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秋老虎肆虐的時候,長生啓程回了貴州。
柳兒送走了長生,就派了石榴去了江府,想問問崔芊芊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石榴回來後與柳兒說道:“公主,江太太病了。”正五品以上的官員,纔能有資格爲妻子或者母親向朝廷請封誥命。江以政如今只是個從六品,所以崔芊芊如今還是白身,並不是誥命夫人。
柳兒有些不相信地說道:“怎麼可能呢?前幾****之前我派又蓮送了香瓜去,又蓮回來還說芊芊跟孩子都挺好的。”崔芊芊身體一向都很好,要說她受了風寒她相信,可病倒就不大可能了。
石榴哪裡會拿這種事開玩笑:“是真的。我見到江太太的時候她神色很憔悴。公主,江太太怕是碰到了難事。”
柳兒可是將崔芊芊當成好姐妹的,聽到這事哪還忍得住。不過,她也沒立即就去江府,而是先將鷹哥兒餵飽了纔去的。
看到面色蒼白神情迷茫的崔芊芊,柳兒嚇得不行,握着她的手問道:“芊芊,出什麼事了?怎麼將自己弄成這樣了?”
崔芊芊抱着柳兒,嚶嚶地哭了起來。聽得柳兒的眼眶,也一下紅了。
柳兒也沒開口勸阻不讓崔芊芊哭,只是輕輕地拍打着她的後背。哭出來是好事,不哭將悲痛藏在心中不發泄出來反而傷身。
半響後,崔芊芊才止了哭。
柳兒輕聲問道:“是不是表弟做了對不起你的事?”崔家太太平平崔夫人也健健康康的,慧慧姐弟三人也都安好無恙。能讓崔芊芊傷心的,唯獨只有江以政了。
崔芊芊一邊哭一邊哽咽道:“他在江州收了個丫鬟,那丫鬟如今懷孕了。”
柳兒震驚得話都說不出來。
崔芊芊吃吃地笑,那模樣特別嚇人:“定親之前答應過我,這輩子都不納妾的。如今分開不過幾個月,竟然就耐不住寂寞睡了丫鬟。”就因爲江以政對她好,所以她忍了韓玉容無休止的刁難。她既想着婆婆雖然難產,但丈夫對自己好,受點委屈也值得。可現在,這些隱忍都成了個笑話。
柳兒猶豫了下說道:“芊芊,表弟他不是那種人。芊芊,我不是爲他說話,只是覺得這事很蹊蹺。”
崔芊芊垂下頭,過了半響才又擡頭:“沒什麼蹊蹺的。那丫鬟原本在我婆婆身邊伺候,人我見過,長得嬌俏可人。”
柳兒不可置信地問道:“這丫鬟不會是我姨母安排的吧?”
崔芊芊點頭道:“她在阿政的茶杯裡下藥,然後讓丫鬟爬了牀。如今這丫鬟,已經懷有近三個月身孕了。”如今九月中旬,算下時間這孩子是在七月懷上的。這麼長時間,一點風聲都沒漏。
柳兒這會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過了半響,柳兒問道:“那你現在決定怎麼辦?”
崔芊芊痛苦地說道:“我想和離。”
“可孩子怎麼辦?你捨得丟下慧慧他們姐弟三人自己離開江府?”認識這麼多年,柳兒哪能不知道崔芊芊的性子,她是決計不會丟下孩子不管的。
見崔芊芊眼淚又下來了,柳兒聲音都放輕了:“你要跟江以政和離,他一定會再娶的。這後媽有幾個好的?你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就捨得給別人糟踐?”這些話不中聽,卻很現實。
崔芊芊眼淚刷刷地落,有些無措地問道:“柳兒,那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她這會,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和離不成,不和離心裡又覺得憋屈。而且,她是真不想再見到玉容跟以政了。
柳兒也沒碰到過這樣的事:“你先冷靜冷靜,等冷靜我們再商量這事。”
崔芊芊搖頭道:“我冷靜不了。”只要一想到丈夫背叛了她,她的心就跟針紮了似的難受。
握着崔芊芊的手,柳兒說道:“冷靜不了,也得冷靜。芊芊,你不要忘了你還有三個孩子。”若是沒有孩子,她可能會勸和離。可現在有了三個孩子,這和離就沒那麼容易。
因爲心情不好加上兩天沒吃東西,崔芊芊已經沒有奶了。好在壯壯已經十個多月,早就開始吃輔食了。
柳兒因爲久在江家不歸,鷹哥兒哭得不行。沒辦法,石榴只能將鷹哥兒帶到江府。
崔芊芊見狀,又是感動又是內疚:“柳兒,我沒是,你帶着鷹哥兒回去吧!”
