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局勢已明,四方安定。白夜力戰滅世魔王的消息,藉由各異魔和妖怪傳遍靈星,天心盟主之名,已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各族居住在一起,需要長時間的磨合。譬如,很多妖怪都喜歡吃人,尤其是有靈氣的人類,以此來增強修爲。同樣,很多頂級靈士都喜歡用妖丹來煉製符咒,法紋。天敵說不上,但兩族彼此都沒什麼好感。
剛開始,各色妖怪行走在人類大街上時,會引來人們奇怪的注目。不過久而久之,大家也就都習慣了。妖族能力高出人族許多檔次,他們能找來各色奇異靈石,仙草。人類的戰鬥力或許沒他們強,但加工能力絕對一流,可以用其製造出許多貴重商品。人類的經營頭腦高出妖怪許多,可以拿妖怪們喜歡的物品交換寶貝。
不過,衆族交流溝通也出現過許多意外,就像有的妖怪喜歡吃小孩,他們假裝成商人進入人間,暗中擄走許多小孩。也有的人類劣根難馴,他們潛入妖族,抓住美麗且弱小的兔族女性,將她們賣回人間的貴族市場。當然,機會加大之後,很多內心陰暗的人類還和妖怪聯合,建立一些秘密組織。有句古話說得好,亂世出英雄,衆族彌亂,四方亦起英豪。其間發生着一曲曲悲壯哀歌,既有頂天立地的英雄豪傑,又有浪漫的兒女情長故事。白夜勵精圖治,發憤圖強,與一羣有志之士,共同整治靈星,不到半年的工夫,妖界五族盡歸靈宮麾下,人間妖界亂象被大力打壓,至此,人間大亂千百年的境況終於改觀。由異魔破空至仙界覆滅,從古靈界生至人間四靈界,妖界五大族的格局迴歸正統。白夜的英明爲四方所頌,其豐功偉績,千百年來無一人可與之媲美。
……
以上一段的說法純粹爲靈宮中人杜撰,白夜是什麼樣的人就是什麼樣的人,不會因爲歷史的美化而有任何改變,這半年中,他究竟是怎麼讓五族歸一,不必詳細描述,但最終的結果總是一樣的。知道的人不會說,不知道的人也說不出來,天下芸芸衆生,在乎的只有一個結果罷了。
唯一遺憾的大概只有活在記憶中的夢幻仙子,黃凌薇夫婦爲了不讓白夜恢復記憶,消滅了夢幻活着的所有蹤跡。包括她的物品,包括她生活過的地方。南然山已被妖界天火焚盡,繼而又被海洋沉沒,消失在一片汪洋中。被矇在鼓裡的白夜完全沒有想起曾經的愛人,他和另外兩個吃下苦情丹的人不同,並沒有那樣一位蓋世英雄,可以穿越時空來幫助他。
天心靈盟後又改名爲九氣聖盟,以四界五族,同氣連枝爲名。白夜爲聖盟之主,掌握一切生殺大權。聖盟成立的次月,火隱星君葉辰便前來認宗,不爲其強權,不爲其大勢,只爲白夜前世的身份。葉辰可以拋卻一切,唯獨放不下的,只有他師傅。白夜自然歡迎他到來,雖然前世的記憶不多,但他蠻欣賞葉辰這個人,封其爲聖盟法尊,任其行動。
葉辰很難交上朋友,也很少在靈宮往來,只是偶爾約會黃凌薇。古天麟視其爲大敵,和他相當不對付,抽空就在白夜面前吐槽這位法尊。
靈星安定之後,白夜非常清閒,大多時間都在陪着親朋好友。大勇已經和詩曼遠走,決定遊歷靈星,白夜尋過他幾回,當發現他不能言語後,雷霆震怒,可大勇一陣無所謂的比劃,示意一切安好,並始終不願回到靈宮。從小到大,白夜都對他寵溺無比,既然這是大勇自己的決定,白夜尊重他。
再說白夜的幾個紅顏,瑾萱早就是白夜的賢內助,也是黃凌薇夫婦內定的兒媳婦,御姐氣勢十足,越來越有女王風采。她是白夜後宮中的大姐大,雲夢鈴和菲菲都是她的小妹。菲菲心善寡言,初時,她因夢幻之事壓抑,很難放開,可時間一久,看着幸福快樂的一羣人,她也漸漸放得開,她明白這是夢幻的選擇,如若不然,這位異魔之王可沒有這麼容易被打敗。菲菲尊重她的決定,做起了賢惠的小妻子,伺候白夜的飲食和起居,總有種貼身小侍女的感覺。相比於她們兩個,雲夢鈴可就皮多了,她是三人中最不老實的,總讓白夜頭疼不已,沒有幾天就會闖出什麼大禍。就像搞什麼靈星聯歡會,促進青年男女關係,開放婚姻,使得一大羣人類和妖怪談戀愛,人類和亡魂談戀愛,妖怪和精靈談戀愛,妖怪和巨人談戀愛等等,原本正常的紅線關係完全被她弄亂了。還有一次,雲夢鈴特別想旅遊,給黃凌薇夫婦留下一封書信後,居然拉着白夜,瑾萱和菲菲出去蜜月旅行。普通的旅行也就罷了,這位姑奶奶居然玩時光旅行,造化明鏡這東西時好時壞,四人被困在萬年之前的原始森林中,硬生生待到一次日食現象,那次之後,誰看到雲夢鈴這個姑奶奶都得繞着走,生怕她一個發瘋搞出什麼大事。直到聖盟成立之後的三年,這種情況纔有所好轉。因爲,好動的雲夢鈴懷孕了,懷上了她和白夜的第一個孩子。
