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死的是熙王的貼身侍衛,事情也並不是什麼大事,但是此事卻設計到了老將軍獨孤臻的愛子,獨孤臻對這幼子的寵溺,那可是無可比擬的。滿華京就沒人不知道的,就連皇帝曾經也說過他太溺愛這幼子了。
現在案子落到了京兆尹府衙,林向榮再公正,熙王再氣憤,顧忌到獨孤家的勢力,還不敢把他怎麼樣。可是府衙的大牢,也不是好呆的地方。獨孤紓在裡面也定然會受些苦。
皇甫卓一路上都在想着此事,到了平王府也沒有下車。慕容非掀起簾子見他失神苦思冥想,靠近小聲喚了聲,皇甫卓才愕然的回過神來。看着簾外已經到了府門前,才下車。
“王爺是察覺了什麼?”慕容非瞥了眼四周並沒有他人,一邊跟着他進府一邊低聲的問。
“我並不能夠確定,只是猜測,有些地方我還沒有想明白。”
見皇甫卓並未有打算將想法和他說,他也不去追問。
“你派兩個可靠的人盯着獨孤府,還有殷府。”
“殷府?”慕容非愣了下,派人盯着獨孤府還能夠說的通,這件事情和殷府有何關係?清水姑娘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過,現在她還沉浸在溫秣離世的悲傷中,也不會插手管這件事情……猛然,慕容驚愕的看着皇甫卓,“殷公子?”
皇甫卓臉色陰沉下去。慕容非心中一冷,看着皇甫卓,彼此默契的不再言語
次日,慕容非回來,稟報說並沒有查到這件事情和殷府有任何的關係,似乎殷商也並不知情。
皇甫卓更加的猜不出還會有誰,獨孤紓並沒有得罪過任何人,誰會想着要去嫁禍他?如果這件事情本身就不是針對獨孤紓,那麼便是獨孤紓背後的獨孤家。意欲挑起獨孤家和熙王之間的怨恨,還是隻有殷府;如果是挑起獨孤家與皇家之間的對立,他不知道還會有誰。
殷府。殷商盤膝坐在臨水的小築中教身邊的清水和弱水煮茶,平日內,他爲了讓自己放鬆休息,便會來這裡煮茶。清水和弱水也學的認真。
一杯茶端到清水的手上,翠綠如玉,醇香馥郁,入口柔滑,香氣溢滿口齒。
“沒想到表哥煮茶的工夫這麼好。”清水讚道。
溫厲在旁邊爲殷商開口道:“你們就是以前太貪玩,否則又怎麼會不知公子煮茶的功夫。”
兩人有些慚愧的笑了笑,低頭喝着茶。
儲暉此時走來稟報昨日香雪閣殺人的事情,殷商卻是不緊不慢的對他吩咐道:“坐下來,嚐嚐。”
儲暉愣了下,以爲自己聽錯了,他還從沒敢與殷商同桌而坐。殷商再次的示意了他,他才猶猶豫豫的盤膝坐下,殷商端了一杯茶給他,“今日你是蹭了清水和弱水的福氣。”
他忙道了謝,也沒有品茶的心思,便作爲解渴之物飲下。殷商看着他模樣,眼中有幾分心疼自己這用心許久煮的一杯好茶。
“殺賈蒙的是何人?”清水未免儲暉尷尬先開口問,她心中也着急想知道。
“殺賈蒙是何人暫時還唯有確定的證據。不過據我們在熙王府的人稟報,賈蒙前兩日陪皇甫泓去馬球場打馬球的時候從飛奔的馬背上摔下來,傷的不輕。但是據屬下對賈蒙調查瞭解到,他皇家侍衛出身,經過嚴格訓練,武功並不低,而且又是常陪着皇甫泓等人打馬球,也算是熟手,不會摔下馬。所以屬下便查了當天打馬球的事情。
