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凌跟了蘇長離來到書房那邊,只是人都沒有進去,站在門口的時候蘇長離這才問了他:“什麼時候開始的。”
知道他問的是關於他與古音的事情,這個說辭蕭凌也早想好了:“就在阿音常來府上打牌找夫人的這幾日。”說了這話他屈膝跪下:“請三爺成全我與阿音。”
蘇長離瞧他一眼:“你若喜歡,就去吧。”
“謝三爺。”
蘇長離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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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古音也來到了今笙的門前,紫衣正在那邊,前來回她:“古小姐,我們家夫人還在休息,您稍後再來吧。”
古音看她一眼,作罷。
大白天的人在休息,想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之前蘇閣老可是剛剛從那邊走出來的。
勉強壓下心裡的不快,她轉身離去,只是走得並不快。
過了一會,蕭凌已匆匆趕了過來,喊她:阿音。
他快步追了過來,來到古音面前拉着她的手分外高興:“阿音,三爺同意了。”
“我們成親吧。”
古音瞧着他,他因爲高興臉上染了緋紅。
“好啊!”她答應了。
蕭凌什麼都好,惟一不足的是,沒有候門這般尊貴的身世,不過眼下也別無選擇了,她的事情不能再拖了,看着蘇長離和顧今笙過得這麼幸福,心裡像貓抓,讓人越發的不安。
兩個人邊說邊走了出去。
傍晚。
今笙也是能睡了,上午折騰了一番,便睡了大半天才醒過來。
醒來後洗漱一番,吃了點東西,感覺胃口好受了一些,沒有犯惡心了,那時蘇長離進來了。
“笙兒,睡好了?”他一邊進來一邊詢問,今笙瞧他一眼,沒理他。
他是神清氣爽了,她是一點不爽。
蘇長離在她面前坐了下來,又問她:“現在胃口好一些了?”
今笙低頭喝粥,不說話。
“還在生氣呀?”他心知肚明,她是爲之前的事情不高興。但是,她撩他在先,她一臉的慾求不滿,讓他忍不住就起了歪心思了。
“笙兒,蕭凌和古小姐準備成親了。”
忽然提了這兩個人的事情,今笙算是有了點反應:“蕭凌找你說了?”
“嗯。”
今笙默了一會:“古音怎麼會看上蕭凌呢。”
三爺附和:“是啊,爲什麼會看上蕭凌了?”
古音的眼架若是這麼淺,早就嫁人了。
她比今笙還大上一歲,遲遲沒有嫁人,還不是因爲眼架高,普通人家她不想嫁,若想嫁,以她的姿色早嫁了。後來與顧燕京來了一齣戲,就算淪爲妾室,她也是甘心的了,那時便看得出來,她雖自命清高,最後還不是想攀高枝,寧願淪爲候門權貴男人的妾室,也不願意嫁一個普通男人爲正妻。
再後來,她與燕京的事情不了了之,便有了蕭凌這一出了。
蕭凌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男人,三爺的屬下而已,並沒有什麼深厚的背景,這才大半年時間,她就又改變了主意,又願意淪爲一個普通男人的妻子了。
這件事情總歸是有點不太對勁的。
閒談之間,今笙也很快喝了碗裡的粥,道:“最近阿音甚得母親的喜歡,母親的腿疼問題都被她給解決了呢,你有時間也去看一看母親吧。”隱隱覺得這裡有些不同尋常,但究竟哪裡出了問題,她卻不知道。
太傅夫人是鐵定不會告訴她有關她腿的事情了,只是把這事吹得神乎其神的,但如果三爺去看一看,或者會不一樣,能問出什麼也不一定。
“好,一會就過去看看。”
今笙應了一聲,他也就起了身,出去了。
三爺出去了,婢女過來撤下她用過的膳粥,她自個閒來無事,就拿出塊布來,比劃一下,裁剪一下,她準備自己給孩子做件小衣裳。
雖然華歌說還要等一等才能確定,不過她真覺得自己的症狀像極了懷孕。
初爲人母的喜悅,令她特別想親手給自己的孩子做點小衣裳。
同時,蘇長離也去了太傅夫人那邊了。
自從腿不疼之後,太傅夫人的精神勁非常好了,精神煥發的大屋裡走了幾步,多年來,她這腿疼的病每走一步都像走在針上,現在終於可以和過去一樣正常走路了,也就全身通暢起來。
婢女悠然在一旁看着她,誇讚道:“夫人您瞧起來可真是年輕了十歲啊!”
