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低着頭道:“回王爺,王妃她,她不見了!”
元熙的眼神一冷,“說清楚些!何時不見的?”
“回王爺,就在明王妃探視過後不久,便不見了!”
元熙的右手緊攥成拳,目光陰冷無比,“李安,你果然藏身在明王府!你要是敢動依依一根汗毛!我便將你五馬分屍!”
“王爺,先回府吧!”
元熙出了宮門,便直接策馬直奔王府。到了文華院一瞧,司畫和司語等人似乎是剛剛纔被晴天給救醒了。
“你什麼時候來的?”
Wшw .ttKan .¢ O “比你早一步!依依被李安帶走了。”晴天的語氣裡,關切之意猶爲明顯。
“能確定是他嗎?不是他的手下?”
“應該是他本人,我仔細地看過了,這裡並沒有打鬥的痕跡,很顯然是避過了你府上的侍衛和暗衛雙重防守,可見此人武功之高!苗疆之人,基本上是沒有修習如此厲害的輕功的!而且普天之下,能有這等本事的,除了他,我再想不出別人!”
“該死的李安!該死!”元熙重重一拳擊在了屋中的方案上,只聽,譁拉一聲,方案被擊的粉碎!
“現在怎麼辦?”晴天皺眉道,“這一次,對方顯然是有備而來,我的飛香蝶也是起不了作用了!”
“哼!”元熙深吸了一口氣,冷聲道:“出來吧!”
“回主子!是一名服下了易容盅的人帶走了王妃,看其身手,應該就是李安。”一名黑衣人道。
“只有你一人留下來了?”
“回主子!其它人都在暗處保護王妃,那李安並未察覺到血衛的存在。”
元熙閉了閉眼,只見他的胸口有着較大的起伏!待他深吸了幾口氣後,那胸口的起伏變得稍緩,也不再那樣劇烈,元熙的眸子再度睜開,宛若是陰雲風暴過後,出現了一抹光亮,那抹光亮刺眼到極致,讓人以爲是看到了溫暖的太陽!可是僅僅只是一瞬,便發現一切都是錯覺!那不是驕陽,而是風暴中夾雜的最爲讓人膽顫的閃電!明亮、刺眼、致命!
他身前的無傷,饒是跟隨他多年,定力極佳,可仍是被王爺周身這猛然泛出的戾氣給嚇了一跳,感覺到了一股刺骨的冰冷陰寒之氣!自心底逐漸漫開,直到全身,上至頭頂的黑髮,下至腳底,無人可以倖免!
元熙的一雙眸子看起來幽深似谷,昏暗陰冷,“你即刻根據他們留下的記號,找到王妃所在。”
“是!”那黑衣人眨眼間便消失在了屋內,晴天不由得撇嘴道:“看起來,你的血衛的確是不錯,比我身邊的王室專屬隱衛只有過之,而無不及!”
元熙輕哼了一聲,並未說話。
馬車裡,靜依輕輕動了動自己的雙手,雖然被綁着,眼睛也被蒙上了,可是她感覺得出來,自己身上的繩索捆的並不緊,而就在她的身旁,應該是還有人,雖然一直是沒有出聲,甚至連呼吸聲也聽不到!可是靜依能聞到一股淡淡地檀香的味道,這不是馬車裡的味道,應該是自一個人的身上散發出來的。
靜依的頭微動了動,“你是誰?你爲何要抓我?”
沒有回答他,彷彿靜依就是在跟空氣說話一樣。靜依並沒有失望,而是脣畔帶了一抹笑意,道:“你是李安?”
雖然應該是問句,可是靜依的語氣卻是帶了肯定的意味!這一次,從在她一側的男子彎脣笑了笑,“你果然聰明!居然能猜得到是我?”
靜依的笑意更甚,聽到了馬車外似乎是還有鳥叫聲傳來,“你果然一直就在京城嗎?可是隨着苗疆使臣一起進京的?”
李安笑了,“什麼都瞞不過你!依依,你爲何一定要這樣聰明呢?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這個樣子,讓我很想殺了你!”明明是很有威脅力道的話,可是自他的嘴裡說出來,似乎是又帶了一抹溫柔,一抹不捨,還有一抹地複雜!