白夜爲人類和妖怪所生之子,理論上講,不會與任何生物有後代,但這幾年中,他經常在主神空間中修煉,實力愈發強大,大腦開發容量也越來越大。漸漸能控制本身特性,包括生理特性,遺傳特性等等。
得知雲夢鈴懷孕,黃凌薇大喜不已,日夜守護雲夢鈴,含在嘴裡怕化了,拿在手裡怕摔了,就差將雲夢鈴囚禁在牀上,哪都不允許她去。
從父母的孩子,變成另外一個孩子的父親,這種感覺十分怪,白夜有點沒準備好,心中異常忐忑。聖盟歷四年的春天,雲夢鈴順利誕下一子,當看見愛人虛弱和幸福的笑容,白夜但覺無憾,心中百般解脫。
古天麟升級做爺爺,整天逗弄着小孫子。當衆人慫恿他取名時,古天麟想了一會,將小孫子取名爲古欒惞,聽到這個怪異的名字,白夜只覺彆扭不已,唯有知道深意的幾人,方纔有些感嘆。
三位紅顏,只有一個懷孕,另外兩個自然不滿,尤其是瑾萱,沒日沒夜的找白夜開戰,不分時間場合。好在白夜修煉過鸞鳳和鳴功法,每次都能將想造反的幾個女人弄的服服帖帖。
近幾年的修煉,白夜擁有的仙力將要進化成神力,利用至尊聖玉,白夜已經能創造出簡單的生命,解決生殖隔離還是沒有任何問題。當年冬日,瑾萱和菲菲同時懷孕。兩個女人對成爲媽媽的興奮度很高。白夜卻有點後悔,因爲古欒惞這個小鬼實在太麻煩,哪怕同時有十個奶媽照顧他,這小子也鬧個不停。
從理論上講,白夜應該很幸福,靈力高強,妖法無雙,擁有靈星最高的權利,家庭和睦,美貌的愛人又爲其誕下孩子。可不知爲何,他總感覺缺了點什麼,這些年來,無論他做什麼,總感覺心裡空空的。
這幾日,瑾萱和菲菲在養胎,除了陪她們之外,白夜大多數時間都在逗弄兒子。白白嫩嫩的小傢伙和人類小孩無異,不過,他和白夜小時候一樣,屁股上也長着一根小尾巴。黃凌薇最近在陪着幾個兒媳婦,可今天,她忽然來找白夜,這令白夜很是奇怪。
“娘,你怎麼有空來找我了。”
黃凌薇笑道:“當然是來看我的乖兒子,最近怎麼樣?”
白夜道:“娘,你可沒空來看我,你現在只想着你的孫子以及你未出世的孫子。到底什麼事?”
黃凌薇道:“你還是蠻瞭解我的嘛,其實,我是來問問我幾個兒媳婦的事情。”
“你想說哪一個?”
“不是哪一個。”黃凌薇坐到白夜身邊,柔聲道:“這幾年來,妖靈兩界已經安定許多,我的幾個兒媳婦對你不離不棄,你就沒想過給她們一個名分嗎?”
白夜道:“孃親是說婚禮嗎?”
“是啊,等我的幾個孫子孫女出生以後,你立刻給我把她們都娶回家。”
白夜道:“她們又跑不了,你怕什麼。”
黃凌薇道:“名分有時候比性命都重要,你不可以把女孩子對你的愛認爲是理所當然。”
“好,一切聽孃的,不過婚禮怎麼舉行?”
黃凌薇眉頭一皺,糾結道:“她們都是我的好兒媳婦,你也別分先後了,一起娶回家吧。”
“等萱萱姐她們度過孕期,我就和她們舉行婚禮。”
黃凌薇笑道:“這纔是一個有責任的男人。”
白夜淡然一笑,心裡卻有些遺憾。這些年來,白夜對幾個女孩關心備至,沒有辜負她們對自己的情意,但唯獨一個女人,卻讓他十分爲難。聽母親提起婚禮,白夜忽然想到了她。當天下午,漫無目的,白夜來到了霞光山。
一經數年,霞光山已失去往日繁華,唯有少數幾人願意留在這裡,大部分皆移到靈宮居住。白夜漫步望月峰,走過秋雷樓,回味着母親當年居所。沿着山後小道前行,白夜遠遠就能望見在典雅古樸小屋前的黃凌雪,她似有所感,擡頭便對上白夜的眼睛。
“你,來了。”
白夜淡笑,前踏一步便來到她身前,道:“怎麼?不歡迎我嗎?”
雪仙子的表情千年不變,她平淡起身,只留給白夜一個清冷的背影。
白夜輕嘆一聲道:“這些年來,我很少打擾你,因爲我知道,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不可否認,我希望你能在我身邊,我希望我們能像以前一樣,可我尊重你的決定,假若這是你以後的道路,我絕不阻止。”
她的腳步停了,眼中毫無波動,回道:“你來就是爲了說這些嗎?”
