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崇腦袋有些發矇,這個應該被關在華陵城裡的敵國質子,爲何會出現在此,還出手幫他?
慕容灼不理他,扔掉手中的劍,轉身便向馬車的方向走。
柳衿也同樣有此意。
就在此時,車簾掀開,鳳舉下了馬車。
她掃了眼那些黑衣人,說道:“向大人,既是死士,即便留下活口也無用。”
向崇審視着她,問道:“女郎便是太傅的千金?”
他只是受鳳瑾之託要關照鳳舉,卻並未真正見過。
鳳舉點頭,向崇一皺眉,看了眼慕容灼,說道:“女郎,可否借一步說話?”
鳳舉看他的眼神,便知道他要說什麼,無非是慕容灼不能帶離京城云云。
“向大人的疑慮阿舉明白,但若真有不妥之處,大人認爲家父還會應允嗎?”
提到鳳瑾,向崇瞬間打消了疑慮,將注意力放到了黑衣人身上。
“本官纔剛出了華陵城,他們便如此迫不及待,當真是心中有鬼!”
言罷,向崇正覺得對一個女郎說這些也是無用時,只聽鳳舉語中含笑道:“如此不是正好嗎?”
“好?”
“說明大人此行必會有大收穫。”
向崇愣了愣,忽然想起了近來流傳甚廣的宴安宴公對鳳家千金的品評——尊榮可比肩日月,奇秀可凌絕山川。
都說玉宰千金氣度華貴,胸懷丘壑,果真不凡。
“女郎此言正合我意。”
向崇命幾人留下收拾殘局,而後便與鳳舉等人一道往望縣進發。
望縣因是緊鄰京華的縣城,十分的繁華,一行人在當地的官署驛館落腳,準備隔日再動身。
向崇是個倔脾氣,硬骨頭,別人要取他的性命,阻他的腳步,他偏要頂風而上,典型的名士風骨。
用過晚膳,柳衿與玉辭去安置車馬,未晞去找驛館的人燒水。
屋內只餘下了鳳舉和慕容灼。
鳳舉跪坐在長几前,手中拿着小冊子,只是心思似乎並不在那密密麻麻的字跡之上。
慕容灼宛如玉山將傾,懶散地靠在窗前,看着向崇那些屬下在院中四處巡查,安排夜裡的守衛任務。
狹長的眸子微微眯起。
他說道:“硬碰硬,這向崇也不是什麼精明之人。”
發現鳳舉擡眸看他,他的笑意加深了幾分,配上那副絕佳的容貌,便有種邪魅惑人的感覺。
“白日裡那些黑衣人,個個身手了得,若本王判斷得沒錯,應是特地訓練出來的殺手,看來,有人非要取向崇的性命,今次不成,下回派來的恐會更難纏。單憑他帶的這些人,呵,能否有命到洛河郡都未可知。”
爭權奪利、勾心鬥角,慕容灼是不擅長,可涉及到刀光劍影,他總是有着令人不得不信服的精準判斷力,就像面對兩軍交戰,他能敏銳地把握住敵軍的意圖,決勝千里。
他的眼裡,是自信篤定的光芒。
鳳舉看着他,一動不動。
慕容灼最初還頗爲自得,可須臾之後,便不自在了。
眼神冷颼颼的,瞪了鳳舉一眼:“你如此看着本王做什麼?你不相信本王?”
鳳舉“啪”的一聲將冊子合上,起身道:“去見向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