“李安,我不明白,你現在什麼都沒有,你拿什麼和皇上鬥?你真的以爲你能打敗皇上,奪得帝位?如果你真是這樣想的,那不得不說,你這個人太天真了!”
“誰說我什麼都沒有?你以爲我只是孤身一人嗎?”
“不,我知道你並非是孤身一人!可是你爲何在進京?你以爲進京了,你就有機會了?即便是你殺了皇上又如何?皇上的子嗣衆多,無論如何都不會輪到你的!你這是在爲他人作嫁衣!你不懂嗎?”
“依依,你這麼聰明,我也不笨!你能想到的,我自然也想到了!依依,這一次,我一定會成功的!最終順利登基的,只能是我!也只有我才配登上那個位置。依依,做我的皇后吧!”
靜依聞言,身子僵了一下,“你瘋了?我是平王府!這是天下人盡皆知之事!”
“那又如何?如果我能擁有天下,卻不能擁有自己心愛的女子,那樣的人生該是多無趣呀!我喜歡你,是那種不顧一切的喜歡!依依,你我本就有婚約在身,是平王將你搶了去!我纔是你正牌的夫君!”
“不!你所說的這一切都隨着安王之亂而改變了!而且,我是平王妃,這是不容改變的事實!”
“哼!不容改變嗎?不!我若登基爲帝,你必爲後!別忘了,你不是一個人!”
這一次,靜依明顯感受了對方極爲溫柔的語氣中所帶來的威脅和危險!是呀,她不是一個人,她有家人,有在意的人,有關心的人!這些對於李安來說,便統統都是她的弱點!
靜依低了頭,因爲被黑布矇住了大半個臉,僅從餘下的部分裡也看不出她的表情,更看不出她在想什麼!一旁的李安則是一臉好笑地看着她,“別再試圖躲避!你知道嗎?我真的應該殺了你的!我的計劃本來進行的好好兒的,誰知道半路里竟然出了你和晉王妃同時中盅的差錯!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嗎?你的體內根本就可能會盅蟲活着!說實話,到現在我都還很好奇,你的身體怎麼會這麼的奇怪!依依,要麼讓我殺了你,要麼,你就按照我的話去做,二選一!我給了你機會了。”
靜依輕搖了搖頭,嘆了一聲,“你爲何還是不明白呢?無論我是否真的中盅,你別忘了,晉王妃可是真的差點兒就沒命了!你可以說我是裝的,可是晉王妃卻是真的!我當時假裝中盅,也不過就是爲了跳出這個嫌疑圈罷了。與你何干?”
李安聞言,輕笑了幾聲,“依依,你就別再矇騙我了!這一切分明就是你們和苗疆的大王子阿木答計劃好的!否則,他爲何要幫你遮掩?想不到那個李赫這麼快就將大王子給拉攏到了一條陣線上!還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呀!”
靜依的心一緊,是呀,當時只顧着這個了,怎麼把這個給忽略了!這不是將晴天給暴露了嗎?最起碼,對於這個李安來說,晴天已經成了他的敵人!等等!阿木答?這麼說,他還不知道晴天的身分?還不知道大王子就是他曾經見過的晴天?這樣說來,晴天和元熙,還沒有那樣危險!否則,若是被皇上知道晴天曾離開苗疆在中原待了那麼多年,怕是別說繼承苗疆王位了,連他的性命都要給交待在這兒了!
“你爲何如此肯定就是我們和他統一了陣線呢?難道你就沒有想到過我們會利用他?”靜依的語氣裡帶了些許的輕蔑這態。
李安聞言,眸子變幽深,目光也是極爲清冷,整個臉都是陰寒了下來!當然,靜依是看不到的,不過她仍是感覺到了對方的氣質似乎是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蘇靜依,其實我還是想看到你臉上的害怕的,可惜了,你的適應能力似乎極強,想要從你臉上看到這一幕,似乎是很難呢!”
李安說完,又徑自笑笑,只是那眸子裡的冰冷之色更甚!“不急!反正這一次,咱們有的是時間!”
靜依知道這一次對方用了一些香料,將她的蹤跡給掩蓋了,飛香蝶怕是起不了什麼作用了!不過,她倒是不擔心這個。至少暗中還有血衛跟着吧。
“你不好奇我要帶你去哪兒嗎?”
