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淅淅瀝瀝下着,像一片幕布無邊無際,四周也都變得朦朦朧朧起來。
玉辰看着這樣的景緻,突有所感,朝着丫鬟侍雪說道:“將琴拿來。”好久沒彈琴了,今日這景緻勾起了玉辰彈琴的慾望。
燕無雙過來看女兒,半路上就聽到一陣柔麗清新的旋律。燕無對音律沒什麼鑽研,不過這會聽到這樣的樂曲也覺得好聽。
走進院子,就見玉辰在走廊處彈琴。因爲太過投入,連燕無雙走到身邊都不知道。
一曲終了,玉辰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的笑意,好久沒如此盡興了。
正準備起身,就看見了站在面前的燕無雙。玉辰嚇了一大跳,忙問道:“王爺什麼時候來的?怎麼都不叫我一聲呢?”
燕無雙揮手讓丫鬟下去,朝着玉辰說道:“若是叫了你,豈不是聽不到這麼美妙的琴音嗎?”孩子生下後,兩人關係融洽了不少。
玉辰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不過是隨意彈奏,當不得美妙二字。”
燕無雙給了一個很中肯的回答:“你的琴藝,只比宮廷的樂師稍遜一籌。”宮廷樂師可以說是天底下琴藝最高的一撥人了。玉熙只是比這些人差一點,可見琴藝之高了。
得了這麼高的讚譽,玉辰也難得露出真心的笑容了。
兩人說了小半天話,燕無雙問道:“阿寶呢?這麼沒見到她?”雙胞胎的性子截然相反,阿赤很安靜,阿寶卻很活波。
玉辰笑了下道:“這丫頭正在睡覺呢!”若不是阿寶睡着了,她哪裡有空閒在這裡彈琴呢!都說女兒家要安靜,可這個女兒卻太鬧騰了一些。其實阿寶再鬧騰,也不及棗棗一半呢!
燕無雙進屋看了下女兒就走了出來,準備回前院處理事情。
玉辰跟他說起了一件事:“王爺,你上次問我玉熙的事,因爲時間隔太久當時沒想起來。玉熙跟陳然定親以後,玉熙送過一把摺扇給陳然。我記得玉熙在摺扇上繡了青竹,還有一首詩。”
燕無雙其實已經知道這件事了:“繡的是一首很普通的《詠竹》的詩。”當時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燕無雙有些失望。若是繡的情詩就好了。
玉辰看燕無雙神色不錯,問道:“王爺,玉熙現在在西北怎麼樣了?”好久都沒聽到玉熙的消息了。
雲擎道:“韓玉熙又懷孕了。聽說這次懷相不大好,一直在養胎。”韓玉熙能生也是個好事,這樣她就沒有足夠的精力放在政務上了。在政務上,雲擎比韓玉熙差了很多。
玉辰一臉羨慕地說道:“玉熙可真有福氣。”玉辰是不打算再生了,但不妨礙她裝成很羨慕玉熙的樣。
燕無雙聽到這話說道:“你們國公府的姑娘,倒是都很能生。”國公府的幾個姑娘,除了已經死了的玉婧,其他都生了兒子。其中玉如已經生了三個兒子了。
玉辰笑了下道:“祖母自小就很注意這方面,所以我們兄弟姐妹身體一直都很好。”身體好,自然也容易生養了。
說了兩句閒話,燕無雙就回了前院。孟年見到燕無雙說道:“王爺,剛得了信,之前你吩咐的種植五千畝洋芋,如今已經全部播種完了。”因爲對於這個作物的習性並不完全瞭解,所以燕無雙這次只讓種五千畝。若是收成好,明年就擴大種植範圍。
燕無雙點頭,問道:“趙括跟瞿良驥最近一段時間可有什麼異動?”這兩人面上臣服了燕無雙,但小動作不斷。
孟年臉上浮現出笑意:“趙括這段時間沒有異動,倒是瞿良驥前兩天生了一場病,現在還沒好。”瞿良驥已經五十六歲了,生病就意味着身體不好。一個身體不好的總兵大人,就如拔了牙的老虎,不足爲懼。
燕無雙對於這個消息很滿意。
孟年又說了一件事:“王爺,於寶嘉接到雲擎送過去的公函,不僅沒理會,反而大罵雲擎跟韓玉熙妖言惑衆。”
燕無雙笑了下問道:“於春昊怎麼說?”於寶嘉是於家旁支,當初也是於相大力扶持他才做到江南總督這位置。不過,於寶嘉現在羽翼已豐,不可能再聽於春昊的。
孟年搖頭道:“於春昊沒有表態。”
燕無雙嘆了一口氣說道:“孟年,西北明年十有八九是有乾旱了。”只瞧韓玉熙做的這些事,就知道西北明年的乾旱不小了。
孟年說道:“只希望遼東不要有乾旱。”若是遼東有乾旱,將士跟百姓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燕無雙道:“好在今年購置的糧食,夠大軍吃到明年八月了。”燕無雙這次將能挪動的錢全部都拿出來去江南跟山東等地購糧。儲存的糧食夠六十萬大軍吃一段時間。
孟年說道:“只希望那幾個老農的預測是錯的,西北沒有乾旱發生。”西北若是發生大的乾旱,其他地方肯定會受影響的。
燕無雙說道:“希望吧!不過還是需要提前做好最壞的打算。”他們沒有西北財大氣粗,只能做一點是一點。
孟年點了下頭。
這日,雲擎處理完政務回到後院。看見玉熙一臉笑意地在陪着啓浩玩,雲擎走過去問道:“今日精神好點了?”
