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嬤嬤去的時間不久,不到一個時辰就回來了,果然帶回了寧晴扇送給寧雪煙的還禮,兩個丫環捧着還禮,洛嬤嬤親自帶着人,聲勢浩大的跟着韓嬤嬤來到了明霜院,還特意的到寧雪煙的牀前問候了一番。
寧雪煙在韓嬤嬤走了之後稍稍躺了會,這時候精神也還算足,被扶着半起身,問了寧晴扇幾句,還特意的問了寧晴扇怎麼受的傷,洛嬤嬤只說是在宮裡,看到有刺客出現,驚慌之下,才摔到了腿,但是並不是什麼大事,再過幾日,估計就好的差不多了。
她特意帶了寧晴扇的問候過來,還說她好了就要來看寧雪煙,並特地的把禮物呈上,並暗示這些禮物是四皇子送的,比三皇子送的還在珍貴幾分。
寧雪煙微笑着和她說了會話,才讓她走。
“藍寧,你一會讓人把這些禮物送到三皇子府上,就說我沒什麼好還禮的,就厚顏借花獻佛,把從三姐姐那裡得來的禮物送給三皇子,就說謝謝三皇子,其他的不必說了。”
聽得外面的腳步聲漸遠,寧雪煙身子往後面一靠,挑了挑眉道。
“姑娘是想讓三皇子知道四皇子的事?可是這樣不該讓奴婢跟三皇子府裡的人說,這些物品都是四皇子的?”藍寧是跟着寧雪煙進宮的,雖然之後跟敖宸奕的事,她不清楚,但之前的紙條事件,她也是當事人之一,一想就想清楚了寧雪煙的用意。
但又有些不理解。
“那些人,難道還要我們說三皇子才知道嗎!”寧雪煙意味深長的道,敖明宇如果這麼沒用,別說跟敖宸奕鬥,就是跟敖明晚鬥都會落於下乘,但是顯然,現在不管從哪方面後,三皇子都高於四皇子。
“是,奴婢一會就去!”藍寧一向聰慧,稍稍一想就明白過來,點點頭應聲退了下去。
夜色籠罩的時候,護國侯府各處都燃起了燈籠,寧雪煙拿起放在一邊的剪刀,挑了挑桌邊的蠟燭的燭心,剪了一下,白天睡了許久,她一時半會也睡不着,索性把香姑姑給她的方子拿出來看了看,這幾個方子是前幾天香姑姑偷偷讓人從宮裡帶給她的。
外面今天睡的是青玉,寧雪煙己讓她早早的去休息!
燭心被挑動下,發出燦爛的光茫,寧雪煙專注的看着燭心的水眸驀的睜大,手中的剪刀極快的刺了出來,寒光一閃,直刺目標。
手被狠狠的鉗住,毫不憐惜的一捏,腕底一疼,手中的剪刀不由自主的落了下來,卻又在落到桌面上之前,閃電般的落入一個人的手裡。
寧雪煙擡頭,咬着脣看着眼前敖宸奕,燈影下他的身影更加高大,兇猛!整個人臉上都帶着凌厲的戾氣,脣角那抹笑容極爲陰森寒洌。
“王爺,您半夜三更不睡覺,又想做什麼?”一次次的出現,原本的驚懼早變成了無奈,寧雪煙索性身子往後一靠,受傷的胳膊特意的往他前面伸了伸,她真的想問問,他這大半夜不睡覺的,又想幹什麼。
敖宸奕眼底的陰森緩緩化爲一絲慵懶的笑意,在邊上拉過一把椅子,隨意的坐下,懶洋洋的道:“本王來看看愛姬有沒有事,煙兒,你就是這樣歡迎本王的?”
手中把玩着那把鋒利的剪刀,剪刀的寒光映的他的臉明暗不清,那雙俊美的眼眸中的神情越發的晦澀不清。
他在看着眼前半靠在牀上的少女,面色比之前更加蒼白,墨玉般的眼眸中清清冷冷,一如她平日的爲人,總給人過分冷靜自持的模樣,但整個人又給一種嬌弱的感覺,矛盾而協和,彷彿她原本就因當是這個樣子的。
而現在這個時候,披散着一頭長髮的她,於清冷中更顯幾分嫵媚,一頭青絲,宛如瀑布,從頭頂灑下來,更顯得精緻的五官,絕美無雙,在這朦朧的燈光下,那雙翦水般的眸子,蒙上淡淡的霧氣,似乎把那份清冷掩蓋了幾分,卻更多楚楚可憐之姿。
“王爺,現在沒人,真的不用這樣!”寧雪煙被他看的頗爲不自在,偏過頭側了一下臉,真不知道這位爺半夜三更又想鬧什麼,上次在宮裡鬧一次,這次再鬧,恐怕真的要把命都玩掉了。
“你怎麼不說本王不顧禮儀,半夜進入大家閨秀的房間,不合規矩?”敖宸奕忽然愉悅而有興味的笑了起來,來之前的陰鬱彷彿一掃而空。
“王爺覺得說這個對你有用嗎?”寧雪煙無語,嘆了口氣,敖宸奕的性子自來囂張慣了,敢在皇宮裡截殺皇帝派出暗殺他的人,就代表了他膽大枉爲,當然寧雪煙也知道,在那種情況下,這樣是最好的。
出手狠戾,下手果斷,冷血高貴,原本就是說的敖宸奕,所以寧雪煙也沒指望他守什麼規矩,夜入世家閨秀的房間,估計對他沒有半點負擔。
“呵呵……”寧雪煙的話似乎取悅了他,敖宸奕忽然放肆的笑了起來,伸過手懶洋洋的放在寧雪煙那隻受傷的手上,順着手腕緩緩往上,最後落在寧雪煙的肩頭,稍稍使力,寧雪煙立時疼的額頭上冒出了冷汗。
“巧言令色,”俊魅的眸子閃過一絲凌厲,最後手依舊順勢而上,在寧雪煙的脖子處停了一下,那種冰冷的觸覺,不由的讓一直躺在溫暖被窩裡的寧雪煙一哆嗦,“本王今天就是來看看你的,那傷可是爲本王受的!”