據馬球場的場主透露,皇甫泓是與另一對不認識的人打馬球,爲了爭勝負,打得比較激烈,賈蒙也是那個時候從馬背上摔下來,熙王輸了比賽,心中對賈蒙有怨氣,並沒有聽信賈蒙的解釋是對方搞鬼。而對方那一隊人,場主說對方七八個人,都是二十左右的少年,聽口音並不是華京城人,但卻聽不出是哪兒的人。”
殷商品了口茶,笑了下道:“看來這些人並不是偶然與皇甫泓碰上,是故意而爲。我想他們的目標應該是皇甫泓,只是失手傷了賈蒙。”
“如此說,便是也有人想皇甫泓死。”清水道。
“這並不奇怪,皇甫泓這幾年在華京爲非作歹,害死那麼多的無辜,想殺他的人定不會少。只因他皇子的身份,不便親自動手,所以就會去買兇殺人。”殷商笑了笑,這樣也好,越多的人想殺他,他就越能夠讓他死的順理成章。
“獨孤紓那邊情況呢?”清水再次的開口問。
“獨孤三公子上午便被獨孤將軍府的人帶回去了,因證據不足。”
殷商心中卻是清楚,必然是獨孤臻暗中對林向榮和皇甫泓施壓,逼的他們將人放了。否則作爲殺人嫌疑犯,豈會是說關就關、說放就放的。她也對於這位老將軍寵溺幼子的傳言完全的信了。只是不知道他那個嚴厲的二哥會如何。
此時的獨孤將軍府中,獨孤紓忐忑的跨進府門,偷眼看了看,沒有發現獨孤繹立即的繞過迴廊準備溜進自己的院中。忽然從一邊響起獨孤繹的聲音,望去,獨他臉沉得能夠滴出水來。心下忙對不遠處的小廝使了個眼色,讓他立即的去稟報獨孤臻。
獨孤繹卻喝住:“今天我看誰敢去通風報信!去拿鞭子來!”然後轉身進了客廳。
獨孤紓驚的身子一顫,闖這麼大的禍,今天這一劫是難逃了,如果請不來父親,那還不被自己二哥給打死。他進客廳的時候,偷偷的向門邊的小廝揮手示意,讓他快去搬救兵。
小廝也是害怕獨孤繹,誰不知道這家裡面獨孤臻很少管事,都是獨孤繹當這家,那可是得罪不得。獨孤紓見小廝不動,又急又氣,恨不能夠上去踹他幾腳。
來站在門前獨孤紓不願進去。在廳前獨孤繹還不會當着下人的面教訓他,若是隨着他進了大廳,那還不是進了狼窩,由他捶打。
獨孤繹知他的用意,伸手一把將他拎起,拖進大廳內。
下人已經將鞭子準備好。獨孤紓狠狠的瞪了眼那個小廝,動作慢一點能夠死啊。等這件事情完了之後,看他不把這兩個小廝修理一遍。
救兵沒了,想逃自己也是逃不出二哥的手掌,反抗,更是不用說了,只會被打的更狠。現在唯一能夠做的就是盡力的討好,或許還能夠少受點罪。
“二哥。”獨孤紓立即低着頭,一副誠懇的認錯的模樣,“我知道錯了,絕不會再與人動手了。二哥,你看我都在大牢裡待了一天了,飯也沒吃,覺也沒睡,就算是懲罰了,不要再動鞭子了。我現在餓都快餓死了。二哥……”
“閉嘴!這點還算是懲罰?你知不知道你惹出什麼事情來?被別人扣上殺人這麼大的罪名,你在外面是得罪了什麼人了自己恐怕還不知道!”
“沒有!絕對沒有,我在外面一直都是與人爲善的,怎麼可能得罪別人的。這次就是一個意外。林大人也知道我是被冤枉的,這不是將我給放了嗎。”
“你還狡辯!”獨孤繹一鞭重重的甩在旁邊的椅子上,只見椅子瞬間便碎成木棍。
獨孤紓嚇的愣了下,這次是真的發火了,求饒的話說了也是沒用了,只會激怒獨孤繹。他便認命的向地上一跪,口中還是不甘心的抱怨道:“既然二哥不願意聽我說,那就打吧。”
“你……”看出他是在賭氣,獨孤繹更是生氣,“好,我今天就打的你爬不起來!”
