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妹妹,剛纔真是對不起,我是真的以爲……真的以爲,怕五妹妹不知情,弄出大事來。 ”寧靈雲帶着一絲恰到好處的驚慌,表現着自己的善意。
寧雪煙的目光靜靜的落在她身上,看的她臉上的驚慌表情幾乎掛不住,才淡淡的道:“四姐,莫不是覺得我那麼好騙?”
這話說的寧靈雲一驚,下意識的擡頭,正對上寧雪煙的墨玉眼,立時覺得寧雪煙那雙看似水潤美麗的眼眸中,竟透着森森的嗜血一般的寒意,心頭不由的升起一股冷氣,偏開眼睛,不敢再看寧雪煙。
結結巴巴的道:“五妹妹,我錯了,我以後再不敢了!”
這會倒是沒把她當傻子,不再隱瞞,直言方纔的事,這是來示弱的,以前真是小看了寧靈雲,倒是能伸能屈的很。
只是她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以爲只要道了歉,自己就不能太過追究她。
一次次的陷害自己,竟然還敢到自己面前。
“四姐,沒有下次了!”寧雪煙幽冷的道,看着她,笑的詭異而冰寒,那一刻,寧靈雲感覺在她面前,自己的思想幾乎是透明的,一種由內而外的恐懼!比外面的天氣更讓她寒冷顫抖。
她有種直覺,這話不是寧雪煙在恐嚇她,如果她再對寧雪煙不利,下一刻說不得自己就和寧雨鈴一樣的下場,想到這裡,臉上的驚慌變成驚懼,腳一軟,差點摔倒。
看着寧雪煙的背影,不甘不願的咬咬脣,心裡己做了決定,非萬不得己,她以後決不敢再部撞寧雪煙。
寧雪煙回到明霜院的時候,韓嬤嬤正從外面回來,雖然外面天氣很冷,但還是走的滿頭大汗。
“韓嬤嬤,你先別急,青玉,倒杯水給韓嬤嬤。”寧雪煙一邊舉步往裡走,一邊說道。
“是,老奴想着姑娘回來還要吃老奴做的餃子,走的快了些。”韓嬤嬤看了看左右有人,點點頭,順着她的話道,笑着跟在寧雪煙的身後,進了屋子。
屋子裡青玉聽的外面聲音,端了一杯水過來,遞給韓嬤嬤,關心的問道:“韓嬤嬤,可是有什麼不順利的?”
韓嬤嬤這幾天有事沒事就往外跑,說是爲寧雪煙挑選合適的藥材,實際是卻是和同和堂藥店的陸掌櫃聯繫,同和堂以前是明氏的陪嫁,後來全落入了淩氏的手中,但是以往明氏沒有錢吃藥的時候,陸掌櫃都會私下接濟一些。
明氏嫁給寧祖安的時候,十里紅妝,嫁妝很豐盛,但最後這些嫁妝鋪子和其他的錢財全落入了淩氏的手裡,同和堂就是其中的一家鋪子,到現在只有同和堂還對明氏有幾分善意,其他的不是被淩氏換過掌櫃,就是己投誠到了明氏這邊,或者有什麼,也不敢表示出來。
那份嫁妝單子,也被淩氏騙走了,原本寧雪煙就算是知道這事,也查無證據,幸好舅舅那裡還有一份留底的,現在送到寧雪煙手中,寧雪煙才知道護國侯府的那些鋪子,大多數都是明氏留下的。
可以說寧祖安之所以如此風光,明氏的財力在後面起着重要的作用,只是到後來,明氏一個人孤零零的死在明霜院,所有的權勢,財力全讓淩氏和寧祖安得了。
寧雪煙現在要做的,目地就是那些鋪子。
如果說淩氏之前進佛堂,不過是太夫人做做樣子,那麼接着發生平安侯和寧雨鈴的事,淩氏就絕不能簡簡單單出佛堂,接着徐姨娘又出事,護國侯府內院的事就必然重新掌在太夫人手裡。
以太夫人這個歲數,重掌後院之事己是力所不逮,必會選人在邊上幫襯,身爲嫡女的寧雪煙顯然是比寧靈雲更合適,更何況寧靈雲之前還搶了寧雨鈴的親事,身份又只是一個太夫人看不上的庶女。
寧雪煙所做的只需要太夫人面前嶄露頭角,一改往日的懦弱形象就是,而寧靈雲適時給她送上契機,也完美的讓寧雪煙在太夫人面前樹立了,聰慧,強勢的新形象,帳本也因此落到了寧雪煙的手上。
雖然只是幾本普通的帳本,還不能代表什麼,但卻是寧雪煙以後取得明氏嫁妝的搭一層最基礎的臺階,萬事開頭難,有了這開頭,接下來都會簡單多了。
“姑娘,陸掌櫃說了,當年那些夫人看過,並簽字的帳本,之後大夫人讓人全收走了,店裡並沒有夫人當年留下的帳本。”韓嬤嬤喝了口水,緩了緩才皺着眉頭急道,她這幾天出去,目地就是找當年明氏簽過字的帳本,有了這些帳本,淩氏就不能說明氏一嫁進府裡來,就把嫁妝全給了太夫人,算做府裡的私產。
一家店裡最主要的那個帳本,往往是收支最清晰的帳,到年終的時候,會拿給自己的東家看,看過後,會在上面簽字,表示己經看完,而只要這家店開下去,這本帳會一直留着,以防東傢什麼時候會查查舊帳。
“嬤嬤,陸掌櫃看清楚了沒,真的一本都沒有落下?”青玉接過韓嬤嬤的茶杯,焦急的道。
“沒有,老奴和陸掌櫃翻遍了所有的地方,期望可以找到一本,但是實在乾淨的,當初夫人嫁到寧府的時候的帳本,乾乾淨淨的全沒了,陸掌櫃還去打聽過,其他的店鋪跟他那裡一個樣,全是大夫人掌管的時候,收了去。”
韓嬤嬤氣憤的道,想着自己夫人和姑娘在明霜院受苦,淩氏卻佔據夫人的嫁妝,在外面作威作福,氣就不打一處來,這些店鋪分明是夫人留給自家姑娘的,憑什麼讓淩氏母女霸佔,有兩家竟然還做爲大姑娘的嫁妝,送去了夏家。
“姑娘,明天我再去其他鋪子找,就不相信,全部沒了!”