白夜笑道:“我要成親了,娘想幫我和鈴兒她們辦一場婚禮,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想着想着,就想把這個消息告訴你,就來到這裡了。”
雪仙子無力的閉上雙眼,忽而,她又猛的轉身,準備好的話已經到了嘴邊,可想到她姐姐姐夫,卻又咽了回去。遺憾和痛苦化作淒涼的淚水,從她美麗的臉頰緩緩滑下。白夜大驚不已,連忙走上前去,將其摟住:“怎麼了,別哭,無論什麼時候,我都願意陪着你,你永遠是我最愛的小姨。”
“對不起,對不起……”雪仙子沒有大勇的骨氣和決心。
白夜溫柔拭去她的眼淚,安慰道:“只要你想,我立刻回去將一切告訴爹孃,他們一定會同意我們在一起的。”
“不,不要。”雪仙子大驚,連忙將手覆在白夜嘴上。
白夜輕握住她的手,腦袋輕輕靠了上去,想給她一個安慰的吻。誰想雪仙子面色一黯,低頭道:“我想告訴你一件事。”
“什麼事?”
雪仙子道:“帶我去相思樹下吧。”
白夜心中好奇,但手掌輕輕一揮,便出現一個空間通道。兩人結伴踏入,空間通道之後便是生長着相思樹的靈宮仙島。
不管世事滄桑,百丈相思樹始終如常。雪仙子前行幾步,駐足觀望,彷彿有無窮無盡的愁思。
一見這熟悉的背影和地方,白夜忍不住笑道:“雪兒,我先告訴你一個秘密怎麼樣?其實,我們二十五年前就見過哦。”
雪仙子秀眉輕蹙,奇怪道:“二十五年前?”
白夜清了清嗓子,使用略冰冷略嘲諷的聲音道:“小雪,你真是我的好妹妹。”
雪仙子猛的一驚,眼睛瞪的大大的。
“哈哈哈,你想起來了?那時忽然看見你想不開,沒忍住,就調戲你一下。這麼多年過去了,你應該不會還喜歡我老爸吧?”
雪仙子銀牙緊咬,面色一陣青一陣紅。
白夜道:“二十五年前,我父母離世,深愛着他們的你悲痛欲絕,想爲了他們而傷害自己,最後因爲對我的氣憤而放棄。二十五年後的今天,我同樣不會讓你傷害自己,但我絕對不想那是再因爲對我的氣憤或者痛苦,而是因爲我們對彼此的愛戀,這被世俗所棄,這爲天地所不容的愛……”他的聲音好像有磁性,好像一團火焰,將塵封着雪仙子內心的寒冰融化,又將她吸引到身邊。
“可以抱抱你嘛?”雪仙子抿嘴一笑,輕輕張開雙臂,終於敞開心扉。
白夜大方將她摟在懷裡,緊緊一抱,生怕她再逃跑,可心裡一調皮,卻忍不住道:“不得不說,小姨眼光還是很好的,果斷選我,我那個老爹差遠了,呆頭呆腦的。”
雪仙子正享受着溫暖的懷抱,白夜這話一出,頓時令她苦笑連連:“我記住你的話了,再見到天麟,我一定告訴他。”
“好啊,不過你要先告訴他,以前暗戀你的女孩,現在成了你的兒媳婦,哈哈。”白夜歡快不已,一張嘴就咬在她的耳朵上。敏感部位被襲擊,雪仙子身體一顫,癱在白夜懷中,早已想好的話煙消雲散。
白夜趁機扶住軟綿綿的身體,想要更深一步的動作,可雪仙子忽然抓住了他的手。
“怎麼了,小寶貝。”白夜動作不停,繼續挑逗她。
雪仙子猶豫道:“我喜歡你,所以,我不想讓你這樣活着,讓你這樣幸福的活着。”
白夜道:“我的理解能力很強,但你的話我還真沒聽懂,這個是什麼意思?你想我痛苦嗎?”
“我……我……”
一面是最親的姐姐,一面是最愛的白夜,這彷彿是世間最艱難的抉擇。雪仙子此刻終於明白大勇的心,最痛苦的人不是白夜,也不是黃凌薇,而是夾在他們之間,那最深愛他們的人!
“你到底怎麼了?”白夜心中充滿了疑問。
雪仙子長嘆一聲,釋然笑道:“有時候,逃避或許是最好的選擇。這輩子,我不會再見你,也不會再見姐姐,因爲我對不起你們,看着你幸福的笑容,是我最大的痛苦。你弟弟選擇了離開,我想和他一樣。”
白夜眉頭一皺,淡然道:“有人……威脅了大勇?”
“不,沒人敢威脅他,離開是他自己的選擇,也是我的選擇。”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雪仙子道:“白夜,我喜歡你,但就是因爲這份感情,我不想你這樣,你把這輩子最重要的女人忘記了,我希望也不希望你能想起這份記憶。”
白夜嗤笑道:“你在說什麼?”
雪仙子淡然一笑,不再言語,轉身便飛向高空。白夜錯愕,連忙追上,至其身旁才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什麼叫我最愛的女人?”
