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妹妹……”夏宇航還想說什麼,被寧雪煙再次不客氣的打斷:“大姐夫,你快過去,二姐姐會沒命的。”
看了看坐在地上,一手撐着地,臉色焦急的寧雪煙,再看她一身並不顯零亂的衣裳,夏宇航眼底閃過一絲幽深,無奈翻身上馬,急追寧雨鈴的馬車去了。
敖宸奕面無表情的坐在馬上,冷冷的看着摔倒在地的瘦弱少女,又看了看她撐在地上的手邊,一抹血跡,幽冷的眸中閃過一絲怒意,鞭子從車輪上抽回來,一伸手,纏上了寧雪煙的纖腰,直接把她纏的起了身。
另一邊的欣美也急忙起身,過來扶住寧雪煙。
方纔的情況實在危急,既便是以欣美這樣的隱衛,一時也反應不過來,只來得急把主子緊緊的護在自己的身後,就那麼一刻,她也以爲自己今天非死既傷。
敖宸奕既便再嗜血寒戾又如何,喜怒無常又如何,至少他又救了她,方纔那一幕她清楚的記得,欣美是擋在自己前面,可任誰都看得出那車輪,欣美以身攔在自己面前,也是沒辦法,因爲她不太可能擋下。
幸好,幸好危險時刻,他來了!
“多……多謝王爺相救!”寧雪煙定了定神,整整衣袖,把受傷的手掌掩在衣袖內,但是任誰都看得出她的手應當是傷到了,地面上還留下一點斑斑的血跡,顯見着是方纔跳下馬車的時候,磨傷了車。
既便是落了馬,受了驚,還是能保持如此儀態,髮色,衣襟都沒有亂,一看就知道是極有閨儀,圍觀的衆人先是吃了一驚,而後俱爲她的風儀所惑,又有人眼尖的發現車廂上護國侯府的標誌,大爲讚賞。
敖宸奕沒答話,待得她行完禮,手中的鞭子一扯,從她的纖腰上落下,俊眸冰冷的落在寧雪煙臉上,看不出喜怒,然後帶着身後的侍衛,打馬繞過護國侯府的車馬,向前打馬而去,彷彿這原本就只是順路遇到而己。
逸王殿下,原本就是喜怒無常的,能搭一把手,還是他今天心情不錯的原因。
大街左邊的房子上,一處面街的房間裡,一位脣若塗珠,風度翩然的男子,站在窗口,正饒有興趣的看着下面這一幕,俊美猶如好女的臉上,露出一絲一抹沉思,看了看奔馬而去的敖宸奕,又看了看下面強撐着站着的寧雪煙。
“去,查一下,逸王殿下怎麼就這麼巧的,會出現在這裡?”他聲音輕緩的道。
“是!”門外有人應聲而去。
“主子,寧三姑娘想請主子,這時候刺殺護國侯府的兩位姑娘。”說話的聲音從他身邊的一個暗角處傳來,仔細一看,正看到一個白衣女子,低頭站在一邊角落的暗影處。
她說完話,不安的看了看自家主子傾國傾城的側臉,見他轉過頭來,急忙低下頭,一動也不敢動。
“寧晴扇要她們的命?”男子偏過頭,妖嬈的看了看白衣女子,一雙桃花美眸,如同瀲灩的秋波,盈盈動人。
“三姑娘說,上次寺廟的事,她總是不放心,總覺得寧五姑娘不簡單,說不定這以後就是心腹大患,怕以後有什麼事,連累到主子頭上。”白衣女子不安的道,自家主子雖然笑的毫無壓力,但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主子又怒了。
在她看來,這位寧三姑娘也不算過份,相對於主子的大業來說,犧牲一兩個人,三姑娘既然這麼說了,可見這位五姑娘是真的危險,主子爲人一向果斷,什麼時候這麼優柔寡斷過。
“上次的那個人送回去了沒有?”男子沒接她的放題,反而笑着問道,手中的摺扇搖出萬種風情,絕對是一位翩翩佳公子的形象。
“己經尊主子的吩咐,送回去了。”女子低聲回道。
“護國侯府,那邊沒查到什麼?”男子笑着問道。
“是,屬下後來又去看了幾次,沒發現什麼異常,倒是近來,夏尚書的大公子,去過幾次,其他的屬下查來查去沒查到。”白衣女子恭聲道。
“去,再查一下,不放過任何一個蛛絲馬跡,既然在那裡住過,怎麼可能毫無痕跡,至於這位侯府五姑娘嗎?倒是一個趣人,寧晴扇那裡,我好象記得,讓你不必太過於理會,難得你還這麼上心。”
懶洋洋的聲音,還帶着笑意,聽起來這位主子似乎心情也不錯。
白衣女子卻嚇得“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急擡頭,臉色蒼白:“主子,屬下不敢,屬下唯公子之命是從,絕不敢另有心思。”
“不敢!”男子哈哈一笑,走過來,扇子合攏,微微低頭,用扇柄擡起白衣女子蒼白的臉,聲音,溫柔而多情,說的話卻是極其殘忍:“去吧,到後面去領個十鞭子。”
聽到他的話,白衣女子不驚反喜,用力的在地上磕了兩個頭:“多謝主子。”
拎起裙角,悄無聲息的往門外退去,主子還會打她,既表示主子還沒有捨棄她,看起來寧晴扇是惹到了自家主子,真不知道寧晴扇是怎麼惹到主子不高興的。
“慢着,”她才走到門口,忽然聽得裡面淡冷的聲音,“刺殺?呵呵,真是有趣,那今天晚上就找兩個人去刺殺玩玩。”
“主子,今天就去刺殺寧五姑娘?”白衣女子愕然,猛的擡頭,方纔主子的意思,可是不想管此事,怎麼一回事情,就突然同意了呢!
