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擎是在九月底回到的鎬城。
玉熙見到雲擎時,既歡喜又驚訝:“不是說還要處理後續事務,怎麼就回來了。”按照玉熙的預測,雲擎該到下個月月底纔回來的,這可是提前了一個多月。
雲擎親了玉熙一口輕聲說道:“想你了,就回來了。”經了上次的夢跟浩哥兒的事,雲擎也想通了很多,對他而言最重要的還是老婆孩子,所以下屬能做的事,就不必他親力親爲了。有這個時間,不如早點回家多陪陪玉熙跟孩子們。
玉熙心頭一甜,回抱雲擎道:“我也很想你。”夫妻越恩愛,越捨不得分離。
許武在外揚聲說道:“王爺,王妃,譚大人求見。”沒得吩咐,許武是不會擅自進屋的。更不要說,夫妻兩人還在屋子裡。
玉熙笑着推了推雲擎說道:“先回後院好好休息下!”一身的灰塵,嗆人。
柳兒跟啓浩幾人聽到玉熙回來,都高興地不行,一下課就前往主院。他們到的時候,玉熙還沒回來。
睿哥兒一進院子就大聲叫道:“爹……”後面的話,被半夏制止了。
半夏噓了一聲,輕聲說道:“王爺正在屋子休息,世子爺、二郡主,你們小聲點。”雲擎沐浴後就睡下了。這次沒什麼心事,所以他睡得很沉。
幾個孩子見狀,都沒吭聲。
玉熙過來的時候,雲擎還沒醒。聽到雲擎睡之前吃了幾塊糕點,玉熙也沒去叫他,陪着孩子們吃了飯。
雲擎睡到傍天黑的時候才醒來,一睜開眼睛就看見玉熙在旁邊批閱摺子。知道已經酉時初,雲擎笑着道:“竟然睡了這麼久?你怎麼也不叫醒我?”
玉熙笑着說道:“又沒什麼要緊事,叫你做什麼?”不用問就知道雲擎這段時間不輕鬆了,難得睡個好覺她怎麼還忍心叫醒。
雲擎剛洗漱好,浩哥兒跟柳兒五人就過來了。睿哥兒拉着雲擎說了小半天的話,最後還是玉熙趕了他們回去做功課。
孩子們走後,雲擎抱了玉熙坐在自己腿上:“總算走了,我們可以好好說會話。”
玉熙好笑道:“若是讓睿哥兒他們知道你這麼嫌棄他們,不定怎麼傷心呢!”其他不說,睿哥兒是將雲擎當神一般崇拜的。
雲擎笑着道:“胡說,哪有當爹的嫌棄自己兒子的。”疼愛還來不及,哪還會嫌棄。
說了會閒話,雲擎說起了棗棗:“那丫頭執意要留在那裡剿匪,我覺得這對她也是個鍛鍊就答應了。”
想了下,玉熙就將棗棗求助浩哥兒的事告訴了雲擎:“這丫頭也不覺得難爲情,阿浩比她小五歲呢!”
雲擎聽了這話說道:“與其說是求助啓浩,不如說求助你。這丫頭,倒是知道曲線救國了。”玉熙對啓浩幾乎是有求必應,這就是棗棗求助啓浩的原因。
玉熙搖頭說道:“若是那丫頭有這樣的心眼,我就不擔心她了。”就那一根筋的性子,哪會有這麼彎彎繞繞。
雲擎想想也是:“對了,京城那邊最近怎麼樣?可有什麼異動?”
玉熙搖搖頭,說道:“京城最近平靜浪靜,什麼事都沒有。倒是遼東那邊局勢不大好,東胡人差點將桐城給破了。”
這事雲擎是知道的:“遼東的將士雖然不怕死,但武器裝備太差,也沒有好的騎兵,跟東胡人交手自然就落入了下風。”
玉熙道:“東胡人戰鬥力也彪悍,就算西北軍對上他們也佔不到便宜。”西北軍的戰鬥力很強,但跟東胡人跟北擄人相比,還是差了一籌。
雲擎沒有否認:“所以我們必須在其他方面彌補。”比如給將士們配備精良的武器,訓練出一支優秀的騎兵。這樣,也能跟北擄人抗衡了。
說起這事,玉熙道:“爲了達成你的願望,這些年我們可是勒緊了褲腰帶。結果,卻讓幾個孩子都給誤會了。”不說棗棗這個摳門的,就是啓浩也非常節儉。六個孩子,唯一正常的就是柳兒了。
雲擎覺得這是好事:“孩子知道銀錢來之不易就不會大手大腳亂花錢,這是好事。”
玉熙無奈地搖頭。
雲擎想起一事,問道:“獵鷹來信跟我說,你不讓他下手對付燕恆禮跟燕恆毓?”
