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雲擎才醒過來。
洗漱完以後,聽到甘草說玉熙正在耳房做衣裳。玉熙走過去,就見玉熙正低頭縫製衣裳。
雲擎不高興地說道:“不是說不許再做針線活了嗎?你怎麼就不聽呢?”玉熙手藝是好,但手藝再好也不過是穿在身上的衣裳,讓下人做也一樣穿。
玉熙將針線放下,笑着說道:“這衣裳做了一半,不能半途而廢,等做好以後,就不做了。”說完,擡頭看着雲擎的腰帶有些歪了,起身給他整理了一下。
雲擎有些無奈地說道:“人家的媳婦都聽曲看戲,你怎麼就一刻都不願意閒呢?”袁鷹的媳婦經常叫了說書先生去給她說書,杜崢的媳婦也喜歡叫了歌女去彈唱。人家媳婦各個都過得舒服自在,就玉熙喜歡忙忙碌碌的,還說這樣充實。
玉熙笑了下,說道:“可能我是天生勞碌命。不說這個了,先用早膳吧!”雲擎的早膳,都備着呢!
看着小米粥,雲擎說道:“說起來全嬤嬤的解酒茶效果真是好,以前喝醉早上起來會頭疼,現在就不會了。”
玉熙笑着道:“這可是全嬤嬤的獨家配方。”這配方,玉熙也送給了封大軍跟袁鷹等幾個人。這些男人聚在一起就會喝酒,有這醒酒茶,也能少遭點罪。
用過早膳沒多久,玉熙見雲擎準備出去,說道:“和瑞,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談一下。”這事只要她佔了先機,也還是很好解決。
雲擎問道:“什麼事?這般鄭重其事的?”
玉熙說道:“昨天下午楊鐸明過來了。楊鐸明跟我說,江表弟身邊的隨從正在找嚴西。你也知道,嚴西是幫我打探消息的。”
雲擎一臉疑惑地問道:“嚴西?表弟找嚴西做什麼?”嚴西是楊鐸明的下屬,這個雲擎是知道的。
玉熙搖頭道:“我問了楊鐸明,他說他只是打聽到江家的人拿着嚴西的畫像在潼關那一帶詢問。具體的,他也不清楚。”半真半假,纔是最可信的。
雲擎想了下問道:“嚴西這段時間在做什麼事?”表弟不可能無緣無故派人去找嚴西的。
玉熙躊躇了下說道:“我讓楊鐸明跟嚴西去了河南熟悉下情況,楊鐸明帶着嚴西在洛陽呆了一段時間。不過楊鐸明說,他們只是打探情報,並沒有做其他。”
雲擎奇怪地問道:“你讓楊鐸明跟嚴西去洛陽做什麼?”見玉熙低着頭不說話,雲擎大概就知道玉熙派這兩人去河南做什麼了。
想到這裡,雲擎嘆了一口氣說道:“去年的戰事,西北死了三十萬人。玉熙,若是再起戰事,死的人會更多。”
西北去年打仗是死了近三十多萬,但其中有三分之一是跟北擄蠻子打仗的時候沒的。不過這話,玉熙不敢跟雲擎說,說了雲擎肯定會不高興。
玉熙說道:“我也不喜歡打仗,我也想跟你與孩子過着平靜安樂的生活。可這亂世,不是我們想怎麼樣就能怎麼樣的。和瑞,若到時候局勢轉變,我們沒有準備那就得吃大虧。”
見雲擎沒反駁,玉熙又說道:“雲南那邊已經反了,福建那邊也亂了,其他地方也都不太平,這種面上的太平維繫不了多久了。我們還是得儘早做好準備,免得到時候別人打上門來,措手不及。”雲擎治軍很嚴,新招收的二十多萬大軍經過一年的訓練,已經脫胎換骨。加上置換了一部分的武器裝備,就算有人打上門來也不怕。只是,這人不能太安逸,太安逸了就容易喪失了鬥志。
雲擎不是輕易能說得動的人,半響後說道:“這事你容我再想想。”雲擎一點都不希望打仗,因爲打仗就意味着要傷亡。他以前打仗是保家衛國,現在若是開戰,殺的就是大周朝的將士了。
也虧得玉熙是個很有耐心的人,要不然被雲擎這三番四次的推脫,肯定得起火。玉熙說道:“我已經讓小黑派人去湖北跟蜀地瞭解情況了。”黑寡婦什麼的太難聽了,所以玉熙就稱呼對方爲小黑。
雲擎說道:“那讓他們謹慎一些,不要鬧出事來。”他是不准許自己的人挑起戰事的。
玉熙有些煩了,可她又不想跟雲擎吵,說道:“你表弟現在也應該醒了,你過去看看。”再談下去,她的耐心要用盡了。
雲擎哪能不知道玉熙在趕人,說道:“今天你就別去前院了,休息半天吧!”雖然知道沒多大用處,但云擎還是忍不住說。
玉熙罕見地點了頭道說道:“我想着,以後就讓下面的官員十天休息一日,你覺得如何?”之前一年官員那都是沒有假期的。做事的人,可事又多,只能埋頭苦幹了。好在下面的官員也沒有意見。
雲擎愣了三秒鐘,一刻都不願閒的媳婦竟然開始考慮休沐的事,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玉熙又好笑又好氣,說道:“你那是什麼眼神?之前事情太多,只能多忙點了。現在一切都進入了正軌,也該讓大家鬆口氣了。”這又不是牛,哪能一年到頭忙個不停呢!