“五姑娘,不,當然是一直給我們找麻煩的三姑娘,省得她一天到晚的狡情,給我找事,就給她點事情做做,免得不識趣,到時候惹到了不該惹的人。”男子重新站到窗前,目光落在下面的人羣中,這時候許多人圍了上來,全指着護國侯府破碎的馬車,指指點點。
而他站在這處較高,所以也看到了另一條街,那裡同樣有一輛馬車倒在地上,幸好,車輪還在,一羣人圍在那裡,比之這裡的人,那邊的人更多幾分譏嘲的意思,可以看得到,當中,一個衣衫襤褸的女子。
真是巧,馬車被驚,一輛馬車翻倒,車輪飛走,車廂四散,人倒是運氣,沒什麼大事,那邊的馬車看起來也沒什麼事,這人,卻是……
前一輛車,分明是被人動了手腳,但這後一輛嗎,看起來還真不好說。
“什麼,刺殺三姑娘?”白衣女子,聽明白了男子話中的含認,驚的立時擡起頭。
“怎麼?你擔心她?”男子似笑非笑的轉過傾國傾城的美眸。
“屬下不敢。”對上那雙似若有情,又似無情的眼眸,白衣女子一驚,急忙低頭。
“有多大的命,就擔多大的責任,前朝的公主,可不是那麼好當的,她不會真以爲這前朝的公主,就是來享福的吧?”
“可是,主子……”
“不用什麼可是,能享用這樣的命,可也是命啊!”手中的摺扇在指尖中熟練的轉了兩圈,悠然的聲音帶着些多情的笑意。
“是!”白衣女子,不敢多說,退到門口,輕手輕腳的關上了門。
男子的注意力還在底下,目光落在那張顯得蒼白,卻鎮定的臉上,眉宇間稍稍皺起,寧紫盈不在了,所謂的前朝公主,也就不可能存在了,可是爲什麼,他竟然對下面那個十四歲的少女,覺得有幾分熟悉感。
而分明,他以前是沒有見過她的,莫不是那個傳說是真的?如果是這樣,倒是真的有趣的很。
寧雪煙並不知道街道上面,有個人的目光專注的落在她臉上,此時她扶着欣美站在路邊,馬車伕身手矯健,和寧雪煙前後腳跳下馬車,也沒什麼事,現在用力把馬拉住,總算是把馬拉得停下來。
“姑娘,要不要去休息一下?”欣美扶着寧雪煙低聲道,方纔書讓人去稟報護國侯府,並讓他們再派過車來。
寧雪煙搖了搖頭,走到車輪前,車輪就在車廂下面,原本緊緊箍緊在車廂邊的鐵製鏈條己斷成兩節,寧雪煙坐的這輛車是護國侯最好的一輛,當然也最牢,可是那麼粗的鏈條,竟然就這麼的生生斷成幾截,掉在那裡,怎麼看都覺得不正常。
見寧雪煙走過去觀看,一些原本不注意的路人,也發現了這一點。
“這麼粗的鏈子都會掉,怎麼可能?”
“看這樣子,倒不象是一下子摔斷的,這上面的切口,實在是太平整了,倒象是用什麼東西,事先劃過一樣。”
“我看看,我看看,哎,看起來真是的啊!”有人撿了一截斷的過來,大驚小怪的叫了起來,這麼一叫,看的人更多了。
看熱鬧的人中也不乏聰明人,看了看倒在地上,碎的可疑的馬車,再看看這位姑娘纖弱蒼白的模樣,立時想明白了許多,這事看起來分明是有人故意爲之,要的就是想害這位姑娘的命。
聽說侯府大夫人善嫉,這不會又是那位大夫人暗中下的手吧!
“五姑娘,五姑娘,不好了,您快來看看我們二姑娘。”小路口,豔月一溜小跑過來,又急又慌之下,差點摔倒,還沒到地頭,就衝着寧雪煙的方向急叫道,一看臉色就知道寧雨鈴那邊也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