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輕染也不理解聶痕的眼神,但她想聶痕可能是誤會了,項鍊是溪紅淚給她的,她恢復了記憶後想起了一切,也記起了溪紅淚去世前囑咐她的事情,那就是尋找她的一對兒女,她想聶痕一定知道自己的身世,可能把她當成是他的親人了。
看着聶痕神色複雜,藤輕染更加確定了這個想法,接着便把自己的情況告訴了聶痕,也告訴了他自己恢復了記憶,並且把有關溪紅淚的事也原本的對聶痕說了一遍。
聶痕聽了藤輕染的話無比震驚,沉默了良久,告訴了藤輕染一個事實,“這條項鍊是我母親留給我的。”
“這麼說,你的母親就是師傅的女兒了?”聽到這個回答,藤輕染一驚,當即反問聶痕。
聶痕看着她,點了點頭,說道:“如果你說的沒錯,那應該就是了。”聶痕說完又陷入了沉默,似乎不願意過多回憶過去的事情。
藤輕染能理解他的心情,畢竟,他母親也是一段孽緣的後代,想必這就是聶痕性格脾氣很古怪的原因吧,但造物弄人,這些事又能怪得了誰呢。
可是總算找到了溪紅淚的女兒,雖然接着從聶痕嘴裡得知,他的母親已經不在世了,但藤輕染還是倍感安慰,總算是完成了師傅的遺願。
“我打算去一趟雪山,去拜師師傅,你願不願意跟我一塊去?”兩人感慨之後,藤輕染頓時萌生了這個念頭,徵求聶痕的意見。
聶痕聽了遲疑了一陣,最後點點頭。
做了這個決定,藤輕染打算先回村子裡,聶痕傷的不輕,她想讓他先養好傷再一塊去雪山,同時,她還有一個事沒跟聶痕說,那就是,她去雪山是想疏離一下自己的心情,她跟太子……那不堪回首的過往,讓她的心一刻都無法安寧。
看聶痕暫時沒事,藤輕染便給對岸的人發了信號,沒過多久馬老大他們就收到了信號,設法找了一隻漁船把聶痕跟藤輕染接過了河。
藤輕染又讓馬老大他們找來馬車,把重傷的聶痕放到車裡,一路上她從空間拿出很多靈藥給聶痕服用,阻止他的傷口惡化。
回去的時候路過一個村子,藤輕染讓馬老大等人去找些水喝,便停下馬車在路邊休息。
可是馬老大去了一會就回來了,並且帶來了一個讓藤輕染震驚的消息。
“老大,村子裡的人都不敢開門,說天下又亂了,五王爺殺了當今皇上做了皇帝,現在正到處徵兵去攻打突厥呢,村子裡的人都害怕被徵了去,不敢開門,咱們還是去前面的村子吧,你讓聶大夫忍忍。”馬老大擦着臉上的汗水對藤輕染說道剛得知的情況,藤輕染聽了之後,大腦嗡……一聲,一片空白。
他……死了……
回到村子裡後,藤輕染把自己關進房子裡,三天沒有出來。
聶痕因爲受傷,藤輕染特意請了村子裡一位大嬸照顧他,三天後,藤輕染出來了,卻跟變了一個人似的。
這天下午,藤輕染讓馬老大跟幾個弟兄把聶痕從屋裡擡出來,讓他躺在一把椅子上曬太陽,而後一個人去聶痕從前忙活的藥房那去給聶痕配製治燒傷的藥。
“聶大夫,老大這是怎麼了,幾天都不說話,自從回來後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山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看着藤輕染的異樣,在一旁幫聶痕扇扇子的馬老大忍不住問了一句。
聶痕無言以對,他雖然知道藤輕染是因爲回憶起過去的事情才這樣,但究竟爲什麼把自己關了三天,他也想不明白,而且他有點不願意去深思這個問題,因爲他隱隱感覺到,藤輕染一定是之前受了什麼打擊纔會這樣,那打擊好像跟感情有關吧……
聶痕正想着,藤輕染端着一碗剛配好的藥過來,馬老大趕緊躲開,藤輕染安靜的給聶痕上藥。
聶痕看着她一臉安靜,好似歷經了滄桑一般,有點陌生,又有點不適應,他還是喜歡從前那個看着懵懂天真,什麼都不知道的小女孩一樣的藤輕染。
藤輕染無視聶痕的目光打量自己,有條不紊的把藥敷在聶痕燒傷的皮膚上後,又轉身進了屋,等到了晚飯的時候,聶痕就吃上了藤輕染親手做的一碗麪。
吃飯的時候,聶痕的眼睛還是忍不住去看藤輕染,但無論他如何看,目光充滿好奇還是狐疑,藤輕染都是安靜的吃着飯,而後一聲不吭的去做其他的事情。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了很久,直到聶痕的傷好的差不多,可以下地走路。
“我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你想什麼時候去?”一天,聶痕吃過早飯後問正在廚房收拾的藤輕染,問完還不等藤輕染回答,他的臉就紅了,不知道怎麼回事,自從藤輕染想起了過去之後,他竟然有點不敢面對她了。
聽到聶痕的話,藤輕染手中的動作一停,接着頭也沒回,淡淡的迴應道:“再過幾天,路遠,等你的傷完全好了再說,不然路上怕你支撐不住。”說完,藤輕染繼續動作麻利的收拾。