太傅夫人被誇得心花怒放,沒有女人不喜歡被誇讚年輕的。
往年坐在輪子椅上,縱然想打扮,也是沒有多少心情的,連她自個都覺得自己老了十歲,現在不一樣了,可以站起來正常走路了。
看到兒子進來,太傅夫人也眉眼帶了笑:“老三來了。”
“娘。”
“這神醫都對您用了什麼,就把您這腿給治好了?”他詢問了一句,那神醫來府上的時候他通常是不在府上的,所以壓根也沒見着那人是誰,更不知道用的是什麼方子,再則太傅夫人請神醫來爲她看病的時候,也並沒有通知任何人。
古音介紹了個神醫給她,吹得神乎其神,她試過一次後覺得真不疼了,日後每天上午就由那神醫過來給她行鍼了。
太傅夫人這時坐了下來,因心情不錯,說話的語氣也溫和了:“反正就是在腿上給我紮了幾針。”究竟怎麼行鍼,她不是大夫,也說不清楚。
“收您多少的銀子?”
“也不多,每天來行一次針,收五千兩銀子吧。”
“……”這還不叫多,這是搶劫呢。
太傅夫人問他一句:“是銀子重要,還是我的腿重要?”
“當然是您的腿重要。”
太傅夫人哼了一聲,道:“是顧今笙讓你來打聽的吧?”
“你回去就和她講,每天得花一萬兩銀子。”氣死她。
她花再多銀子又不是花她的,要她管啊!
蘇長離知道她誤會了,解釋一句:“是笙兒和我說您的腿現在好了,我特意來看看您的,您對她的誤會實在太重了。”
太傅夫人翻了個眼:“我對她沒有誤會,你這個媳婦就不是省油的燈。”
“她對您沒壞心眼。”
“反正也沒對我安好心。”
“有句話我倒是要提醒您,這位古音小姐,您不能不防。”
他把話岔到古音身上了,太傅夫人又冷笑一聲說:“是顧今笙看我對人家古音好,心裡嫉妒了吧?你當初要是早一點認識這古音小姐,興許你們兩個就是一家人了。”就沒她顧今笙什麼事了。
想到這古今笙就又滿心的不痛快:“虧人家阿音還當她是姐妹,她這卻是背後處處要捅人刀子。”
蘇長離蹙眉:“這古小姐與蕭凌就要成親了,有些話您且不要亂說。”
太傅夫人一怔:“這古小姐什麼眼神,怎麼就看上蕭凌了。”又沒什麼家勢,若是由她作主,怎麼也不可能讓她嫁給蕭凌這等沒有身家背景的男人的。
蘇長離站了起來,不打算與她說了。
“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我的話您且放在心上。”
他轉身告辭,太傅夫人想了想,他剛給自己說了什麼話了?
