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島湖水環山擁,遠處層層疊疊羣山蜿蜒起伏,連綿不斷。因爲出來的比較早,此時霧氣還未散去,千姿百態的島嶼在雲霧之中顯得格外的神秘。
突然一羣白鷺從天空上俯衝而下,落在了湖中激起了一陣陣的漣漪。而這湖裡的水,不是綠也不是藍,而是綠如藍,非常的神奇。
啓佑坐在船上望着眼前的這一幕,忍不住說道:“華表哥,我覺得這地方比秦淮河美多了。”
華哥兒道:“各有各的特色。”
啓佑轉頭望着餘志道:“也是,聽說秦淮河晚上纔是最美的。餘志,等回到金陵我們夜遊秦淮河吧!”
餘志想也不想就拒絕了:“不行,晚上出行太危險。”秦淮河的晚上可不僅有花燈,還有畫舫,他不會讓佑哥兒去。
佑哥兒很鬱悶地說道:“到了金陵沒去夜遊秦淮河,那多遺憾。”
餘志不說話。
這個時候,太陽出來了。陽光鋪灑在一望無際的湖面上波光粼粼,非常美麗。
佑哥兒望着湖面,笑着道:“我們等會在河中釣魚,中午就吃紅燒魚、清蒸魚、水煮魚,你們覺得如何?”
華哥兒笑着道:“只要你不膩,我是沒問題的。”中午他們原本就準備在船上吃,所以帶了廚子跟大米以及菜蔬。
餘志涼涼地說道:“想的是好,也得看你能釣到幾條魚?”
佑哥兒道:“我們來打個賭,若是我釣了十條魚,你就讓我夜遊秦淮河。”
餘志沒接佑哥兒的話。想挖坑給他跳,還嫩了點。
跟着來的韓雲哲見啓佑坐在船頭釣魚坐了小半天,走上前道:“小殿下,太陽那麼大還是進船裡休息下,可別曬傷了!”這六月底的太陽可不是說着玩的,曬久了輕則曬傷,重則中暑。
啓佑好笑道:“這點熱算什麼?三伏天,我們四兄弟還在太陽底下練功呢!”頓了下,啓佑道:“我們兄弟幾個可不是江南這些嬌貴的公子哥。”像他二表哥,一個大男人臉上竟然還塗了粉,只要一想起來啓佑就一陣惡寒。也就礙於他是華哥兒一母同胞的哥哥,啓佑才什麼都沒說。
就在這個時候,魚漂晃動了一下。佑哥兒見狀趕緊將魚竿往上一提,結果就看見一個光禿禿的魚鉤,魚餌沒了。
啓佑沒好氣地說道:“都怪你。若不是你讓我分心我就釣着魚了。”坐了小半個時辰,好不容易有條魚上鉤又沒釣上來,真是太鬱悶了。
韓雲哲再不敢說話了。
啪的一聲,一條兩斤重的鯉魚被甩在甲板上。那魚鱗,在太陽的照耀下還泛着銀光。
“哼……”佑哥兒看了一眼,又轉頭繼續盯着自己的魚竿了。結果一個上午,佑哥兒只釣到三條兩寸多長的小魚。
韓雲哲這個時候可不敢上前,他怕佑哥兒遷怒於他,卻沒想到佑哥兒樂呵呵地說要做烤魚吃。
餘志板着臉道:“午飯已經做好了,要烤魚下午再做!”
佑哥兒纔不願意等到下午,等到下午這魚就不新鮮,烤了不好吃了:“那拿去熬魚湯來喝吧!”三條魚,也能熬一小碗魚湯。
韓雲哲聽到這話忙上前將魚拿下去,吩咐廚子做魚湯。
游完了千島湖,回到客棧的時候已經是天黑了。啓佑衝了個澡,問了餘志道:“你說我們是去黃山還是去紹興!”
餘志可不會給啓佑拿主意:“這個你自己定。”他只負責啓佑的安全,可不管他去哪裡玩。
啓佑糾結了許久,最後還是說道:“還是去紹興吧!聽說紹興的大佛寺跟會稽山都很不錯。”雖然玉熙沒給他定下時間,不過入冬前肯定要回家的。
華哥兒道:“紹興離甬城並不遠,我們到時候可以去看看大海。”華哥兒長這麼大還沒見過大海。
啓佑一拍手,非常高興地說道:“華表哥這主意好。聽說大海一望無際,而且水藍得跟藍寶石似的,這次來了定然要開一開眼界。”下次再來江南,也不知道是猴年馬月。
一行人先去了紹興,在紹興留給啓佑最深的印象不是幾處景點而是小吃,讓佑哥兒流連忘返。特別是一家叫做餘記的臭豆腐,真真是啓佑的最愛呀!