玉熙嗯了一聲道:“雖然韓玉辰害了啓浩,但我卻沒辦法對那兩個孩子下手。我知道這樣有些婦人之仁,可就是狠不下心來。”
看着玉熙低着頭一副做錯事的樣子,雲擎忍不住笑着親了下她的臉頰說道:“不忍心就不忍心,又不是什麼大事。”等燕無雙死了,那兩個崽子一樣活不了,讓他們多活兩年也無妨。跟玉熙的心情比起來,那兩個崽子不算什麼。
玉熙摟着雲擎的脖子,柔聲說道:“和瑞,謝謝你!”雲擎總是在包容她,不管是錯的還是對的。
雲擎一把將玉熙抱起來,將她放在牀上,然後整個人壓了上去。
小別勝新婚,這晚的雲擎的精力與體力好像無窮無盡,從屋子戰到浴室再到屋子,將玉熙折騰得昏了過去。
雲擎對於自己再現昔日雄風非常滿意,親了玉熙一口,然後就摟着她睡下了。
縱/欲的後果是很可怕的,第二日玉熙睡到中午起來就不說了,下牀的時候腿都在打顫,根本走不穩。
梳頭的時候,望着鏡子裡的人,玉熙有些呆住了。那滿臉春色眼中帶着媚意的女子竟然就是她自己,就這模樣玉熙可不敢去前院,決定休息一天。
雲擎回來以後,雖然玉熙手頭上的事並沒減少,但她心裡踏實,所以這日子過得也就格外的順暢。而棗棗在貴州剿匪也越來越順利,到最後那些土匪談起她都心驚膽顫。
在有心人的宣揚之下,棗棗的英勇傳遍了大江南北。有贊棗棗精幗不讓鬚眉,也有人覺得這有些傷風敗俗,褒貶不一。不過因爲棗棗的身份,衆人也就私底下非議幾句,並不敢將其擡到面上說。
因爲棗棗名聲打得太響亮了,不說韓建明,就是不管事的秋氏都知道了。
秋氏問了韓建明:“棗棗帶兵在廣西剿匪,這事是真的嗎?”
韓建明笑着道:“是真的。那丫頭,如今可是正五品的千戶呢!”如今棗棗的這個千戶大人的名頭,可是名副其實。
秋氏嚇了一大跳,說道:“小孩子家家的,怎麼就能任這般高位。雲擎跟玉熙也太縱着孩子,這般胡來。”秋氏覺得棗棗這位置,是雲擎跟玉熙給的。
韓建明一聽就知道秋氏誤會了:“娘,棗棗這千戶是她立的軍功得來的,並不是王爺跟王妃給的。”
秋氏哪願意相信這話:“那丫頭都沒滿十四歲,這麼小的孩子能憑自己的本事得了這千戶的職位,你覺得說出去有誰信?”反正她是不相信。
若只憑自己,哪怕戰神下凡都不可能十四歲就能爬到正五品的位置上。可誰讓棗棗會投胎,得了個好爹孃呢!
韓建明笑着道:“別人相不相信不重要,重要的是棗棗手底下的將士信服她。”只要手下的將士信服她願意賣命,其他人說什麼都無關緊要。
秋氏不再糾結於棗棗帶兵的事,反而憂心起棗棗的終身大事:“也不知道玉熙是怎麼想的?棗棗後年就及笄了,就她現在這個樣子以後怎麼說婆家呢?”
頓了下,秋氏道:“不行,我得給玉熙寫封信,讓她儘早給棗棗定下人家。要不然,可就耽擱了那孩子了。”
韓建明聽到這話忙道:“娘,棗棗的婚事王爺跟王妃心裡有數,你就別操心了。”
秋氏不滿道:“若是心裡有數也不會由着那孩子跑去帶什麼兵剿什麼匪了。”
韓建明真怕秋氏寫信,想了下說道:“娘,建業當年害得玉熙差點一屍兩命,這些年葉氏又一直鬧騰,讓王爺對韓家心有芥蒂。若是我們插手棗棗的婚事,王爺怕是心中更不喜了。”
這麼多年秋氏哪能感覺不到雲擎對她就是面子情,實際上並不親近。
韓建明又加了一句說道:“娘,也是因爲王爺心有芥蒂,所以棗棗跟啓浩他們纔跟昌哥兒他們不親近。”來往得少了,感情就淡薄。
既然雲擎不喜,棗棗的事她就不插手了,省得出了力還討嫌。秋氏轉移了話題,說起了昌哥兒:“這麼長時間,昌哥兒的婚事還沒有眉目嗎?”