“好奇又有何用?你會告訴我嗎?會摘下我的眼罩讓我看個清楚嗎?”靜依的聲音輕柔婉約,異常平靜,不帶一絲的感情,宛若是山中的清泉,在你的心間流過,卻是無法說出它的溫度幾何?
李安的眼神緊了緊,眉宇間似是散發出了一絲心動,因爲這樣的靜依,是他所熟悉的,也是在他的認知中,最具有魅力的!靜依的平靜、沉穩、清雅,無一不是吸引着他的眼球的絕對誘惑!可是現在,馬車裡,就只有他和蘇靜依,這樣的場景,兩年半以前也有過,可是自己最終沒能把握住她,任她就這樣的被李赫帶走了,成爲了李赫名副其實的妻子!
一想到這個,李安的心裡便升起了一股無名火!蘇靜依是他的!她一出生就該是他的新娘!可是現在呢?自己得到了什麼?自己生活在陰暗的的角落裡,別說是擁有這樣一個高貴清華的女子,就是看她一眼,怕都是要引人唾棄的吧!
李安的脣角揚起了一抹苦笑,什麼時候自己在一個女子面前竟然卑微到了如此地步?自己的身分雖然是不能見光的,可是憑着自己的身形俊朗,手中的財富,到了哪裡不是被女子們所愛慕?爲何在她蘇靜依面前卻成了這種境況?僅僅是因爲她是平王妃?是平安郡主?李安又搖了搖頭,當然不是!這個女子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質,就像是與生俱來的!沒有那種高高在上,高人一等的優越感,卻是讓人望而興嘆!不敢有半分的不敬!這樣的一個女子,彷彿天生就是要被人們所仰慕的!
“依依,我能知道你們是如何解了賢王妃體內的盅嗎?”
靜依聽了一愣,臉衝着李安的方向轉了過去,“賢王妃中盅?不是晉王妃中了盅嗎?難道連賢王妃也中了盅?”
李安看着靜依的神情,又聽着她如此吃驚的反問,心裡竟是一時拿不準,該不該信她了!這個女子向來狡詐,慣會演戲!這一次說不定也是在自己的面前裝呢!
“依依,真人面前不說假話!那盅,是我找麗香公主給她下的。而且還是當着你的面兒下的。你別告訴我你沒有看出來!還有,你的身邊應該有精通盅術之人吧?是誰?”
“李公子這是在審問我嗎?不過,貌似你沒有這個權利呢?不過既然你問了,我也實話實說,賢王妃的盅,我的確是不知道怎麼回事?不過晉王妃的盅我倒是知道一些。”
“什麼?”
“晉王妃的盅,是明王妃派人下的!不只如此,前些日子,她還派人給晉王的小公子下毒,差點兒要了小公子的命!”靜依說着,又笑道:“至於我,只不過是免得被人當成是懷疑對象,所以才拜託了大王子打掩護罷了!”
李安眯起了眼,蘇靜依的話,顯然是不可信的!除非她早已料到了晉王妃中了盅,否則,何必要大王子幫她打掩護?至於明王妃,這個蠢女人倒是真有這個可能會做出這種事來!
靜依之所以敢這樣說,那是因爲她知道現在李安將自己帶了出來,可能還不清楚宮裡頭髮生了什麼事!自然也不知道明王妃被她們設計了進去。可是過不了多久,他定然會收到這個消息,到時,他定然是會懷疑一切是她和元熙作的手腳。如此,還不如,現在自己直接就告訴了他,反倒是讓他有些弄不明白了!
李安沒有說話,靜依也不急,就這樣在馬車上坐着,後背靠在了車的後板上,使自己能夠坐的安穩一點兒。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停了下來,而在靜依說完那番話後,一直沒有說話的李安,率先跳下了馬車。靜依聽到外面有雞叫聲,偶爾還有幾聲豬的哼哼聲,想來,這裡應該是一處農莊了。
靜依正想着,待會兒怎麼才能弄清楚這裡的位置,便聽到了掀簾子的聲音,“夫人,奴婢扶您下車。”
一名聽起來略顯些稚嫩的聲音,應該是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吧。
靜依被這名小姑娘扶着下了馬車,慢慢走着,“夫人小心有門檻。”
“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名叫小魚,是公子專門派來伺候夫人的。”
進了屋子,又聽那小魚道:“夫人您慢慢轉身,好了。您請坐吧。”
靜依按照小魚的說法,慢慢地坐了,小魚又道:“夫人,請稍後,公子馬上就來。”
果然沒一會兒,李安便進來了,而且還聽到了他的關門聲。靜依的神色仍然悠然,似乎永遠不知道害怕和緊張兩個字該怎麼寫!
