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冬天,兩點的陽光最暖和,最合適出來曬太陽。
兩人走出院子,遠遠就看見,李醫生坐在石凳上,神情溫和地,跟坐在輪椅上,呆滯的彎彎說話,不知道她說了什麼,那女人歪着腦袋,睜着空洞洞的眼睛,紋絲不眨地看着李醫生。
兩個看護遠遠跟着,沒靠近一步。
覺察到他們的到來,李醫生衝他們點了下頭,舉手拉起彎彎的手,示意她看,“彎彎,你看,誰來了?”
彎彎緩慢地轉移目光,看着越走越近的二人,下,半,身動不了,上,半,身驚弓之鳥似的縮進了李醫生的懷裡,纖弱的雙臂摟緊了李醫生不放。
“不怕!不怕!你見過他們的,他們是好人,朋友,你不用怕。”李醫生哄道。
“朋友?”彎彎迷迷茫茫的擡眸,那懵懂狐疑的眼神裡,仿若從來她腦袋裡,從來沒有朋友這個概念的存在。
李醫生篤定,“是的,朋友。”
不知道是不是聯想到什麼,彎彎突然臉色驟變,她眼中閃過驚恐,“不!我沒有朋友!沒有,叫他們走開!叫他們走——”她表情恐怖,用力揮舞着手,嗓音逐漸尖銳。
李醫生沒辦法。
病人的情緒安穩最重要,她只能安撫她,“好好好,他們不過來了,你看,他們沒動了!”李醫生拿眼神示意。
簡鍾晴便拉着席御南不往前走了。
李醫生還在哄,那祥和的態度,溫柔的語氣,跟在哄自己的孩子似的,“你看,他們是不是沒動了?”
彎彎渾身顫慄得厲害,抱緊了李醫生,好不容易,閃閃爍爍地去瞄,只一下,便不願再窺探,“我不看!他們還在!你叫他們走!叫他們走!——”
席御南慣然的冷清薄倖,失憶症病人不是那麼好治的,並且,他已經進一步跟那邊聯繫了,目前只是等待那邊的確切回覆,至於彎彎的表現正常與否,相較而言,並不那麼重要。
她恢復神智,那他做了好事,那邊,欠他不止一個人情,她沒有恢復神智,可只要她是那邊在找的人,對他也有利。
相較而言,簡鍾晴心沉如砸了大石,她已經來這好些次了,可是彎彎根本想不起來她,更不接受她,連靠近都不允許。
如果早料到彎彎醒來,會是眼前這種不認人的情況,倒不如,維持先前的昏睡不醒的好。
這樣,倒給她以後的計劃增加了難度。
席御南被人伺候慣了的主,決然不會主動與人方便的,爲了不給李醫生製造麻煩,簡鍾晴很自覺地,拉着席御南暫時坐到一邊。
這男人真懂享受,前些天,簡鍾晴無意中聽李秘書提起,席御南置辦了許多物業,這邊是其中一所,看樣子他根本沒打算要在這邊住的,可卻把這邊佈置得別具特色。
這一草,一樹,院落,在喧鬧的城市中,尤顯珍貴。
“怎樣?”
耳邊傳來席御南若有似無的詢問,簡鍾晴纔回過神,“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