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異常情況?
顧安然順着邢風的視線望去。
視線前方,十餘輛黑色轎車浩浩蕩蕩的朝宮釗隱藏穆菱的別墅駛來。
片刻之後,車子停止前行,身強體壯的黑衣男子分別迅速從車上下來,接着雙手背在身後,昂首挺胸地站立在車子旁邊,呈等候主人發號施令狀。
來人是誰,好大的派頭。
顧安然蕭景煥見狀,禁不住開始在心裡好奇。
車隊最中間的那輛車上的人最後下車,首先打開車門下來的是坐在駕駛位上的司機,下車後,他先是擡眸環顧了一圈四周,接着才緩步走向後車座的方向。
顧安然覺得這司機身形很眼熟,可惜天色太暗,隔得又遠,她看不清他的長相,但心裡卻在看見他下車的那一瞬間,生出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和危機感。
“邢風,把望遠鏡給我。”顧安然接過望遠鏡,臉色瞬間暗了下來。
她看見男人紳士的拉開車門,並優雅地擺出一個“請”的動作,接着一個體態雍容華貴的女人將手放在男人的手掌內,提着裙襬,像個高高在上的女王似的從車上下來。
是季韻,顧安然一眼就認出了她。
而像紳士一般恭請季韻下車的男人,則是季韻的老相好約翰,難怪她剛纔還沒有看清他的長相時,心底就生出了危機意識,感情來的全是仇人。
不過,季韻和約翰來這裡做什麼?
顧安然揣測他們的來意,猛地暗呼一聲不好,扭頭看向旁邊的蕭景煥,“趕快行動,來的是季韻和約翰,他們應該是衝着我們家孃親來的。”
衆人瞬間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季韻和約翰趁着宮釗不在的時候,帶這麼多人來這裡,肯定是衝着穆菱來的。
季韻帶了幾十個身手看着不錯的人來,宮釗安排在別墅裡內看守保護穆菱的人亦不是好對付的善茬。
今晚,這裡少不了一場惡戰。
“福嬸,快帶人過來幫忙。”蕭景煥帶來的人數不多,必須增加外援。
顧安然擔心穆菱,身影快如閃電,從監控攝像範圍的視線死角迅速潛進別墅。
邢風蕭景煥邢永安等人緊隨其後。
“安然,你彆着急,伯母不會有事的。”邢風越過顧安然,走在最前面,擺出開路保護她的姿勢。
顧安然點了點頭,“時間緊急,我們分頭行動吧,找到我媽後,第一時間報上她的座標。”
四個人聚在一起,暴露指數太大,衆人對顧安然的安排沒有異議,點了下頭,便迅速分開行動了。
顧安然成功潛進別墅大廳後,聽到季韻和宮釗雙方的人在爭吵,便停下尋找穆菱的腳步,蹲牆角偷聽。
“夫人,你還是請回吧,老爺知道你來這裡,會不高興的。”說話的人是宮釗的心腹,年紀與宮釗相仿,看起來要比季韻大幾歲,渾身散發出來的氣勢和威嚴不亞於宮家的主子。
季韻看着他,冷哼一笑,“誰管他高不高興呀,實話告訴你吧,是老夫人派我來的,識相的,你最好讓開,不然,壞了老夫人的事,你就算長了十個腦袋,也不夠砍。”
季韻是宮老巫婆派來的?!
顧安然心裡覺得訝異,她原本以爲季韻帶人來這裡找她母親的麻煩,只是單純的想報她母親搶了宮釗的仇,卻沒有想到季韻是奉宮老巫婆的命令來的。
那該死的老巫婆派人來找她母親麻煩做什麼?
難道老巫婆已經知道母親是林氏家族的遺孀,想要除掉母親,或是活抓母親來對付她和蕭景煥?
顧安然揣測了一會兒,覺得無論是哪一種原因,穆菱現在的處境都十分兇險,她必須加緊行動,趕在季韻他們之前,將穆菱救出去。
可是,宮釗的別墅大的跟迷宮似的,儘管已經看過別墅內的地形圖了,但顧安然還是有一種走在迷宮內找不到出口的感覺。
她就像一種無頭蒼蠅一樣,毫無頭緒的在裡面亂闖亂撞,在躲避監控攝像頭的同時,還要躲避季韻宮釗的人。
在裡面瞎轉了幾圈之後,顧安然心情煩躁的攤在地上,望着頭頂的天花板,一邊做深呼吸,一邊給自己上心理建設課。
這樣下去不行。
冷靜!冷靜!必須冷靜!
不能自亂陣腳!
不能向無頭蒼蠅一樣四處亂闖。
要智取。
漸漸冷靜下來之後,顧安然騰地一下翻身坐起來,正準備站起身開展行動的時候,卻聽見房間外的走廊上有人在說話。
“寶貝兒,待會兒抓到林楓的老婆之後,你真打算乖乖的把她帶回去交給那死老太婆啊?”這人說話的聲音和蕭景煥極度相似,是約翰。
顧安然聽完約翰的話後,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看來宮老巫婆是要活抓她母親。
那目的是什麼呢?