李安輕輕地走至靜依身邊,先將手放到了她的腦後,“先別急着睜眼,待適應了這裡的光線後,再慢慢睜開。”
靜依的心中閃過一種不知該如何表述的感覺,他關上門,竟是爲了將陽光遮擋在外?怕會刺了她的眼睛?
靜依依言,閉了一會兒,才慢慢睜開,此時,李安已是將她後面的繩索給解了下來。“還好,沒有造成什麼損傷!”
靜依聞言向李安望去,這個男子,曾經將自己擄去,哄騙自己是她的未婚妻,現在又要如何?
李安則是細細地打量着除下了黑罩的靜依,因爲一路奔波,她的髮型微亂,衣服上也有了褶皺,可是她的神色平靜怡然,絲毫看不出是被他劫持而來的人質!
近三年不見,眼前的靜依越發的出挑好看了!特別是那一身的清雅之氣,比之從前更勝!李安近乎貪婪地看着靜依的眉眼、鼻端、脣形,“這麼久不見,你比從前更加地讓人移不開眼了!”
靜依淡淡一笑,用手輕撫了一下微亂的髮型,“我可以當李公子是在誇獎我嗎?”
李安也是彎脣一笑,“依依,你該知道這一次我將你擄來,便沒打算輕易地放你走!”
“自然!否則,你也不必如此地大費周章,說吧,你究竟想要如何?”
“你說呢?我對你的情意,你當真不知?這麼久了!我從未有一天是不想起你的!依依,你竟真的是如此狠心不成?”
靜依輕笑了一聲,“李公子千萬別這麼說!我會當真的!李公子,既然已經將我帶至此處,總是要說出你的要求或者是目的吧!不然,如何才能達成你的心願?”
李安的眸子微閃,盯着靜依的臉龐看了許久,才輕笑道:“果然是蘇靜依!什麼也瞞不過你!那好,我便直說了!我擄你來,不過是爲了威脅你的夫君李赫罷了!世人都說他寵妻如命,我卻是不信!都說當年他以放棄王位爲要挾,纔將你娶入家門。這一次,我便要看看,他能將你寵成何種地步?爲了你,他是否真的捨得下這世間的榮華富貴?”
靜依的眼睛眨了眨,嘴角微微翹起了一抹弧度,“原來我還有些用!只是不知道李公子打算如何威脅我的夫君呢?要不要先剁下我的一根手指送去,以證明我真的在你的手上呢?”
靜依的眸子清亮中帶了一絲戲謔,絲毫不見一個身爲人質的自覺!反而還有些反客爲主的意思!
李安的臉色一變,“這是什麼話?你以爲我會對你不利?你不信我是真的喜歡你?在你心裡我就這麼的不可靠?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
靜依卻是冷笑道:“還能把你當成什麼人?自然是綁匪了!難不成,我還將你當成恩人看待?”
李安的面上有些陰沉,似是在極力壓抑着一股怒火!那雙眸子裡似是要着了火一般,狠狠地盯着靜依。
靜依毫無畏懼,就這樣與他對上,面色平靜,毫無慌亂膽怯之色!
半晌,李安笑着點了點頭,咬着牙道:“好!好!好!蘇靜依,算是我李安瞎了眼纔會愛上你這樣一個沒心沒肺的女子!若是我早知道自己在你的心中是如此地沒有,我又何必心心念念着要見你!這一念便是近千個日夜!蘇靜依,你究竟有沒有心?”