想了一會,慢慢想起來了,說什麼讓她防備着古音,不由得暗暗搖頭,這老三一準是聽了顧今笙的讒言了,讓他過來挑撥離間來了,這顧今笙可真不是個東西,明面上與人家古音是姐倆後,背後卻處處說人壞話。
蘇長離回到錦墨居,今笙還在忙乎做她的針線活。
她選擇了做一雙小鞋子,覺得鞋子簡單一些,以往也給三爺做過鞋子,只不過給孩子做的這雙鞋子是虎頭鞋子。
三爺過來瞧她,見她正拿着鞋樣比劃着裁剪。
“這是在做什麼?”他站在她旁邊詢問。
“先做一雙虎頭鞋子。”
蘇長離也就坐了下來:“別把自己累着了。”
她應了一聲,給自己的孩子做鞋子做衣裳,是多高興的事情啊,怎麼可能會累。
蘇長離坐在一旁看了她一會,問了幾句,對女人做針線活這類事情,他自然是不感興趣的,索性就拿了書,坐在一旁陪她了。
她做針線,他看書。
今笙看了他一眼:“三爺,您不用陪我的,您可以去書房睡的。”
他頭也不擡的說:“笙兒還是這麼的喜歡口是心非,我若真去了書房睡,你明個準又得怨氣沖天了。”
“誰怨氣沖天了啊!”她是不會承認這個的。
蘇長離便望她笑笑,繼續看自己的書。
誰怨氣沖天誰知道。
看了一會,其實也不大看得進去的,便又擡眼看她,她正仔細的做自己手裡的活,一針一線的,眼睫毛不時撲閃着,他看着,一時之間恍了神。
猶記得,初次見她之時的情形。
那年,燕京一再的纏着他和他講,他妹妹笙兒如何的勤奮好學,讓他收了他的妹妹爲徒,做她的琴師,當時他是沒有答應的,說考慮考慮。
那年十五,遠遠的看見過她,顧燕京指着她又是各種誇讚,其實,那些年來,他也偶爾聽人提及過她,聽來的消息和顧燕京口裡的恰恰相反,只是沒想到,當她真出現在他的面前,和傳言中的又不大一樣。
那年,她尚小。
他看她的時候,她也正偷偷看他。
清貴的氣質中帶着些許的溫柔,眸子靈動,顧盼之間帶了些俏皮,卻又老練得不像個孩子。
轉眼之間,這個孩子已長大成人,成爲他的妻子,他孩子的母親了。
“三爺,你一直看着我作甚?”被他盯久了,今笙已開了口,問他。
他拉回心神,道:“我看時間不早了,咱們可以歇息了。”
“你今天真不去睡書房了?”
他一本正經的說:“爺以後只睡你。”不睡書房了。
不要臉。
她騰的紅了臉,蘇長離已起了身,把她抱了起來,去了牀榻那邊。
顧今笙轉眸看他,嘴角揚了揚,人被他擱在了榻上。
他跟着躺下來的時候說了句:“還是抱着笙兒睡覺舒服。”
今笙輕哼一聲,翻了個身,背對於他,他側身把她抱在懷裡,拉上被子,兩人緊貼在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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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日。
紫衣和江自成把婚給成了。
江自成到底是江家惟一的男丁,就算他說他什麼也想不起來了,也改變不了他是江家兒子的事實,成親這麼大的事,自然是要在江家村擺上幾桌的。
成親這天,紫衣也是被接到江家村的。
紫衣是被敲鑼打鼓的接回去了,江自成也帶着迎新的隊伍跟着一塊去了江家村。
望着漸漸遠去的花轎,紫衣也嫁給了她合她自己心意的男人,感覺像是自己的任務又完成了一件般,顧今笙也鬆了口氣。
已爲人婦的襲人和薄葉跟在她左右,兩個人雖是成了親,但依舊在身邊侍候着。
“夫人,外面風大,咱們先進去吧。”襲人伸手拉了一下顧今笙,她也就跟着一塊進去了。
同一天,江家村,江小樹帶着江小雨一塊回來了。
她哥成親這麼大的事情,她身爲妹妹,自然是要回孃家一趟的。
一早上,江家也忙乎了起來,江家的兒子成親嘛,那也是要驚動整個村的,桌子擺滿了整個院子,全村的人都過來了。
在村裡就是這樣子,誰家有個紅白事,家家戶戶都會過去的。
近午時,就有人高高興興的前來報喜了:新娘子來了,新娘子來了。
