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懷靖出什麼事了?”寧雪煙坐下,問道。
“姑娘,是的,寧公子在青雲書院爲人一向不錯,可這次不知道怎麼的,居然和人打架,而且還把人家的打暈了,被打的人家裡有權有勢的,這會二話不說,就把人送到了牢裡去了。”
韓嬤嬤急道,事發突然,韓大壯來告訴她的時候,人己被抓走了。
寧懷靖打架?他那個樣子,可不象是會打架的人。
“那個被打的是什麼人?”
“聽說是個富戶,仗着家裡有錢,平日裡就沒少幹欺負人的事,這次起因實際上也簡單,好象就是那個人故意挑釁的,一口一個罵寧公子是下賤的野種,寧公子才憤而上來折打,之後不知什麼的,那個人撞到牆上,就暈過去了。”
韓嬤嬤擦了一把汗,把話說的更詳細了一些。
下賤的野種?寧雪煙心頭一跳,微微皺起了眉頭,墨玉般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瞭然,寧懷靖的身世,看起來是有人懷疑了,怪不得淩氏這陣子如此安靜,連自己心愛的女兒的仇,也不插手,原來注意力,並不在自己這兒。
“韓嬤嬤,你派人去東城外的莊子上傳個信,就說寧懷靖出事了,讓他娘想法子救人。”
“啊,姑娘,不打算救他?”韓嬤嬤想不到寧雪煙竟然不去救人,反而把球推了出去,愣了愣,一時沒反應過來。
“韓嬤嬤,寧懷靖不過是傷了人,算不得什麼大事,既便抓到牢裡去,也沒什麼大礙,相信他娘應當有辦法救他的。”寧雪煙脣角一勾,優雅的接過藍寧泡上來的茶,掀蓋子,撇去上面的一層茶沫子,悠然的道。
“那就是讓玉氏去求侯爺,讓侯爺處理?可這樣寧公子,怎麼會對姑娘產生好感?”韓嬤嬤不明白寧雪煙的做法,讓人盯着寧懷靖,還說有困難的時候,一定要幫一把,可現在總算有機會了,爲什麼把這個機會給白白的推了出去。
“韓嬤嬤,你去吧,先去莊子上通知,事情不會這麼簡單的了的。”寧雪煙微微一笑,意有所指的道。
事情既然己經開了個頭,就絕對不會簡簡單單這麼結束,淩氏的爲人,是寧可錯殺一百,也不可能放過一人,看現在的樣子,應當還不知道寧懷靖是寧祖安的兒子,否則這手段必不會只這些。
許是聽到寧懷靖的名字,懷疑什麼,但顯然還沒有證據,所以這位“暈”過去的人,到現在也只是“暈”過去而己,這事當然還有後續,淩氏現在做的,應當也只是猜測,和探路而己,但如果接下來注實是的,那後面必然狠辣,不留餘地。
自己這個時候插手,倒會暴露自己,淩氏和寧懷遠那邊必然要有所準備,接下來的事,就不會那麼容易了。
而讓寧雪煙感興趣的還有玉氏的身份,王嬤嬤現在己交好玉氏,時不時的把玉氏的一些消息傳過來,倒是讓纔出皇宮的寧雪煙大吃一驚,想不到這裡面還有這些淵源,明氏當年的事,自己和舅舅查了許久都沒有查清楚。
必竟是事情過去的太久,連一些蛛絲馬跡都完全不在了。
看起來,正巧可以使一些非常的手段。
這當口,淩氏想要查清楚寧懷靖是不是寧祖安的私生子,而自己也有目地,那可真是碰巧了。
“是,老奴這就去。”韓嬤嬤也不是個笨的,否則當年也不會在那種情況下,護着明霜院,寧雪煙這句意有所指的話,她想了想,立時就明白了,臉上的焦燥之意立退,點點頭,轉身出去。
響午時分,寧祖安從朝裡回來,他騎的是馬,在門口落馬,把手裡的馬繮甩給小廝,正要往裡進,卻看到站在一邊的小廝偷偷的扯了扯他的衣角,順着小廝扯過去的方向,正看到一個女子蒼白的臉,眼底微微閃過一絲厭惡。
“侯爺?”小廝是寧祖安的心腹,壓低聲音叫了一聲。
“把人帶到書房來。”寧祖安雖然不喜,但還是吩咐了一聲,想來那個女人,也不是無趣之人,沒事就來找自己,這陣子不會又剋扣了銀兩吧?量又不多,寧雪煙之前曾經查了一下,但後來自己跟她說過後,也就不再說起,難不成又有什麼事不成。
心裡想着,覺得有些煩燥,頭也不回的甩了一下袍袖,大步往裡走去。
一個小廝跟進,另一個小廝留在原地,向轉角處躲躲閃閃的玉氏走了過來。
“你怎麼又來了?侯爺這幾天正心情不好,要錢的話,等下次吧!”走到玉氏跟前,小廝壓低聲音道,寧祖安這幾天心情的確不好,兩隻好生生的棋子,似乎都沒了原來的可用性,竟然一個個落選了,這幾天,心頭正煩得很,哪裡會有什麼好生氣。
