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老奴方纔聽得韓嬤嬤在那邊攔着兩個小沙彌,說是要見他們去送飯的人,而且言詞之間氣勢洶洶的,一看就是真的生氣了,老奴隔的遠,也沒聽的太清楚,似乎起因是那個人盯着五姑娘看呆了,而當時大姑娘也在場。 ”
洛嬤嬤直接開門見山的道,之前她看到韓嬤嬤攔着兩個小沙彌說話,下意識的躲了起來,前兒才發生自己逼迫五姑娘的事,她這會還不敢見五姑娘那裡的任何人,這韓嬤嬤又是極護着五姑娘的人,見到自己說不定就衝過來把自己打一頓。
她這會又是罰跪又是捱打的,身體肯定比不過韓嬤嬤,白白的讓她打一通也不甘心,所以才躲起來,想不到還聽到了這樣的一個消息,潛意識的覺得這個消息對自家姑娘說不定有用,所以才急急的跟寧晴扇回話。
“大姐姐也在?”寧晴扇原本不在意,但是聽得寧紫燕也在,不由的愣了一下,拿着碗,停下了手裡的筷子,寧紫燕上山的目的很明確,怎麼可能無聊的陪着寧雪煙亂逛。
“是的,老奴聽說就是因爲大姑娘在,那個男的纔沒有對五姑娘說什麼,韓嬤嬤那裡就是來興師問罪的,說那個男的看五姑娘,看的眼睛都直了。”洛嬤嬤想了想道。
“那個男的是誰?”寧晴扇直覺這裡有戲,眼睛閃了閃問道,她雖然想到寧紫燕會對付寧雪煙,但是不清楚她有什麼法子,這時候立既猜到這個男的跟寧紫燕有關,應當就是寧紫燕和這個人一起合謀的,當下用了心。
“老奴也不知道,聽說這個男的身份還挺尊貴的,寒山寺的方丈親自發話,讓下面的和尚好生侍候着,絕不容出差錯,兩個小沙彌被韓嬤嬤攔着,着急的很,又是求又是告的,看樣子,真的是來頭不小。”洛嬤嬤想了想方纔的情形,頗有幾分懷疑,特意壓低了聲音問道,“難不成大姑娘給五姑娘找的這個人,身份還不錯?”
她和寧晴扇當然想到一快來了,所以才這麼着急的回來告訴寧晴扇。
“洛嬤嬤,你再辛苦一趟,去問問到底是什麼人?”寧晴扇當機立斷的道,一個身份地位都高的人,她怎麼能讓寧雪煙跟這種人有糾纏,暗罵寧紫燕是個沒用的,想要找人毀了寧雪煙的名節,就不能隨便的找個人,這寺廟邊上就有一些痞子。
平日裡故意在這裡晃悠,就是看那些上香的年輕姑娘家,調戲調戲,想找個人還不容易,怎麼就找了個地位不凡的呢。
“是,老奴這就去。”洛嬤嬤也知道這事急,立既跑了出去,沒過多久,便滿頭大汗的跑了回來,寧晴扇己用完膳,正在喝茶。
“姑娘,那個人的身份的確不凡,據說是京裡來的貴公子,老奴沒見到人,但是看到大姑娘的丫環偷偷摸摸的進去,然後出來,看起來是大姑娘是真的和這個人有關。”洛嬤嬤抹了一把汗道。
寧紫燕這個蠢貨,竟然找了這麼一個人來毀寧雪煙的名節,真的是蠢到了極點,要是這個人真有本事,最後給寧雪煙留了一條生路,可就麻煩了,打蛇打七寸,那天的事,兩個人雖然沒照面,但是寧雪煙必然記恨在心。
現在有機會把寧雪煙打的萬劫不復,而且還不要自己出手,寧晴扇怎麼能放過這個機會,摸着自己還隱隱做痛的腿,想了想,在洛嬤嬤的耳邊低語了幾句,洛嬤嬤領連飯也來不及用,就回身出去了。
“姑娘,您的腳還要不要緊?”彩芬放下收拾的碗筷,過來替寧晴扇揉了兩下,問道,寧晴扇這腿那天疼了一天一晚上,第二天下午太醫纔過來,重新替姑娘上過藥,當時一邊上藥還一邊搖頭,雖然沒有當着姑娘的面說。
但是洛嬤嬤和她都知道,姑娘的腳疾因爲這次又跪,又摔的事,可能會嚴重一些。
當然這話誰也不敢對寧晴扇說,太醫只是讓她們幾個好好照顧寧晴扇,並且一再的強調,一定要多加註意,而後又留了些藥,才走的。
所以這會彩芬看到寧晴扇又在揉腳,不由的放下手裡的活計,關心的問道。
“你再替我好好揉揉。”寧晴扇閉着眼睛往後一靠,琢磨起寧雪煙的事來,想着自己方纔的計劃如果成功,寧雪煙一點活路也沒,縱然逸王不追究,她也沒臉下去,而且傷她名節的,還是沒權勢地位的,想保她一命都不行,想到得意處,臉上不由的露出又嫉又恨的得意笑容。
而且就算有人私下裡查,也查不到自己頭上,一切全是寧紫燕做的,自己只不過是順勢撥了一下而己。
她這裡又得意又興奮,完全沒注意到自己的丫環,按在她腿上輕輕揉動的時候,臉色可不太好。