靜依微皺了眉,“李安,你不覺得你現在對我說這些着實可笑嗎?你是爲了什麼將我擄來,難道一定要我說個清楚明白嗎?你以爲我不知道你打了什麼算盤?也許你對我是有那麼一點兒的好感,可是這份好感,卻是絕對重不過你的大業!甚至是爲了你的大業可以利用我!你還有什麼資格說你喜歡我?李安,不是我有心要踐踏你的一片心意,而是你自己捫心自問,我對你而言,何時真的重要過?說白了,不過就是利用罷了!李安,所以,別再對我說這些你喜歡我之類的話,這些只會讓我更加地討厭你!厭惡你!在我的心裡,你不及元熙的十分之一!你不是說我沒有心嗎?對!我的心都給了元熙,再給不了旁人!如此這樣說,你可滿意了?”
靜依說完,轉頭不再看他,“話我已經說完了,你若是覺得生氣、不滿,大可以對我動刑!”
李安看着靜依一幅大氣凜然的樣子,恨不能上前將靜依的腦子給扒開,看看她到底是怎麼想的?用刑?自己對她這些日子的念念不忘,竟是換來她這樣冷漠的態度,自己還真是犯賤!
李安握拳的手上青筋爆起,轉身甩袖而去!若是他不再不走,也許會忍不住將這屋子裡的東西都給毀的什麼也不剩了!
靜依看着李安的背影,眸子閃過一抹異樣的光,隨即她低下頭,喃喃道:“李安,你究竟想要什麼?那個皇位,你是根本就不可能會觸及到的!你是想着利用元熙來幫你?”
靜依的頭猛然擡起,看着灑進來的星星點點頭陽光如碎金一般,落在了屋內的桌子上、椅凳上、牀帷上、地面上。“元熙,你千萬不要來!他的目的根本就是要殺你!”
靜依到了窗前,深吸了一口氣,輕輕地打開了窗子,正好看到了在窗前盤旋的小麻雀。
“灰灰!”靜依將小麻雀放在了手心,可是看到屋子裡根本就沒有什麼紙筆之類的東西,再一看外面時不時走過的守衛,靜依低頭一看那桌上還放着一方棉布的帕子,靈機一動,將那棉布帕子用力撕了一條,然後細細地纏上了小麻雀的腿,邊纏邊大聲道:“怎麼這麼不小心呢?一定很痛吧?”
小麻雀嘰嘰喳喳地叫了幾聲,外面的守衛看到了,也不過就是匆匆一瞥!其中一人看到了靜依正在細細地爲小麻雀包紮着腿,再看的確是並沒有夾雜其它的東西,這才放下心來。
靜依小聲道:“快去找元熙,讓他看到你的腿。一定要阻止他來!一定!”
小麻雀嘰嘰叫了幾聲,靜依點頭笑了,“試試看,看還能不能飛?”
靜依擔心灰灰會被外面的守衛射殺,所以便將上身微微探出去了些,看着灰灰安全地飛出了這處農家院落,才放下心來。元熙,你千萬不要來!我身邊有血衛,不會有什麼危險的,你若是來了,纔是真的中了他的計!
皇宮內,明王妃早已是滿臉的眼淚鼻涕,哪裡還有往日的優雅高貴模樣?當一干人證、物證被送到了坤寧宮,她就知道自己這次怕是難以全身而退了!
“父皇,母后,真的不是兒臣所爲呀!兒臣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做下如此喪盡天良之事呀!”明王妃仍然是不遺餘力地在爲自己辯解着。
只是當這些人證和物證擺在這裡,衆人哪裡還會有人相信她一人之言?皇上微微擰了眉,眸子裡暗沉幽幽,他自然是看出了這是一出局,單單只是一個明王妃如何會做出如此令人匪夷所思之事?分明就是有人在刻意陷害!只是這陷害的證據卻是被蒐羅的極爲巧妙!這些證人裡面真真假假,摻合在了一起,越是這樣,越是將事情顯得更加真切了!若是所有證據都直指明王妃反倒是會被人看出是做了假!現在這樣,有的直白,有的模糊,才更加容易令人信服!
明王妃身邊的一位婢女被帶了進來,“說!你去苗疆使臣的館驛做什麼?”
明王妃一聽,整個人便有些哆嗦了起來,不可思議地看向了自己身邊兒的這個一直是信得過的丫頭,那眼神裡的警告之意明顯,讓本來就有些膽怯的丫頭更加地慌亂了起來!
