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容很快擊敗了兩名護衛,他們手腳的經脈都受到損傷,倒在地上無論怎麼掙扎都爬不起來,殺無存的人和陳景的鎧甲護衛依舊在纏鬥不休,都有不同程度的受傷,所幸的是沒有死亡的發生,宮無傾看着自導自演的一切,眸色冰涼,彷彿冬季冰封的潭水。
忽然,上空空氣一陣震盪,像被什麼席捲,氣流竟不斷推涌來去,人們被那樣的氣勢所懾,都擡起頭去看,只見三個同樣短髮紅皮衣的男子站在較高的三個屋頂上,與方纔殺無存組織的人不同的是,他們還披着一件黑披風,身量很高,渾身上下卻沒有任何煞氣戾氣,反而面容平和,含着淡淡的嘲諷。
然而,更引人矚目的,是站在最高一座酒樓上的銀面男子,他着一身月牙白的衣袍,戴着白色雲紋面具,只露出弧度完美的薄脣和一雙冰冷至極的眸子,儘管陽光在他身上投下萬千光影,可沒有一絲能夠光線能入得了他的眼,那一頭如瀑傾散的墨發和衣袍一道在風中飛舞,風華絕代,不可逼視。
他看着下一方的混亂,忽然輕輕地笑了起來,聲音像煨了毒,淡漠中如冷蛇纏繞上人的骨頭,“把這些冒充殺無存組織的僞劣品都殺了。”
三個黑披風男子衝入混亂中,他們身上攜帶的強大殺勁立即衝開了好幾個人,立即對着其它紅短衣人進行秋風掃落葉式地摧枯拉朽斬殺,不過是眨眼間,紅短衣人就倒地亡了三個。
陳景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意外,眸子眯起,“殺了他們,留一個活的。”
殺無存的人終於公然露面,雖然計劃被破壞,但這也是一個絕佳的立功機會,也只好拿他們來補償了。
無相人睥睨地看着下方,“陳公子,你誣陷宮無傾本尊不關心,可扯上殺無存組織,又找人來冒充,就是你的不對了,既然如此,可不要怪本尊不留情。”
他的話才落下,黑披風人中便立即分出了一名,衝進鎧甲護衛中,身形彷彿一道閃電一樣穿掠過去,劍花漫天落下,五名被切開喉嚨的護衛直挺挺倒了下去。
這就是真正的殺戮了,百姓們都驚恐地逃散,膽大的也只敢在遠處觀看,陳景眼中要綻放出危險的光芒,拍馬而起,順帶拔出馬上的劍,朝無相人殺去。
無形之中,宮無傾和靖國公府的清白已經證明了,老夫人和劉氏才鬆一口氣,看到情勢更加混亂,又不斷有人死亡,地上血流成河,頓時嚇得喘不過氣,宮無傾忙讓人將她們扶上馬車,並吩咐馬伕往濟恩寺去,而她則留下了備用的一輛,老夫人和劉氏哪裡放心她,偏要她一起離開,宮無傾道,“祖母,母親,我還有一些事情需要處理,他們主要是針對我,你們不必要受牽連,以免再禍及整個靖國公府,況且我有把握應對好一切。”
便不由分說,讓馬伕駕駛着馬車離去。
另一輛馬車的簾子放下,宮無傾看到宮姝失望的,帶着嫉恨的臉,微微一笑,宮姝眸子一寒,手猛地用力,幾乎要將簾子扯下。
混亂的人廝殺者間,只有宮無傾靜靜佇立,擡
頭看向上空,陳景的武學造詣在凰城是有名的,世家公子中,武功比他厲害的用手指頭也數得出來,可是,比起無相人來,卻遜色了一大截,顯然他是以攻爲主,手中的劍不斷刺向對方的要害,然而,無相人白袍揮舞身形移換間,竟都能輕而易舉地避開,反而還送了陳景一記記猝不及防的反擊,不多時,陳景身上竟掛了好幾道彩,他額頭上沁出了汗水,一頭束起的髮絲也披散了下來,看上去有點氣力不支的跡象。
三名黑披風人何其厲害,很快將十名冒充者和二十名護衛解決了個乾淨,地上屍體遍佈,鮮血汩汩向四周流去,看上去觸目驚心。
而無相人似乎也要興致闌珊,貓玩老鼠般的眸色瀰漫起了殺機,竟一個騰移,躲過陳景手中的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朝陳景的喉管割了過去,陳景倉促迴避,然而, 他哪裡躲得過,喉嚨被切開了一道口子,鮮血源源不斷地流了出來,無相人手腕一動,有將劍刃壓深的趨勢,這時,一聲清脆響,有什麼飛快擊來,打在劍上,竟將無相人的力道偏移了兩毫,陳景趁機捂住脖子躲開,他的後援很快趕到,飛快將他扶走。
“噢,又是你?”
無相人撫着手中劍,勾起的嘴角透着嫌棄。
一身玄色小龍袍的赫連璽站在另一個屋頂上,盯着無相人,眸子黑沉,“沒想到啊!”
