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長謀
“嵐姐姐。”歐陽靈兒輕咬下脣,不忿的瞪了尤聽雪一眼,示意尤凝嵐看周圍。
就見之前還各自閒聊的衆人都停下了交談,視線若有似無的朝這邊看過來,尤聽雪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雙手緊抓着尤凝嵐的手,仰頭望着她,泣不成聲,“姐姐,你相信妹妹真的不是有意的!你不要告訴爹爹啊!”
到了這種時候還不忘詆譭她,真是死性難改,尤凝嵐低斂眼皮好笑的看了她一眼,也不着急夫她,只是面無表情的看着。
尤聽雪從未當着衆人的面下跪過,立即羞的臉都紅了,咬牙忍住破口大罵的衝動,繼續抽泣望尤凝嵐。
感覺跪的差不過了,尤凝嵐這才鬆了口,彎腰將尤聽雪扶起來,在她開口前,先堵住了她的嘴,“只要記着我先前跟妹妹說的那番話就可以了。”
尤凝嵐將尤聽雪的手逐一掰開放下,意味深長的衝她笑了笑,轉身走了。
“姐姐!”尤聽雪後怕的喊道。
“尤聽雪,你夠了!”歐陽靈兒攔下了她,憤憤道,“別得寸進尺,嵐姐姐心善原諒你了,你要是在敢起什麼壞心思,我不會饒過你的!”
“靈兒,走!跟她說話也不怕髒了自己的嘴。”靜文郡主毫不掩飾的用眼神表露她對尤聽雪的不屑,拉着歐陽靈兒離開。
就剩下尤聽雪站在原地,衆人對着她竊竊私語,沒有一人上前安慰她,往日她是宴會的焦點!所有人都圍繞着她,可現在,連一個人都不願跟她親近!
都是那個小賤人的錯!要不是她,自己怎麼會落得如此境地!
尤聽雪低垂着頭,像是在後悔一般,只有她自己知道,她這樣做不過是爲了不讓自己眼中的恨意顯露出來罷了!
見往日裡呆在自己身邊的聽雪妹妹落寞的身影,林紋蓮不免心生同情,腳下頓了頓,還是領着人走向了尤聽雪。
尤凝嵐一行三人走出了梅廳,到了不遠處的妙月亭坐下,閒聊了起來,歐陽靈兒與靜文郡主也逐漸的熟悉起來,認了姊妹。
“當時,真是太危險了……”靜文郡主正手舞足蹈的講述着她當年去狩獵場打獵的事蹟,尤凝嵐和歐陽靈兒也聽得認真。
“郡主,長公主差人接你回去了,現下正在沁園門口等着呢。”
談話太過投入了些,盡是有人靠近了都不知道,忽然出聲嚇的三人差點從石椅上蹦起來,循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就見一個人站在陰影處……
上半身被陰影籠罩,下半身露出深藍色的衣服顏色,腳上踩着黑白的布鞋,是個太監。
靜文郡主剛說興起的地方就被人打斷了,煩躁的直襬手,口氣不悅道,“先讓他們等着,我待會兒再回去!”
“郡主,長公主身體不適,已經派人進宮請御醫了,奴才這才急着讓您回公主府。”太監急道。
“你怎麼不早說。”靜文郡主一聽額娘病了,不疑有他,唰的一下從石椅上站起來,邊往外走,邊回頭對二人揮手,“我先回去了,嵐姐姐,靈兒姐姐,下次見面我再接着跟你們說!”
“好,路上小心。”
尤凝嵐望着二人的身影逐漸消失,這才收回了視線,重新落坐在石椅上,便聽歐陽靈兒問道,“長公主的身體不好嗎?”
“我也不太清楚,下次有機會去一趟公主府吧。”
“是該去一趟。”歐陽靈兒點頭道,“這一次要不是長公主出面,皇后娘娘也不會輕易的放過你,按理也該登門道謝纔對。”
“是啊。”尤凝嵐側了側頭,望着高掛的圓月。
歐陽靈兒也擡眸看着,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輕笑了聲,尤凝嵐轉頭看她,她輕鬆的舒了口氣,笑道,“嵐姐姐,你知道嗎?只有今日,我才覺得自己像自己。”
“爲何?”尤凝嵐不解,好歹也是將軍府的千金小姐,爲何要這樣說?
歐陽靈兒並未回答,而是先嘆了口氣,才慢慢道來,“我自小跟隨父親在邊關長大,我之前也跟嵐姐姐講過……父親立了功,從邊關調回了明城,卻因性子耿直不諳爲官之道,活的並不如意。”
“有一次醉酒,父親曾與我說,雖住上了將軍府吃穿用度也相較於邊關要好許多,他卻一點也不開心。”歐陽靈兒雙眼泛紅,死死咬住輕顫的脣瓣,鎮定了一會兒,才接着道,“父親曾碰巧撞破西市拐賣兒童的案件,曾私下花了不少時間去調查取證,當他查到這幕後兇手是……高官之後,仍然義無反顧的送進了官府。”
她怒紅了眼睛,眼淚在眼眶裡打着轉,卻倔強的沒有落下,“不過一日,我娘就莫名的失蹤了,當天下午在河裡發現……父親氣急了,拿着戰斧要找高官報仇,是我跪着將他拖住,沒讓他去……”
歐陽靈兒長長的呼了口氣,拉過尤凝嵐的手,哀求道,“嵐姐姐,父親說建武將軍馬上就要大捷而歸了……我希望你能跟建武將軍說說,將我父親調回邊疆去,讓他能……”說到此處,她再也藏不住內心的情緒,崩潰落淚。
“別哭,我答應你,會試試看的!”尤凝嵐忙給歐陽靈兒擦淚,反手握住她的手,真誠的望着她。
“嵐姐姐!”歐陽靈兒哭喊了聲,撲進她懷裡痛哭起來,母親突然離世,這些日子她爲了管理將軍府已然疲憊不堪,還要擔心父親一時衝動做傻事,只能強忍着悲痛不敢哭,不敢展現自己懦弱的一面。
尤凝嵐輕拍着她的背,低聲安撫。
“不好了,不好了!小姐,老爺他……”歐陽將軍府的老管家在沁園下人的引領下,匆匆而來,人還未到,不安的聲音便先到了。
他到了近前發現尤凝嵐,只留在了亭外讓歐陽靈兒過去。
歐陽靈兒難掩心焦,跑下亭子,迎上福伯,兩人似是不願意讓尤凝嵐聽見,低聲說了幾句便匆忙離開了。
等尤凝嵐追上去之時,人已然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