皇后冷聲道:“你叫什麼名字,速速報來。”
“回娘娘,奴婢小蘭,是明王妃身邊兒的貼身侍女。”
“你爲何會出現在苗疆使臣的館驛?去找何人?”
“回娘娘,奴婢是有事去找麗香公主身邊兒的一位婢女阿梅。”
“麗香公主?你找她做何?”
“回娘娘,是阿梅前些日子給了奴婢一些東西,讓奴婢想法子摻進平王妃的杯子裡,奴婢本來是不敢的,可是那阿梅說已經給奴婢下了盅,若是奴婢不聽她的話,便會生不如死。奴婢無奈,只好在平王妃的杯子里加了東西?”
“加了何物?”這次問話的是皇上。
“回皇上,奴婢不知。奴婢也沒敢問,就怕那位阿梅姑娘會催動奴婢體內的盅毒。”阿蘭顫着聲回道。
皇上此時也有些糊塗了!難不成,此事真的與明王妃脫不了干係?並且是暗中有麗香公主相助?
明王妃此時腦子轉的倒是快,“你這個賤婢!我說好端端地爲何會懷疑到我的頭上,原來竟是你這個賤婢做的手腳!你簡直是膽大包天了!”
“王妃饒命!王妃饒命呀!奴婢真的不想的,可是那個阿梅姑娘以奴婢的性命相要挾,奴婢也是沒有辦法呀!”
“皇上,此事居然牽扯到了苗疆的公主,您看?”皇后向皇上徵詢着意見。
而下面的晉王則是明顯地有些不滿,明明說的是一名婢女阿梅,怎麼就牽扯進麗香公主了?他想着上前再說話,卻是被德妃以眼神制止了,她則是順着皇后的話道:“是呀,皇上。依臣妾看,此事,不如就算了吧。畢竟事關明王妃和苗疆公主,茲事體大!再說了輕兒不是也沒事嗎?不就是吐了幾口血的事兒!”
皇后的臉上閃過不悅,這德妃明着是說不再追究了,可是卻是無意中說出這晉王妃在大殿上當着那麼多朝臣的面兒,吐了血,險些喪命!又說是事關明王妃,這分明就是在暗示她這個做皇后的有意偏袒嗎?
果然,皇上不悅地看了皇后一眼,“此事事關我皇家顏面,而且還牽涉到了朕的孫兒的性命,豈能輕輕揭過!既然是事關苗疆之人,自然是要請苗疆的使臣一起做個見證!”
賢王道:“父皇,現在平王妃身上的盅毒未解,而苗疆的大王子正在想法子爲平王妃配製藥引,這個時候,怕是不妥,萬一再於平王妃的身體有損。您看?”
皇上點了點頭,“賢王言之有理!這樣吧,此事押後三日再審!至於明王妃,就留在坤寧宮侍疾吧!”皇上又看了一眼這外邊的人證、物證,看向皇后,“其它的,就交由宮正司來看押。皇后以爲如何?”
皇后的眼神中閃過了一抹恨意,卻是轉瞬即逝!“臣妾遵旨!”
德妃的眼中則是閃過了一抹幸災樂禍之意,皇后,你也有今日?這宮裡誰不知道這宮正司是皇后專門處置調查後宮之事的地方?是皇后的地盤兒!現在,皇上偏是命人將她們關押到了宮正司,這分明就是在警告皇后,若是她們有一絲一毫的損傷,你皇后怕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晉王也很快明白了過來,低了頭,將眼中的得意之色,掩蓋了。
皇上吩咐完,便大步出了坤寧宮,到了宮外,又對着剛剛上任的御林軍統領肖強囑咐了幾句,便直奔勤政殿了!
不出一個時辰,御林軍將坤寧宮圍住,軟禁了皇后的消息便飛速地傳遍了宮內的每一個角落!而幾位王爺、皇親國戚,自然也都是收到了這樣的消息!一時間,人人自危,因爲誰也弄不清皇上的用意,竟是都有些不知該如何了!
當然了,在這個消息傳出宮之前,元熙已經是在城外了!
“王爺,您看!”初一指着不遠處的一隻麻雀道,“那隻小麻雀的腿上似乎是有東西?”