“想想她,想想紫熙吧,若你想起她,還能想着我,我今生定會伴你左右。”雪仙子捏出法訣,以寒流穿梭而去,晶瑩的雪花中,閃耀出悽美無比的笑臉。
白夜精神大震,因這個名字而激起無窮無盡的回憶,一時間竟忘記再去追雪仙子。
“紫熙,紫熙?”白夜心頭涌出無限酸楚,幾年來的平靜在一瞬間被打的粉碎。他記得這個名字,可就是想不起她是誰?這種近在眼前卻遠在千里的感覺,讓白夜極度煩悶,不安。
處於矛盾衝突點的白夜思考了一天一夜,無論如何都忘不掉的名字,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的名字。迷茫的白夜返回靈宮,追問身邊的人。
“鈴兒,你知道紫熙是誰嗎?我怎麼想不起來了。”
“你終於想起她了,我知道她的一切,可我不會告訴你。”
“爲什麼?”
“因爲你想不起來,所以我看不起你。你能穿越時空,顛倒輪迴將我帶到你身邊,也一定能將她找回來。那樣,你纔不會有任何遺憾。”
……
“萱萱姐,你記得紫熙嗎?”
“誰告訴你的?”
“別管這個,我就是想知道她的事,鈴兒無論如何都不肯說。”
“紫熙,她,是我最恨的女人,也是我最羨慕的女人,可我不會告訴你,而且,你確定要在我懷孕時問我這個問題嗎?”
……
“白逍,你告訴我,紫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和我有什麼關係?”
“姐夫,對不起,我不能說。”
“爲什麼?”
“我已經對不起你了,我不想再對不起別人。”
……
“貓哥,你從不會隱瞞我什麼,告訴我關於紫熙的一切。”
“老大,大勇哥寧肯此生不語,也不願留在你身邊。如果你繼續追問我,我一定會說,可我說完之後,只能以死謝罪。”
……
憤怒的白夜失去了理智,他匆忙找來數十個忠心耿耿的手下,他們從桃花嶺之際便已跟隨,白夜不相信他們也會如此。誰曾料到,當白夜問完問題之後,他們相視一笑,居然集體在白夜面前玩自盡,不是吞毒藥,就是對着胸膛插匕首,動作空前統一。
歷經這恐怖的一幕,白夜再也不敢問其他人,放眼靈星,能讓他們如此的,恐怕也只有自己的父母。於是,白夜終於來到黃凌薇面前。
從未害怕,從未退縮過的白夜,猶如孩子般撲在黃凌薇的懷裡痛哭。他真的想知道,這個名字,究竟代表着什麼。
眼見愛子如此,黃凌薇也是痛苦傷心,向他講述許多苦衷。白夜苦苦回憶,但紊亂的記憶讓他痛不欲生,好似處在無窮無盡的黑暗深淵,活活痛暈過去。
第二天,當白夜醒來時,早已忘記一切,他奇怪道:“娘,我怎麼會在這裡?”
黃凌薇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可白夜的第一句話就將她弄暈:“夜兒,你什麼都記不起來了嗎?”
白夜揉着腦袋道:“不知道,頭好痛。”
黃凌薇見有希望繼續隱瞞,連忙哄騙白夜在房間休息,同一時刻,她加緊步伐,前往四處統一口徑,無論如何,黃凌薇都不允許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
苦情丹藥效何其霸道,將靈識敏銳的白夜變得神經錯亂,不知虛實。有關紫熙的事情,白夜確實能想起,但想起之後,每一段美好的回憶都會被無情切碎。這種感覺,比萬劍穿心更痛,比將身體的骨肉一片片割下更殘忍。
痛苦過一晚之後,第二日,白夜如同沒事人一般,他躺在豪華且空曠的宮殿中,雙眼朦朧,離得近了,能看清那是眼淚,但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爲何哭泣。
經過黃凌薇夫婦的緊密告知,靈宮上下統一口徑。已經失去了上一段記憶的白夜無法察覺到異常,他如同往常一樣,統率人魔妖三界。有空時,還會陪着幾個好友和親人旅行。
生活不會總是精彩,有時候,它平淡的就像一杯水。打敗李亞楠,白夜就回歸了原始,沒有再動過一次手,邪龍也再無出竅的機會。半年之後,瑾萱和菲菲分別爲他誕下一女與一子。一下子多了三個小活寶,白夜以兒爲樂,嘗試着做一個好父親,一個好丈夫。他不想小時候的遺憾發生在幾個孩子身上,他希望幾個孩子能在圓滿而快樂的環境中長大。
直到某一日,遠在幻月大陸的李亞楠想起了靈星的小徒弟,使用主神空間聯繫上白夜。
白夜大喜,連忙接起對話:“師傅,你怎麼有空聯繫起我了。”
“當然有事啊,要不找你幹嘛?怎麼樣,最近修煉的順利嗎?”李亞楠風塵僕僕,好像打了一場不大不小的架。
白夜一愣,不好意思道:“這幾年沒什麼大事,但小事卻很多,人間的,妖界的,家裡的,朋友的,我還真沒有什麼功夫修煉。”
李亞楠道:“你這個混小子,我怎麼和你說的,爲什麼不聽話。”
白夜道:“等五族大聯盟之後,我一定靜心修煉。”
李亞楠無奈道:“看你的樣子,我的聖石碎片一定沒有找到,對嗎?”
