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兒!”
月嬋大叫了一聲:“把這些菜端下去,尋個貓啊狗的喂喂……”
環兒變了臉色,戰戰兢兢的把那些菜品端了出去。
高子軒也面現疑色:“怎麼,這些菜可有差錯。”
說話間,他一把把月嬋拉到身邊,仔細的觀察:“你剛剛吃了一口,有沒有覺得怎麼樣?”
“綠衣,去請個太醫來。”高子軒朝外高叫一聲。
月嬋趕緊伸手安撫他:“並無礙的,我不過稍沾了一下脣,覺得嘴裡沒味,根本就沒有嚥下去,你彆着急。”
高子軒鬆了一口氣,可還是一臉怒容:“今兒廚房是誰當值,這菜都是哪個做的,誰負責的採買,全都給本王查清楚,任何人都不能放過。”
他這裡明顯的在徹查,月嬋也不反對。
很顯然,是有人投毒要害他們的,怎麼都不能放過,總得查到那投毒的是哪個,才能保障安全吧。
要是查不出來,誰還有什麼心思吃東西,九王府廚房的管理是極嚴格的,就是這樣都能讓人投毒進來,要真是弄不清楚,就是月嬋自己都覺得害怕,便是呆在府裡,怕也是心驚肉戰不得安生吧。
才吩咐下去徹查,環兒就面色青白的進來,一進屋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王爺,王妃,剛剛我們出去用那些菜一樣樣的餵了府裡的雞鴨,發現有三道菜有毒,都是王妃平日裡愛吃的青菜……”
這番話,更是嚇了高子軒一大跳,明顯的。這是有人衝着月嬋來的。
月嬋也後退一步,她倒不是怕自己怎麼着了,關鍵是,她現在懷了孩子,顯眼的孩子越來越大了。便出了這樣的事情,也不知道是哪個缺德的瞧不過去,敢下毒害她和孩子。
會不會是府裡的姨娘?
月嬋有些懷疑。雖然說剩下的那些姨娘都是老實的,可人不可貌相,誰知道哪個藏了奸。再者說。知人知面不知心,有那面善心惡的要做起惡事來,可比那表面上看着兇狠的更加可怕呢。
她悄悄打量了高子軒一眼,高子軒似乎也想到了這一點,一拍桌子:“來人,吩咐下去,把府裡那些姨娘們拘在一處,一個個搜查她們的屋子。給本王狠狠的查。”
早有人應聲下去吩咐,高子軒又道:“廚房的廚娘還有雜役,並那些採買上的人全都給本王拘着。讓他們都跪到廊下日頭地裡,都交待清楚了才能起來。有一個不交待的,讓大夥都陪着他跪。”
和順這會兒也驚動了,嚇了一身的冷汗跑了過來,正巧聽到高子軒吩咐查廚房的人手,他就領了命,找了幾個心腹小太監去查。
一頓飯沒有吃好,不管是高子軒還是月嬋都窩了火氣,環兒小心上前:“王爺,還要不要再擺些飯菜?”
“擺什麼擺,難道學嫌沒有被毒死麼!”
在自己家裡吃飯都吃出毒藥來,月嬋心情自然不好,口氣也就差了些。
高子軒一握月嬋的手,對環兒道:“重新叫人再做,這次做出來的菜環兒瞧着,讓她們都嚐了再端過來。”
環兒低頭,恭敬的退了出去。
高子軒扭頭看向月嬋:“你如今一人吃兩人補,總歸是不能不吃飯,勉強吃些,等下午南邊送來的新的瓜果就到了,你也可以多吃些。”
月嬋不忍心辜負高子軒的好意,只得點頭答應下來。
那裡飯菜還沒有做好,這邊,幾處偏房裡好些姨娘已經喊起冤來,哭的驚天動地,就是月嬋也聽到些音。
“王爺……”月嬋看着高子軒,她是真不知道要怎麼處置那些姨娘。
按理說,在她的立場上瞧,就是這些姨娘再老實,可到底還是佔了九王府姨娘的名份,月嬋還是不願意的,有哪個女人不願意自己相公不管是名份上還是實際中都只有自己一個女人呢?
可要是替高子軒想一想,這些姨娘卻是必須的,高子軒是皇子,要真只有一個女人,臉面往哪擱,就是他自己不覺得怎麼樣,可外邊人言可畏,一人一語也能讓他出不得門,就是天辰帝那裡,也是不許的。
這些姨娘瞧來還算是安生,要真有人是兇手的話,照高子軒的脾性,怕是會狠狠發落了這些人的,要真是那樣,就意味着新人入府,月嬋想想,還是有些不放心的。
高子軒想了一會兒:“都給本王堵了嘴,把她們伺侯的人都拿了,一個個的審,還有,她們的房間也都要徹底搜查,但凡有可疑的東西,都要尋出來。”
幾個小太監應下,便去搜查了。
姨娘們才鬧騰過去,廚房的人開始招供,負責採買的劉三先開了口。
他在二門處廊下大喊着:“王爺,不是小的們的不是,小的纔想起來,幾樣下毒的菜品,似乎都是孟家送來的……”
一石驚起千層浪。
月嬋才吃了口粥,還沒有嚥下去,就因爲這一句話給噎着了,那口粥卡在喉嚨裡上不去下不來,憋的她臉都通紅起來。
高子軒趕緊端了水過來給月嬋喝,又輕輕幫她拍撫背部,等月嬋好受了些,才怒道:“讓劉三進來。”
很快劉三被帶了進來,跪在地上頭都不敢擡,在高子軒威勢下嚇的渾身發抖:“小的,小的給王爺請安,給王妃請安……”
“安什麼安,王妃差點沒被你一嗓子給嚇死。”高子軒一拍桌子,怒呵劉三:“你也是府裡的老人了,規矩都沒有學到麼,在主子面前敢大喊大叫,你活的不耐煩了。”
劉三更是嚇的整個身體都俯在地上,話都說不出來:“小的,小的……王爺饒命……”
月嬋拉了拉高子軒,壓低了聲音對劉三道:“你莫怕。你好好說說,怎麼那些菜都是孟家送來的?”