韓建明笑着說道:“娘,昌哥兒已經過了童試,我想讓他在這裡好好學上一年,等後年再下場看看。若是能考中舉人,到時候親事也好說些。”舉人跟秀才,這差距可就大了去。
秋氏猶豫了下道:“這舉人也不是那麼好考的!”也是因爲知道昌哥兒的資質,秋氏纔會說這話。
韓建明哪能聽不出秋氏的言外之意,當即笑着道:“昌哥兒是兒子,晚些說親也沒關係的。娘,這事我心裡有數,你別操心了。”
秋氏無奈道:“你多替昌哥兒想下吧!”
回了前院,韓建明想着秋氏的話突然心頭一動,然後提筆給玉熙寫了一封信。
數日之後,玉熙接到了韓建明的這封信。看完信以後,玉熙陷入了沉思。
晚上,玉熙跟雲擎說道:“和瑞,大哥想親上加親,跟我們結爲兒女親家。”
雲擎對韓建明感覺還挺好的,問道:“他想聘了柳兒給華哥兒當媳婦嗎?”華哥兒武功好,雖然話少了些,但脾氣秉性都很不錯,雲擎對他比較滿意。
玉熙搖搖頭道:“不是,大哥想聘了棗棗給昌哥兒當媳婦。”
雲擎想也不想就拒絕道:“不行。昌哥兒文不成武不就,哪配得上棗棗。”他是一百個瞧不上昌哥兒的。十六歲的少年,還只是個秀才。這個秀才,還是個吊車尾的。
玉熙也不生氣,只是問道:“那你想讓棗棗嫁個什麼樣的?”就棗棗這樣的,很難給她選到稱心如意的。
雲擎立即說道:“就算比不了棗棗,也不能太差。我知道你擔心棗棗的終身大事,可也不能將就着呢!”頓了下,雲擎道:“軍中那麼多的好兒郎,肯定能挑着中意的。”
玉熙含着笑問道:“你中意有什麼用?得那丫頭中意才成。否則,到時候她鬧得你一個頭兩個大。”玉熙不願拘着孩子,所以婚事上會給他們一定的選擇權。
雲擎一聽這話,忙問道:“你也不同意這門婚事?”
玉熙笑着說道:“棗棗要一個漂亮溫柔又聽話的,昌哥兒可不符合棗棗的要求。”昌哥兒長得不錯,但跟漂亮不搭邊,溫柔更是談不上了。
雲擎嘴角抽了抽,說道:“你還真準備按照那丫頭的要求去找?”
想着一個長得漂亮又溫柔得像個女人似的男子叫自己爹,雲擎覺得汗毛都豎起來了:“不行,這事不能順着那丫頭來。”這哪裡是在找夫婿,這分明是在找小白臉。
玉熙笑着道:“那丫頭的性子你還不知道?認定的事就不會改,所以她的婚姻大事,咱們還是順其自然吧!”
雲擎可不願意:“不行。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不能依着她來。”說完,望着玉熙說道:“沒我的同意,不許給棗棗定下親事。”
玉熙有些奇怪地問道:“怎麼了你這是?”平常沒見雲擎這般霸道過呢!難道還有什麼是她不知道的。
雲擎硬邦邦地說道:“反正棗棗的親事必須我的同意才成。”
玉熙又好氣又好笑道:“你是棗棗的爹,她的婚事自然要你我一起答應才成。我說你好端端的抽哪門子風呢?”
見玉熙站在自己這邊,雲擎心頭鬆快了:“我可不想以後有個不陰不陽不男不女的人叫我爹。”
玉熙當即笑得不行,眼淚都快笑出來了,笑夠了以後,玉熙說道:“棗棗只是想找個長得漂亮性情溫和的,哪就不陰不陽的,你想得太多的。”
雲擎可不鬆口:“那我不管。我的女婿,必須得是充滿陽剛之氣的男兒。”
玉熙覺得爭辯這事沒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