白夜道:“我的手下幾乎尋找了靈星的每一個角落,可聖石碎片好像不存在一樣,一點消息都沒有。”
“哎,那個是在時間的斷層中找到的,鬼知道另外一顆會在哪裡,你儘量吧,如果……嗯?你怎麼了?”李亞楠眼神忽然一定。
白夜奇道:“我沒怎麼啊?”
李亞楠伸手一拉,手掌貫穿兩個位面,白夜情不自禁的朝光幕中撞去,李亞楠趁此機會在他腦袋上一拍。只此一下,李亞楠面色大變,險些跳了起來。
白夜沒注意到異常,捂着腦袋道:“好痛啊,師傅,你搞什麼鬼?”
“怎麼會這樣?他們怎麼會這樣?”
白夜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李亞楠正色道:“你被詛咒了,被極強的秩序之力詛咒了。”
“什麼?”
“是你父母做的。”
白夜驚訝道:“你不是在開玩笑吧?他們怎麼可能詛咒我?”
李亞楠道:“你還記得自己穿越時空回到過去,給你母親解開了什麼嗎?”
白夜道:“娘那時忘記了爹,因爲她……”他忽然一呆,頭痛欲炸,他能想起黃凌薇失憶了,可他想不起原因是何。
李亞楠嘆道:“孽緣啊,也不能怪他們,小徒弟,你曾經很喜歡一個女人,你們相互糾纏數個輪迴,長達千年,因爲你們兩個的愛情,也改變了靈星格局。”
“我喜歡的人,她是誰?她在哪?”
李亞楠低頭沉思,右目因果眼一轉便了解過去未來,隨後,他有些無奈的說道:“她再世輪迴了,不過,因爲另一個詛咒,她沒有生在靈星。我可以告訴你一切,可以幫你恢復記憶,但在我說之前,我問你一個問題,你想要現在的生活嗎?”
白夜只猶豫一秒,便灑脫道:“既然是孽緣,既然那段記憶不開心,既然是父母幫我做的選擇,何必要想起它,我現在已經是最幸福的人了。”
李亞楠苦笑搖頭,雖然他討厭白夜以前的性格,但他更討厭白夜現在的性格:“你隨意吧,等你什麼時候想恢復記憶了,就來找我。”
白夜道:“不會的,這是我的選擇。”
李亞楠悶悶不樂的掛斷超時空通信,不願再談。
白夜倒是堅定不少,他冥冥之中也能意識到異常,可現在,一切都朝着正軌出發,他實在不願意將其打破。
幾年的時間裡,靈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各個種族因靈宮而展開貿易與交流,如今,在人間的城市中,妖怪也可隨意居住,只要它們願意花費時間到靈務所辦理一張居住證。由於靈宮頒發的通婚政策,人類,妖怪和異魔們可以正式成親。很多妖怪和異魔都鄙視這個政策,因爲人類的生命較短,他們不認爲這個政策會成功。但結果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人類生活的安居樂業,閒的沒事就喜歡泡妞或者撩帥哥,相反,妖怪和異魔們在這方面的技能熟練度就是新手。妖族和魔界的許多美女,帥哥都被靈宮的年輕一輩給撩到了。還拿着申請書跑到靈宮請求證明,這樣就能得到靈宮庇護。負責相關手續的瑾萱是被驚豔到了,她終於明白,真愛是跨越外貌,跨越種族,跨越年齡,跨越生死的,只要你會撩妹或者撩漢子,長相身份什麼的都不重要。
人族大多看臉,他們找的別族伴侶,不是英俊的妖界帥哥,就是魔族美女。第一年內,也就只有八起跨族通婚。可第二年,數量增加到了三百五十二例。第三年,跨族通婚數量已經突破兩千。這還是記錄在案的,正在交往的跨族案例是有記錄的數倍以上。爲此,妖界和魔界的掌權者們還特意召開大會,向聖主白夜告狀,帥哥美女都被會談戀愛的人族勾搭跑了,這讓本族內怎麼協調。他們雖然有點無理取鬧,但白夜還是給了他們面子,找了幾個人族的老司機,讓他們巡迴講課,給這羣妖怪和異魔們講講什麼叫浪漫,教教他們如何泡妞,如何撩漢子。
因靈宮的事務已經擴的太大,白夜無暇全權管理人間,他於第四年的時候重新恢復了人間四靈界制度,並在靈宮內選拔出四位精英任爲界王。妖族有五大族在,白夜並不想插手太多,主要能管住他們就行,別讓他們鬧出事。至於幾個仙獸族,白夜偏向了自己的幾個通靈獸,封火龍、銀鳳爲獸中之王族,命其統領獸中百族。異魔的分類太廣,白夜用至尊聖玉的秩序仙法使其免受太陽之氣的侵蝕,根據其幻月種族,從中挑選出精靈王,獸人王,魔獸王,騎士王,法師王等命其統領舊部,將整個魔界拆分開來,併爲其劃分領地,建宮立殿。至於靈星殘餘的仙族(四靈界強者許多都爲半仙族,少數爲人族),白夜儘量使用懷柔政策,願意歸一的可以來靈宮任職,不願歸一的可領地爲主,佔山爲王。
