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牧然突然的求娶,錢多多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牧然笑得無奈而寵溺,又道:“你爹孃都答應了,咱們一起回黑森林。我回牧家準備好,就去娶你。”
錢多多這才知道原來牧然沒追她,是去找她爹孃提親了。她又三分羞赧,七分驚喜,突然踮起腳尖,在牧然臉頰上印了一吻,以示答應。
牧然睨她,道:“比起你兩個姐姐,你這是早婚。”
錢多多想也沒想,就道:“那將來咱們生了孩子,豈不是早育了?”
牧然一時竟然啞口無言,不知道如何回答她了。最後,他捏了捏錢多多的耳朵,最終忍不住笑了出聲,“瞎擔心……快去,幫我收拾行李。”
大家都在準備離開行宮。孤飛燕卻在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地擦拭小藥鼎。君九辰回來了,可白衣師父卻永遠都回不來了。她輕撫藥鼎,閉上了眼睛,進入久違的藥鼎空間。那場大火過後,藥鼎空間已經看不到藥田,那藥王谷也不復存在,整個空間裡全是烈火,煉製着取之不盡的丹藥,似乎永遠都燒不滅。
孤飛燕在火中走着,不經意擡眼看去,竟見白衣師父站在前方,正衝她吟吟而笑,慵懶而清貴。孤飛燕驚喜得眼眶一下子就溼潤了,她立馬追過去,“師父!”
然而,她還未到他面前,他的身影就漸漸變淡,最後消失不見。這,不過是她心生的幻象罷了。千年爲煉鼎,鼎煉成了,他也真正離開了。
孤飛燕從藥鼎空間出來後,眼睛都還是溼潤的。君九辰取出那枚冰晶來交給她,道:“除了藥鼎,這是他唯一留下的。你收好。”
孤飛燕握着冰晶,感受到冰晶的涼意。她忍不住好奇那個長得同自己一模一樣的師母是何人,爲何而死。然而,連逐雲宮主和黎琴,甚至是夢夏前輩都不知曉的事情,她如今又如何探知呢?就當白衣師父隨這個謎而去了吧……
飯後,衆人便都出發了。君九辰隨龍非夜北上冰海,北上的程亦飛也同他們一道走,金子夫婦帶着女兒和牧然回黑森林,剩下的人都打算同孤飛燕回大秦皇都。然而,孤飛燕卻令大家先回,她獨自去了一趟神農谷,按照記憶裡藥王谷的樣子,讓秦墨畫了圖紙,找人重建藥王谷。她在師父住的懸崖上立了碑,她並沒有記錄孤雲遠的任何事蹟,就只令人刻了三個字:燕歸處。此燕非彼燕,她想,師父若有遺願那必是盼着春社日燕歸來。
孤飛燕安好好重建藥王谷的所有事務,便將此事交給秦墨了,獨自回雲空大陸。而此時,君九辰和龍非夜也順利滅掉天煞之力。龍非夜引出天煞之力後,整個北疆還是動盪了一番,百里明川早已收到消息,雖然沒有露面,卻關注着。而執掌北部的程亦飛早做了應對的準備,並沒有人不相干的人進入夢族雪地。無奈,乾冥之力再現玄空的消息還是傳了出來。君九辰趁這個機會,澄清了所有謠言,且把他要赴大秦迎娶孤飛燕的事情也公開了。
人劍合一境界的乾冥之力還是高了鳳凰火一籌,世人都忌憚孤飛燕,還有她那個擁有十品噬情之力的父皇。而如今君九辰回來,晉陽城這個皇都在整個玄空的地位可謂無法撼動,那些隱忍在孤飛燕武力之下,陰謀算計的勢力瞬間都安分了,再不敢有別的念想。
離開北疆後,君九辰並沒有馬上回晉陽城,而是去了君子澤出家的古廟。顧七少令人給君子澤報信的同時,也令人將君子澤護送回晉陽城,可是,君子澤並不回去。
深山古剎,綠樹環抱,清幽寂靜。
君九辰踩着石頭路,拾級而上,來到廟門口。他頗爲喜歡這裡的環境,踏入古廟,見院舍乾淨整潔,殿宇莊重古樸,他便更加喜歡了。 他只知阿澤用了明辰的法號,卻不知道阿澤在何處。他一路往佛殿走,想尋個和尚詢問,卻不見一人。到了佛殿,這才見僧人齊聚殿內,正準備做晚課。
君九辰尋覓了一番,看到了年紀比阿澤還小的小沙彌,卻沒有看到阿澤。這時候,老主持走了出來,平和而慈祥。老主持雙手合十同君九辰行禮,問道:“施主找的可是念塵?”
來這古廟的香客都是熟悉的人,也都知道現在是晚課時間,不便香客禮佛。就君九辰這模樣看,必是來找人的。
君九辰對古廟不瞭解,他有些意外,但是很快就點了頭,“正是,我是念塵的哥哥,不知念塵現在在何處?”
老主持大喜,正要回答,這時候君九辰背後就傳來了阿澤的聲音,“哥……”
君九辰連忙轉身看去,只見阿澤身穿灰色僧袍,剃了光頭,脖子上掛着一條長長的念珠。他雙手捧着一疊經書,站在遠處,臉上早沒了刺青也毫無疤痕,清秀俊逸,稚氣未脫。這一瞬間,君九辰彷彿看到了曾經大慈寺裡那個念塵小師父。他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君九辰知阿澤不回晉陽城,心下多少擔心阿澤真看破了紅塵。然而,聽“哥”,而非“施主”,他便放心了。
他箭步走過去,阿澤連忙放下經書,飛奔過來。他跳了起來,雙手雙腳攀着君九辰,直接掛在君九辰身上了。他沒說話,就是哭,嗚嗚地哭。
君九辰抱着他,沒有勸,由着他哭。這古廟的戒律並不嚴格,佛殿裡的大小僧人全都湊到門邊看過來,幾個小沙彌還議論起來。老主持就站在門邊,也沒有阻止他們。真正看破紅塵就是佛不是僧了,所以,僧要修行。悲傷、驚喜、哭泣、歡樂、好奇……七情六慾皆是修行。
君九辰給了老主持一個歉意的目光,將阿澤帶去了後院。阿澤總算不哭了,他還死死地攀着君九辰的脖子,道:“哥,我是不是在做夢?”
做夢?
君九辰一邊替他擦眼淚,一邊說:“七叔給你來信了,你還不相信呀?”
阿澤可憐兮兮地說:“哥,我就怕……就怕去了晉陽城,夢就醒了。”
君九辰心疼地摸了摸阿澤的小光頭,而後捏了下他的小臉,問道:“疼嗎?”
阿澤又自己狠狠捏了好幾下,疼得都倒抽氣看。他又哭又笑,連連點頭,“疼!真疼!”
君九辰道:“跟你嫂嫂一樣傻。這不是夢,哥回來了,來接你回家。”