這日啓佑又去餘記吃臭豆腐。餘記臭豆腐鋪子在一個小弄堂裡,若不是尋了一個當地的嚮導他們也尋不到這。
佑哥兒一邊吃一邊感嘆道:“可惜這東西不能帶回去,若不然讓娘嘗一嘗纔好。”
餘志面無表情地說道:“不用遺憾,王妃不會吃這東西的。”
啓佑沒反駁,只是嘆道:“二姐跟大哥這點都像着娘,龜毛得不行。”若是沒營養吃了對身體又害,再好吃她們都不碰。
餘志沒應他這話。
佑哥兒又咬了一口臭豆腐,嗯,臭臭的,但回味無窮。說起來還是在外面舒服,不像在家裡吃東西都不能吃個盡興,他娘定的規矩很多。在外面,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見餘志站在旁邊不動,佑哥兒道:“餘志,你也吃兩塊吧!”
餘志搖頭道:“我不吃這東西。”哪怕佑哥兒將這玩意誇得天上沒有地上難尋,餘志也半點不心動。若不是擔心佑哥兒的安全,他早跑出去了。
吃了半飽,啓佑叫來了嚮導問道:“還有什麼特別好吃的,帶我去。”在鎬城,啓佑都是自己去尋摸好吃的。可這次是來遊玩時間不夠,只能尋了嚮導。
嚮導見啓佑召喚他,忙走上前道:“劉家的魚肉皮子混沌做得特別好吃,小的隔三差五就要去一回。”啓佑深知一個道理,在酒樓吃不到當地最正宗的,那些真正美味的小吃都隱藏在大街小巷,這也是他要找了嚮導的原因。
當然,嚮導也不是隨便找的,而是尋了當地的知府,讓知府他推薦。
啓佑摸了下肚子:“去街上逛一逛,然後就去吃混沌。”
走出小弄堂,啓佑習慣性地掃向四周。目光最後落在一個穿着灰色衣衫腰間繫着一條褐色腰帶的漢子,那漢子收裡還拿着一根扁擔。這種打扮,一般是挑夫了。
發現啓佑在看自己,那男子非常緊張跳,整個人往後退了兩步,脖子也不禁往裡縮了縮。
聽到啓佑讓那灰衣大漢過來,餘志問道:“這人可是有問題?”
韓雲哲聽到這話覺得奇怪,擡頭看了一眼啓佑,不過意識到自己行爲不對趕緊低下了頭。
啓佑搖頭道:“沒什麼問題,我就想問他一些事情。”
餘志點了下頭,就讓那灰衣漢子過來。啓佑每到一個地方都會尋幾個普通人問一些問題,如當官的是否廉潔今年收成可還好等等。按照佑哥兒的說法,這是瞭解當地民情,回去好跟她娘交代,表示他不是隻一味的玩。
嚮導在旁邊聽到啓佑提的問題,額頭都起了一層細汗。啓佑這幾日給他的感覺就是一個寵壞的孩子,就知道吃喝玩樂,眼前這一幕完全顛覆了之前的想法。
灰衣漢子戰戰兢兢地回答着啓佑的各種問題,若不知道的他就搖頭。
一刻鐘後,啓佑滿意地點了下頭,看了華哥兒一眼就帶着餘志走了。
華哥兒將一錠銀子遞給他,說道:“這是我們少爺賞你的。”
灰衣漢子整個人都呆住了,他還從沒見過這麼大的銀錠子呢!
見到落在手中的銀子,灰衣漢子眼睛瞪得溜圓。等華哥兒走後,他回過神來,以最快的速度抓起地上的扁擔飛跑回家。
餘志說道:“四少爺,什麼時候去甬城?”一個地方他們一般停留五到六天。除非是佑哥兒要求多停留幾天。
啓佑想了下,說道:“後天吧!”說完,扔了一顆茴香豆到嘴裡嚼了起來。
吃完後,啓佑道:“這茴香豆味道很不錯,是下酒的好東西,爹肯定會喜歡的。”
第二天,啓佑又去弄堂吃臭豆腐。在弄堂外,啓佑發現很多穿着灰色衣裳拿着扁擔的漢子。
啓佑失笑道:“這是來等我打賞的?”每次尋人問話都會給賞賜,給多給少就看心情。瞧着這情況,怕昨日華哥兒給的不少。
想到這裡,啓佑轉頭問了華哥兒:“昨日你給了多少的賞錢?”