至此,靈星的人,妖,獸,仙,魔五族歸一,盡爲靈殿麾下,後世稱爲大紀元或大統一時代。
而白夜,也按照與母親的約定,在幾個紅顏知己恢復身體後,正式與其成親。
這一日,天朗氣清,靈殿內張燈結綵,處處洋溢着喜慶。一大早,四方羣雄便拿着賀禮前來祝賀。寒星和白逍等幾兄弟忙前忙後,既主持婚禮,又招待客人,不亦樂乎。
婚禮是在靈宮最美的復紅園中舉行的。園內樓閣臺榭,美輪美奐。仙草仙樹的旁邊,是早已等待多時的貴賓。其分列左右兩側,列有天下諸侯之王。左側乃有人間的造化靈宗、落劍仙閣、噩夢古堡和雲虹城,獸族的神龍族、鳳凰族、麒麟族和白羽族。右側乃有妖界的天芒金猿、九轉魔龍、星辰狐、夢幻紫炎蛇和太古吞天鸞,魔界的暗月族,天使族,天魔族,精靈族以及獸人族。
兩列嘉賓中間的長路是白玉鋪砌,其綿延千米,且早有花仙子於道路兩旁守候。白玉道路的一頭是落座的黃凌薇和古天麟兩人身穿正裝,笑容滿面。由於仙宮懸浮在半空,因此,道路的另一頭直入雲端。綵鳳一族以其獨特能力,搭建一座彩虹橋樑,連接着天上地下,寓意美好。
隨着煙花升空,鼓樂奏鳴,靈宗冰火麒麟拉着婚車,踏着彩虹路從遠處逐漸奔來。當駛到園林之時,麒麟動作漸慢,停在白玉道前。火麒麟嘶鳴一聲,從其口中噴射出的紅光化作一道千米紅毯,恰好覆在白玉路中央。
最先從婚車出來並不是幾位新人,反而是莎莎和小紅兩個丫頭,她們探出腦袋,好奇的張望,眼見到達終點,她們連忙拉開紗簾。兩個小丫頭穿着喜慶的伴娘服裝,十分可愛。
“老大,快點帶嫂子出來,小心錯過吉時。”小紅小聲的朝裡面喊。
白夜淺笑一聲,左手拉着雲夢鈴,右手拉着瑾萱,緩緩走下麒麟婚車。由於兩女都蒙着面紗,根本看不清路,再加上有點緊張,雲夢鈴在下車時踩住了白夜的紅袍裙襬,差點跌倒。白夜手忙腳亂的扶助她,可又在慌亂中把她的頭紗給扯了下來。
“小心小心啊,你們快點扶人,別讓鈴姐姐的紗巾落下來,新娘不能見人的。”莎莎慌亂的指揮花仙子。
真可謂人多手雜,婚禮還沒開始,新郎新娘這邊倒亂了。人間妖界魔族等至尊強者都來參加婚禮,這鬧笑話的開場,讓他們一個個憋笑憋的滿臉通紅。不過,再給他們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笑自己的聖主。
三人終於下車後,接過了花仙子遞來的連理長巾,緩緩向前走去。白夜走在最中央,雲夢鈴和瑾萱在兩側擒着紅綾,小紅和莎莎在兩個新娘側後方抓着婚紗,偶爾還指揮兩旁的花仙子撒出玫瑰花瓣。
白夜眼光一撇,難得的緊張,小聲對兩女道:“成個親真是累,剛纔接你們就被一羣人鬧的腦袋發疼,我還以爲把你們接出來就沒事了,沒想到還要走這麼遠。”
雲夢鈴小聲道:“不想結拉倒,我回去哄孩子。”
白夜道:“再不結婚,你就是未婚媽媽了。”
瑾萱道:“別說話,大家都在,讓人看了笑話多不好。”
白夜輕笑,裝出正式的表情。漸漸的,五人走到賓客之間的道路旁。
“恭賀聖主大婚。”
“祝賀聖主。”
“願聖主與夫人白頭偕老。”
每當路過天下羣雄之時,總會傳來祝賀之音。兩位新娘蒙着面紗,當然不能回答,只好由白夜一一向他們微笑點頭。婚禮來的人特別多,這段道還蠻長,白夜笑的臉都僵了,他心想,以後舉行婚禮再也不邀請客人了。
一切都進行的非常順利。望着走來的兒子和兒媳婦,黃凌薇喜極而泣,古天麟輕握愛人的手,與她共享這天倫時刻。
終於走到父母身前,白夜扶着兩女一同跪下。而這時,主持婚禮的妖太子李原也拿着麥克風現身,興奮道:“萬衆矚目的一刻到了,我們終於迎到了三位新人。大家好,我是妖界玉樹臨風的小白龍,也是盟主的好朋友,今天,由我來主持這場曠世婚禮,來見證我們天上人間,五族聖王的唯美愛情!”
