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華堂晚筵開

一直到華燈初上,太后那邊專門派人來喊我過去用晚膳,這纔在小皇帝依依不捨的目光中告辭而去。

太后在紫薇閣等着我,見到我就問:“聽說你今天一整天都在承乾殿陪着皇上?”

“嗯,他病了,說想有個人陪着說說話兒。”

“中午母后在外殿宴請安南王,你在皇上那兒用的膳?”

“是的,這些天吃多了大魚大肉,正好陪着皇上吃點清粥小菜。”

這時,崔總管朝外面喊了一聲“傳膳”,只見幾十名藍衣太監,擡着大小七八張膳桌,捧着幾十個繪有金龍的朱漆盒走了進來。每個漆盒頂端的柱形把手上都繫着一塊牌子和一個小銀湯匙,牌子上寫着這道菜的品名和廚師姓名。

漆盒揭開之際,會有一個太監負責念出菜名,再由崔總管親自把銀湯匙放進菜湯裡驗毒。雖然從未出現過銀匙泛黑的現象,但規矩就是規矩,崔總管還是不敢稍有輕忽,每一次檢驗都小心翼翼、全神貫注。

驗毒完畢,舉箸之前,太后伸手點了幾樣菜餚道:“把這幾樣給皇上送過來,再揀幾碟鹹菜,盛點小米粥。”

“是”,崔總管答應着指揮手下照辦。

我遲疑地問:“母后,皇上那邊,不單獨傳膳的嗎?”

就是今天中午,也只是在皇上的病牀上放了一張小炕桌,這是我自進宮以來吃得最簡單的一次正餐,完全不像平時跟太后用膳時那樣大張旗鼓。

太后搖着頭說:“不,他多數日子臥病在牀,難得正經吃一頓飯,單獨開膳純粹是浪費。再說了,你沒進宮之前,宮裡就我們孃兒兩個,自然要合在一起吃飯了,不然一個人對着幾桌子菜,連個品菜的人都沒有,多無聊啊。”

“也是,那先皇的其它妃子和皇子……”

“他們有另外的廚房,御膳房只供應我和皇上的膳食。”

這宮裡真是等級森嚴,同是先皇的女人和孩子,待遇卻有天壤之別,難怪宮廷爭鬥無止無休,激烈血腥,無所不用其極。

早年的母親曾經過怎樣的掙扎才殺出一條血路爬到皇后的位置我不得而知,好在一切都已塵埃落定,如今的她穩穩地坐在太后寶座上,享受着屬於太后的尊榮。至於那些曾與她爭過寵的女人們,早就收起了野心認了命,每天恭恭敬敬地到春熙宮問安。只是太后政務繁忙,很少有空見這些閒雜人等,所以基本上都被太監擋回了。即使如此,她們也不敢不問,萬一哪天太后心血來潮接待一下呢?別人都到了,就你沒到,太后怪罪起來,誰擔得起?

我不知道母后做皇后時是否也這般冷傲,對皇上的其它妃嬪不假辭色,但她現在的確如此。唯一給我大家庭感覺的,是初進宮的那天晚上,太后的寢宮裡聚集了許多貴婦人。太后和親生女兒見面,會准許那麼多人瞧熱鬧,與太后本身冷峻的行事風格其實是不相符的,我只能解釋成,她希望有更多的人在第一時間認識我,希望宮裡的女人都清楚地認識到我在她心裡的地位,從此不敢對我有絲毫的怠慢。

用過膳後,照例進茗湘閣飲消食果茶,太后這才問我:“你去看過皇上,覺得他的病體如何了?”

我正想跟她提這個呢,當下着急地說:“母后,那些太醫怎麼回事啊,枉有名醫之謂,連什麼病都診不出來。查不出病因,就開不出對診的藥方,老是不痛不癢地開些補藥補呀補的。以前在老家的時候就聽人說過,體虛不受補,就皇上那身子骨,老是吃補藥會不會適得其反?”難爲他還沒有發胖,老吃補藥的人,有的胖得要死。

太后卻說:“不補,身體會更差的,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真的沒有辦法嗎?“宮裡的太醫不行,可以到民間找找,民間也有醫術高但隱世不出的異人。比如像扁鵲那樣的,就不肯入朝爲御醫,因爲他要爲更多的人治病。”

這時崔總管在旁邊躬身道:“公主,太后娘娘早就派人下去遍訪名醫了。”

我大爲窘迫,臉一下子就紅了,吶吶不能成言。皇上是誰?他是母后的親生兒子啊,母后會不愛惜自己的兒子,還要等我這個同母異父的民女姐姐進宮來關心?

“母后,兒臣慚愧,兒臣只是擔心皇上的病,沒別的意思。”我總算憋出了一句道歉的話。

太后拉住我的手拍了拍,同時掃了崔總管一眼說:“公主初進宮,這些事她當然不知道,她作爲姐姐,關心自己的弟弟,會着急也是人之常情。”

這下輪到崔總管發窘了,忙低頭謝罪,腰都快彎到地下去了:“是,是,奴才多嘴了。”

太后一擺手:“你替我去承乾殿跑一趟,代本宮去瞧瞧皇上的病。”

“是。”

打發走了崔總管,太后對其它人說:“你們也下去吧。”

暖閣裡,很快只剩下我和太后兩個人,我知道她是有話要對我說。

“你看皇上的氣色如何?”她小小聲地問。

我也小小聲地答:“兒臣看着不大好,不知母后有沒有仔細端詳過他的臉,有時候甚至是死灰色,看了叫人心驚。就是有一點兒臣不解。”

“你說……”

“照理,一個病得那麼重的人,應該有氣無力氣喘吁吁纔對,可是他音色清亮,有時候甚至神采飛揚,活潑靈黠得不像病人。”

“神采飛揚、活潑靈黠?”太后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你確定你沒看錯嗎?”

我也萬分驚訝,皇上的這一面,難道只有我纔看得到,因爲我是他姐姐?可是,太后還是他的生身之母呀,他都對着我撒嬌了,在自己的生母面前,難道反而會冷淡拘束?

“可能因爲跟我年紀相近,所以在我面前活潑一些吧,一個人在同齡人和在長輩面前是不一樣的。”我既對太后,也對自己解釋道。

太后眼裡卻閃過一抹異樣的光,然後她叮囑我說:“既然皇上喜歡你陪伴,你就多陪陪他吧。這樣也好,母后每天忙得昏天黑地,都沒什麼時間陪你,正怕你悶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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