沒想到,殺無存組織的頭領,竟然是這個人,他日夜恨不得要斬殺的人,可是他的行蹤,實在太令人捉摸不透,除非他親自出面,不然誰也不要想見到他的一角影子。
“怎麼?你又能如何呢?”
無相人目光冰涼,“我是破壞了你不少陰謀,可你殺得了我嗎?”
赫連璽道,“無相人,你縱惡行兇,殺害皇上御下的二十名護衛,又錙銖必較,殘殺冒充手下的十人,再加上以前所做卻爲,無論是哪一條,都足夠殺頭,死千遍萬遍不足惜。”
“哈哈哈……”無相人大笑了起來,“所爲蝨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我從前殺人,現在殺人,以後還要殺人,從前阻你,如今也不會讓你好過,赫連璽,你覺得我會把所謂的律法放在眼裡嗎?”
“冥頑不化,受死吧!”
赫連璽冷聲道,手中的劍挽起無數個劍花,手腕一動,那些氣勢竟都朝無相人逼去,無相人眼尾一挑,帶出睥睨寒氣,展身相迎,兩人竟又越打越遠了。
在離開的瞬間,無相人看了宮無傾一眼,涼涼淡淡,不知道什麼感情,宮無傾不動聲色的坐上馬車,車伕問道,“三小姐,是回去還是……”
“濟恩寺。”宮無傾道,祖母和母親都在那兒,爲了避免她們出什麼意外無法應對,她一定要在她們身邊,況且……
她沒有再想下去,無相人是去不了了,纏上赫連璽,一定有一番好鬥。
“小姐,陽桑公府好猖狂。”
漪容皺眉道。
宮無傾遺憾道,“可惜赫連璽來了,導致陳景還活着。”
對於想要她
死的人,她是絕不會有一點仁慈的,無論古代還是現代,這個世界都是那樣的殘酷,只要你給對方一點機會,撕裂的口子會變成難以補救的漏洞。
“只要繼續作孽,任何人都是活不長的。”
宮無傾微笑道,“只可惜陽桑公府恨我入骨,他們的重心已經從強大和維持府門,轉移到對付我身上來了。”
“小姐從來沒有做錯什麼。”漪容打抱不平道,“是這些人,一個比一個過分。”
“是啊。”宮無傾喝下一口涼茶,潤潤嗓子,“可誰會覺得自己是錯誤的呢,唯有結果。”
宮白氏和劉氏上了香,焦急地等了一會兒,宮無傾還是沒有來,便決心返回跟她匯合,正在這時公府的馬車在寺院腳下停下,宮無傾提着裙裾,一步步踏上臺階, 表情誠摯。
宮白氏和劉氏都放下心來,宮姝看着毫髮無損的宮無傾,臉色微微發白,陸氏也厭惡又嫉妒地盯着少女,宮無傾掌管的雲渺軒蒸蒸日上,還在緞紋有了令人不可企及的創新,賣得大好。如今那些繡娘染娘白眼狼似的,已經不認她了,她更不要想通過雲渺軒得到好處,面子也掉光了。
想到這些,她心中火苗亂竄。
宮無傾接收到祖母和母親關愛的目光,也沒有忽略宮姝和陸氏的惡意,儘管如此,她臉上依舊是溫和的笑容,平靜安寧,沉穩大氣,宮白氏看在眼裡,心頭安慰。
“哎呀,好臭呀,哪裡來的臭味。”
陸氏忽然捂住鼻子,下意識地離開宮姝的身邊,尋找臭味的源頭。
宮姝臉色一僵,怎麼回事,剛纔明明已經差不多沒臭味了,那些貴公子還藉機來跟她搭訕,可都被她傲慢地拒絕了去,雖然對他們不感興趣,但她還是獲得了心理滿足感,可是她現在又開始發臭了,真是一件恐怖的事。
她也跟着捏住鼻子,“是啊,我也聞到了,好難聞。”
宮白氏用懷疑的眼神看了宮姝一眼,她不會忘記,在大街上時臭味也正是從宮姝馬車內散發出來的,她細細一聞,確定了宮姝這個源頭,不由得一臉嫌惡。
真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不知多久沒有洗澡了,皮相生得這樣好,竟臭到如此地步。
這時,宮無傾已經走到了宮白氏和劉氏的身旁,宮姝身上的臭味已經到了十分濃烈的地步,路人紛紛避讓,目光在她身上不敢相信地打量。
宮姝頓時要崩潰了,咬了咬脣,“祖母,大伯母,三妹沒有事,姝兒也就放心了,姝兒身子有點不舒服,如果祖母和大伯母要等三妹,姝兒就先回去了。”
宮白氏巴不得她快點走,不鹹不淡地應了一聲,道,“無傾,你快些去上香,祖母和你母親等你,府中氣味燻人,祖母還要你陪着逛瑤華園呢。”
宮姝再一次受到刺激,臉色更加難看,冷冷地盯了宮無傾一眼,在香閔的陪同下,匆匆離開。
宮無傾上了香,進入一個約定的僻靜小院,果然,無相人沒有來,看來是暫時不好脫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