獨孤繹掄起手中的鞭子就狠狠的抽下去,鞭子在空中便一隻手抓住鞭梢。
感受不到鞭子落下帶來的斷骨般的疼痛,獨孤紓立即的轉身看去,一個青年立在身後,手中握着鞭梢。
“放肆!”獨孤繹厲聲呵斥,狠狠的瞪着青年。
青年並不懼怕微微的笑了下,鬆開手中的鞭梢,恭敬的拱手道:“二公子贖罪,屬下認爲三公子並沒有錯,不該受這頓鞭子。”
獨孤紓立即的樂了,看來大救星沒來,小救星來了也不錯。獨孤紓立即的站起身跑到青年的身邊樂呵着道:“葉大哥,你說的太對了,我也是見那賈蒙欺負良家姑娘,出手相救的,這是伸張正義,不該受罰而是該獎賞對不對?”
“你……到這個時候你還狡辯!”
“我哪裡有狡辯,這就是事實。我承認我是不務正業了一點,但是還分得清輕重。賈蒙是熙王貼身侍衛,很是得熙王看重。我怎麼可能那麼不知好歹的去殺了他。再說了打狗看主人的,主人的身份擺在那,他的狗我就算是打,也不能打死啊。”
獨孤繹被氣的差點背過氣去,揚起手中的鞭子就要再教訓。葉文約立即的攔住:“二公子,三公子的話雖然是難聽了點,不過也是有道理。三公子又不是孩子,這些道理是懂得。這次純屬就是意外。而且證據不是也找到了嘛,現在人也出來了。二公子就消消氣,別爲難三公子了。”
“哼!你以爲這件事情就這麼的結束了嗎?熙王平白無故的死了侍衛,若是不查出個根源來,豈會這麼容易的罷手。”
“罷不罷手那也是熙王的事情,二公子總不能夠將罪名扣在三公子的頭上。”
“就是就是。”獨孤紓立即得意洋洋的附和。
獨孤繹狠狠的瞪了獨孤紓一眼,對葉文約斥責道:“你護着他,若是他再闖出什麼禍事來,我就拿你是問!”
“啊?”葉文約故作吃驚,忙推脫的道,“二公子,屬下只是說理,這三公子闖什麼禍可不管我的事情啊。老爺可沒有讓我去保護三公子。”
獨孤繹也不搭理葉文約,氣憤的甩下手中的鞭子,大跨步除了大廳。
獨孤紓放下心來長長的舒了口氣。剛剛那一鞭子若是抽下來,他還不和那椅子一樣被抽的稀巴爛。側臉見到臉色並不好看的葉文約,立即的笑着討好道:“葉大哥,多謝多謝。不不不,大恩不言謝……”
“你可要給我老實點,若是真的在闖出什麼禍事來,我們兩個都逃不掉。”
“哈哈哈,你放心,我二哥纔不會動你呢。他就是嘴上恐嚇恐嚇你,哪次傷你了。”擡頭看着外面的天,還挺早了,不知弱水知不知道這件事情,有沒有擔心自己,現在出來了,他一定要去看看弱水才行。
想着此,人便向門外跑去,忽然身後背什麼抓住。回頭,腰帶被葉文約死死的抓在手心。
“這剛逃過打,又想向外跑?”
“我……哪有,我這不是回來了,要去給爹報個平安麼,否則爹還在擔心着。”
“是嗎?”葉文約滿臉的不信。“我怎麼覺得你剛纔的眼神不是這麼說的。”
“啊?葉大哥你什麼時候會看人眼神說話了?”
“既然你要去老爺那裡,正好我也要過去回覆老爺一些事情,一起。”葉文約說着便一把摟過獨孤紓的肩頭向外走。
獨孤紓掙扎着想掙開,卻發現葉文約的手臂好似鐵鉗一般,他根本動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