小廝也是好意,方纔看寧祖安的意思,就知道他厭煩的很。
“我……求求你,帶我去見見侯府,那……那邊出事了。”玉氏這一路急匆匆趕來,早急的六神無主,這時候含着眼淚乞求道。
想到自己兒子現在就在大牢裡受刑,玉氏哪裡還顧得了其他,當時就跟着書院報信的人,到了護國侯府,這己守了一大段時間了,好不容易看到寧祖安。
“好吧,這是你帶的菜?”小廝指了指玉氏背在身後的筐,問道。
“是,是我帶來的。”玉氏點點頭,她雖然急,卻也知道自己進不了護國侯府,當下從地上找了點菜背過來,以前有急事找寧祖安的時候,她往往就當成送菜的進的門,這回也同樣。
“那就跟上吧!”小廝點點頭,轉身往邊門走去,玉氏抹抹眼淚,跟在後面。
守邊門的門衛,見是侯爺身邊的貼身小廝,只說侯爺在路邊看中這個女子的菜,所以特地讓她把菜送進府去,當然沒有二話,直接放行。
寧祖安的書房,從前門過來,並不遠,沒有繞幾個圈就到,小廝替玉氏拿着菜筐,看她進了院子,就把菜筐扔在院子的一角,自己坐在門口,閒着沒事曬太陽,看到過來的一個小丫環,指使小丫環把裡面的菜拿走,留了筐在那裡。
書房內,寧祖安臉色不鬱的坐在書案後,看着玉氏,不耐煩的道:“不是讓你不要來了,你要什麼,我讓人送來變是。”
“侯爺,不是……不是奴婢一定要來,是……是靖兒出事了,他被抓住了。”玉氏看到寧祖安,眼淚就落了下來,哭的整個人差點軟了下來。
寧懷靖?對於這個私生子,寧祖安從來沒有養過,並沒有太多的感情,但不管如何,總是他的兒子,況且他現在明面上只有寧懷遠一個兒子,也是少了點,也因此對玉氏錢財方面,沒有太多的計較。
“他不是在書院裡讀書嗎?這又鬧的又什麼?你這都怎麼教的。”寧懷靖的存在,原就是一個秘密,而且這裡面還關係着另一件事,所以寧懷靖註定見不得光,現在惹出這種事來,寧祖安更加不悅。
“侯爺,不是靖兒,靖兒一向品行溫和,不會和人主動惹事,是那個故意挑釁的他,他纔會和人動手,請侯爺救救靖兒,那……那是奴婢唯一的希望。”見寧祖安似乎不想理,玉氏“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擡頭落淚哀求道。
書院來傳信的人可說了,這事可大可小,但是那人到現在還沒醒過來,說不得到最後死了,那就要以殺人罪論處,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兒子,就要沒命,玉氏無論如何也冷靜不下來,跪地苦求。
“好了,你先起來吧,我知道了,是什麼地方抓的人?”寧祖安頭痛的很,這陣子事事不順,現在又弄出這寧懷靖的事,心情好得了纔怪。
“是京兆尹的人帶走的,他們……他們都不容靖兒……分辯,就把人帶走,聽說到那裡就捱了一頓打,靖兒……侯爺,請侯爺一定要救救靖兒。”玉氏哭倒在地,母子連心,特別是寧懷靖,是她一手帶大的,是她全部的心血,她如何捨得。
“好了,回去吧,我知道了。”寧祖安越發不耐煩起來,揮揮手,臉色沉冷的道。
見寧祖安己應下,又看到他不加掩飾的不耐煩,玉氏知趣的點點頭,站起身,抹了抹眼淚,恭敬的朝寧祖安行了一禮,退了出來。
既然侯爺答應出手,事情應當還有挽回的餘地吧。
“菜我己經讓人送了廚房,你現在就回去吧。”見她出來,小廝指着空了的菜筐道。
玉氏點點頭,過來拿起菜筐,把臉上的淚痕擦拭乾淨,才背起菜筐往外走,這裡的路她認識,不需要小廝帶路。
才轉過一個彎,忽然腳下一個踉蹌,絆到了什麼,“哎呦”一聲摔了一跤,背在背後的菜筐,似乎撞到了另一個人,邊上也傳來了一聲“哎喲”的痛叫。
站在不遠處的小廝警惕的轉過頭來,快走了幾步,走到路口,正看到一個行爲鬼祟的婆子,擡起頭看到小廝的臉,二話不說,急匆匆爬起來就跑,竟是理也沒理被絆到的玉氏。
雖然只是一回眼之間,但是小廝還是看清楚了,這婆子正是大夫人身邊的一個,侯爺的這事,大夫人可不知道,現在這是大夫人發現了什麼?立時眉頭皺起,過來把玉氏拉起來,又把她的菜筐拿過來,叮囑她快走。
要是真讓大夫人發現了,可就要出大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