玉熙點頭道:“一個下午都沒睡,應該已經好了。”這段時間睡得太多,玉熙覺得精神都恍恍惚惚的,不過今天精神卻很好。
雲擎不放心,忙說道:“還是請賀大夫來看下吧!”只有讓大夫看過,他才放心。
玉熙搖頭說道:“這事賀大夫也無能爲力呢!”若是賀大夫有辦法,她也不會睡了近一個月。這事得靠着她自己熬過去。
拗不過玉熙,雲擎只能妥協了。到第二****在前院處理事情,隔三差五讓許武去後院問下玉熙的情況。
中午回後院用膳,還看見玉熙精神抖擻的。接下來的兩日玉熙都沒再出現嗜睡的,雲擎這才暗暗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看來是真過去了。”每天看着玉熙吃了睡睡了吃,他是擔心得不行。
事實證明,雲擎放心得太早了。當天晚膳,一家人圍在一起吃飯。剛上桌還沒動筷子,玉熙就開始吐了起來。
藍媽媽見狀臉色一變,忙說道:“趕緊將王妃扶到屋子裡去。”
雲擎忙站起來,將玉熙扶進臥房。玉熙一坐下,又開始吐了。雲擎將清水端給玉熙漱口,問道:“桌子上沒有魚,怎麼還會吐得這般嚴重?”就雲擎所知孕婦都是聞不得魚腥味的,聞着魚腥味纔會吐的。
藍媽媽解釋道:“聞着魚腥味會吐是大部分孕婦的反應,還有一些人不管聞着什麼都會吐的。”至於玉熙是屬於哪一種,暫時還不能下結論。
玉熙吐了半天,差點將膽汁都吐出來了。吐完以後漱了口,一臉憔悴地朝着雲擎說道:“扶我回牀上,我休息下。”
雲擎扶了玉熙到牀邊,說道:“先吃點東西再睡吧!什麼都不吃,身體受不住。”現在可是一個人吃,兩個人用呢!
玉熙搖頭道:“吃不下。”
躺在牀上睡了小半個時辰就醒了,這會的玉熙餓得不行,肚子咕咕地叫。可是飯菜端上來,玉熙聞着這股味噁心的又吐了。
全嬤嬤一邊給玉熙拍背一邊問道:“白媽媽剛纔做的全部都是素食,沒有葷菜,怎麼沒吃就吐了呢!”
玉熙緩了一口氣,說道:“聞不得那股油味。”聞着那股油味,她就難受。
全嬤嬤聽到這話,忙吩咐了甘草去叫白媽媽熬粥:“粥裡先什麼都不要放。”
甘草反問了一句:“嬤嬤,鹽也不要放嗎?”平日玉熙喝的粥裡面都會放東西,如紅棗桂圓或者燕窩等,白米粥還從沒喝過。
全嬤嬤想了下說道:“什麼都不要放。對了,熬粥要拿沒用過的鍋。”說完,又加了一句:“也不要在廚房熬,廚房也有油味。”到時候粥沾了油味,又吃不了了。
半個時辰以後,一碗什麼都沒放的白米粥端到了玉熙面前。玉熙喝了一口,說道:“怎麼鹽都沒放呢?”這味道,寡淡寡淡的。
全嬤嬤說道:“怕放鹽你吃了又要吐!先吃了這碗看看,若是沒問題到時候再加鹽。”全嬤嬤擔心沒放鹽吃了也會吐。
玉熙說道:“那我先喝一口嘗一下。”一碗喝下去以後,沒有吐。
全嬤嬤見狀放心了,不吐就好:“那在去裝一碗,這碗放點鹽。”
玉熙忙說道:“別隻拿粥了,再整點酸黃瓜來。”只吃白粥,沒味。
甘草望了下全嬤嬤,見全嬤嬤點頭,甘草才走了出去。
沒多久,甘草端了一碗粥跟一碟酸黃瓜來。這酸黃瓜是全嬤嬤做的,是用來開胃的,一般都是飯前吃。全嬤嬤要不不做,做出來的東西就特別好吃。這酸黃瓜,別人怎麼都做不出那味。
一碟酸黃瓜,眨眼功夫就被玉熙吃完了。吃完後玉熙搖頭道:“這味還是差點,要是再酸點就好了。”
全嬤嬤道:“都說酸兒辣女,這胎十有八九是個小子了。”老話並不是餬口瞎說的,都是根據經驗得來的。
玉熙摸着肚子笑着說道:“你說他不能吃葷也不能吃油,會不會是和尚轉世呢?”
全嬤嬤黑着臉道:“都三個孩子的娘了,還說這麼不着調的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