到了兩國聯姻,這個劉瀟,你到底在打什麼好算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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