劉三這才嗑了個頭,穩住了聲音:“回王妃的話,自從王妃胃口不好以來,孟家也很着緊。常送些新鮮的瓜果菜蔬給咱們府裡,說是讓王妃嚐鮮的,另有大少爺那裡也常送些東西來。這些都是稟明瞭王妃知曉的。”
這事倒是有的,月嬋點頭:“這個我知道,可今兒這菜……”
劉三又嗑了個頭:“不光是小的。就是廚房其他人等也都能作證。這菜確實是孟家送來的,早起孟府小廝帶人擡了來的,說是孟府莊子上新產的,市面上還沒有賣的,讓給王妃嚐嚐鮮,又說問過太醫的,孕婦吃這菜無礙。”
高子軒皺起眉頭來:“孟家送了來你們就收下,難道就沒有好好查一查。萬一有人冒了孟家的名呢!”
現在是非常時期,照孟家三天兩頭送菜的樣子,怕是好些人都覺察了。要真有那嫉恨月嬋的,冒了孟家的名頭送些下毒的菜來。廚間不查,可不就……
高子軒越想越是驚懼:“和順,你且記下,以後凡是給王妃吃用的東西,全都要徹查,吃的都要讓人先嚐了再送過來,穿的戴的也都要有專人負責,出了問題,本王只管找那人。”
和順趕緊應了一聲。
“王爺,小的們怎麼敢不查,小的們在王府多年,自然懂王府的規矩,就是天王老子送的東西,也都要查清楚了才能給主子們用的。”劉三這會兒說話順溜了好多,低頭一五一十的回答。
“小的記得清楚,當時孟家送菜的小廝小的們也都認識,雖常來常往的,那可是孟家的家生子,那菜送了來,小的們看着新鮮,那顏色也周正,青翠欲滴的,就掐了一把生吃了,只覺得口感好,這才做了給王妃的。”
月嬋聽了點點頭:“你的意思是說,孟家送來的菜沒有問題,出問題的環節應該是在廚娘們做菜的中間,或者丫頭們傳菜時做了手腳,是也不是?”
劉三趕緊應聲:“小的就是這麼想的,小的們蒙王爺王妃厚恩,得以在王府有個棲身之地,自然要忠於王爺王妃的,不說別的,小的們出去採買的時候,那是極精細的,每樣東西都要嚐嚐,瞧着新鮮纔買的,從來不敢以次充好。”
這個劉三月嬋是知道的,雖然口齒伶俐,不過卻也不是那偷奸耍滑的人,做事情也穩妥,應該不會……
再者,月嬋入了門就開始整頓王府,凡是那些只拿銀子不幹活,還整天和別人口舌不斷的全都打發出去,這會兒能在府裡呆着受重用的,性情上都是不錯的,怎麼就……
“和順,你出去問問,都有哪些人看到孟家送菜的人了,都有那些人吃了那些菜?”
高子軒想了一會兒,讓和順再去查。
不一會兒,和順進來,躬身行禮:“王爺,王妃,奴婢問過了,不光是採買上的劉三,就是負責運菜的幾個小廝,還有負責洗菜和切菜的幾個廚娘都瞧到了那些菜,有好幾個人都吃了,確實無礙纔敢做出來給王妃吃。”
高子軒點頭:“審問那幾個廚娘,還有傳菜的丫頭,問不出來就讓他們好好跪着,若是再問不出來,就禍及家人,讓他們家裡老老小小都過來陪他們一塊跪着,一個時辰不說,跪一個時辰,一天不說,給本王老老實實跪上一天。”
高子軒臉色陰沉,神情很是不好,說話間斬釘截鐵,透着那麼一股子鐵血意味,聽的月嬋都有些驚嚇,更不要說跪在地上的劉三。
他一個機靈,又是一身冷汗流出,也顧不得擦上一把,就把頭嗑在地上:“謝王爺恩典。”
過來兩個小太監,把劉三拉了出去,月嬋瞧瞧高子軒,想要說什麼,不過一看他的臉色,便又咽了回去。
今兒這事給月嬋提了醒,她自認爲已經掌管好了整個九王府,卻沒有想到,還有人在她眼皮子底下陷害她,要是今天不是她突然間心生懷疑,或者胃口好的話,那麼……
月嬋不敢想象她吃了那些菜會怎麼樣,還有,若是高子軒吃了呢?
只是想一想就覺得汗流頰背,月嬋捏着帕子的手心都汗溼了,絲制的帕子上都滿是汗水:“王爺,他們要是都不說呢,或者,毒不是他們下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