聽到給了十兩賞銀,啓佑笑着道:“難怪他們都在這裡等了。”這些人勞累一年也未必能掙到十兩銀子。
華哥兒解釋道:“那漢子衣服全是補丁,且面有悽苦之色,我猜測他一家應該過得很不好。”昨日看着那漢子,華哥兒不知道爲什麼想起以前逃荒時的日子,所以一個心軟就給了十兩銀子。
佑哥兒笑着道:“不用解釋,反正你有錢,十兩銀子對你來說不算什麼。”平日裡他給賞銀,都是給的一二兩。就回答幾個問題,一二兩銀子已經很多了。
在玉熙的言傳身教之下,幾個孩子都是比較摳門的,只是摳門的程度不一樣。
“好。”韓建明覺得男孩子大了,交際應酬都需花銀子,只那點月例不夠用。所以從五年前開始,韓建明每年都會給華哥兒一筆銀錢供他花銷。
餘志叫了一個護衛道:“去將人疏散了。”這麼多人在這裡,很不安全。
進了弄堂,一行人走到臭豆腐的攤子前。爲了啓佑的安全餘志要求其他客人離開,而這些人在攤子上吃的花費由他們買單,也算是給的補償。
小半刻鐘後,老闆就將炸好的臭豆腐端了上來。
啓佑正在跟華哥兒說話,聞到香味立即轉過頭來,正巧看到老闆的臉。
幾乎就在瞬間,啓佑向後仰去。餘志反應也極快,高聲道:“抓起來。”
這話一落,護衛立即分成了兩撥。一撥抓了店老闆,另外一撥將佑哥兒圍起來。
店老闆很快就被按在地上,將他嘴巴卸了。這也是怕他嘴裡藏毒,待會咬舌自盡。
護衛首領伸手用力在他臉上搓。可搓了半天,也沒能如願地搓下一層皮來。
護衛首領走到啓佑面前,說道:“少爺,此人沒有易容。”
啓佑想也不想就說道:“不可能,我敢肯定他不是店老闆。”
餘志聽到這話,也走上前搓了下老闆的臉,然後朝着啓佑道:“這張臉是真的。”
華哥兒道:“搜身。”
從頭髮絲搜到腳後跟,除了一個錢袋子,什麼都沒搜到。
店老闆掙扎着,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啓佑見狀道:“讓他說話。”他要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店老闆哆哆嗦嗦地說道:“這家店是我跟弟弟兩個人合夥開的,不過一直是他出攤。今早他發起了高燒,就讓我來出攤了。”
啓佑立即明白過來:“你們是長得一模一樣的的雙胞胎。”
店老闆忙點頭道:“是。”
餘志臉色很冷,說道:“爲什麼剛纔不跟我們說明?”若是跟他們說明情況,也不會有這場驚嚇了。
店老闆哭喪着臉道:“我沒想那麼多。”
啓佑問了嚮導:“他說的是不是真的?”嚮導可沒跟他們說這攤子是一對雙胞胎開的,若不然也不會鬧出這麼一出。
嚮導搖頭道:“這個我不清楚。”他只知道這裡的東西好吃,哪還會去管其他。
店老闆急眼了:“你們若是不相信可以問問左鄰右舍,他們都知道的。”
餘志派人去問了,證實了這攤子確實是一對雙胞胎兄弟開的。
啓佑聽到這話,一臉遺憾地說道:“我還以爲是刺殺呢!”說完又坐回原地,抓起碟子裡的一串臭豆腐吃了起來。
將一碟臭豆腐吃完後,啓佑扔了五兩銀子給店老闆,算是給老闆你的補償。今天的事,店老闆自己要付一半責任。
老闆接了這銀子,卻是一點都不開心,剛纔嚇得大半條命都沒了,豈是五兩銀子就能補回來的。
回去的路上,啓佑有些遺憾地說道:“大姐跟大哥外出總能遇見刺客,爲什麼我一次都沒遇到呢?”剛以爲遇見刺殺他興奮得不行,結果卻是烏龍一場。
華哥兒嘴角一抽。
見餘志跟華哥兒都不說話,啓佑道:“你說燕無雙是不是認爲殺了我也沒啥用,所以就懶得理會我了?”這也太區別對待了。
餘志無奈地搖頭,還真是一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主呀!幸好王妃跟世子鉗制得住他,要不然走了歪路,定會成爲一個大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