江家的人都高高興興的迎了出去,遠遠的,江自成駕了駿馬,穿了大紅衣裳,帶着新娘一塊回來了。
今天的江自成也是意氣風發,神情上甚是愉快了。
坐在花轎之中,紫衣這一路被搖得,有點想吐。
好不容易落了轎子,就聽外面傳來鞭炮的聲音,被震得頭疼。
一對新人在衆人的歡笑聲中被送進了喜堂,主持婚禮的請的是村裡的村長,江父江母坐在了高堂之上,看着一對新人拜了禮堂,成了禮,送入了洞房。
年輕的小一輩的熱熱鬧鬧的跟着進了洞房,看新郎給新娘挑了蓋頭,喝了交杯的酒,一些人擠在門口探着頭朝裡起鬨着。
江自成和紫衣想望一眼,門口圍着人,兩個人想說點什麼都不好說,還是江自成轉身去了門口把人給轟走了,關上了門,這才轉身回來。
紫衣坐在喜牀上看着他,她今天也終於成了他的新娘了,以後就是個女人了,心情上也說不出的高興。
江自成人過來,出其不意的在她脣上就親了一口,她害羞得躲了一下,他又欺身近了一些,親她,她又躲了一下,腦袋就被他扣住,他加深這個吻。
等到放開之時,他心滿意足的看着她一臉嬌羞,和她講:“媳婦,你先坐一會,我去外面陪他們喝幾杯。”
紫衣點頭,又忙道:“別喝多了。”
他笑:放心吧,耽誤不了洞房。
她臉上緋紅,他高高興興的出去了。
村裡來了那麼多客人,還有一些是和他從小一塊長大的孩子,如今有的也爲人父了,他自然是陪着喝些酒的。
外面的男人在喝酒,江小樹和江小雨也跟着招呼了一下村裡來的婦人。
江小樹人家現在可是都統夫人,又有了身子,那身份可不是一般的尊貴了,這江家村的人現在看她,心裡嫉妒歸嫉妒,但和她說話,都是恭恭敬敬的。
新房裡,紫衣也一個人坐了大半天,這裡不比國安候府也不比太傅府上,就是一個普通的村莊,但江家相對來說是富有的了,房子修成了四合院,在村裡是最氣派的了。
其間,江小樹和江小雨都一塊過來看過她。
她之前是服侍顧今笙的,是她的貼身婢女。
成親之後,過些天還是會回去的。
顧今笙看重她,旁人自然就尊重她。
兩人過來和她打了招呼,說了會話,也就又出去招呼客人了。
天漸漸晚的時候,吃過晚飯,村裡的人也漸漸散去了,江自成就回來了。
男人喝了些酒,一進來就酒氣就撲面而來。
紫衣瞧得出他走路有些的不穩,便忙站了起來迎他。
“媳婦。”他一把抱住她,吻了上去。
紫衣想說讓他沐浴,但看時間不早了,他又喝多了,便作了罷。
江自成力氣多大啊,一下子把她抱了起來,往牀上一擱,壓了上來。
等了這麼久,終於把媳婦娶回來了。
紫衣羞紅了臉,帳子落下,衣裳都扔了出去。
新婚之夜,他雖是喝多了,可就是喝多了,那股子酒勁讓人格外的亢奮,他肆意一番,紫衣到底是初經人事,男人喝多了,粗魯又野蠻,她貓似的嗚叫幾聲,本來有些痛,後來漸漸就不痛了。
一番雲雨過去,江自成倒在她旁邊就睡着了。
紫衣慢慢坐了起來,看了看身邊睡了過去的男人,嘴角扯了扯,嫁給他,她也心滿意足。
猛然,帳子被一把明亮的劍挑了起來,紫衣頓時嚇得瞪圓了眼睛,使勁的晃着江自成道:“夫君,有壞人來了,有壞人來了。”
江自成勉強就睜了眼,只看一眼站在帳前的人,酒醒了大半。
他一骨碌爬了起來:“公子。”
那人的臉上戴了個銀色的面具,這個面具紫衣是認識的。
聽江自成喊出公子兩個字,忽然就意識到這個人是誰了。
“你倒是快活得很,本公子交給你的差事,你完不成也就罷了,竟是在此成了親。”話落,他手中的劍猛然刺出……
“夫君,夫君。”紫衣撲了過去。那人說刺就刺,一劍就刺在了江自成的心口了,毫不留情,江自成也沒有躲,只是悶哼一聲。
劍撥出去的時候那人頭也不回的走了,紫衣直叫:“來人,快來人啊!”她慌亂的爬下牀,披了衣裳就往外跑。
大家本就住在一個院子裡,她這邊一叫,片時,各房間的燈就都亮了,大家都跑了出來,匆忙往紫衣這邊跑來問:“發生什麼事了,發生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