一衆參加婚禮的賓客們友好的鼓起掌,能被邀請來此,確實是難得的榮幸。
“謝謝大家的掌聲,這次來參加婚禮的都是自己人,不要拘束。俊男美女組合讓人賞心悅目,如果哪個美女對我有興趣,可以來天雲宮找我,本人就住在天雲宮……”
眼見這主持人不怎麼靠譜,下方已有人開始議論。
星辰女王對身旁的魔龍明傑問道:“這傢伙誰啊,居然敢在聖主的婚禮上瞎說。”
明傑小聲道:“聽說他是聖主的恩師,好像是猜拳贏了主持權。”
星辰女王咂嘴道:“真有勇氣。”
古天麟可受不了話題被帶跑,在後面踢了一腳李原,示意他進入正題。
李原笑道:“看來我們的妖帝大人已經迫不及待了。那麼,我來致辭了,美麗的雲夢鈴小姐,我來問你,你願意嫁給身旁的白夜先生嗎?無論是富貴還是貧窮,無論是健康還是疾病,無論是成功還是失敗,都支持他,愛護他,與他不離不棄,同甘共苦,直到生命終結的一刻嗎?”
雲夢鈴輕輕掀起紅蓋頭的一角,柔情望向身旁的白夜:“還記得第一次見面,這個大色狼就偷看我洗澡,從那以後,我就沒遇到過好事,生氣過,傷心過,痛苦過,絕望過。現在,我們的兒子都會說話了,等我們老去之時,我一定要讓我們的兒子教訓他,讓他知道欺負兒子他媽有多嚴重,所以……我願意嫁給他。”
李原笑道:“哎呦呦,這位新娘子是懷着報復的心理嫁人,我們的新郎一定要小心哦。”臺上臺下一陣鬨笑,因雲夢鈴的玩笑話放開不少。
“接下來,輪到高貴的白瑾萱小姐了,你願意與身旁的男子白頭偕老,共結連理嗎?無論日轉星移,海枯石爛。友情提示,白夜盟主已經有一個想報復他的妻子了,你就不要報復他嘍。”
瑾萱生怕掀蓋頭不吉利,只是輕聲笑道:“我就不用了,千言萬語,只有一句,小弟,我愛你,願意爲你生兒育女,願意爲你做飯縫衣。”
李原道:“嫁給我們盟主大人,還真沒有做飯和縫衣服的機會。哈哈,開個玩笑。我最尊貴的人族之皇,四界之尊,五族領袖的聖盟之主,世稱最強白夜之人,你願意娶她們兩位有情有義的女人,讓她們做你的妻子嗎?”
白夜道:“我哪敢說一個不字,當然……”
“白夜他不願意!”
就在白夜將要宣誓的那一刻,遠處突兀的傳來一聲喊音。靈宮大典,聖主婚慶,臺下一片寂靜,哪有人敢亂說話,這可是十一惡不赦的死罪。因此,所有人都被這聲音給弄的心頭一顫。衆人順着聲音望去,只見一個女子正從長道的另一頭緩緩走來,她身穿長裙,一襲白髮披肩,神情淡然,右手持劍,直盯穿着婚袍的白夜。
“百靈?”
“妖邪莊主?”
“錢曉彤!”
衆人皆驚,沒想到消失許久的錢曉彤竟敢光明正大的現身。天下頂級高手雲集一堂,莫說錢曉彤,就算天兵仙將來此,也十死無生。
黃凌薇猛的站起,大喝道:“給我拿下這個女人!”
衆人如夢方醒,靈界四聖爆射而出,其仙劍劫雷靈符金鎖同時攻去,錢曉彤不緩不急,腳步一踏,半空只留一道殘影,迅速突破防線,四人攻擊盡是落空。錢曉彤速度太快,越過靈界四聖的時間只在眨眼之間,唯有頂級高手能注意到行蹤,五大妖族之王眼見事情有變,皆是大喝衝去。時間的流動變得緩慢,錢曉彤仙劍升起黑色幽光,朝左一劍黑暗幽鳴斬,朝右一劍大暗地獄,星辰女王,九轉龍族三聖,太古鸞族雙傑,金猿族四大妖王,夢幻蛇族新皇等皆是被逼退。
“休得在這裡胡鬧!”
憤怒的黃凌薇,古天麟,以及坐在上座的葉辰轉瞬漂浮在白夜前方的半空,空間秩序,混沌仙域外加天命金芒神光等三種力量幾近將空間攪碎。白夜心下一顫,此等力量交錯,就算他自己,也未必能全身而退,錢曉彤這飛蛾撲火的行爲,竟讓他有些不忍。可誰知,空間封鎖中加入混沌真火和天命金芒,只是讓錢曉彤的身形頓了頓,之後,錢曉彤便入無人之境,直破三人防線。
“白夜,還沒到最後,這場遊戲只能有一個勝者。”錢曉彤目無表情,仙劍直指白夜胸膛。
白夜伸手一招,邪龍劍應聲而現,可當他衝向前方,準備擋住錢曉彤攻擊時,錢曉彤身形驟消,居然化作兩個身影從他身旁穿過,分別刺向雲夢鈴和瑾萱。
“住手!不準碰她們!”白夜目光大駭,邪龍御劍訣一運,至尊聖玉顯現而出,化作兩把聖玉飛劍追趕而去。然而,錢曉彤的速度還是太快,她的仙劍快一步刺入了無法反應的雲夢鈴和紫熙,下一瞬間,至尊仙劍也同時射入錢曉彤的後背,將她身體貫穿。
“還是……到了這樣啊。”錢曉彤望着穿透到胸口的聖劍,釋然一笑,被她刺到的雲夢鈴和瑾萱驚恐向後踏去,誰料到,錢曉彤的仙劍刺入她們身上之後,竟一點事情都沒有,她的劍影竟是虛光。雲夢鈴和瑾萱一點事情都沒有,她的做法,只是引來了白夜的殺手!