聶痕一愣,本來想說他沒事,可以撐住,但不知爲何腦袋突然就不會動了一樣,臉紅的要命,站在那嘴脣囁嚅了半天沒說出一句話……
晚上,藤輕染照樣做飯,叫聶痕吃飯,然後幫他上藥,之後回到自己的房間關上房門就再不出來。
聶痕感覺到她心情不好,幾次想敲門進去,站在門外徘徊了好久都沒骨氣勇氣。
夜裡,鹽坊收工之後,藤輕染一個人站在窗前,望着天空點點寒星,心裡翻江倒海般翻騰了一陣後,一切又在眼前恢復了平靜。
那天回來的路上,得知了太子死去的消息,她的心頓時變成了一個空洞……
所以她要把自己關上三天,因爲不那樣,她根本無法像活人一樣出來見人。
三天裡,她回想着過去的記憶,痛的幾乎發瘋,但更多的是五味雜陳的複雜,她覺得這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既然如此,她只能接受,而且她要感謝他,要不是他最後對自己那樣絕情,如果得知他已經死了的消息,她怕是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
好似海中翻騰的一個巨大浪花,瞬間就恢復了平靜。
經歷了那痛苦的三天之後,藤輕染決定把一切都忘了,安靜的好好生活。
只不過,從前的太子死了,從前的藤輕染也死了……
五天之後,在聶痕靦腆的問了幾次什麼時候要去雪山的時候,藤輕染做出了決定,她把鹽坊交給馬老大跟一幫兄弟打理,帶上了足夠的盤纏,便跟着聶痕前往了雪山。
同時,她還做了一個決定,祭拜完溪紅淚後,她就找個地方從此隱居,再不問世事。
爲了照顧聶痕,藤輕染特意僱傭了一輛馬車,聶痕似乎對出遠門很興奮,可是藤輕染卻表現的很淡然,她現在的心是活的,也可以說是死的,只不過沒人能理解她的心情罷了。
到了一座鎮子上,藤輕染跟聶痕讓車伕停在一座酒樓下,她跟聶痕打算吃點飯,再從酒樓打包一些乾糧帶在路上。
小二給他們找了一處乾淨的位子,藤輕染跟聶痕坐下後,爲了給聶痕補充營養,藤輕染點了一些好菜。
聶痕從頭到尾看着,始終不做聲,只是臉上沒了之前的冰冷,反而變得有些侷促不安。
“夠了……我們兩個又吃不完……”看到藤輕染點了太多菜,最後聶痕纔不好意思的開口,他其實對吃的沒什麼太大的癮。
“好了,就要這麼多,麻煩快點,我們還要趕路。”聽到聶痕說吃不完,藤輕染也沒勉強,催促小二了一聲後,便跟聶痕一塊坐着喝茶等上菜。
這時候正是中午,酒樓正人多的時候,小二剛下去,藤輕染就聽到隔壁桌的幾個人發出的一陣議論聲。
“你們不知道吧,當今皇上竟然不是先帝的兒子,聽說是之前被廢除的太子的親生子……”
“小心你的嘴,這種事你也敢胡說,要是被皇上聽到,不要了你的腦袋!”一個喝的醉醺醺的漢子說了一句,立刻被旁邊一個人呵斥了一聲。
“我……纔沒胡說呢,你以爲……宮裡的人多幹淨,還不是雞鳴狗盜的什麼事都幹,這種事天下人都知道了,皇上……難道要殺了天下所有的人不成……”
幾個人議論紛紛,不知道是從哪裡聽來的小道消息,周圍的人都以爲他們喝醉了是在開玩笑,全都沒當真。
可是藤輕染聽了卻是心頭一震,平靜了多日的心頓時蕩起了漣漪,梵雪謙竟然不是皇上的日子,被廢掉的太子,是誰,她怎麼沒聽說過……
她被那名醉漢的話勾起了回憶,忍不住去想宮中從前的事,梵雪謙跟太子不合的事實,但一想到太子,心口又開始揪痛,她便趕緊把這些回憶揮去,不願意再想。
正好小二來上菜,藤輕染趕緊拿起筷子吃,她的心感覺到空洞,現在只有用吃來彌補。
聶痕看藤輕染默不作聲只顧着吃,以爲她餓了,便給她不停的夾菜,藤輕染神色有些麻木,也沒空估計聶痕,只是埋頭不停的吃,期間聶痕的臉紅了都沒看到。
聶痕似乎有點失落,因爲藤輕染對他的示好似乎沒什麼感覺,但他又不好意去多想,一頓發吃得沉悶又速度,吃完之後,藤輕染讓小二打包一些乾糧就跟着聶痕匆匆上路了。
一路上,沒經過一個地方,藤輕染跟聶痕都能從街尾巷角聽到一些關於梵雪謙身世的流言蜚語,聽到這些,便要帶出關於太子的事情,而後她的心便一次一次發作,隱隱作痛。
只不過,她那三天的時間沒有白費,心痛之後,她很快就能讓自己恢復平靜,繼續跟聶痕趕路。
皇宮。
“找!不管用什麼辦法,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一定要給我找到!”雙目失明的梵雪謙正對着手下的人大發雷霆,太子在大火之中廢了他的雙眼,他雖然失去了雙眼,卻成功的登上了皇帝的寶座,可是讓他不解的事,翻遍了整座皇宮,都沒有找到太子的屍骸,這件事讓他寢食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