元熙眯了眼睛,“那是灰灰,是王妃回京後養的!”說完,便伸出了左手,果然,沒一會兒,那小麻雀便到了元熙的手心,衝着他一個勁兒的嘰嘰喳喳,元熙皺眉,“吵死了!再吵,我割了你的舌頭!”
初一扯了扯嘴角,王爺竟然威脅一隻麻雀?不知道麻雀有沒有舌頭可以割!不過更奇怪的是,這隻麻雀似乎是聽懂了王爺的威脅,竟然真的是一聲不吭了!不止如此,而且還低了頭,看起來有些蔫蔫的,好像是受了什麼委屈一樣!
元熙將它腿上的布條扯下,正反面看了看,發現什麼也沒有,只是一小塊的棉布條兒!不由得冥思苦想起來!
一旁的初一道:“王爺,王妃這是何意?爲何讓這小麻雀傳信給我們,上面卻是隻字沒有?”
一旁的晴天則是似有所悟道:“這說明了兩點,那便是依依現在並無性命之憂,至少,她還能有機會接觸到外面的活物!第二嘛,這上面隻字未提,要麼就是她找不到筆墨之類的東西,要麼,就是她擔心會被人看破,反倒是激怒了李安。”
元熙將手中的棉布條再次輕揉了揉,喃喃道:“棉布!布條!布!不!意思是說要我們不要跟去!”
晴天一皺眉,“極有可能是這個意思!也許,她的意思是說,我們的前面有陷阱,她想阻止我們去救她!”
元熙的眼中閃過一抹狠戾,“有陷阱又如何?前面就是有神仙擋路,我李赫也是照殺不誤!誰也不能動我的依依一根頭髮!”
“好!既如此,依依是我的師妹,我又如何能將她撇下不顧?走吧。”
“不行!晴天你的身分不能暴露,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不但救不了依依,怕是連你也得搭進去!別做一些讓依依難受的事!你回去吧。估計這個時候,麗香公主會急得到處找你!不止是她,恐怕明王和晉王都會上門!你還是儘快去做準備吧!別讓咱們好不容易想出來的計劃功虧一簣!”
晴天想了想,“可是你一個人,我實在是不放心!你身邊的人也並不多,萬一李安再設下了什麼陷阱?”話音剛落,便聽到了一陣急切的馬蹄聲!兩人順着聲音看去,原來是嶽正陽和楊海朋二人騎馬趕來了。
“你們怎麼會來?”晴天不解道。
“王爺命府中的侍衛留了口訊給我們,我們自然就順着初一留下的記號一路跟過來了。好了,你快回去吧。我和楊海朋一起幫着王爺,不會出什麼岔子的!再說了,你以爲這一路上,就只有這麼幾個人去救依依?”嶽正陽出聲道。
晴天此時倒是真有些佩服思慮周全的元熙了!因爲是涉及到平王妃的清譽,自然是不能將此事聲張,所以元熙和他此次出來,也只是帶了十幾名侍衛跟着,若是人帶的太多,會引起京兆尹和巡城使的注意,到時候就麻煩了!如今看來,他早已在暗中佈下了暗衛,自己都是被他給矇騙過去了。
“好吧,我先回城,你們要小心些!還有,一定要儘快地救出依依,我擔心那個李安這次又會出什麼新花樣兒,千萬不能讓依依出事!”
“你放心吧,趕快回去吧,對了,宮裡那邊兒已經是按計劃成事了!你還是小心一些你的麗香公主吧。”
楊海朋說完,幾人便快馬加鞭地向着郊外奔去,晴天看着這一隊人馬,若有所思地向着京城的方向看了一眼,也打馬回城了。
靜依看着丫環小魚給自己端上來的飯菜,四菜一湯,清炒筍絲,豆角炒肉,清蒸鱸魚,還有一道甜菜笑口常開!靜依看着這幾道菜,眉頭微蹙,這幾道菜都是她平時愛吃的,可是這李安如何會如此清楚自己的喜好?難不成?
靜依正想着,便聽到輕輕地腳步聲,擡頭一看,李安正笑吟吟地望着她,“怎麼樣?餓了吧?快吃吧!知道你最喜歡吃清蒸魚,不喜歡吃豬肉、牛肉和羊肉,所以我特地命人準備地清淡一些,至於這道豆角炒肉,是這個院子裡的婦人的拿手菜,肉放的也不多,你嚐嚐看,並無葷腥之感。”
靜依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李安,你究竟想做什麼?”
