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池聖地,祠堂,玄玥仙子跪坐在蒲團上,閉着眼睛,正在清修。
砰砰砰!
“進來。”
雪夢琪推門而入,徐徐走到玄玥仙子跟前,在一個蒲團上跪下:“師父,你找我?”
玄玥仙子睜開雙眸,放下佛珠,道:“琪兒,最近,魔界血月宮,有大舉動,你可知道?”
“關於此事,弟子也有所耳聞。”
血月宮狼子野心,意欲毀滅人間,一統諸天六界,非爲一日半日,全賴先輩不辭辛苦,欲血奮戰,才使得血月宮野心未得實現。
“血月宮,實力非比尋常,而那血觀音,修爲霸絕天地,實力強悍無匹,一直以來,皆爲我們人間正道心腹大患,鑑於以往,你鴻天師伯遣來書信,邀爲師率領精英弟子,前往魔界,除魔衛道。”
雪夢琪欣然贊同:“如此甚好,但戰端一開,勢必造成慘烈死傷,受苦的終究是普通百姓,還是儘量避免爲好。”
玄玥仙子瞥她一眼,淡淡道:“怎麼,你不希望爲師前往魔界誅魔?”
雪夢琪仙軀一抖,急急辯駁:“弟子絕對不是,魔界血月宮人,個個應當誅滅,尤以血觀音,其罪行累累,罄竹難書,更應遭戮。”
玄玥仙子點頭:“本來,上一次是大好機會,可在崑崙劍派,將血月宮骨幹力量一舉殲滅,卻然不料,我們人間正道,竟出了如軒源這般妖魔叛徒,私自救走了血觀音,如此之事,乃我人間正道之恥,好在那妖魔賊子,最終也無好下場,墜落青鋒崖,屍骨無存,實在報應,便宜他了。”
雪夢琪微微低頭,咬牙不言。
軒源之死,已爲修真界共知,起初,她還抱有希望,但連日來,軒源杳無音信,似乎真如傳聞所說,墜落青鋒崖,屍骨無存了。
自然,她也相信了。
“我瑤池聖地創立一千二百三十二載,走過了一千多個風風雨雨,傳到我手中,是第二十三任聖主,時間,過得真快呀。”
雪夢琪不明白師父爲何要對她說這些,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只能靜靜聆聽。
忽地,從玄玥仙子袖底取出一個金盒,右手放在金盒上,輕柔撫摸着,似在撫摸心愛之物。
“琪兒,你可知道,裡面爲何物?”
雪夢琪仰頭,看了看,搖頭:“弟子不知。”
玄玥仙子並不意外,緩緩道:“不僅你不知,在整個瑤池聖地,知這裡面東西之人,也不超過三人。”
雪夢琪驚詫,她知道,這金盒之物,定然極其重要。
“這裡面,存放着我們瑤池聖地聖主信物,擁有它,就等若成我瑤池聖地無上聖主。”
雪夢琪大驚,沒有想到,這金盒之中所存放的,竟是她們瑤池聖地聖主信物。
看着雪夢琪,這個她最疼愛、也最得意的弟子,玄玥仙子頓了頓,似下了什麼決心。
“琪兒,接住。”
雪夢琪月容大變,愕然望着玄玥仙子,不明白她的意思。
玄玥仙子淡淡道:“此番出戰,生死未卜,禍福難料,若是爲師遭遇什麼不測,你便憑此信物,做我瑤池聖地聖主,統領我瑤池聖地,繼續未完之除魔大業。”
雪夢琪大震,仙軀顫抖,頭搖得像潑浪鼓,驚呼道:“師父,不要。”
不知爲何,心頭總涌現出濃濃的不祥預感,怕師傅此行下山,便真的有去無回了。
“接!”聲音陡然一厲,嚇得雪夢琪魂魄飄飛,九霄雲外。
凝望着恩師的面龐,雪夢琪雙眼噙淚,卻死死抑制住,不讓落下來。
“弟子多謝恩師栽培。”一字一頓,雪夢琪艱難道。
緩緩伸出手,顫顫抖抖從玄玥仙子手中接過聖主信物。
見雪夢琪接過,玄玥仙子滿意點頭:“琪兒,此行除魔,艱險重重,你就不要去了。”
“師父,弟子也要去,弟子一定用手中之劍,斬盡邪魔,捍衛人間正義。”雪夢琪決然道。
“如此決定,乃爲師命令,你唯有服從。”玄玥仙子語氣強硬。
此番除魔,艱險重重,危機四伏,若然她和雪夢琪均遭不測,那爲瑤池聖地之大不幸,因而,玄玥仙子讓雪夢琪留下,以穩定大局。
怔怔地,怔怔地,望着玄玥仙子,雪夢琪艱難道:“弟子遵命。”
心頭那種不祥預感,愈發強烈了。
玄玥仙子伸出手,將雪夢琪扶起來,溫柔道:“琪兒,你且安心待在宗內,專心修行,莫要因爲其他事情,擾亂你那顆如止水的心,爲師相信,以你之才,必可將我瑤池聖地發揚光大。”
雪夢琪不言,她現在,還能做到心如止水麼?