就這樣還叫沒事。
柳兒說道:“無妨的。”崔芊芊只是遭受打擊,又不是生病。帶着鷹哥兒在這裡,也沒關係。
崔芊芊靠在牀上又想了許久,說道:“柳兒,我不想再跟他過下去了。”
“你這個決定太草率了。”
崔芊芊覺得她這輩子的眼淚都沒流這麼多,一邊擦淚一邊說道:“柳兒,若是我這次原諒了他,下次還會有這樣的事,韓玉容見不得我們夫妻恩恩愛愛的。”
她姨母這辦的是什麼事。只是勸和不勸離,柳兒說道:“你好久沒吃東西,先吃點東西吧!”
崔芊芊搖頭,說沒胃口。
柳兒道:“不管是和離還是留在江府跟他繼續過,你都得保重身體。若不然,慧慧姐弟三人以後靠誰?難道你覺得我姨母會照顧好她們?”她姨母會很寵壯壯這個孫子,但對慧慧跟雯雯肯定不待見。
聽到這話,崔芊芊才點了下頭,食不知味地吃了一碗麪條。
在柳兒的安撫下,崔芊芊最後還是眯上眼睛睡下了。這次,是真睡着了。
等醒過來,已經天黑了。崔芊芊看到柳兒還在,忙道:“公主你怎麼還沒回去?”
“你這個樣子,我能放心回去嗎?”說完,給崔芊芊捏了捏被角:“我已經派人跟駙馬說了,他也同意讓我留在江府陪你。”封志希就算不同意,人都在江府總不能來江府逮人吧!這樣的事,他做不來。
崔芊芊睡了兩個時辰,此時已經沒有睡意了:“柳兒,他說能娶到我是他三生有幸,這輩子要與我白頭到老的。爲這份情,不管韓玉容如何刁難找茬,我都忍了。”
柳兒寬慰道:“你也別這麼想。這事表弟也是被我姨母算計的,他也很無辜。我想,他現在估計也難受呢!”
崔芊芊笑了下,雙眼無神地看向屋頂:“他若在事情發生就寫信告訴我,我會相信他是無辜的。可現在那丫鬟孩子都三個月了,他還瞞着不告訴我。可見,他心裡也是想要這個孩子的。”
柳兒訝異:“不是表弟告訴你的?那是誰說的?”她還以爲這事是江以政寫信告訴崔芊芊的。
“月份大了,想瞞也瞞不住了。”玉容對崔芊芊很防備,身邊用的都是信得過的人。而江以政身邊的人都在前院,對後院的情況知之甚少。可是紙包不住火,這事到底還是被有人心知道了。
柳兒巴巴地說道:“也許表弟是怕你傷心,所以不敢告訴你。”
崔芊芊苦笑道:“若是他將這事處理乾淨,事後我知道會生氣,但卻不會想要和離。可問題是現在連孩子都整出來了,他卻還瞞着我,這讓我如何能忍。”
柳兒也不再幫江以政說話了,因爲換成她也忍不了。
崔芊芊又道:“這次我忍了,以後這樣的事會不斷上演。柳兒,我不想跟別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柳兒,我忍受不了。若是不和離,我不是被逼得發瘋就是因爲嫉恨去害人。柳兒,我不想變得跟蓮霧姐一樣。****歇斯底里,最後被所有人厭棄。”
“你別瞎想了,沒那麼嚴重。”說完,柳兒道:“你好好休息,這兩日壯壯沒吃奶,都瘦了很多。”小孩子胖起來快,瘦起來也很快。原本胖嘟嘟的臉,如今都瘦下去了。
第二日用過早膳,佟氏過來了。柳兒看到佟氏,很是意外。
崔芊芊解釋道:“是我派人讓我娘過來的。柳兒,你帶了鷹哥兒回去吧!”柳兒對她好,這份情她記在心頭。可柳兒畢竟有家有口的,哪能讓她一直留在江家陪她。
有人陪着她,柳兒也放心地回去了。
佟氏着急地問道:“芊芊,你這是怎麼了?”不過才幾日功夫沒見,整個人卻萎靡得仿若生了一場大病。
崔芊芊也沒瞞着佟氏,將玉容設計江以政還讓丫鬟懷孕的事說了。
佟氏氣得大罵,這當長輩的都是希望兒女和和樂樂的。可是韓玉容這個老虔婆卻是嫌日子太安逸了,整日得攪風攪雨。她這架勢,是想將這個家攪散了才罷休。
聽到佟氏問候玉容祖宗,崔芊芊忙制止了。韓玉容的祖宗,那也是皇后娘娘的祖宗。
佟氏就不明白了:“都是韓家的姑娘,怎麼就一個天一個地呢?”佑王妃過門三年都沒懷上,皇后娘娘不僅沒刁難反而還寬慰她。可韓玉容,卻是一根攪屎棍,攪和得這日子都沒法過下去了。
崔芊芊垂下頭說道:“娘,我不想再跟他過了。”
“芊芊……”看到芊芊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往下落,反對的話就再說不出口了。
佟氏伸手將芊芊抱在懷裡,輕聲說道:“芊芊,有娘在,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娘這把老骨頭,還能護得住你。”
崔芊芊雖然還很難過,但卻沒剛開始那般絕望。因爲有這麼多關心愛她的人,她不能再讓自己頹廢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