兩個錢曉彤的身影重疊成一個,兩把至尊聖劍也相互融合,只聽一聲悽嘆,錢曉彤摔到在地,紅色的鮮血灑滿了白玉座前路。
白夜呆呆的望着這一幕發生,不自主的上前踏了幾步,可之後,再也不敢向前。
“白夜……”被至尊聖玉的法則之劍刺中,錢曉彤再也不像剛纔那般,只是虛弱的呢喃一聲。
白夜難掩心中悲痛,左手一鬆,邪龍劍便叮的一聲掉落,他邁着沉重的步伐,走向倒在血泊中的她,緩緩蹲下,將錢曉彤抱起。白夜不知她爲何愁白了頭髮,也不知她爲何來此送死,但是,望着她蒼白而悽然的臉龐,卻感覺一顆心好痛。
嗤的一聲,白夜顫抖的抽出聖劍,將其扔掉,錢曉彤的鮮血染紅了他的手掌,也染紅了他的心。
“你的……願望,實現了。”錢曉彤蒼白的臉上露出笑容,斷斷續續的說着。
白夜緊緊抓住她的肩膀,冰冷道:“你在做什麼?故意讓我嗎,這樣的勝利有什麼價值?”
錢曉彤道:“還……還記得……你說過的話嗎,從小到大,你只有……只有大勇一個好友,而我……今生今世……來生來世,恐怕也只有……只有你一個知己。”
白夜心頭巨顫,雙目通紅,面對此生最強勁敵,他竟不爭氣的留下了眼淚,大聲喝罵道:“蠢女人,現在說這種話有什麼用!你玩弄過我多少次,在背後又害過我多少次,爲什麼到死了反而虛僞起來,給我活下來!”不知爲何,白夜好怕她死,他抓住她的手,源源不斷的輸送靈力。
聖玉法則,靈星最強攻擊,實乃毀天滅地,縱然白夜靈力浩瀚,也無力迴天。黃凌薇和古天麟,雲夢鈴和瑾萱,人間仙道妖界獸族異魔五族等強者,全部停下動作凝視二人,開創了靈星大紀元的一對男女,他們不忍上前,也不忍打擾。
世事難料無常,到死方空明,錢曉彤摸向白夜的左臉,笑道:“我在最不該有愛情的時代,遇見了最美的愛。白夜,曾經的我是一個孤單的女人,孤單的以爲這世界只有我,謝謝你告訴我,這個世界還有你,還有和我一樣的你,雖然我們並不能擁有彼此,但是隻要我們心裡裝着對方,那我們就永遠屬於彼此。”錢曉彤伸出右手,抓住白夜的左手,與自己的左手重疊在一起,剎時間,承載着彼此的最大恐懼的字樣浮現在兩人的手掌心,那曾經寫下的,一個是‘孤單’,一個是‘沒有姥姥’……
白夜大腦猶如宕機般,錢曉彤的即將離去,以及那觸目驚心的四個字,幾乎將他的記憶摧毀,將他的腦海撕裂,將他完好的心變得千瘡百孔。
“姥姥?曉彤,這是我們那晚一起喝醉時寫下的,我們最大的弱點。你說你害怕孤單,我害怕……姥姥離開我,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
錢曉彤斜眼撇了黃凌薇,又將兩人的手掌合上,淚眼朦朧道:“在遇到你之前,我曾是世界上最孤單的人,我愛你,愛到我希望你能想起你這輩子最愛的女人,白夜,我們彼此最大的弱點在對方手心,我失敗了……因爲……你讓我不再孤單!”
“曉彤……”
“曉彤……”
“你爲什麼這麼傻?”
“爲什麼?”
白夜仰天大吼,周天氣浪爆起,直令九天神雷轟鳴,大地震顫。
錢曉彤輕聲道:“因爲想你時總會心痛,可每次呼吸,都會想起你。”
白夜心如刀割,不肯認命的他持續輸送靈力,然而,錢曉彤的容貌已經開始變化,由青春美麗變得蒼老起來,原本白皙光滑的臉龐皺紋滿布,如同枯樹般。白夜心裡大喊着不要,可卻完全阻止不了這種變化。
“雖然這場遊戲輸了,可只要身邊有你,我就是最幸福的人。白夜,希望我的生命能喚起你心底最深處的記憶,好好愛她,還有,好好照顧我妹妹,不要辜負她對你的情意。我們……來世再見。”錢曉彤的手無力落下,最終,她還是停止了呼吸,帶着此生最幸福的笑容,死在他懷裡。
錢曉彤也好,百靈也罷,這個生來就承受無數苦難的女子,飽受骯髒的世道折磨,她不願最愛的人和她一樣,承受最不願意的痛苦,選擇用生命來喚醒他。
生命是純潔的,活不出生命的生活是骯髒的。仙園之中,靈星仙妖之前,錢曉彤紅色的鮮血洗清了一切罪孽,將原始生命的純潔重新帶到了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