“你不是早就料到了嗎?爲何還如此問我?”
“你想殺了元熙?”
李安淡淡一笑,“只要你乖乖地配合我,聽我的話,也許我可以考慮留他一命!”
“如何配合你?”
“成爲我的妻子!他李赫能許你一生一世一雙人,我李安照樣能!他此生永不相負!我李安許你三生三世永不相負!依依,你不是不信我是真的喜歡你嗎?那我會讓你親眼看着,我對你是如何地真心?”
靜依看到了李安的眼中那種近乎於成狂的眼神,心底一顫!這樣的眼神,太執着、太堅拗了!靜依別開了臉,不再與他對視,而輕笑道:“其實,你無需對我說這些的!你知道,我的心裡只有元熙一人,根本就不可能再愛上別人!李安,我勸你還是不要白費心機了!你是想着利用我,來威脅元熙,不是嗎?因爲他在乎我,所以,你要想方設法地再將他引至某處,然後,再以我爲交換條件,向他換到你想要的,不是嗎?”
李安的臉色一沉!“依依,你想的太多了!”
“是嗎?”靜依起身,輕哼了一聲,“我想的太多了?你想要的,不就是封城的十五萬大軍嗎?你想要的,不就是當年我們從你手中拿回的那批巨大的寶藏嗎?你想要的,不就是要以封城爲依託,來大肆發展你李安的勢力嗎?”
靜依的眼睛緊緊地盯着一臉鐵青的李安,“李安,別告訴我不是!別讓我瞧不起你!”
“夠了!”李安怒道:“蘇靜依,你真以爲我不敢拿你怎麼樣?”
“不!你當然敢!我自一進到這處院子的時候,便明白自己的處境,我知道,我是你的人質,是你綁來的人質,不是嗎?”
李安的臉色由青轉白!眼中的怒火似是要將對面的靜依給燒着了一般!人質?有哪個人質會像她現在這般地愜意自在?有哪個人質,會有如此體貼的照顧?
“依依,你不要逼我!”
靜依聽到這句話時,手不自覺地輕顫了一下,不過,被她的衣袖給遮擋住了,所以對面的李安並未察覺!“逼你?李安,是你將我擄來此處!你想要如何?應該是你在逼我纔對吧?”
李安聽到靜依句句都像是一把尖刀一樣,在他的心窩子上捅,竟是怒氣反笑!“好!不錯!你說的都不錯!你說的那些東西,我的確是想要!不止如此!我還想要李赫手中的暗中勢力!他所有的一切,我都想要!”
“不可能!”靜依想也不想,便脫口而出!
“哈哈哈哈!”李安仰天大笑,“不可能?不!這個世界上只要你擅於謀算,永不放棄,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依依,相信我,你很快就會看到那一天的!很快!”
靜依有種不好的直覺自心底裡如同是噴泉一樣一涌而出,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你到底想幹什麼?”
李安笑看向靜依,輕道:“你說,如果我殺了李赫,會不會有人知道?”
“你怎麼敢?這裡可是天子腳下?”
李安搖了搖頭,伸出右手的食指,衝着靜依輕擺了擺,那眼神中透出極爲詭異的笑容,“我只是說殺了李赫,可是我沒說會殺了平王!平王還是會好好兒地活在這個世上!這不好嗎?你仍然是平王妃!沒有人可以取代你的位置,待有朝一日,平王登基,你便是皇后,這一切都是按照你們原來的計劃來的,不是嗎?”
聽着他這樣輕飄飄地幾句話,靜依只覺得心底裡發毛,像是墜入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深淵裡一般!恐懼,來自內心的恐懼感,迅速地瀰漫至了她的全身!她甚至是感覺到了自己的根根汗毛都是直豎了起來!就在這一刻,她突然明白了李安要幹什麼!驚呼道:“不!你不能這麼做!”
“不?”李安笑看向她,“你以爲,你能阻止得了我嗎?我親愛的依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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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透一下:這是一個局,而這個局中,究竟誰纔是被算計的人,誰纔是執棋之人,就要大家擦亮眼睛看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