感應到脖子處的冰冷,寧雪煙一僵,但隨既神色自若的伸手把放在脖子處的大手握住,推開,喘了一口氣,脣角微彎:“王爺,今天莫不是來探探寧祖安的書房的,那裡沒什麼東西,我己去查過,王爺要的東西,要麼是不在他那裡,要麼他藏的很好,一時半會絕找不出來,孃的屋子我也偷偷去過,沒發現什麼。”
有的人天生不管做什麼事,都有深意,更何況敖宸奕這種心智絕卓的人,既便是他的是這一件事,也可能實際上套到的是另一件事上,所以寧雪煙不認爲敖宸奕半夜三更不睡覺,是來尋自己開心的。
“肩膀不是傷了好幾天了嗎,怎麼到現在還沒好,莫不是因爲本王沒派人來探望送禮,所以到現在還傷着!”
手自若的縮回,敖宸奕冷哼一聲,不悅的問道,眼底透着危險的信息,眸子緊緊的盯着寧雪煙,彷彿要從她眼中看出些不一樣。
跟這種人說話真是累人,跳躍度之大,完全讓人跟不上,寧雪煙默了一下,婉轉的道:“王爺,真的有事,就請吩咐,傷勢再過兩天,應當好的差不多了。”
說話間,手稍稍擡了一下,方纔被他碰到了傷口,鑽心的疼,不知道傷口是不是裂開來了。
“怎麼還這麼疼,不是故意的吧?是不是聽說本王最憐香惜玉,所以才鬧這麼一出?”敖宸奕魅眸含笑,彷彿沒看到寧雪煙蒼白的小臉上的那抹疼色。
他一邊說話,一邊靠近寧雪煙,似乎要從寧雪煙臉上找出一絲虛假。
寧雪煙身子一僵,緊緊握緊了拳頭,咬了咬脣沒有說話。
看着寧雪煙那張嫵媚嬌弱的小臉,恢復了清冷,敖宸奕才退回去,伸手從懷裡摸出一個瓶子:“上次的那個藥膏換了,用這個,本王可不希望本王的愛姬,成了殘缺的美人,否則本王帶了去也沒面子。”
“多謝王爺。”寧雪煙也沒跟他客氣,在他修長的手中接過藥膏,象敖宸奕這種人,是不能違逆的,人要順勢而行,只要不衝破她的底線,她願意爲這個折腰。
各取所需,敖宸奕既然需要她辦事,就得讓她好好的活着,這以後如果有人威脅到她的生命,她也可以有個後盾可以求,這也是她當時突然推開敖宸奕的原因,和敖宸奕一樣,她做事情,也是有深意的。
見她這麼順從,敖宸奕薄脣一勾,露出頗爲滿意的笑弧,幽幽的水色滑過他幽冷的眸子,長如鴉翅的華美羽睫落在他的眼簾上,俊美絕倫的臉上多了兩排暗影:“好好養好身子,以後如果有人來探望本王的寵姬,可不能讓人懷疑這個寵姬是見不得人的。”
敖宸奕起身,往窗口走了幾步,忽然停下,斜睨着寧雪煙,似笑非笑的道,“煙兒,不管你在查什麼,本王的事是最重要的,否則……”
“煙兒不會忘記!”寧雪煙心頭一震,眸底不由的露出驚駭,她想不到自己那些細微的舉動,竟然也逃不過敖宸奕的眼睛,但立時垂下眼眸,神情自若的答道,她怎麼忘記了,這天下若論還有誰消息靈通,除了這位逸王殿下,還真沒有其他人了。
自己查寧紫盈的事,雖然動作不大,但如果他想道,哪裡還能不清楚的。
夜色中,窗戶開了又關上,然後恢復清明,寧雪煙盯着窗口看了會,伸手困難的脫下褻衣的一個袖子,解下上面的繃帶,胳膊上的傷勢沒有裂開,只不過摸上去有些微微發疼,敖宸奕方纔用力不小,用一隻手打開藥膏,從裡面挑了點乳白色的膏體放在鼻子邊聞了聞。
藥是好藥,的確比之前的藥膏還要好,聞起來藥香也更濃郁幾分。
往傷口上塗了點,立時舒服了許多。
這藥看起來似乎更對症!
才隨意的纏好繃帶,把衣裳穿好,就聽得窗口傳來輕微的敲擊聲,寧雪煙擡頭愕然,不解的看向窗口,敖宸奕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