……
夜,沉沉如水,靜靜流淌。
天幕,一輪皓月,高高懸掛,灑下無盡月華,照亮人間大地。
又是十五月圓之夜。
“孃親,軒大哥,前面有一個小鎮,我們去那兒歇息一晚,明日再趕路,直去仙霞谷吧。”
山頭,軒源一行人正趁夜趕路,御劍飛行一整天了,他們也有些疲乏了。
沐白月瞧了一眼,道:“好,我們就在此歇息一晚,明日再行趕路。”
一行人緩緩走入鎮子,找了一家客棧,吃了晚飯,在這裡住上一晚。
“軒大哥,我們出去玩吧,今晚月色正朗,月兒正圓,乃賞月最佳之時。”
房間裡,柳師師拉了軒源右手,面帶笑容,如溫暖陽光。
“小妮子,你什麼時候也懂這些雅緻了。”軒源笑着打趣她。
“軒大哥,人家可一直很懂的。”柳師師扁扁嘴,辯駁道。
這一次,可不同以往,因爲有軒源在一旁陪着,花前月下,兩個人兒,手牽着手,肩並着肩,徐徐漫步,說着悄悄話,豈非妙事。
軒源應道:“好吧,不過,可不能玩得太晚,你孃親他們會擔心的。”
看這小丫頭如此興致勃勃,他也不好掃了她的興。
“知道啦,我們快走吧。”
兩人手牽手,來到大街之上,此刻黑夜籠罩,街道一片寂靜,兩旁有酒家燈火,天邊有明月,映照下來,倒也看得清周圍景物。
“月盈如盤掛蒼天,且把銀輝灑人間;若問人生何意願,一生一世一雙人。”
凝望天邊明月,身邊又有俊郎相陪,柳師師心中暢快,張口便吟。
軒源渾身劇顫,不自主停了下來,轉眼往身旁之人看去,或許是言者無心,聽者有意,或許是言者有心,聽者也有意。
一顆心,不知爲何,跳得好快好快,感覺前方好像有一個黑洞,正張開猙獰魔口,要將他給吞沒。
見軒源不走,柳師師也停了下來,轉頭去看,好奇問:“軒大哥,你怎麼了?”
哪知,軒源莫名其妙說道:“好強大的魔氣,從那邊傳來的,我們過去瞧瞧。”
轉身,在柳師師驚愕不解目光下,朝右側方向飛了去,速度快若閃電。
“軒大哥。”
望着軒源飛去消失的方向,柳師師嬌嗔的跺了跺腳,說好的陪她一起,現在卻又拋下了她,去管其他事了。
不過,那邊確實有濃重魔氣,沖天而起,而且不止一人,出於擔心,她也飛去了。
“我求求你,放過我的孩子吧,我求求你了。”
院子裡,一位剛生產的婦女,不顧疲累身子,跪在地上,哀求那些黑衣女子。
旁邊,接生婆和丈夫,都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漫天月華,照在周圍那些黑衣女子身上,見不得絲毫表情。
“念在你是女人份上,姑且饒你一命,滾開,我宮主要修行無上神功,你這孩子能爲之提供祭靈,可說是天大榮耀,你應當高興纔是。”
爲首者一腳踢開了那婦女,揮了揮手,囑咐道:“我們走。”
那婦女被黑衣女子踢了一腳,當即跌倒在地,身體更加虛弱,然而,她卻不管不顧,復又衝了上去,誓要奪回自己孩子。
爲首者似被婦女給激怒,冷喝道:“本來有意放你一馬,你卻不知珍惜,那麼,你就給我去死吧。”
話音未落,手中長劍斬下,一道劍光,飛射而出,向婦女落了下去。
“住手。”
眼看着可憐婦女就要被斬,一個怒喝之聲,自天而降,伴隨着的,還有一道強盛劍光。
強盛劍光,飛射而落,與爲首者那一劍光雜糅一起,爆發出璀璨光芒,破了她這一招。
“誰,膽敢管我血月宮事情,不想活了不成?”
身形一晃,軒源現身出現,先是扶起那虛弱婦女,餵給她一枚丹藥,替她治療體內傷勢。
“快,快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可憐婦女抓着軒源右手,緊緊抓着,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軒源安慰她:“嫂子,你且放心,我一定會救你孩子的。”
光影一閃,柳師師閃身而至,見了這兒慘狀,不由變了顏色,憤怒不止。
“軒大哥,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軒源沉聲道:“師師,你先負責救那個嬰孩,其他事情,稍後再說。”
越過爲首者,妙目一轉,落在後面三名黑衣女子身上,其中一名女子,手中還抱着一個剛出生嬰兒,秀眸一寒,殺意涌動。
血月宮,真是太可恨了,居然殘害無辜百姓,罪大惡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