用來威脅她和蕭景煥?
還是,宮老巫婆也知道母親是解開她父親畫裡那個秘密的關鍵性人物?
“你說呢?”季韻回答約翰的話裡有種意味深長的口氣,顧安然覺得她肯定還會搞出別的幺蛾子來。
“寶貝兒,你該不會想像當年收拾林楓的妹妹那樣,把穆菱給弄成人彘之後再弄死她吧?”約翰的話傳來,顧安然不禁不可思議地睜大的眼睛。
人彘是把人四肢剁掉,割鼻,挖眼,斷舌,用銅注入耳朵使人失聰的酷刑。
季韻把林楓的妹妹做成了人彘……
林楓的妹妹是她的姑姑……
顧安然胸悶氣短的閉上眼睛,腦子裡浮起了姑姑被季韻做成人彘裝在罐子裡的畫面,然後渾身哆嗦着睜開眼睛,咬牙切齒地對天發誓,這一生,不弄死季韻,誓不爲人。
在這一瞬間,她忽然明白了蕭景煥和邢永安,爲什麼會花費二十多年的時間在報仇這件事上了。
因爲,她們的親人,當年死的實在是太慘太冤了。
“我以前倒是很想弄死她,不過,我聽說她最近一直都在自尋短見,好像很想死,很想解脫的樣子,我就忽然改變主意了。”
Wшw ✿тт kan ✿¢ ○ “那寶貝的意思是?”約翰興致盎然地接着問。
“與其讓她死後解脫,不如讓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活着。”季韻直言不諱。
約翰啞然一笑,“你就不怕蕭景煥宮勳還有宮釗找你報仇?”
季韻反問,“他們爲什麼要找我報仇?今天,我是奉老太婆的命令來的,就算要報仇,也該去找老太婆。”
他們後面說的話,顧安然便聽不清楚了。
她憤怒的很,臉色鐵青一片,眼神冷的跟冰棱劍似的。
子彈上膛,扣下槍舌,纖纖細手搭在門把上,憤怒和仇恨衝昏了她的理智,她要出去殺了季韻!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邢風的聲音從無線隱形耳機內傳了出來,“各位請注意,我已經成功拿下監控室控制權,季韻的人和宮釗的心腹,正分別從不同方向朝三樓挺近,我懷疑伯母就在三樓。”
顧安然聞言,立即打消了報仇的念頭,把槍收起來後,就迅速轉身朝窗戶的方向走去。
救人要緊,殺季韻,以後再找機會。
顧安然攀牆爬上三樓的房間,正好是穆菱的臥室。
穆菱臥室的窗戶沒關,她輕而易舉的便鑽了進去。
“砰~”雙腳落地的時候,發出輕微的聲音。
“誰?”在牀上閉目淺眠的穆菱,條件反射的坐起身子。
顧安然昂起頭,欣喜若狂,“媽咪,是我。”
穆菱失神的看着她,怔楞了幾秒之後,才難以置信地開口,“你是安然……我的心肝兒……天……我不是在做夢吧……”
她難以置信的擡手捂着嘴,眼淚梭梭而下。
顧安然快步走向她,坐在牀邊,緊緊抱住穆菱,聲音哽咽地說,“媽咪沒有做夢,是真的,你的心肝寶貝女兒來救你了,這一切都是真的。”
說着說着,滾燙的淚水就像氾濫的洪水一樣從她眼睛裡狂涌而出,順着她的臉頰,下顎,然後低落到穆菱的肌膚上。
“安然乖,不哭,哭多了,會變醜,變醜了,就不會有男人喜歡了喲。”穆菱將顧安然從她懷裡分開,擡起手溫柔地給她擦眼淚。
顧安然聽着穆菱用安慰哄騙三歲小孩不哭的語氣安撫自己,心裡既開心又難受。
開心的是,她終於又擁有了母女之間難能可貴的親情,難過的是,她才只有幾個月大的時候,穆菱就失去了她。
這種與兒女分別多年的痛苦,她感受過,她都懂。
“好,安然乖,安然不哭,媽咪也不要再哭了,好不好?”她亦擡起手給穆菱擦眼淚。
穆菱連連點頭,“好好好,媽咪不哭,媽咪聽寶貝兒的話。”
顧安然破涕爲笑,雙手摟住穆菱的脖子,將嘴湊上去在穆菱脣上親了一口。
“各位請注意,季韻和宮釗的心腹管家在三樓走廊對上陣了,季韻短時間內無法進入伯母的房間,機會難得,你們趕快找在三樓找到伯母,然後帶她離開。”
邢風的話音再次從隱形無線對講耳機內傳出,顧安然瞬間從與穆菱重逢後的喜悅中清醒過來。
“媽咪,快跟我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顧安然掀開被子,拉穆菱下牀。
“什麼叫再不走就來不及了?”穆菱抓着顧安然的手臂問。
“季韻帶人來抓你了,宮釗現在不在別墅內,沒有人能制止她。”顧安然邊說邊拉着穆菱朝窗的方向跑,跑出兩步後,穆菱竟然雙膝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與此同時,一陣急促而又的腳步聲從走廊上傳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