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匆忙而來的腳步聲踏碎了楚雲的琴聲。
“大公子,厲王今日一早又連續收到三份戰報,北邊慕容灼大軍已經進入雍州,看態勢確實是要南下來攻,所以……”
“所以他還是決定要出兵了?”
“額,是!”
“呵,既然他想去,那便讓他去吧!此事我們無需插手。讓你們找的人,可找到了?”
“回、回大公子,昨日對弈結束,暗中跟蹤的人都死了,今日剛派出去的人,也是一個都不曾回來。”
楚雲起身,蒼白的臉上露出溫雅的笑容:“他之前不是爲了那個莽夫纔出頭的嗎?捉不到魚,那便投一個餌下去。”
……
桑梧看着鳳舉在院中走來走去。
“你在燕南拖得越久,越是危險,既然慕容灼已經打算攻打燕南,那隻要他儘快將燕南收復,此地饑荒由北燕朝廷出面,自會迎刃而解。”
“說來簡單,可誰能預料這場仗要打到何時?”
慕容灼固然無可匹敵,但慕容烈也並非泛泛之輩,戰場交鋒,她不擔心最後結果,但卻無法想象這過程中要造成多少傷亡。
“可單憑你一己之力,在這燕南根本寸步難行,你如此在這小院裡耗着,又能如何?”
鳳舉忽然停下腳步,轉頭看向她,笑了。
桑梧如同看到一個瘋子,皺眉:“你又發什麼瘋?”
“不能出去,那便進來。”
“什麼意思?”
這時,童管事從外面回來。
“公子,外面……”
童管事神色凝重。
鳳舉問:“外面如何?”
“戚老三今早被官府給抓了,此刻人正被吊在官府門外被鞭打。”
“理由呢?”
“官府說是他勾結外來之人,殘忍報復,殺害三位大師,若是不供出背後之人,就將他當衆活活打死。公子,這官府明顯是衝着您來的。若不然,您還是先離開吧?”
桑梧漠然道:“你若要找死,我不去救你。”
鳳舉拂了拂衣襬,目光悠遠:“既然是衝着我來的,我若不去,會令人失望的。童管事,我有一事要囑咐你與邢管事去辦,你隨我來。”
與童管事在屋內交談了一番之後,童管事匆忙外出去找邢管事。
鳳舉換下不起眼的遊俠裝束,恢復了往常一襲粉青色的廣袖晉裳。
白玉簪挽發,粉青色的帛帶在腦後飄揚,外面披了件象牙色的暗紋織錦披風,整個人便如遠山流嵐,清雅雋美。
乍一見鳳舉這樣出來,桑梧愣住了。
這般的姿容,大約也就只有慕容灼站在她身邊不會失色。
桑梧回過神,警惕地站了起來。
“你這樣……莫非對方……”
桑梧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鳳舉之前一直喬裝,就是不想引人注意被人認出來,但桑梧知道,這個怪人其實很在意儀容,尤其是在敵人面前,更是不允許自己有絲毫狼狽。
那她此刻將自己收拾得如此扎眼……
她要見的人……是熟人?而且是敵人?
“你確定?”桑梧凝重地問道。
鳳舉淺笑:“大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