雲擎回過神來,笑着說道:“這自然好了。”玉熙能想通,願意休息,沒有比這更好的事了。
江鴻福見到雲擎的時候,就感覺到雲擎心情很好。他只當雲擎是因爲他的到來而高興了:“表哥,我準備去衙門一趟。”他到了鎬城,肯定是要去衙門報到了。
雲擎擺擺手道:“讓人過去跟柳必元說一聲就好了。”柳必元,是江鴻福的頂頭上司。
江鴻福搖頭道:“這哪成。若是讓柳大人知道,還以爲我擺架子呢!”雖然外面關於雲擎的傳聞什麼都有,但江鴻福卻不信。果然,表哥還是跟十多年前的一樣並沒有什麼變化。
雲擎也不攔着,點頭說道:“既然你要自己去,那就去吧!我讓人帶着你去走一趟。”
江鴻福沒再拒絕:“表哥,有一件事我想求你幫忙。”若是雲擎能幫忙找尋嚴西,應該很快就能將人找出來。
雲擎也沒有多想,說道:“你我兄弟之間,說什麼求不求的。什麼事,你說吧?”兄弟兩人分開十多年,對雲擎來說一點陌生感都沒有。這也是因爲之前兩撥人感情好的原因。
江鴻福將一幅畫遞給了雲擎,說道:“表哥,我想找畫上的這個人。越快找到越好。”
雲擎聽到這話,忍不住就想起玉熙的話。不過他沒有見過嚴西,所以就算有畫像他也不確定。雲擎裝成很隨意的樣子說道:“這是什麼人?你找他做什麼?”
江鴻福嘆了一口氣說道:“這人叫嚴西,以前是麥城的一個土匪。這人不知道受誰指使,害了我二弟。我想找着他,揪出幕後的人來。”再不喜歡江鴻錦,那也是他的弟弟,。知道江鴻錦被人如此算計,他又如何能袖手旁觀。另外,因爲不知道對方到底爲什麼害的江鴻錦,所以江鴻福很擔心。若幕後的人是跟江家有仇,那他的處境也危險了。
雲擎皺着眉頭說道:“你那個整日跟一隻孔雀似的二弟,不說話就招人恨。也許那土匪不是受人指使,而是看不慣他的做派。”江鴻錦是個自視甚高的人,加上外祖於相是讀書人的精神領袖,所以他很是看不上雲家的人,認爲雲家都是粗俗的莽夫。每次見到雲擎,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雲擎好幾次都想揍他,知識礙於江鴻福的面沒動手了。不過,留下的印象卻是很糟糕。
江鴻福沒想到雲擎還記得小時候的事。其實對於江鴻錦輕視雲家他也很着惱,爲此兄弟兩人關係一直都不大好。江鴻福搖頭說着:“應該不是。他不僅給我二弟下藥,還將我二弟毀容了。”
雲擎聽到下藥兩字,問道:“下的什麼藥?”聽到絕子藥,雲擎點頭說道:“不是我說,就江鴻錦那誰都不放在眼中的性子,估計連他得罪了什麼厲害的人都不知道。”
雲擎猜測這幕後的人是楊鐸明,因爲嚴西是楊鐸明的心腹下屬。就是不知道,容易拉仇恨的江鴻錦到底是怎麼得罪了楊鐸明,竟然讓他下這樣的狠手。所以沒想到這事跟玉熙有關係,是因爲玉熙平常表現太好,讓雲擎壓根沒往這方面去想。
江鴻福當即搖頭道:“小時候鴻錦性子是有些不好,不過大了也就懂事了。”
雲擎搖頭說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算了,不說這個了,我等會就讓人去查下。”楊鐸明害的是江鴻錦,不是江鴻福,所以雲擎並沒有打算將楊鐸明叫出來的意思。
雲擎是個很護短的人,楊鐸明既然是玉熙的人,那也就是他的人。既然是他的人,那自然要護着了。另外,楊鐸明是奉玉熙的命令去河南打探消息,若是讓江鴻福,誰知道他會不會多想了。雖然雲擎相信江鴻福不會害他,但該避諱的還是需要避諱,這樣對他跟江鴻福都好。
江鴻福說道:“多謝表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