“韓嬤嬤,明天不用再去了,其他鋪子的掌櫃和我們關係並不親密,說不得會走漏風聲,打草驚蛇。”寧雪煙搖了搖手製止道,淩氏既然早就料到這一步,必不會輕易讓她們找到,況且現在的鋪子早己不是明氏掌管的時候,大部分都是明氏的人。
這時候多有動作,反而讓人懷疑!
“那難道就這樣算了,舅老爺的那張嫁妝單子也白費了?”想起自家夫人當年想爲小主子找一些好的藥,卻沒錢,韓嬤嬤就氣的眼眶發紅,眼淚差點落下來,側過頭,拿袖子在眼角抿了抿。
“姑娘,那些帳本,大夫人都毀了嗎?”藍寧疑惑的在一邊問道。
這話提醒了寧雪煙,心裡一動,瞬間有了計劃,對韓嬤嬤道。
“嬤嬤放心,決不會這樣就算了的,你沒事的時候多往雲霞院走動,淩氏現在在佛堂裡出不來,寧雨鈴又被送走,雲霞院一時失了主心骨,門禁必不會和之前的一樣嚴,套套她們的話,看看雲霞院有什麼地方和其他地方不一樣!”
“姑娘是說,大夫人沒有把帳本全燒光?她怎麼會這麼放心把帳本放在那裡?”韓嬤嬤也是個聰明的,立時明瞭寧雪煙的意思,激動的道。
“那麼大一堆帳本,又是這樣的事,淩氏不可能明目張膽的燒,那麼只有一個可能,那些帳本還在,不過是被淩氏藏了起來。”寧雪煙眼中寒光一閃,不是淩氏放心,實在是因爲淩氏不敢這麼公然的搶奪明氏的財產。
她己奪了明氏的正妻之位,如果再傳出這種傳言,寧祖安也保不住她!
“是,姑娘,老奴一會就去和一些老姐妹嘮嘮嗑!”一聽還有可能找到那些重要的帳本,韓嬤嬤立時喜笑顏,也顧不得輕,擡腳就要往外走。
“嬤嬤,先別急,緩個幾天,別太過於着眼!”寧雪煙微微一笑叮囑道,眼底閃過一絲幽冷,這事急不來,只能慢慢查訪,淩氏既然敢把帳本藏着,必然會藏在一個隱秘的地方,又豈是三言兩語能找到的。
好在,現在淩氏出不來,年終那些掌櫃終究會來交今年的帳本……
接下來的幾天,寧雪煙很忙,忙的都快腳尖不着地,太夫人原本只是試試寧雪煙的能力,必竟寧雪煙從來沒有管過家,想不到效果竟然出奇的好,讓太夫人更大膽放心的把另一些也交給了寧雪煙,她自己只把握好最後一關就行。
“聽說那丫頭,被人誤會懷了本王的子嗣?”敖宸奕接過手下人遞上侍衛長於漸遞上來的資料,臉上露出魅惑的笑意,身子往後一靠,頗有幾分悠然,隻眼底難得的閃過一絲詭異的柔軟和意趣。
“是,王爺的意思是?”
“那就先看着吧,看看小丫頭接下來會怎麼處理這事。”當然或者有些人不識趣,他可以適當的讓那些人變得“識趣”一些,好在現在看起來小野貓的爪子也尖利的很。
窗外陽光正好,寧雪煙放下手中厚厚的帳本,摸摸有些鈍鈍的頭,太夫人基本上不管這些帳,現在全送到明霜院了,她自起牀一直看到現在,總算是把今天的事理完。
“姑娘,奴婢查到晴兒的身份了。”藍寧挑簾子進來,替寧雪煙送上一杯香茗,站在寧雪煙身後,替她揉了揉肩膀。
晴兒是上次明霜院上次暈倒的那個小丫環,一個身體底子極差的丫環,這種丫環別說是幹活,就是讓她站的時間長一些也不行,分明是不能幹活的。
“和玉蓮是什麼關係?”寧雪煙淡淡的道。
“是玉蓮的親姐妹,聽說玉蓮的父親死了早,母親改了嫁,把小女兒晴兒帶走,但是到了那戶人家,對晴兒極不好,小時候非打既罵,傷了身子,長大後也比一般人弱,稍稍幹一會活就喘的不行,有時候還會昏過去。”
上次玉蓮來的蹊蹺,藍寧特意去查過,兩個人的姓氏不同,還以爲沒什麼關係,到最後才發現,兩個人竟然是血緣親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