寧雪煙第二天一早去向太夫人請安的時候,不但看到了寧紫燕,寧雨鈴,竟然連傷着的寧晴扇也過來了,太夫人的院子裡難得的一片熱鬧,還沒進門,就聽得裡面熱熱鬧鬧的說話聲。
看到寧雪煙進來,太夫人讓人給她備了錦凳,拉着她的手關切的問道:“要不要再請個大夫來看看,總是一個大夫看的不一定準,既便是宮裡的太醫,也要看看,可別傷了什麼其他的,一時不查,以後出大事。”
太夫人這話說的很暗喻,她最怕的當然是傷子子嗣,其他的內腑之傷都無所謂,只是這子嗣,可關係到護國侯府這以後的富貴,太夫人想不上心都不行,想着逸王態度的變化,太夫人這心提起來就放不下。
護國侯府的富貴,永遠都是太夫人和寧祖安考慮最重的問題,爲了這些,自己當然是可有可無的,如果自己出了事,危及到了護國侯府,或者相比起寧懷遠和兄妹作用輕太多,那麼自己這枚棋子,護國侯府會毫不猶豫的放棄掉。
也就是說想讓太夫人和寧祖安出來說句話,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難,只要抓住他們的心理要點,完全可以讓他們說什麼是什麼,心頭的冷意更甚,她雖然從來沒對護國侯府的這幾個人有什麼想法,但是想到他們對於所謂的血脈親情,涼薄至此,還是忍不住在心頭冷笑。
“多謝祖母,無礙的,之前太醫己一再保證過的。”寧雪煙微微低頭,掩去眸底的冷意。
“祖母放心,五妹妹吉人天相,不會有什麼事的,看着那麼大的坡上滾下來都沒事,這後福還在後面哪,祖母就放一千二百個心,以後好好享享五妹妹的後福纔是。”
寧晴扇坐在一邊調笑道,語態親和,還真看不出來之前她還是陷害了寧雪煙,而今天是她陷害寧雪煙後,第一次出現在寧雪煙面前,當時逼寧雪煙的還是她身邊的洛嬤嬤,這會卻裝着完全沒有事似的。
臉皮之厚,無於倫比,可惜寧雪煙這時候並不想和她表演什麼姐妹情深,臉色一沉,理也沒理寧晴扇,對太夫人道:“祖母如果沒事,我就先去祭拜一下娘,就不陪祖母了。”
那種完全無視的態度,彷彿一巴掌打在寧晴扇臉上,讓她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笑容僵在臉上,尷尬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想不到寧雪煙會當着太夫人的面,就這麼給她一個軟釘子碰,眼底不由的露出一絲狠毒。
但是馬上,轉化爲一絲尷尬的笑意,她現在不必和寧雪煙爭什麼,跟個要死的人爭什麼,又何必,寧紫燕姐妹這次上山,可是來者不算,她完全可以坐在一邊觀虎鬥,看寧雪煙淪落到什麼地步。
原本她聽說寧紫燕,寧雨鈴來和寧雪煙表示姐妹情深,她當然也來插一腳,怎麼着也不能讓人懷疑是她乾的事,特別是才發生三皇子的事,寧晴扇現在是特意的撇清楚,免得太夫人以爲這事是她的算計。
寧晴扇清楚的知道,自己現在在太夫人的心裡,可是完全比不上寧雪煙的。
“五妹妹要過去嗎?那我們一起過去吧,反正我也要祭拜母親的。”寧紫燕笑道,轉過頭,她又朝着寧雨鈴道,“二妹妹也一起去吧,昨天你陪祖母也陪了一會了,現在把這個任務留給三妹妹就是。”
她的言語之間,自帶了一股子親呢之意,彷彿在場的幾個姐妹,真的毫無芥蒂似的,對於叫明氏“母親”,也完全沒有半點介意,自然而然的很,不知道的人還以爲她以前都是這麼叫過來的。
“去吧,你們兩個都陪着你五妹妹去看看你母親,總是你母親是個命薄的,脾氣也着實不好,這才弄的這個樣子,一會兒我也要過來。”太夫人嘆了口氣,伸手又拍了拍寧雪煙的手,又是難過,又是傷心的樣子。
方纔大丫頭她們說的也對,面子上總得多去看看纔是。
這一個兩個,可真是會演戲,這話說的更是把所有的責任推到了明氏這一邊,似乎明氏之所以從正室的位置上被拉下來,完全是因爲明氏自己性子火暴,沒有好好解釋清楚,才落得那樣的下場。
水眸中滑過一絲凌厲的冷意,臉上淡淡一笑,不動聲色的站起身子,袖底的手緊緊握起,一個兩個都來自己裝虛情假意,這是爲了自己出事後,洗清自己作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