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聽了董卓殺機騰騰的話,滿頭的汗頓時就下來了,他趕緊說道,“其實……,我也可以不忠的。”
庾獻呵呵。
你頭上的大紅名,都紅的快發黑了,你還衝我裝呢。
庾獻淡淡說道,“漢室今日如此狼狽,想必你心中難受的很吧。”
王允聽了大搖其頭,義正言辭的說道,“漢室失徳,早該如此,卑職看的心曠神怡,心曠神怡啊!”
聽到這麼沒節操的話,庾獻差點沒噴了。
心曠神怡你妹啊!
懶得和他裝了,庾獻直截了當的說道,“今日的事情,我固然有錯,可是一旦傳揚出去,尊嚴掃地的卻是漢家天子。子師難道不痛心嗎?”
王允聽了不說話了。
庾獻接着說道,“子師,這件事就勞煩你了。等會兒你幫我想辦法說服那些朝臣,最好不要把之前的事情說出去。給大漢天家,留點顏面吧……”
王允聞言,不知道董卓到底是什麼意思。
仍舊有些猶豫。
庾獻明白的點給了他,“這件事,對我,對朝廷,對天子都有好處。你去辦吧。”
王允聽了暗暗嘆息。
漢家天子的龍牀都被睡了,連公主都被禍禍了,可以說的上是尊嚴掃地了。
身爲漢臣的王允,心中早就如同刀絞。
一想到一旦傳揚出去,不知道會惹出多少風言風語,王允就心中難受的不要不要的。
如今不管董卓是出於什麼心思,既然他願意遮掩此事,王允也很支持。
王允趕緊借坡下驢,“那我就按照相國的意思去辦了。”
庾獻點點頭,“去吧。”
……
袁家叔侄狐疑的在遠處看着。
就見董卓和王允低聲密語了片刻,王允就一臉狗腿的告辭離去。。
兩人對望一眼,心中都有些猜測。
等王允走了好一會兒,庾獻才示意袁隗近前,“太傅,剛纔死掉的是何人,你可知曉?”
袁隗連忙遠遠作答,“是侍御史擾龍宗。”
庾獻點點頭,“那剛纔的前因後果,你可都看得清楚?”
袁隗額頭見汗,半天才昧着良心答道,“擾龍宗帶劍上殿,意圖行刺,罪有應得。”
庾獻滿意的點點頭,“很好。這件事的前因後果,還要勞煩太傅向朝臣們解釋一下。”
袁隗和袁基都暗道晦氣。
他們不敢得罪董卓,這才敷衍了兩句,沒想到董卓立刻把這個鍋扣到他們頭上了。
他們私下裡還能胡說兩句,如何有臉面在朝臣面前指鹿爲馬?
庾獻微微一笑,“放心,不會讓你們白忙的,事後定然會給你們足夠的彌補。”
兩人口中說道不敢。
庾獻擺擺手,讓兩人退下。
見董卓閉口不提之前許諾的天子獎賞的事情,兩人心中有些失落又有些如釋重負。
雖說現在名聲不保,但只要在董卓的事情中牽扯的不深,那還有挽回的餘地。
待兩人出去之後,李儒頂着一頭的“孝順”,湊上來問道,“恩相,莫非你打算扶袁家的人。”
庾獻沒好氣的看着自己的狗頭軍師。
“怎麼,你有什麼高見?”
李儒絲毫沒有在意庾獻的態度,大搖其頭,“不妥不妥。這袁家四世三公,本來就基礎雄厚。以前他們愛惜羽毛,不敢任意妄爲。若是恩相將他們拉過來,讓他們走投無路,恐怕一旦他們腦筋轉過這個彎來,反倒會對恩相取而代之啊。”
庾獻聽到這裡,不由對李儒刮目相看。
原本覺得這貨就是個坑岳父的,沒想到這小子還是有些見地的。
袁家這會兒只是沒轉過這個彎來。
若是袁家現在不是袁隗這個慫貨執掌,無論是袁紹還是袁術,一定能夠趁亂取勢,掀起驚濤駭浪。
要知道洛陽城現在最多的是什麼?
觀望派!
董卓一開始進洛陽的時候,手底下只有步騎三千人。
憑藉這麼點兵馬,扔在洛陽都城中,連個水花都濺不起來,根本就沒人把董卓當回事兒。
董卓於是晚上把兵馬偷偷調出城去,白天再大張旗鼓的把兵馬從四門開進來。
這下就把洛陽城裡的上上下下都震住了,認爲董卓的西涼兵不可勝數。
首先慫了的是大將軍何進和車騎將軍何苗的部屬,這倆將軍剛死,他們手下的兵馬羣龍無首,一看董卓這麼牛逼,於是都投靠了董卓。
洛陽城中另外一支強力的部隊,掌握在執金吾丁原手中。
丁原是幷州刺史,離的洛陽很近。在何進的傳喚之下,加封了武猛校尉,早了董卓一步,擁兵進入洛陽。
進入洛陽之後,丁原可沒有董卓的魄力,很快就被何進收爲爪牙,給了執金吾的官位。
執金吾是首都洛陽直屬部隊的最高武官,《漢宮儀》中曾經提到過。
——執金吾緹騎二百人,持戟五百二十人,輿服導從,光滿道路,羣僚之中,斯最壯矣。世祖嘆曰:“仕宦當作執金吾。”
什麼意思呢,就是說,執金吾出門的時候,光是依仗部隊就有騎兵二百,持戟五百二十人,地位十分顯赫。當年光武帝劉秀年輕的時候,就曾經眼紅的說過,當官就要當執金吾這樣的官。
所以說,除了大將軍府和車騎將軍府,執金吾丁原手中的實力也很雄厚。他帶着幷州刺史任上招募來的兵馬,以及呂布、高順、張遼這些幷州猛將,在洛陽城中算是一方極爲強大的勢力。
於是,丁原覺得自己簡直到達了人生的巔峰。
別說敢和董卓拍桌子瞪眼了,就連約架都約了好幾回兒。
打董卓?
那叫一個氣兒順!
特別是人多的時候,丁原時常會故意大聲說幾句。
——“打董卓去嗎?”
——“一起啊!”
或許是太過得意忘形,丁原已經完全忘記了一件極爲重要的事情。
然而他忘了,並不代表別人忘記了。
董卓打了幾架沒佔便宜,正坐在帳篷裡鬱悶着呢,猛然就想起了那件極爲重要的事情。
想起這些日子的所作所爲,董卓眼前一黑,差點沒閉過氣兒去。
等到緩過神來,董卓就開始瘋狂的啪啪打臉。
衆人大驚,拼命攔下。
誰料董卓癡愣了半晌,一汪老淚當即就流了下來。
——“老子!特麼是幷州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